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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包青天》原創(chuàng)同人續(xù)文《追憶》(又名《追憶之天音奇遇》)連載—第27章 節(jié)外生枝

2019-05-08 12:04 作者:昭然慕-明澤  | 我要投稿


   睡夢之中,展昭感覺自己置身于青山之上,金色的日光,透過稀疏的云層照徹著他的全身。他走上高高的山巔,空中的紅日已變得觸手可及,他緩緩將手舉起,伸向云端……

   剎那間,一切都消失無蹤,朦朧之中,依稀只見青布幔帳束于床側,側目望去,房中陳設甚為熟悉,這里無疑是自己的臥房,卻不知為何,竟有幾名僧人盤膝坐在蒲團之上,閉目默念著經文。柔和的日光穿過窗扉的縫隙,灑在一個個木魚之上,每敲擊一聲,仿佛都閃出一道佛光。

   展昭左手輕按床板,想坐起身來,不料卻牽動了心脈的內傷,心口傳來一陣劇痛,頓時神智一片清明,近日發(fā)生的一切,瞬間回到腦中。

   現(xiàn)實的殘酷,讓他寧愿回到方才的夢中,在那里,他不僅見到了兩位師父,還見到了彩云。夢中的一切是那么美好,盡管經不起理智的推敲。如果上天給他質疑的權利,他寧愿相信夢中的世界才是真實的。

   心口的劇痛再次襲來,打斷了他離亂的思緒,他連忙閉目凝神,運功調息,過了約半盞茶的時間,疼痛才逐漸減輕,周身經脈也不再有明顯阻滯,只是身上仍然全無力氣,又休息了良久,才勉強撐著坐起身來。

   

  “哥哥!”跪在角落里誦經的澄因見展昭醒來,連忙放下手中的木魚,興奮地跑過來,三兩下爬上床,一頭扎進展昭懷里,哭道:“哥哥!哥哥!”

  展昭被他撞得身子一晃,忙伸手在床上撐住,這才坐穩(wěn)。另一只手將澄因抱住,輕拍著他單薄的后背道:“傻孩子,哭什么?”

  澄因把頭埋得更深了,一邊哭一邊道:“我已經沒有姐姐了,不能再沒有哥哥!”忽然抬起頭,認真地對展昭道:“你知道嗎?我一直當你是我姐夫,真的!是真的!”

  展昭的眼神顫了一下,沒有答話,只將澄因又重新?lián)нM懷里,緊緊地抱著。

  眾僧聽到他二人說話,便知展昭醒了,但無一人睜開眼睛,仍然潛心念誦經文。

  展昭見澄因哭罷,問道:“眾位大師為何在此誦經?”

  澄因抹抹眼淚道:“他們都是相國寺的師兄,是包大人請來的,說是誦經可以救醒哥哥。他們已經念了一天一夜了。”

  展昭好生過意不去,趕忙請眾僧停下道:“有勞各位大師了?!彪p手扶在床邊,欠身施禮道:“多謝各位大師相救!”

  為首的僧人躬身合十道:“佛門中人理當慈悲為懷,展施主無需言謝!”


  忽聽門外差役報道:“太平公主駕到!”隨即,房門從外面輕輕推開,只見春妮云髻高攢,上簪金花鳳釵,身著鵝黃色宮廷常服,儀態(tài)端莊,緩步走進門來,對身后的兩名太監(jiān)、四名宮女道:“你們都退下。”眾人躬身退出門外候命。

  眾僧施禮之后,當即告退,回相國寺去了,澄因不知趣地想要留下,也被春妮好言哄了出去。

  春妮這才過來坐到展昭身邊,溫婉的目光靜靜地望著他道:“盡管我很害怕,但我從沒想過你會真的離我而去?!?/p>

  “我既然答應師父要好好照顧春妮,又怎會拋下你?!闭拐训奈⑿σ蝗缤瞻愫挽恪?/p>

  春妮幸福的點點頭,對師兄的話,她深信不疑。

  展昭見她這身衣著,定是從宮里來,于是問道:“梅娘也回宮了?她的毒可解了?”

  “已經解了,母后還傳了太醫(yī)為她調理?!贝耗萆裆珢澣坏溃骸八蚕雭砜茨悖墒恰?/p>

  “太后沒有恩準?”展昭道。

  “你怎么知道?”春妮心中奇怪,母后的心思連自己都摸不透,師兄又怎能猜到?

  展昭苦笑著搖了搖頭,自從他把梅娘那只繡著巨闕的荷包呈給太后,他就知道太后不會再讓梅娘輕易和他相見了。

  想到太后,展昭問道:“太后可曾將大人治罪?”

  春妮一副“早知道你會問”的神,道:“你放心!母后一直念著當年包大人為她平反沉冤的恩情,豈會怪罪包大人?只是妖女的尸體至今也尋不到,崖下連一點兒血跡都沒有?!摈鋈坏溃骸罢f起來,郭仲清當真是癡情,居然跳崖為妖女殉情,可是他這一跳也沒了蹤影?!?/p>

  展昭驚異的發(fā)覺,自己聽說彤云的尸體沒被找到,不僅絲毫不失望,內心深處反而還有些慶幸。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當真變得是非不分了,只覺得彤云跳崖之前,那句“要讓彩云粉身碎骨”的話,一直回蕩在耳邊。

  春妮雖不知展昭在想什么,但展昭為救彤云既然能舍身跳崖,想必彤云與連彩云多少也有些干系。她不想展昭剛剛醒來又為情所擾,于是岔開話題道:“師兄,有件事,我想了很久都不明白。當**的琴分明已斷了根弦,一把殘缺的琴,怎能彈出那么動情的曲子?”

  “殘缺?”展昭輕嘆一聲,目光一遠,凝視著窗外一株梧桐上折斷的枝條道:“世事本殘缺。或許,只有斷弦之琴,才能奏出人間悲喜?!?/p>

  春妮本是隨口一問,沒想到他卻說出這般難懂的話來,一時想不透徹,索性也不去想了。當即命門外一名宮女進來,將食盒里的兩碟點心,放在桌上。

  春妮扶展昭下床坐在桌前,對他道:“你猜!這是誰的手藝?”

  展昭見她一臉驕傲,笑道:“當然是你!”

   “你只說對了一半!”春妮把兩碟點心往展昭面前移了移道:“左邊這碟‘桂花茯苓酥’是我做的,右邊的‘松仁芙蓉糕’是梅娘做的!”她開心地笑著,好像親手給展昭做點心,是天下最幸福的事。

  展昭問道:“可曾給白玉堂送去一些?” 

  春妮道:“倒是想給,可他沒口福,昨晚就已離開府衙?!?/p>

  “什么?離開了?”展昭奇道:“他不是也受了傷?”

  春妮道:“昨天傍晚,我們接到母后的懿旨,本當立刻回宮??砂状蟾绨衙纺锝械揭贿叄恢绬柫诵┦裁?,見梅娘不允,便負氣走了。陷空島幾位大俠不放心他,也跟著去了?!辈幌胝拐褤陌子裉?,又道:“他那個脾氣你還不知道,過幾天氣消了,自然就回來了。他必須回來,我爹的功力還在他身上呢!”

  展昭知道她一直記掛著此事,低眉道:“其實,那六十年功力,我已經恢復了,不如……”

  “不如什么?”春妮立時嚴肅了起來道:“功力是我爹給你的,怎能傳給別人?”

  展昭道:“白玉堂不是別人!他對你有恩!”

  “那也不行!”春妮氣得背過身去道:“你若再提此事,我就不理你了!”她平日里溫婉可人,可脾氣一上來比白玉堂還要執(zhí)拗。

  展昭從小到大都護著她,讓著她,見她生氣了,便不再與她爭辯,輕撫她的肩頭道:“好了,不提就是了?!?/p>

  春妮見展昭一如既往的順著她,這才恢復了笑容,回身道:“來,吃點心!”親手倒了杯茶給展昭,饒有興趣地看著桌上的點心,問道:“你先嘗哪一碟?”

  展昭聽她的語氣,似乎話中有話,看看‘桂花茯苓酥’,又看看‘松仁芙蓉糕’,一塊也沒有拿。

  “快選啊!”春妮焦急地催促著。

  展昭看她緊張的樣子,心下更是了然,于是端起茶來,悠悠送到嘴邊,抿了一口,目光里帶著狡黠的笑道:“還是喝茶好!”

  春妮氣得小嘴努起多高,撒嬌似的道:“你怎么不選呢?”

  展昭晶亮的眸子飽含笑意,對春妮道:“你們倆打賭了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春妮一向心直口快,被他一詐就全招了:“我們是打了賭,看你究竟先吃誰的?!迸抡拐褧桓吲d,忙又解釋道:“只是賭賭輸贏而已,沒有賭注的!”

  展昭寵溺地看著他可愛的小師妹,無奈地道:“你們多大了,還玩兒這個?”

  正說著,一名太監(jiān)進來躬身道:“啟稟公主,開封府主簿公孫策聽說展護衛(wèi)醒來,想進來探視?!?/p>

  春妮道:“快請!”

  公孫策一進門來,便要向春妮行君臣之禮,春妮忙起身相扶,請他一起在桌旁坐下。

  不等公孫策開口,展昭便搶先道:“午時將至,先生一早忙于公務,想必餓了?!币恢缸郎系狞c心,道:“這是春妮從宮里帶來的,您嘗嘗!”

  春妮聽了,忍著笑狠狠地瞪了展昭一眼。展昭卻當作沒有看見,溫文地看著公孫策。

  公孫策見這兩盤點心不似出自一人之手,又不如往日御賜的點心那樣精致,心下便有幾分明了,笑吟吟對展昭道:“方才我還擔心展護衛(wèi)沒真正醒來,此刻卻放心了。你若不清醒,怎會將這招‘移花接木’使得如此精道?”

  春妮終于忍不住“咯咯”笑出聲來道:“好厲害的先生!”對展昭道:“罷了,罷了,我也不為難你了?!闭酒鹕韥淼溃骸澳愫拖壬掳?,我先回宮去了。”加重了語氣道:“回去給梅娘講笑話聽!”她口中說的輕松,心里卻不免有些惆悵。梅娘久居深宮,享受著太后的百般呵護,同時也忍受著宮規(guī)的森嚴禁錮,其中的辛酸也只有她能體會幾分。

  

  春妮走后,公孫策給展昭診了脈,方安下心來:“經脈之中雖仍有些阻滯,但脈象已平穩(wěn)了許多,想不到誦經竟有如此奇效!”不解道:“你不是已經把功力給了白大俠,怎么……”

  展昭道:“這是道家的內力?!庇谑菍⑺谔煲襞山氐钠嬗鲋v給了公孫策。

  公孫策感慨道:“禍兮福所倚。此次展護衛(wèi)雖遭大劫,卻得以領悟天道至理,也不失為一件幸事!”

  展昭心下卻不以為然。領悟?自己真的領悟了嗎?《追憶》如同一面明鏡,讓他看清了自己的內心。原來,一時的頓悟,并不能真正改變什么。世上有許多事,不是懂了,便能做到的。

  公孫策本想勸他放下心中掛礙,見他似有所悟,便沒再說什么。

  展昭盼望從公孫策口中得知案情的進展,于是問道:“可曾找到彤云和郭仲清的行蹤?”心想,既然沒找到尸體,他們必定還活著。

  公孫策嘆道:“仍是無跡可尋?!?/p>

  展昭道:“展某倒是想到一個地方,他二人只要活著,一定會去!”

  “哦?”公孫策道:“什么地方?”

  展昭道:“郭建安的骨灰尚在彤云所住的石室之中。彤云一生為情所困,絕不會拋下郭建安的骨灰,只身遠逃?!?/p>

  公孫策道:“不錯。即使彤云已死,以郭仲清的癡情,也會幫她達成這個心愿?!碑敿唇虚T外的衙役進來,命他傳令把守在石府中的官兵,對放置骨灰的石室嚴加監(jiān)視。

  展昭見公孫策似乎無意稟報過包拯再做定奪,問道:“大人不在府中?”

  公孫策道:“大人下朝之后就被王丞相請到府中敘話了?!?/p>

  展昭見公孫策面帶擔憂之色,道:“朝中莫非又有大事發(fā)生?”

  “那到沒有?!惫珜O策道:“展護衛(wèi)可知,三司使張堯佐官聲如何?”

  展昭不知他為何有此一問,想了想道:“展某對此人不甚了解,只是聽說他自任三司使以來毫無建樹,似乎平庸了些?!?/p>

  公孫策道:“大人一向不主張庸碌之人久居要職,無論此人是何等身份?!?/p>

  “而張堯佐卻恰恰是張妃的伯父?!闭拐训?。

  “正是!”公孫策道:“大人身兼監(jiān)察御史之職,向皇上諫言本是職責所在。然而大人性情太過剛直,在皇上面前,屢屢犯顏直諫。數(shù)月前,他七次彈劾轉運使王逵,已經觸怒了龍顏,昨日又因彈劾張堯佐,在金殿上與皇上爭執(zhí)起來,若非皇上寬仁,大人早已人頭不保!”

  展昭道:“大人果然剛正不阿,豪氣干云。可惜展某未能在朝堂上一睹大人的風采!”

  公孫策繼續(xù)道:“皇上雖未曾怪罪,然而大人此舉,卻震驚滿朝。王丞相今日將大人請到相府,便是要好言勸誡,以免大人長此以往,招致禍端?!?/p>

  展昭肅然道:“大人身為諫官,理當奮不顧身,孜孜于國?!币姽珜O策似乎不贊成包拯所為,不解道:“莫非先生希望大人明哲保身?”

  公孫策道:“若是如此,在下又豈會追隨大人?只是在下以為,直諫未必要犯顏!李唐諍臣魏征,能久立于朝堂,并非只因唐太宗虛心納諫,更因他每每直諫,都給唐太宗留有顏面?!辈坏日拐汛鹪?,又道:“我大宋重臣之中,堪稱不畏強權、一心為公者,唯有包大人。在下實不愿見到大人因行事太過剛直而觸怒龍顏。倘若他當真因此丟官去職,將來這朝堂之上,尚有誰能為民請命?”

  “先生所言也不無道理。”展昭道:“幸而皇上對大人一向寬仁?!?/p>

  公孫策向天拱手道:“當今圣上之仁德,比唐太宗尤有過之,實乃我等臣子之福,天下百姓之福!”說到暢懷之處,卻又輕嘆了口氣。

  “先生是否還有要事未告知展某?”展昭問道。

  公孫策遲疑片刻,嘆道:“的確有事,而且十分棘手?!?/p>

  “究竟是何事?”展昭追問道。

  公孫策道:“你可知御林軍副統(tǒng)領余千帆已在太后和皇上面前,將你告下?”

  展昭常在宮中行走,與余千帆雖有公事來往,卻并無冤仇,不解道:“他告我何罪?”

  公孫策道:“他告你當日在山崖之上,故意縱放妖女,甚至斷言你與妖女素有私情?;噬蠈⒋耸陆挥璐笕嗽敳椋魅赵绯?shù)钭鄨?。”,嘆道:“這本是皇上對大人的信任,對展護衛(wèi)的庇佑。然而大人彈劾張堯佐之事剛剛過去,滿朝文武眾目睽睽,都會緊盯著大人,看他是否會袒護自己的屬下。以大人的剛直,他定然將此案據實奏報,向皇上力陳你無罪,可如此一來,勢必引起眾臣非議。更何況,朝中還不乏別有用心之人。”

  展昭垂眸道:“展某知道該怎么做了?!?/p>

  公孫策嘆道:“你傷勢頗重,此刻雖已無性命之憂,但內傷仍是不輕,若要痊愈,尚需不少時日。余千帆之事,我本不該告知于你,只是明日大人就要……”言語之間,頗為歉疚。

  展昭道:“先生不必自責。此事關乎大人官聲,事態(tài)緊急,不容耽擱,我若與先生易地而處,也會這么做。只是大人如果回府,我進宮面圣之事,還請先生代為隱瞞,否則大人若是也跟著進宮,皇上面前就難以分辨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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