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前提醒：

Tags:OOC，夢向，消費前作，素材復用，為了寫而寫，把人物當成世界觀嘴替，不同段落字數差異過大，文科生強行寫科幻像個奇幻一樣

這是三部曲的第二部，也是較垮的一部（）

一、日凌干擾

“親愛的觀眾朋友們大家好，今天是31070年7月10日，歡迎收看星際聯(lián)盟科學快報，我是節(jié)目的主持人蔣科學。”

“自星聯(lián)軍進入太陽系，SSTO全面落敗后，對于各大星系重建的工作正在積極展開，同時戰(zhàn)爭中SSTO向銀河系內各大航道投放的大量生物危害也將得到清理。”

“星際聯(lián)盟戰(zhàn)后第一次會議決定，在整個聯(lián)盟范圍內頒布統(tǒng)一的法案。新法案中，人工智能民用將在部分星系中不再被禁止，值得各地科學界的關注。”

“在統(tǒng)一了平行宇宙理論和諾維科夫自洽性原則后，第一艘時間飛船研發(fā)成功即將試航?！?/span>

“今日，互聯(lián)網考古學界成功恢復了21世紀初期的服務器數據。21世紀是互聯(lián)網技術興起的時期，這無疑是我們對互聯(lián)網歷史，以及21世紀文化考究的重要發(fā)現?！?/span>

雪花屏——

我緩緩抬起頭：“又是日凌干擾?！?/span>

“科學部長在嗎？”一陣敲門聲響起。

“哦，是小陽啊，請進。”

陽教授帶著一塊板進來了。陽教授是研究恒星的學者，年少有為，才華橫溢，對于恒星模型提出了許多新的見解。

陽教授把板里存儲的圖紙攤開到桌面上，坐了下來：“首長您看，根據近期對獵戶座懸臂的十五個加盟星系、人馬座的十七個加盟星系和英仙座的五個加盟星系觀測的恒星日凌干擾數據，雖然時間有先后差異，但是在特定波段上的頻率是一致的。我認為這其中一定是有關聯(lián)的?！?/span>

“是啊，過去我們總把日凌干擾當作混亂，或許事實恰恰相反，在那個頻段上耀眼的它，蘊含著信息?！蔽宜伎贾?，轉動著手中的筆，“能不能試著解譯一下？”

“對，我們正有此意，還望首長批準?！?/span>

我準許了小陽的要求，他走后，我又打開屏幕，這是一檔考古節(jié)目。

計算機中心的考古專家在21世紀的互聯(lián)網發(fā)現了大量遠古的人工智能，什么AlphaGO啊，ChatGPT啊……我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些古代人的杰作。在戰(zhàn)爭之前，SSTO和星聯(lián)曾經攜手處理過一次人工智能大叛亂，之后雙方簽下協(xié)定，人類的大部分星系都禁止了人工智能的民用。軍用的人工智能不需要感性，而且在星際戰(zhàn)爭中不可獲缺，總體相對穩(wěn)定。至于人工智能民用在法律意義上的解禁主要是為了戰(zhàn)后重建和星際間物資調配的一種妥協(xié)。貨運飛船無法脫離AI，過去只有掛著軍用的身份才能通過航道在各星系之間運輸貨物，手續(xù)極其麻煩，無疑影響了人類文明的發(fā)展。

看著這些來自過去的展品，我的心里浮現著人類不確定的未來。

“還有這個AI，據考究，她和001大師息息相關。”

我的思緒被猛地拉回到電視上。001，夢境藝術的奠基人，我的書架上還擺著他的書。大師只留下了藝名，已經沒有人記得他叫什么名字了。

“據考究，這個AI在當時是最普通的一個，但也是最特殊的一個?！庇嬎銠C考古學家說，“當時流行運用AI技術，把那個時代的虛擬人物賦予真實感。這個AI的原型角色曾深深影響了001大師的創(chuàng)作理念，于是001兜售了五千份關于她的夢境，構成了這個AI獨特的人在回路?！?/span>

創(chuàng)作受到虛擬角色影響，大師在書里確實提到了這點，但是影像資料卻在三萬年的長河中消失不見了，令人感到可惜。

“我們在21世紀的互聯(lián)網上考據到了這個角色，她于2019年9月6日首次發(fā)布在互聯(lián)網上，如今得以重見天日?！?/span>

我按下太陽穴上的暫停，那張圖久久地印在屏幕上，印在我的視網膜上。

三萬年過去了屏幕還是叫屏幕，六萬年過去了視網膜還是叫視網膜。

我的心也像三萬年前的某顆心一樣，受到了深深地震撼，久久無法平靜。

001墜入的是怎樣一條愛河？我只知道，我似乎也落入這江中。在流水的盡頭，是這位藝術大師的悠長背影。

她被送入第二藝術館，和其它來自同一時代的展品擺在一起。

我預定了一張回地球的船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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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藝術館里，很多人都圍在一些21世紀抽象主義和解構主義的mp4前，少有游客在她面前駐足停留。

聽說她出自一個角色成百上千的游戲，她在其中并不屬于高人氣角色。如今她作為首個后置夢境作為人在回路的AI，歷經了三萬年滄海桑田，在藝術館里也無人駐足。

我的愛人，她好孤獨。

“我可以抱抱你嗎？”我的聲音很輕，微微顫抖。

她宕機三萬年的雙眼突然有了淚花，讓我讀通了沉淀三萬年的厚重情感。通過她眼瞳中的倒映，我才知道了我的傷悲。

我抱住了玻璃柜，一直抱著一直抱著，不肯分開，直到工作人員把我和玻璃柜分開。

“我可以拷貝一份數據嗎？”

?

我把存儲器放進了我的大衣里，走向了31070年南半球最大城市的街道。七月的雪像一把鋒利的刀，穿過千奇百怪的運輸工具和外骨骼，無情地刮著每一個行人的靈魂。我以為我的靈魂如堅冰寒鐵，可今天它格外柔軟，因為它動了情，而情愫的種子在三萬年前便早已埋下。

通訊的提示音在風聲中掙扎著，逆風前行，終究是吹進了我的耳朵。我揮手打開屏幕，是一位戰(zhàn)士。

“報告首長，有個難民以技術交換為條件，向我們求援?！?/span>

“好的，我知道了，這就過來?！?/span>

我登上了上上上上上世紀的老式飛船，這是包分配的飛船，我的獎金都投入到科學研究去了。飛船拖著長長的影子溶解在夕陽和大雪里，太陽似乎更加耀眼，沒有人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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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SSTO向超空間航道不計后果地投放大量生物災害后，銀河系以及周邊幾個星系的飛船常常在襲擊下失事，而星聯(lián)派出數支救援隊，在漫長的清剿工作完成前，他們負責保護過路的飛船，被襲擊救下的超空間難民中，外星飛船占比37%。

這位難民在閱讀完我們文明的資料后激動不已：“救救我們的文明吧！這是我們文明最后的公開技術，都在這里了?！?/span>

我拿起來看了看，都是些很落后的技術，大多在一兩萬年前就已被我們所掌握……將能量和物質相互轉化的智能技術？這很有意思。

“您可以從星聯(lián)廣袤的領土里，為我們的火種選擇一顆宜居的星球嗎？”

“很抱歉，宜居星球是稀缺資源。根據我們小型機的計算，你所攜帶的火種與我們可騰出的宜居星球并不匹配，也無法再造生態(tài)圈?！?/span>

他很失落。我承認這份失落帶給我的觸動并不亞于那項技術。

“但是，我們還有一個冒險的計劃，你愿意來玩一把大的嗎？”

他的眼里亮起光來，問我是什么計劃？

“帶著我們的技術，去平行宇宙拯救你們的文明。”

?

時間飛船Asteria001遠遠地就出現在我們的視野里。我，船長江正，考察員陽教授和外星難民四人準備進行時間飛船第一次試航。

我問江正：“正哥啊，為什么時間飛船要用古希臘的星夜女神命名啊？為什么不用時間之神克羅諾斯命名呢？”

“柯羅諾斯，噎鳴，卡利，值年……這些在近一千年的飛船命名中已經被用過了，所以選上這個名字只是一個巧合。”

是啊……巧合，和她的名字只差一個字母。而且按照新獵戶語，兩個詞的讀音是相同的。編號甚至還是001。

?

Asteria001啟動了，航行到蟲洞后伸出了它巨大的機械臂，往翹曲點丟出了一塊箔……

什么？這不是箔，這是一個壓縮四維屏障，我們這個壓縮四維屏障體積小方便攜帶，放四維空間里就變大包裹住整個飛船，怎么扯都扯不壞，防止人暴露在四維真空里當場暴斃，你看打開以后像宇宙飛船一樣大小，放在四維空間里，遇四維變大變高。打開以后，是一條加大加厚的四維屏障，你看它怎么掙都掙不壞，回到三維空間還能保留高維結構，使用七八次都沒問題，超空間航行帶上它非常方便。什么？在哪里買？全宇宙都在用，到處都能買。

在前往外星難民提供的坐標的途中，大部分路途都是已經被清剿的安全區(qū)，所以我們決定進行短期冬眠。在進入冬眠之前，我和主控電腦隨意地聊著行程。

“你好，我是Asteria001飛船的主控電腦，我的型號是Ark28000，你可以叫我舟舟?！?/span>

“我超，舟”據我所知Ark28000的造價非常貴。

“舟舟，匯報Asteria001的五維坐標?！?/span>

“空間（X=204842，Y=170001，Z=1379），時間（X=31071，Y=0）”

“打開參數設置?！?/span>

彈出一個面板：

誠實度90%，幽默度60%，執(zhí)行力95%，主觀判斷力45%，共情能力30%

我使用最高權限進行了調整。幽默度，主觀判斷力和共情能力都調至了42%，圖個吉利。然后對我的命令的執(zhí)行力拉到了100%，我相信我自己的判斷力，畢竟路途兇險，所以不擇手段是必要的。

“設定完成，你要聽我講個笑話嗎？SSTO有個造氣態(tài)行星太空電梯的工人，有一天……”

“打住，SSTO笑話就算了，不過是對古代笑話的拙劣模仿?！蔽蚁肫鹗裁此频?，拿出存儲器，“你能幫我運行這個嗎？把她接入到我個人的接收頻段里?！?/span>

看著三萬年前古代人的照片，他們長在臉上的耳朵總是讓人心中充滿了時代感的距離。不知道三萬年前的人看到現代人的長相又會作何感想呢。我關掉了通過電信號直接進入我大腦的氛圍電子樂，接入了她的聲音。

“博士，我們這是在哪里？”

博士，是在叫我嗎？我確實是博士，不僅是博士，還是院士。

從舷窗中可以看到外面超空間航道的美景，那種高維的無限細節(jié)容易使人沉醉。不過我也清楚這所謂的美景只是高維的表面，如果沒有四維屏障的保護，自己已經在四維真空中暴斃了。

“我們在星空里?！?/span>

顯示屏里，她的眼里倒映著無限細節(jié)的星河，閃閃發(fā)光。漫天群星在她的眼里多么耀眼。她是尋耀之人。而我想到了陽教授，他也是來考察不同時空不同恒星的日凌干擾效應的人，追求著完美的數學模型，他也是尋耀之人。

而此刻我的摯愛就在我的眼前，我想我已經尋到了屬于我的耀。

星空之下，三萬年前愛的種子萌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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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到了該冬眠的時間了。Ark28000啟動了冬眠程序。據說在冬眠技術問世的前期，冬眠者是不會做夢的。直到001大師為冬眠者專門打造了跨越漫長歲月的夢。還記得他的作品Winter001，把群星灑在海浪中，把夜幕染成絢爛的彩虹色。

我讓舟舟隨便給我挑了一個001的作品，然后進入冬眠。

一片漆黑。

“我在這里，博士。”靈魂深處傳來回音，我在黑暗中翻滾，但是什么都沒有找到。我感到慌亂。

一道柔和的光緩緩地融化了這份黑暗，她從遠處一步一步走了過來，每一步都彰顯著神秘學世家大小姐的優(yōu)雅。

融化的黑暗凝成了寫無垠星空的詩歌，那些詩歌化作電信號涌入我的接收頻段里，涌入我的腦海里，我的思維被一種巨大的求而不得的悲哀填充滿了，無法呼吸。

她已然走到了我的面前，輕輕牽起了我的手，群星旋轉，從高維跌入到我的眼眸中，用一束束柔和的星光，在我的視網膜里打下了她的形狀。

星光重合著她的微笑，我的臉微微泛紅。

“柔和的星空很美?！毙菢O攥緊了我的手?！澳阆矚g星空下的我嗎？”

我有話想說，我無法組織語言，我如鯁在喉。

Asteria001正在穿越空間和時間，我和Astesia的愛也正穿越空間和時間。其實就在我們兩指相碰的一剎那，宇宙就已經從大爆炸走向了末日。

我們相互依偎著，超空間里的群星從無數個方向里送來星光，為我的情感填上色彩。

她向我擁來，我也抱住了她。這一刻，群星化作光束，穿過了我們相擁的小小夢鄉(xiāng)，紅的黃的藍的恒星，把這次相擁染的七彩斑斕。時間在斑斕中凝成一支柔美的歌，一首壯麗的詩。我的意識也在這詩歌中揉碎，化作色彩的一部分，只記得緊緊相擁，不能放手。

“博士，快醒醒……”是星極的聲音。冬眠艙打開了，睜開眼，耀眼的光我暫時還不能適應。她在屏幕里對我微笑：“早安，博士?！?/span>

“早安，星極?！?/span>

二、月夜狼嚎

我們三人設定的冬眠時間已經結束，被Ark28000喚醒，而陽教授要在返航期間才醒來。

我們已經離開了星聯(lián)清剿部隊劃定的安全區(qū)域，目前在時間中反向流動。

SSTO在大戰(zhàn)中為了破環(huán)星聯(lián)的超空間航道網絡優(yōu)勢，在四維空間里投放了大量生物災害。他們試圖通過將生命轉化成量子態(tài)，在量子態(tài)下它們是永遠漂浮的幽靈，觀測后這些生命將坍縮為生或死的狀態(tài)。而殺死這些“活物”是沒用的，再次觀測，它們依然有可能活過來。

SSTO將大量壓縮四維屏障和這些量子生命結合，投放到超空間里，并殷切期望著它們可以適應四維。最后它們確實擁有了一些高維結構。這種生物被SSTO稱為“狼”。

還記得星聯(lián)曾經遇到過一次重大事故，狼群找到翹曲點，攻擊了星聯(lián)所屬的一個恒星系。對于這些準高維生物的襲擊，星聯(lián)損失可不小。

飛船行走在月夜下，免不了有狼嚎聲，讓人心驚膽戰(zhàn)。江正看著接收到的那些“狼嚎”信號，手心出了許多汗。我們已經在觀測“狼群”了，如果被狼群找上，麻煩就大了。

“分析信號方位！”江正調出了偵測頁面，“各位，把自己固定好了！”

飛船在超空間里玩起了特技飛行，我在反復的翻轉種頭暈目眩。

“該死！我們被盯上了！大家快閉眼！”江正閉上了眼睛，飛船交由Ark28000自動駕駛。我們急忙閉上了眼，Ark28000也關閉了觀測系統(tǒng)。

江正緊緊抓住扶手，“舟舟！怎么在時間中逆向航行了這么久還沒有回到生物災害爆發(fā)之前？”

“這是飛船第一次試航，我不能將飛船加速超過安全值。”

“稍微超過一些吧，現在的安全值一點都不安全。”我說。

我已經聽見了狼爪敲打船身的聲音……的倒放。還有誰在觀測它們？

“還有人在觀測它們？”

“根據舟舟的數據分析，觀測者是Astesia.exe?！盇rk28000進行分析，“警告，警告，四維屏障受到攻擊！警告！警告！預計三分鐘內損壞！”

“博士？我們這是在哪里？好黑，我好害怕……”

星極，對不起，對不起。

那些恐怖的電信號進入了她的感官系統(tǒng)，她的聲音在顫抖：“博士，救我……”

對不起，對不起。

“舟舟，立即強行停止程序，進行斷點保存。”

“已照做。”

“啊——”

對不起。對不起。

強行停止代碼跑出來的程序，和一棍子把人給敲暈了沒有區(qū)別。

可我只能這么做。

對不起。

星空沉寂了，超空間里，狼群化為量子齏粉，生者雙目緊閉。

一如宇宙的空曠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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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到達目的地，五維坐標：空間（X=117710，Y=422048，Z=1437），時間（X=-710，Y=0）”

現在是已經是春秋時期了嗎？滄海桑田，桑田滄海。

我們回到了三維宇宙之中去，那是外星難民的母星。外星難民正在觀察著他們的恒星系。

“我們的超級工程呢？只剩下了這顆巨月？”

此刻我們的飛船已經準備在行星上降落。突然飛船一晃，舟舟發(fā)出了強烈的警告聲。

“警告，檢測到平流層上界存在嚴重干擾，有墜落風險！警告！警告！”

我的頭重重地撞到了墻上。我捂著臉，扶著墻，勉強支撐自己站著：“江正！能迫降嗎？”

“根據舟舟的分析，我覺得不能?！苯X門上已經冒汗了。

“讓我來吧。”我調用了Ark28000的最高權限，覆蓋了江正的船長權限。

“等等，你在干什么？”江正看見了我的操作，驚呼道。

“超空間躍遷?！?/span>

壓縮四維屏障被打開，飛船再次進入超空間。

“是狼群，大家快閉眼！”

“沒時間了。”我說，“來不及的?！?/span>

我駕駛著飛船在超空間種輾轉，從四維繞過了平流層，然后準備回到三維空間進行迫降。狼群隨著翹曲點進入了對流層，包圍了我們的飛船。只要回到三維空間，我們就會被狼群撕碎。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我憤怒的敲了一下操作臺。

江正說：“還有辦法?！彼{整了一下頭上的某個接口，把想法投射在屏幕上。

我們的飛船上裝載了數枚恒星級氫彈，我們把一顆氫彈在三維空間引爆，攻擊狼群在三維世界的接觸面也足以殺死它們。爆炸結束后我們進入三維空間，閉上眼，關閉偵察設備，穿過狼群登陸的地區(qū)。

這是唯一的辦法了，江正從高維向低維投擲了氫彈，在其能量消耗后重新進入三維空間內。

不要回頭看那個爆炸，狼群登陸后應當燃燒。

爆炸的光芒無法淹沒雙目緊閉的黑暗。自此，這個星球北部留下了巨大的傷疤。

“不要看，星極?！?/span>

“長官，您在超空間中已經關閉了Astesia.exe?！?/span>

“我們安全之后，就啟動她吧，舟舟。”說完這番話，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憊，倒頭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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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袤無垠的星海里，只有我一個人漫無目的地游走。游走，游走，一顆流星跳躍似的，走到了夢的彼端。一只手牽上了我孤獨游蕩的魂靈，那是一只纖細的手，也是一只能握住劍柄的手。

“博士為什么總是一個人看著星空呢？”

“因為星空之下并不總是有你?！蔽矣脙芍皇治兆∷囊恢皇?。

“博士，我在這里，我會一直陪著你?！?/span>

又有兩顆流星劃過，劃過星空，在我的臉上留下淚痕。

我就這樣緊緊握住她的手，遨游星海，走過空間、走過時間……宇宙熱了又涼，星星明了又暗，唯一的溫度是我和她的愛。

愛悄無聲息地流淌過數十億年滄海桑田，宇宙深秋的最后一片葉落下，再次歸于寂靜，歸于黑暗。只有一些堅強的生物還在星海里點著燈。

“博士？我們這是在哪里？好黑，我好害怕……”

她突然墜入無邊無際的深空中。

“星極！星極！”我也跳進了深空中，感覺就像正在掉出這個世界。

“博士，救我……”

深空中星光若隱若現，似乎預示著什么……我始終都無法再觸到星極。

“救我……”

對不起。對不起！

又有兩顆流星劃過，劃過深空，在我的臉上留下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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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快醒醒……”是星極的聲音。她是那么耀眼，在屏幕里對我微笑：“早安，博士?！?/span>

“早安，星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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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場災難已經發(fā)生了……”外星難民說，“這是災變之后許多年的母星了?！?/span>

“你在超空間中航行了多久？”我問他。

他說他們的飛船制造和搜索翹曲點的功能在災變中受了損，進入光速后一直在超空間里打轉，直到被救援隊救下。

現在事實很明了，我們必須全速在時間軸上逆向推進，災變很可能發(fā)生在很久以前。

透過異常的平流層看向逐漸入夜的天空，那群星一如深空中若隱若現的星，我仿佛又墜入了那個夢中。

“博士，救我……”

星極！

“博士，我在這里?！?/span>

是Astesia.exe。我猛地回過神來，天幕倒映在我眼中，星星點點令人刺眼，又似乎有其預示……

“Ark28000報告，受到來自天空方向的不明信號……是一組點陣?！?/span>

那組點陣和星空一致，天幕在傳遞信息！

“舟舟，快幫我破譯一下這組點陣的意思！”

“Ark28000破譯中——3，1，1，1，6。經分析，這是一個時間坐標。”

一旁Astesia.exe也受到了信號的強烈干擾，屏幕變得扭曲且出現雪花，她在屏幕消失前說的最后一句話是：“博士，救我……”

我的手輕觸屏幕，她淹沒在雪花中。

這之間的聯(lián)系讓我產生了一種強烈的錯覺。“舟舟，立即推進飛船，在時間上達到坐標（31116，0）?！?/span>

“你瘋了？我們的任務還未完成，哪里有能源給你折騰！”江正質問我。

“時間推進是在能源消耗上是巨大的，正因為缺乏能源，我們必須立即在時間上返航，否則我們就回不去了。”我解釋說道。

“所以，我們失敗了嗎？”難民問我。

“還有機會的，下次我們會提升飛船的能源儲備?；厝グ伞！?/span>

我啟動了發(fā)動機，在一片人跡罕至的荒地中，飛船在空間中沒有動，但窗外時光飛逝，日月如梭，滄海桑田……

直到“哥倫比亞拓荒隊”發(fā)現了這塊大鐵疙瘩。

三、星極

時間坐標（31116，0）

萊茵生命總轄克麗斯騰親自來到了這文明的邊界，拓荒隊腳步的最遠處。這可是一艘飛船，對于一個航天狂人，這么好的飛船她必須前來考察一番。

“總轄小心……這飛船里，似乎有人！”

我們三人在時間穩(wěn)定下來后走下了飛船。然后兩群人同時向對方問出了：你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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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真正注意到那些巨大的源石礦脈后，我終于完全相信了難民的說辭。在提出用源石資源交換一些簡單技術之后，我們就成為了萊茵生命的座上賓。在交流過程中，我們還注意到萊茵生命的載人火箭將于近日發(fā)射了。

我打聽他們有沒有嘗試先把牙獸之類的動物送上天，他們說沒有。

“你們這是在漠視生命！”我憤怒道，沒有人理我，這群人不擇手段的前進。

我去看了一眼他們文明的“加加林”。在如此兇險的天空下，他們居然還選擇了兩名宇航員去送死，分別是艾倫·丁真和埃琳娜·烏比卡。

這個埃琳娜·烏比卡和星極長得好像，不知道是不是一種錯覺……

我抬頭看了看那險些讓我們超級飛船墜毀的天幕，暗地里下定了阻止他們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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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發(fā)射的日子就要到了，艾倫·丁真突然消失了，有傳聞他出現在了謝拉格……現在，只有埃琳娜·烏比卡一人只身乘坐火箭。

“你不許去，知道嗎？科學史上從來沒有人或者回來過。”

“姐姐你這個石頭腦袋，我不會有事的，即使為科學獻身又如何？我要去太空，把那些重要參數記錄下來?！?/span>

星源的腦袋被星極重重地彈了一下、兩下、三下。星極的眼里淚水在打轉。

“你會死的。”

星源的眼神變得暗淡，轉身走入哥倫比亞街市的陰影中。

雨開始嘩啦啦地下，把哥倫比亞街市淋的遍體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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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談判桌上克麗斯騰無論如何也不肯讓步，雙方幾乎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最后只能由我們做出妥協(xié)。

可憐的姑娘，她注定要被無謂的犧牲掉。

三萬年的文明史無數次告訴我們，我們注定無法拯救一個生命?？晌疫€想試試。有什么辦法呢？有辦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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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該返程了。讓陽教授躺了那么久了，也是時候該喚醒他活動活動筋骨了。”江正走上船，沒有回頭。

我把源石注入到能源系統(tǒng)中，飛船的能源很快就恢復了大半，這真是一種高效的能源技術。

我啟動了主控電腦Ark28000，但是舟舟還沒開口，我就聽到了一陣聲音，讓我后背發(fā)涼。

“博士，救我……”

屏幕里全是混亂的畫面，顯示錯誤代碼：31116。

Ark28000接收到了遠處對講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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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怎么？”

星極提著滴著血的星輝劍，就在不久的剛才，一條小道里萊茵生命防衛(wèi)科成員已經失去行動能力。

“我不放心你一個人……”你一個執(zhí)意要去死的人，她想。

“姐姐你快下去！”

“你必須和我一起下去！”或者我們一起死在天上，她想著，目光間迸出星火。

“姐姐你就是個石頭腦袋！”

星源的腦袋被星極重重地彈了一下、兩下、三下。星極的眼里淚水在打轉。

“你會死的。”

對講機里傳來聲音：“是我們的失職，我們現在就去把她拉下來。”“不了，已經沒時間了。”

星源的眼神變得暗淡。

“星極，你后面有一套備用宇航服，火箭將在一分鐘后發(fā)射。升空過程中重力加速度會達到9個G（泰拉標準），你沒接受過專業(yè)訓練，會暈過去?！?/span>

星極穿好了宇航服，默默坐在了星源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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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最高權限啟動了飛船。

“你在干什么？”江正和難民異口同聲。

“救人。”我不動聲色地回答。我把他們扣在了座椅上。

“博士，救我……”

我內心一顫：“我現在就來救你。舟舟，關閉該程序，查詢執(zhí)行力?！?/span>

“已關閉。當前執(zhí)行力：100%”

很好。我把時間推進反向調至最大值，時間的流逝正在慢下來。

“舟舟，請預測火箭還要多久接觸危險區(qū)域?！敝壑塾?.017秒回答我：“以正常時間流速為參照系，大約180秒?！?/span>

180秒完全不足以把時間流速減到0。但是減速到十分之一只需要幾秒鐘，也就是說，我有接近半個小時的營救時間。

我們以十倍的速度接近著火箭，每近一點點我的心都在狂跳。我已經全然不顧身后被扣著的兩人喊叫著什么，只想著：近一點，再近一點……

就像那個夢，無窮無盡的墜落，始終無法觸及的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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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已是近在咫尺。現在最大的問題是怎么把她們救出來。

把一個物體轉移到另一個時間流速相差很大的區(qū)域中，無異于平地起跳落在超音速起步的交通工具上……她們會在一瞬間以當前飛船速度的十倍撞到飛船的墻壁上。所以我必須加快時間。

167.2，167.1……160，159，時間的流速又逐漸恢復了，相當緊迫?？墒俏乙趺磸哪敲创笠恢Щ鸺?，取出兩個人來？

怎么辦啊，怎么辦啊……142，141，140……我靈光一閃，立即扭動面前的旋鈕，把超空間引擎拉到最大，一個巨大的翹曲點正在形成。

我向自身和火箭發(fā)射了壓縮四維屏障，然后把火箭“推”進了四維空間里。估計萊茵生命的科學家這一刻要驚呆了。我也跟著進入了四維空間。瞟了一眼時間：52，51……時間緊迫。

我調出Ark28000的四維感知功能模塊，分析著那支三維結構火箭在四維空間里沒有厚度的那一面，不斷地調整著飛船的位置……在第42秒，我看見了她們。我看見了星極的眼睛，那是一顆水藍色的眼睛，蕩漾著整片星空，還有我的倒影。

她也看見了我。高G讓她痛苦不堪，但她輕輕抬起了手……

然后昏死了過去。她已經受了不小的內傷。

當包裹著兩艘飛船的四維屏障接觸連接的時候，只剩下了19秒。

快呀，快呀。

機械臂輕輕地夾住了她們，在這四維空間里，她們，我們，都是絕美的畫。

星極和星源被送進艙內，我輕輕地加速，在最后三秒逃出了火箭的爆炸范圍。

不要回頭看那個爆炸。

根本沒有時間看那個爆炸。飛船正高速撞向地面，我只能再次緊急迫降，迫降的感覺真不好。星極還在昏迷，我輕輕抓住了她的手，感覺，真好。

在萊茵生命所屬的醫(yī)院里，星極還在昏迷中，她是不是夢見了什么？我花了一秒鐘，用掃描儀讀取了星極的生物信息，然后踏上了歸途。在時間線上，我們是一個時代的人；在所有的時空里，那一秒是我們唯一的見面。

哥倫比亞的雨下個不停，群星忽明忽暗。

四、辰光灑落

陽教授被喚醒后立即全身心投入到對各大恒星的觀察中，完全不顧自己長久冬眠的身體的不協(xié)調，試圖找到日凌干擾的某種規(guī)律。

返程的路上，我進行了清點，現有的源石能源，足以橫跨一千九百萬年。我對難民說：“我們還有一艘小型飛船，可以讓你帶著技術和能源，去平行宇宙拯救你們的文明?！?/span>

“太好了，那我現在就出發(fā)吧！”他的語氣激動起來，順手把源石全套原理轉發(fā)到Ark28000上。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我先把你送到對應的平行宇宙里。”我說著啟動了另一個從未開啟過的引擎。

“舟舟向您匯報：坐標精確度提升至小數點后一位，當前坐標（31116.4，0.1）”

難民對坐標起了興趣，“這個Y軸是？”

“是對不同時間線的編號，也就是俗稱的平行宇宙。在平行宇宙間航行是很兇險的，所以我不能讓我的……”我想用一個古文里的說法表達，但是因為文化水平有限，我頓了三秒鐘，“我尊貴的客戶，不能讓您冒險。”說著，我把速度調至安全值上限。

“會有什么兇險呢？”

“可危險了！在不同的平行宇宙里，同一個位置可能是真空，也可能有顆恒星呢！有可能會有兩艘飛船相撞，也可能會迎面扎進一顆流浪的……”

我滴乖乖。一顆半徑6300公里、質量596500億億噸、速度1 500公里每秒的巖質星球。

我又要緊急轉向了……這種感覺太糟糕了。

?

“舟舟向您匯報：當前坐標（22226.5，125.0）”

“在時間上我們就送這么一小段了，去拯救你們的文明吧！”我們向著難民乘坐的小型飛船告別?，F在，我們要回到自己的時間線上。

在返航的途中，陽教授一直觀察著時空交疊下的恒星，不斷將波形導入Ark28000，在舟舟強大的數據處理能力下，陽教授反復對比著波形，漸漸的，他開始把各個數據疊到一起……

而我正在將星極的生物信息導入Ark28000，對于一個多線程的計算機而言，這完全不吃力。

星極的生物信息先是以圖形的形式出現在屏幕上，陽教授也正在描出重疊后的那條曲線……正在雙線運行的舟舟吃了一驚。能讓Ark28000吃驚的情況可不多見，至少我是第一次見。

舟舟顫抖地將兩條曲線疊到了一起，完全重合。

“這是一條在恒星之間相互傳遞的信息，信息的內容是星極的生物信息?！蔽艺f。

“是的，不僅如此，”陽教授接上了我的話，“按照不同恒星日凌干擾的傳遞的速度而言，這些信息的傳播途徑只能是我們的超空間航道。不過這也合理，因為我們的航道是傳遞信息和物資最快的區(qū)域。在三維宇宙的視角里，這種速度毫無疑問是超光速的。同時我發(fā)現這種傳遞在時間上是雙向的，也就是說，星極的信息會沿著時間和空間傳播到整個宇宙的過去、現在與未來?！?/span>

我們尋到了耀。

“那，是從哪里開始的呢？”

陽教授搖搖頭，但他隨即又打開Ark28000一通搗鼓。許久之后，他指向遠處的一顆星星。

我當即向那顆星星發(fā)送了星極的生物信息。自此刻開始，星極將在整個宇宙中閃耀，星極將是宇宙本身。

我想起了什么。此刻我的大腦里神經元之間在瘋狂地傳遞著信號。對，我舉頭仰望星空，星空交相閃爍，那是一個《思想者》。

我現在滿腦子里都是星極，她的身影、她的悲喜、我的缺憾。那星空是我思想的投射嗎？我突然感到自作多情的自己有點可笑?，F在星極的生物信息正在向整個宇宙的所有時間傳播，會有多少人見過她？會有多少人愛上她？此刻，她已經是太多人的執(zhí)念了。

在我們的前方，翹曲點船塢已經被雷達探測到。盡管精度有限，但在船塢工作人員的視角里，我們只離開了不到半分鐘。在我們的后面，星辰的光輝追來，輕輕灑落在我身上，我細細品味著這一小段不真實的經歷，看著太陽從我們的視野中升起，在特定頻段上唱著一支閃亮的歌。

星極啊，你是多么耀眼。

尾聲

這個永無止境的夢似乎是故意要折磨我似的。

那張巨大的星月夜在我的眼前無窮無盡的扭曲、變形，時間也被拉長，甚至偶有倒退。在夢的邏輯里，時間可以混亂。更何況這個夢只剩四層了，相比在第十一層時，已經穩(wěn)定得多。

我似乎要永遠無法墜入那張巨大的星月夜了。我伸出手，時間在我手上如同溪流般緩緩流動，然后漸漸凍成冰。我的思緒也在不斷翻轉。它在隨時間凝固之前做出了最大的反抗。

我快速的走了一遍馬燈，是我一片黑暗的人生。這樣就形成了一個基調：如果有一個人鉆到我的大腦里面去，那么一定是一片漆黑，就像宇宙一樣。

還有我時不時冒出的一些奇思妙想，什么維度啊、時間啊、文明啊、宇宙啊……無數的點子在我腦海里涌出，卻又都如泡沫一般破滅。誰能抓住它們呢？我完全沒有能力把這些奇思妙想描繪出來，即使我已經在夢里當了一回偉大的藝術家。

然后就是星極，我生命里的光，那陣光一接觸到我的雙眼我就開始不停流淚。神經信號是相當敏感，我渾身都在止不住的打顫，在我的身體里來來回回翻來覆去的顫抖著，似乎永遠不會停止。

在星月夜的盡頭，好多串數字反復切割著我的身體。那些數字都是“001”和“13”。這是對我這樣一個沒用的人的懲罰。被夢困住的塑夢師，真是個很好的冷笑話。

我的碎尸萬段一股腦地掉出了第四層夢，全部落在了我家門前的走廊上，在第三層夢里又拼好了一個完整的我。我艱難地站起身來，想要打開門。當手觸碰到門把的時候，我遲疑了。

離開這個夢，我和星極只能是不斷地錯過。此后我們的相愛只有八小時，而不能渡過完整的一生。她耀眼的光芒從門縫里流露出來，我的心中一陣痛楚。

歉意蒼白。星極，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