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殺機同人《重逢》(全員向,小鳳敏中心)(十)

下章結局。
其實說是寫DBD,也不僅是寫游戲里一些情節(jié),最初DBD的吸引力對我來說,就來自它的大局觀以及人物故事。在故事里揣摩性格是非常有趣的,可以看到一個人,或者一個屠夫,是為什么成為現(xiàn)在的樣子...
(等等,難道精力用在這上面,所以做屠夫才這么菜?)
(十)
他們又這么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了很久。埃文一邊讓鳳敏跟在身后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一邊用自己的砍肉刀指指點點。鳳敏則是因為埃文的沉默,大膽地開始說出自己亂七八糟的想法。她來到迷霧里之后憋悶了太久,無論什么想法,總遭到同伴們的反駁。反正埃文也不會講話,更不可能說她的想法古怪,所以她就徹底打開了話匣子。
“你看,這里?!兵P敏路過一只巨大的油桶,她順勢就蹲在油桶旁邊,偽裝自己是另一個油桶,“這里。我就蹲在這旁邊…你能看得見我嗎?”
埃文默默點了點頭。
“不,我覺得你看不見。我蹲在這里,我就好像一個深色的油桶。我自己都看不見自己,你怎么能夠看見我?”
埃文愣住了。他呆呆站在原地,看了看鳳敏和油桶,艱難地點了點頭。隨后他用手中的刀敲了敲眼前的一堆干草。
“是草垛。”鳳敏不假思索地說。
埃文看上去并不滿意。他走過去,用手中的砍肉刀敲了一下草垛旁邊的木板。
“是旁邊有木板的草垛?!兵P敏說。
陷阱殺手還是搖頭。
“是……是可以用木板砸屠夫頭的草垛?!兵P敏大著膽子說。接著她聽到埃文發(fā)出幾聲冷笑。
鳳敏突然感覺到一點莫名的勇氣:“要不然…你現(xiàn)在嘗試抓我試試?我覺得這挺難。這里有草垛,有木板,還有油桶…”
她正打量油桶前面還有什么,就感覺埃文已經(jīng)提起砍刀大步走過來。鳳敏不由得慌張起來,“不不不,我是說假裝。假裝抓我…”
可是埃文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無非就是繞著障礙物跑步,她做得到。畢竟也是來到迷霧這么久的人。埃文在后面晃晃悠悠地跟著她,看樣子是場漫不經(jīng)心的追逐,他的步伐很是閑適,不知在期待什么。鳳敏繞著附近干草車跑了第一圈,埃文看上去距離她很遠。她又跑了第二圈,這回距離拉近了些,但看起來還有段距離,她回頭看了看,心想應該還可以再繞一圈。于是她選擇了繞第三圈,可是剛跑過木板不久,埃文的紅光就已經(jīng)跟到了背后。他舉起巨大的砍肉刀,做出一個假裝揮刀的姿勢,砍肉刀停在了女孩的頭頂。
兩個人都停下了腳步。鳳敏回過頭來。她看著頭頂?shù)拇罂车犊s了縮頭,緊張地咽了口唾沫。
埃文歪了歪腦袋。
“嗯……”鳳敏想了想怎么解釋,“我……我覺得還有些距離……”
陷阱殺手冷笑了一聲搖了搖頭。
“只是試驗,再說同伴告訴我木板是要省著來的……”
埃文的面具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是因為和你練習才敢的?!兵P敏辯解道,“事實上你也不會砍我呀?!?/p>
相信一個屠夫是愚蠢的想法。她心里很清楚但是仍然這樣做了。應該只有今天一次。
埃文把手中的刀從女孩的頭頂移開。他又發(fā)出了一聲冷笑的聲音。不過那或許不是冷笑。鳳敏想,可能他只能發(fā)出這種聲音。她不認為埃文是在嘲笑她。
“下次,”她說,“下次會注意的?!?/p>
埃文又歪了歪頭看著她。鳳敏有些惱怒,她感覺這是一種嘲笑。她把木板狠狠地拍下來。“我又不像你們屠夫。……我就是笨手笨腳的。那又怎么樣……”
埃文看了眼面前的木板,抬起腳,兩三下就把它踹成了一堆碎木片。鳳敏感覺,這對他來說不費吹灰之力。
她一下就明白了一些顯而易見的道理。想和這種恐怖的對手糾纏,非要熟練的技巧不可,甚至有熟練的技巧還不夠?;蛟S她之前只是太過自大,自以為隊友都是稀里糊涂被屠夫砍上一刀,又砍上第二刀。實際上他們不是,稀里糊涂的只有她自己。
“好吧,”鳳敏說,“我之后努力練習就是了…“
埃文點點頭。
她又說,“可是這是練習來對付你們的東西。”
埃文還是點頭。
鳳敏遲疑了一下:“我想你沒懂我的意思……你把這些東西教給我,我學會了,之后你就再追不到人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么說。說實在的,屠夫追不到人,對她來說是個好消息。她沒必要說這些的。她沒必要去為對面考慮。
埃文很不屑地哼了一聲,晃了晃手中的大砍刀,似乎在表示這些都不算什么。
鳳敏突然想到了一個有意思的問題,她試探著問:“如果你們抓不到人,惡靈會不會生氣??”
埃文沉默了。他好像想要說些什么,但是最終什么也沒有說,只是勉強點點頭。又是一臺發(fā)電機被修好了,鳴笛的聲音響起。一,二,三,四,再只需要一臺,大門就可以獲得足夠的電力,之后她就可以打開大門逃走。
埃文轉(zhuǎn)向了發(fā)電機響起的方向,顯得有些焦躁。他從附近的地上撿起一個夾子拿在手里,然后走向了旁邊的小山包。他站在小山包上向遠處看著,突然又從山上跳了下來,向另一個方向走過去。
“等一下,”鳳敏說,“你這次不是來殺人的……對不對?”
這個屠夫的腳步停滯了片刻,他站在原地思索著。但那只有一瞬間。之后,他繼續(xù)向發(fā)電機響的方向走過去。他沒“回答”問話,可能是沒聽到,也可能是因為別的。鳳敏重復了一遍,他仍然沒有回答,甚至沒有理睬,好像女孩并不存在于這個地方。他越走越遠,不到十秒鐘,就消失在鳳敏的視野中。
其實這點時間并不足夠讓他走到太遠。只不過玉米地中生長的玉米實在高大又雜亂,它們高高地生長起來,足夠擋住鳳敏的視線。她的眼神又不太好,看不到埃文麥克米倫去了哪。不過,這可能也不太重要。鳳敏并不打算追過去,那沒有什么意義,再說她也不可能追得上對方。
?
正在這時,鳳敏聽見一點草動聲,接著是一個粗啞的女聲:“嘿,過來?!?/p>
鳳敏轉(zhuǎn)過頭,看到一個女孩蹲在樹旁的陰影里。女孩面相有些兇惡,戴一頂破舊的絨線帽,穿一身街頭小混混的衣服,上面還沾了涂鴉的噴漆。鳳敏認出這是妮婭,妮婭這時半靠樹根坐著,一只手把頭頂?shù)慕q線帽扯下來,另一只手胡亂揉搓著著染過色的干枯頭發(fā)。妮婭看起來是想把蓬亂的頭發(fā)扎起來,但結果只是讓它們更為蓬亂。
鳳敏走過去,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發(fā)圈交給她。妮婭看了一眼接了過去:“謝了。媽的,我在血網(wǎng)里爬的腿都麻了,只有些破醫(yī)療包和手電筒,連個發(fā)圈都沒有。”
“衣服的事情……可能你需要拿些裂片換吧?!傍P敏回答,又問:”你們那邊發(fā)電機怎么樣?“
“比上次強多了,這回這個屠夫有點迷,影都沒見著?!澳輯I說,她直接把發(fā)圈叼在嘴里,用兩只手在腦后扎著頭發(fā),“……嗯?說起來也沒看見你啊。我們修的手都要斷了——等等。該不會你要學那慫包小子挑釁屠夫了吧?”妮婭扎好頭發(fā),不等鳳敏回答,目光就盯上了鳳敏手中的手電筒,“這又是什么玩意兒?”
“手電筒?!兵P敏說道,“箱子里翻到的?!?/p>
“新鮮事兒啊,你可居然敢翻箱子了?!?/p>
妮婭很自覺地就拿過鳳敏手中的手電筒,仔細端詳一番,放在手上轉(zhuǎn)了幾個圈兒,啪地一下打開了開關,端詳著手電筒光線的萬圣節(jié)圖案:“喲,限量款的,牛逼!”
“等等……”鳳敏有些哭笑不得,“你輕點兒用。”
妮婭撇撇嘴:“放心吧,我比你會省著用?!彼驯嘲庀聛砻髁艘粫鲆粋€小箱子來,“拿這個工具箱換你的手電筒。我這零件都是滿的,還裝了齒輪,不虧你的。”
鳳敏不說話。
“不換?”妮婭有些不甘心地收起了工具箱,“你會后悔的……不知道多少人搶著要呢?!?/p>
鳳敏對手電筒不感興趣。據(jù)說手電筒可以用來保護隊友,但是她并不會用。即使從惡靈那兒換來了手電筒,也多半是交給大衛(wèi)和德懷特,雖說手電筒在他們手里也沒起到什么作用就是了。鳳敏不想換這個手電筒,她覺得既然是埃文送給她的,交換總要先取得埃文的同意,但她又不知道怎么解釋。
當她不知道怎么解釋的時候,她就選擇沉默。這并不是個好習慣。
“跑題了?!蹦輯I清了清嗓子,小聲說道,“大老遠在你身后蹲了一路,找你不是說手電筒的事兒?!?/p>
“是……別的事情?”
妮婭點點頭:“這事很嚴肅。你倒別賴我多管閑事,雖說你可以不聽……這兒的人都不待見我,不信我,說我長相像屠夫。你記得吧?去他的。反正老子活著的時候也不太受待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丑?!蹦輯I總是不避諱這個事實,反而把它當作玩笑講出來,“但是我再不好看,還是比那些怪物能看的順眼,信我總比信屠夫靠譜,是不是?”
鳳敏沉默了。
妮婭接著說道?:“我剛蹲在旁邊的時候,看到你在和屠夫說話。你是真的覺得自己能打動他們?”
妮婭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她做出這表情的時候面相很兇,揚起的眉毛和睜大的眼睛的確有些嚇人。
妮婭擦了擦衣服上的泥濘和灰塵,接著說下去?:“你知道的,我不喜歡管別人。不論是屠夫,還是人類,都關我屁事。這里的人不信任我,我看他們也不順眼,彼此彼此,大家相互吃虧就是了……只是好心告訴你。別把屠夫想的那么善良?!?/p>
鳳敏張了張嘴,才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無法反駁。
妮婭接著說下去:“我活著的時候也以為鬼都不是惡人。我還覺得人都死了,起碼該有點善心咧,哪會害活著的人。所以才敢去打賭去‘鬼屋’冒險??僧斘艺婵吹焦淼臅r候,就知道這都是屁?!彼櫰鹈碱^,“老子只是進她醫(yī)院搞個街頭涂鴉,她就追著老子亂砍,最后把我掐死了,才到了這鬼地方。貝克還說丫是被謀害的好人,我呸,倒真敢說……”
“什么?”鳳敏有點沒反應過來,“你在說誰?”
“你還沒見過?!蹦輯I嘟噥道,“過去的事兒了。希望你永遠都別見這鬼東西。媽的,太可怕了?!?/p>
鳳敏沒聽懂妮婭在說什么,鳳敏覺得,沒準這是另一個鬼魂,或者冤魂一類的東西。妮婭直起腰不再說話,她看著鳳敏,在等待一個回答。
可是鳳敏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只有問題。許多疑問充塞她的腦海。這些疑問逼迫著她做出解釋。她說?:“克勞黛特說湯普森放過了她,湯普森用鋸條鋸倒了所有的人,但是把他們都放了。她還說湯普森把她抱到肩上,然后要其他人去修發(fā)電機,拆他的圖騰,之后他還和他們一起站在山頭上看月亮,這應該也……”
“可是之后呢?”妮婭反問道,“之后又怎么了?上次在廢舊車庫你吃了一鋸,再上次在肉制品加工廠的時候我們被一頓毒打。你都忘記了?……就算湯普森是好人,可是他已經(jīng)是惡靈的傀儡了,你還以為他能有自己的想法?你到底在期待什么?”
鳳敏感覺自己無話可說,她只能承認妮婭說的很有道理。
“你真的很天真?!蹦輯I看起來哭笑不得,“我沒什么可說的了……行了,我還有事,要去找其他人了?!比缓笏紫律恚衙q帽子戴在了頭上,躲進障礙物的陰影里面。
“但是天真也挺好,”鳳敏似乎聽見妮婭這么說了一句,又好像沒有。聲音被吞沒在了農(nóng)場的寒風里,這個長相有些奇特的女孩罵罵咧咧地蹲著走遠了。
她該相信他嗎?
?
說到底,這不是個問題。
因為問題需要答案,而答案具有意義——而對這件事來說,顯然是沒有的。
鳳敏即使真的相信了埃文麥克米倫,也并不會導向怎樣的結局。怎樣呢?無非是相信他,然后離開這個農(nóng)場罷了。不相信又怎樣呢?那就自己想辦法修開發(fā)電機,之后離開這里。結局都是離開,不同的過程難道會有不一樣的意義嗎?
在她第一次遇到惡靈的時候,她向惡靈祈求逃離的辦法,那個迷霧中的存在告訴她,沒有任何辦法可以離開?;钕聛聿荒?,死去也不能。這是最無意義的輪回。
好吧,就算這次的埃文真的肯放過她,那么下次的埃文呢?下下次呢?不如說,下次她遇到的埃文麥克米倫,還會是這次的他么?
鳳敏突然意識到一個她更不愿面對的真相:事實上,埃文麥克米倫的確是一個惡魔。不論他顯得如何善良,都是作過惡的惡魔。不需要證明——來到這里本身就算證據(jù)。不論是本性作惡,還是被惡靈唆使作惡,總而言之,他不可能是因為行了善而來到這里的。而鳳敏之所以不像懼怕赫曼一樣懼怕他,僅僅是因為鳳敏在生前并沒有遇到他罷了,就好像昆汀不理解為何鳳敏懼怕赫曼卡特,鳳敏也不理解為什么勞麗會對那個戴著慘白面具的屠夫有那么復雜的感情。在外人眼里,有些事情只是可怕,而對于當事人來說,那是最深的陰影,除卻自己之外其他人沒辦法理解。
埃文麥克米倫可能是其他人里面誰的陰影呢,她想。不過她看不出來。可能當事人足夠勇敢吧,她很佩服,但是她做不到。
遠方第五臺發(fā)電機被修好。所有的發(fā)電機都開始急速運轉(zhuǎn),提示的鳴笛聲音劃破夜空,緊接著是大門通電的聲音。草垛,干草車,一切的殘破墻壁和木板都被照亮。
是人類的勝利。接下來她需要找到大門,打開大門,然后逃離這個地方。鳳敏知道她應該去哪兒,她也知道大門在哪兒。但她不知道怎么走。她迷了路。
鳳敏漫無目的地在農(nóng)場里行走著,開始找農(nóng)場剩余的箱子。她來到了地下室,翻開一個箱子,從里面翻出一個醫(yī)療包,但是看了看手電筒,她又放下了醫(yī)療包。她又開始尋找那些潰膿花苞,可是她懷里的試管已經(jīng)裝滿了花苞里的蜜漿,裝不下多余的蜜漿了。那么她開始尋找和之前一樣的,有干草車和木板的場所,然后回憶著應該怎樣跑,應該在什么時候放下木板,可是這些都是沒有任何意義的。沒有對手的逃亡只是自我欺騙。
其實迷路很簡單,比找到路簡單的多。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