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末世之中,只剩博士與斯卡蒂,一個人
喚醒
深海獵人們失敗了,或是說所有人都失敗了,所有人都沒能阻止海嗣。伊比利亞成了大災(zāi)難中第一個淪陷的國家,但海嗣們并不打算就此收手。它們要摧毀人類文明,它們要達(dá)到進(jìn)化的終點(diǎn)......
它們就要成功了。

自從大災(zāi)難后,祂就一直跟著我。祂長著斯卡蒂的臉,但我明白,祂不是斯卡蒂,祂是披著斯卡蒂皮的怪物,祂叫——伊莎瑪拉。
而我,也許是羅德島最后一個幸存者。往大了說,我甚至有可能是這個世界上最后一個人類。羅得島上的每一位精英干員都是名副其實(shí)的精英,而那一次,羅德島的精英干員們幾乎毫無保留,在海嗣的海洋中堅(jiān)持了一整天,多么傲人的成就??上В苍S我這一生都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人去炫耀。
我忘了我是怎樣活下來的,我只記得我隨著以先鋒Thunder為首的數(shù)位精英干員帶領(lǐng)的36人隊(duì)伍嘗試突圍,最后只有身為指揮官的我活著沖了出來。突圍小隊(duì)的職責(zé)是沖破敵人防線,盡量保證大部隊(duì)安全撤離;而我的任務(wù)是,讓干員們活著回家。但無疑,這是我成為指揮官以來最失敗的一次行動。
我的愛人斯卡蒂成了那種東西,我想她最后的愿望大概是解脫吧......但我連她最后一個愿望都實(shí)現(xiàn)不了。而祂,面對我?guī)捉d狂地攻擊只是不停的東躲西閃。在祂眼里我肯定漏洞百出,但既然這樣,為什么祂只是不停地躲閃?
我殺不了祂,我無法傷到祂分毫,我沒法實(shí)現(xiàn)她最后的愿望,我不可能拯救這個世界。只要海嗣依舊在這片大地上肆虐一天,這個世界就不可能得到拯救。但也許...也許我可以喚醒她,如果與我心中設(shè)想的一樣,那世界就還有希望。

我站在荒野上的一個懸崖邊,半只腳懸在空中,只要一陣風(fēng)就能讓我跌落下去。在之前幾個月里,我做了無數(shù)次嘗試,嘗試去喚醒她。但......但毫無作用,也許她人類的一部分早已不復(fù)存在,也許希望從一開始便是我的臆想,只是我為了活下去而做的夢。
而現(xiàn)在,夢醒了。希望從一開始便不存在,那我還能做些什么?
也許我可以抱著最后一絲僥幸寫下一張紙條,如果世界上真的還有人類的話。又或者,我可以以一個人類的身份,帶著自己身為人類的最后那點(diǎn)尊嚴(yán)死去。但祂不會讓我輕易去死,我想是因?yàn)榈k還記得自己身為人類的一些事,包括保護(hù)我。
祂的腳步聲傳進(jìn)我的耳中,我回過身看向祂。祂停在了據(jù)我?guī)资街獾牡胤健?/p>
“......伊莎瑪拉?!?/p>
“嗯?我在聽?!?/p>
“我要你記住...”
“我要你記住你見過一個絕望的人,一個被你逼出選擇的人。”
博士的語氣很平靜,平靜得像個死人。
祂并沒有應(yīng)答,只是將頭側(cè)了幾分,表達(dá)出祂的疑惑。
我低下了頭,露出了我這一生最后一次微笑,道出了我這輩子最后一次別,說了我人生中最后一句話。
“再見,以及...”
“抱歉......”
我用盡全力向身后的懸崖躍去。
我向著地面沖鋒,向著死亡沖鋒。
“不!”祂喊道。只是一瞬間,祂便沖到了懸崖邊。但祂還是慢了一步,于是祂便義無反顧地跳下懸崖,向我伸出手。只要我也伸出手,我就可以活下去。
但我不會。
博士的頭重重地撞上地面,連疼痛還沒來得及傳遞到大腦,博士的大腦便隨著巨大的沖擊永遠(yuǎn)停止了工作。他的臉上依然帶著笑,只因他擁抱了死亡。
祂落到了地上,沒有做任何緩沖便撲向了博士的尸體。祂突然理解何為人類的絕望,何為人類的悲傷。但祂不懂什么叫死亡。在祂的眼中,死亡只是大群進(jìn)化的一部分。于是,祂開始唱歌,希望海嗣的歌可以治療他;祂開始跳舞,希望海嗣的舞可以喚醒他。
祂圍繞著尸體,不知疲倦地歌唱,不知勞累的跳舞。祂的舞蹈能以整片大地為舞臺、她的歌唱可以隨著微風(fēng)傳遍大地的每一個角落、她歌聲中的每一個音符都能讓大海隨之潮涌,潮枯。
但祂治不好一個已死之人,喚不醒一具尸體。
終于,祂沙啞失聲,祂的靴子在連續(xù)一個月的舞蹈中被磨穿了鞋底。祂的歌聲與舞蹈引來了一群海嗣,而祂本應(yīng)有更多觀眾。
祂遣散了那群海嗣,隨后便竭力地倒在地上。
她看向不遠(yuǎn)處愛人的尸體,尸體在祂的歌聲中沒有腐爛,但也沒有再度醒來。而在這一刻,祂仿佛明白了何為人類口中的死亡。
“是我害死了他,對嗎?......”
“是我逼他做出這樣的選擇,對嗎?......”
“如果我去死,他會醒過來嗎?......”
“他希望我最后還能做些什么?......”
祂的問題無人應(yīng)答,因?yàn)榇鸢妇驮诘k心間。
最后,海嗣的神停止了低聲囈語......

......
......
......
虎鯨醒了過來。她感覺自己擱淺在陸地上,她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夢。夢中的自己在一片黑色的海洋中不斷下沉,她拼命的上游卻無法上升分毫。她還在夢中看到一個熟悉的,拼命喚醒她的模糊人影。
她睜不開眼睛、身體無法動彈、腦中一片混亂、甚至想不起自己的名字。就仿佛,自己不再是自己。但所幸,她嗅到了土地的氣味,這至少可以說明她在陸地上。
時間緩緩?fù)埔?,她的知覺也隨之漸漸恢復(fù)。于是她努力地睜開雙眼,在一片模糊中,仿佛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背對著自己躺在不遠(yuǎn)處。她掙扎著爬過去,翻過那個人的身體,看到了自己在夢中無時無刻都在想的臉龐。她鉆進(jìn)這個人的懷里,卻沒有感受到想象中的溫暖。她抬起頭,把臉湊過去仔細(xì)看,這個人臉上含著笑,但雙眼緊閉,很奇怪。
一個名字,或是說代號在她的腦中毫無預(yù)兆的浮現(xiàn),而她下意識地說了出來。
“博士?......”隨著這個代號的出現(xiàn),她的姓名也在她的腦中逐漸浮現(xiàn)?!拔沂?.....斯卡蒂?”
所有記憶如同潮涌般撲來,一陣從大腦中傳來的刺痛讓她沉昏的大腦清醒了過來。
她是斯卡蒂,不是伊莎瑪拉;她是阿戈?duì)?,是深海獵人,而不是海嗣。她抬起頭,看向博士帶著微笑的睡臉,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shí)在她心中出現(xiàn)。
大滴的淚珠自她血紅的眼眸中滴下,而她的淚滌凈了她心中最后一絲污垢。
她低下頭擦干了淚,看到了博士緊握的手,而一張紙條從博士手指的縫隙間露了出來。她掰開博士的手,看見了一張紙條,紙條上的字跡早已干涸,她甚至分辨不出這究竟是墨水還是干成黑色的血跡。上面寫著:
“替我拯救這個世界?!?/p>
她看著紙條陷入了沉默。良久之后,她抬起頭。她已經(jīng)知曉怎么做,她會去實(shí)現(xiàn)她愛人最后一個愿望。
她將命令海嗣,只因她依然是海嗣的神。她閉上了眼睛,用一種獨(dú)特的方式發(fā)聲,與此同時,世界上所有海嗣都停止了活動,世界仿佛靜謐了一瞬間。海嗣們聆聽它們的神諭,它們的神說:
“去死。”
沒有海嗣猶豫,也沒有海嗣去懷疑。它們立刻開始退化,化作一團(tuán)不會動的纖維。
最后,斯卡蒂帶走了博士的背包,帶走了一切能代表博士的東西。
她會去挽回自己給這片大地帶來的苦難,替博士拯救這個世界。
她會替博士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