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撕碎了一張正被父親盡情潑墨的宣紙，我用了比破壞紙所需的更大的力量：把紙捏爛、把自己的指節(jié)捏得“咔咔”作響。

父親未寫完“捺”的一筆懸在半空，我看見墨滴將掉未掉，我能看見血管在他緊張的小臂里抖動，我也能看見這個書房中一切事物在快速旋轉(zhuǎn)，只有我和父親在靜止中對峙。

那支古舊的毛筆被狠狠擲出，

“我不會同意你結(jié)婚的！”父親憋著怒氣、從胸腔里發(fā)出沉重的命令，沒有怒吼、沒有尖叫，兩腮的肉被他咬牙咬得緊繃，這幅表情，就和他第一次知道我讓一個女孩墮胎時的表情一樣。

我心里的小人已經(jīng)跪下、面對著一尊破舊的神像，苦苦哀求。神像正面是男觀音的微笑，背面是圣母的披肩，男女交融著試圖原諒我這個頑劣的信徒?？筛赣H冰冷失望的眼神就像刀，剮著那枚小人的肉，讓觀音流淚，讓我絕望。

我母親是我記憶中存在過得最美好的人，她是一位虔誠的基督教信徒。她去世后，我一直把她的十字架帶在自己身上。還記得我受洗當(dāng)天，母親也給了我一個十字架，同這枚形制相似，只是這枚帶有媽媽的溫度。

我把十字架貼近我的唇，輕輕摩擦，模仿著媽媽親吻我臉頰時的樣子。

“你很虔誠”伊萬說“但你我早已注定會下地獄。”

我轉(zhuǎn)頭看著在床邊抽煙的他，他的背上有一對翅膀，荊棘纏繞其上一直延伸到他的腰。

“你很像天使。”我說。從第一天見到他一頭金色的秀發(fā)，我就覺得他是天使。盡管伊萬現(xiàn)在已將秀發(fā)染黑，還是會從根部長出金色的絨毛。

伊萬貼上來將我擁入懷中。隨著他的呼吸，我能聞到濃重的煙味，可我深深沉醉。我們在做一些罪惡的勾當(dāng)，在恍惚間我仰著脖子看見了我父親那一雙憤怒的眼睛就在天花板上，我抱著伊萬的背想要藏起自己，無濟(jì)于事。

我只是突然很想寫一種張力的情緒，我本來想把這個故事寫成一個 和 religion有那么一點(diǎn)關(guān)系的故事，但我想想覺得自己知之甚少、這樣對。。太不尊重了，所以就這樣吧。沒準(zhǔn)以后想起來了可能會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