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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黑/太中】一見如故

2022-07-10 23:46 作者:蘇路_  | 我要投稿

—太宰治張了張嘴,沒說出話。


他是個足智多謀的欺詐師,狡詐到連自己都善于欺騙,將刀刃掩藏在微笑的面皮之下??删驮谀且凰查g,他遇到了一場糟糕至極的變故——無論活著的時候還是現(xiàn)在這種狀態(tài),他從來沒有在中原中也的臉上見過那種表情。


那種扭曲的表情,就仿佛瀕死的人在世界末日聽到了這輩子最好的消息,嘴角抽動,似自嘲又似譏諷。


他聽見港口黑手黨的現(xiàn)任首領(lǐng)不咸不淡地開口:


“行啊。虧我還想知道……


“你準(zhǔn)備裝到什么時候呢?!薄?/strong>


非典型if線,tzz跳樓沒死成還等比縮小被老婆撿走的故事。he。

1.

咖啡廳外淅淅瀝瀝下著雨。雨滴融在路上匯成水洼,過往的車輛呼嘯著碾過,在柏油馬路上激起灰白的泡沫,隨著水流沖進(jìn)排水口,與污水?dāng)囎饕粓F(tuán)。


一切本來都很正常,并且看上去會一直這么正常下去,至少西村秋江這么覺得。


現(xiàn)在是東京時間上午8:35,下著小雨,港口黑手黨西村站在街角一間上了年頭的小咖啡廳打開的木窗邊,右手執(zhí)傘,左手托著一只純黑的皮質(zhì)公文包,兢兢業(yè)業(yè),老老實實地聽著背后的兩位大人交談。


“所以,早川先生,現(xiàn)在的統(tǒng)一說法是?”開口的同時,橘發(fā)青年慢條斯理地剝開包裹方糖的褐色糖紙,往自己面前的咖啡里丟了一顆,奶蓋泛起深色的氣泡,“順口一提,您應(yīng)該也希望這次會面比較愉快......畢竟這么好的咖啡廳可不多見。如果這一杯不能好好喝完的話,我們都會為此感到遺憾的?!?/p>


名為早川的軍火商捏緊了被冷汗浸濕的衣角。


對面的黑手黨仍然在耐心等待著他的回答,指節(jié)在金屬制的圓桌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圍巾松散地掛在頸間,色彩如血跡劃過風(fēng)衣下擺。早川青樹看著對方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喉結(jié)上下滾了一輪,只覺得像是被什么扼住了喉嚨,徒勞地張了張嘴:


“......中原先生,這次是真的不好辦啊......您擔(dān)心會誤傷普通人要停,國外的交易也就一并亂了,上一位大人現(xiàn)在......?”


下一秒,他看見中原中也抬起眼簾,似笑非笑地望向他冷汗涔涔的額角:


“搬他出來,你是想說明什么?是為去年三月在我和他眼皮底下借著黑手黨的名義走私貨物、提高價位賣向境外申辯呢,還是求求我不要當(dāng)面戳穿你的謊話?這近一年里你吞了不少下去吧......哦,為了防止被發(fā)現(xiàn)還滅了我?guī)讉€部下的口。這么辛苦收來的錢,拿出來讓我數(shù)數(shù)看?”


早川青樹不受控制地發(fā)起抖來,中原中也嗤笑一聲:


“就這點膽子?”


他向一旁的西村秋江伸出右手,后者將端著的公文包雙手恭恭敬敬地遞上。中原中也轉(zhuǎn)手把包擺在早川面前,微笑道:


“打開看看。”


早川青樹發(fā)著顫拉開拉鏈——血腥氣撲面而來。


里面是一把帶血的匕首。


“這是我最喜歡的那把?!敝性幸蚕蛩龀鲅埖淖藙荩澳闷饋?,握好?!?/p>


“您......”


“用它傷到我,你在附近設(shè)的眼線和你本人都可以完好無損地離開?!备劭诤谑贮h的現(xiàn)任首領(lǐng)微笑著在他身旁低語,像毒蛇吐芯,“如果這都做不到,下一世就投個膽子大一點的好胎吧?!?/p>


全廳的人一擁而上。


鮮血四濺。


“把包拿上。”中原中也將擦干血跡的匕首插回鞘內(nèi),回頭叫西村秋江,“連服務(wù)員都是托......真是弄不死我就不罷休。拜他所賜,老子咖啡又沒喝完?!?/p>


咖啡廳縮在不起眼的角落,方才還是一片人頭攢動的熱鬧景象,電光火石間只剩下一片死寂。血跡混在打翻咖啡的污漬里滴滴答答地從桌角淌下,咖啡豆與廢棄的彈頭如雨珠散落在地,極其凌亂地?fù)皆跐M地的尸首間。西村秋江遲遲沒有出聲,于是中原中也回頭詢問:


“西村?”


“……首領(lǐng)。”他的秘書站在之前捧著那只裝匕首的公文包的地方,正一動不動地盯著窗外,“外面,從您動手起就有個小孩兒在看著了。您要滅口嗎?”


2.

聞言,中原中也面色微變。


他低頭向門口看去,一團(tuán)瘦弱的黑影在雨里抬頭,平靜地對上了自己投過去的視線——少年凌亂的黑發(fā)遮了半邊臉,只留一只深色的眼睛半睜著向他,胳膊和腿上密密麻麻布滿了傷痕和淤泥。污水沿著少年的發(fā)梢滑落在地,他就這么蜷起腿縮在屋檐下,一動不動,像極了被主人遺棄的黑色寵物貓。


“......”


西村向沉默許久的首領(lǐng)投去不解的目光,后者駐足片刻,竟彎腰向那孩子伸出了手:


“起來吧?!?/p>


少年向后縮了縮?!芭尽币宦暎鞔迩锝掷锏陌粼诹说厣?。


他看見首領(lǐng)一向波瀾不驚的神色有了松動,說像是憐憫倒不如說像是突然見到了死去多年的故人。那條紅圍巾垂下來浸在水里,暗沉沉的仿佛沾了血,他就著雨把少年拉了起來,替這個孩子擦去了側(cè)臉的污漬——


被雨水浸濕的碎發(fā)下是一雙鳶色的眼睛。

3.

“坐?!敝性幸矎澭o自己撿的小孩兒搬了一張折疊椅,“洗手間出門右拐一直走到頭,平復(fù)一下情緒,然后把臉洗干凈。我有話要問你。”


首領(lǐng)辦公室有整整一面落地窗,自從上一位大人墜樓而亡之后窗簾就再也沒有拉開過。整間屋子黑漆漆的看不見光,視野里只有滿墻的文件和一張烏木辦公桌,以及一盞白得刺目的燈。他撿的孩子把自己蜷成一團(tuán)縮在凳子上,沒有發(fā)抖,只是一言不發(fā)低著頭。


“你叫什么?”


“......”


“我問你,小鬼——叫什么名字?”


中原中也的聲音聽起來并沒有任何不耐煩的意味,比起質(zhì)問更像循循善誘。那孩子緩緩抬起腦袋,濕淋淋的發(fā)絲滑到臉頰一側(cè),露出額頭上的血痕:


“......葉藏*?!?/p>


“是嗎?!遍侔l(fā)青年攪了攪咖啡杯里的方糖,垂下眼簾,“可我怎么覺得.....這不像你的真名呢?”


“......”


名喚葉藏的孩子抖了一下,發(fā)抖是因為身上衣物過少而打了個寒顫。于是中原中也走到他面前,徐徐彎下腰,撥開他臉上亂七八糟的碎發(fā),用匕首抵住他的下巴,強(qiáng)迫他仰起臉看著自己:


“小子,你可能不清楚港口黑手黨在日本是什么樣的存在,我現(xiàn)在也沒空和你解釋,只是你得清楚你現(xiàn)在就在這個組織的首領(lǐng)面前編造了一個無比拙劣的謊言,而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再敢瞎說你的舌頭和嘴巴就不得不分家。我再問最后一遍,你到底叫什么?”


“......”鳶色眼睛的孩子定定地看著自己眼前情緒明顯有些失控的青年,瞳孔倒映著對方盛怒之下的湛藍(lán)眸子,片刻后再次開口,“葉藏?!?/p>


“你再說一——”指關(guān)節(jié)發(fā)出一聲脆響,中原中也包裹在手套下的五指倏地攥緊,正欲揪著對方的衣領(lǐng)把這個弱不禁風(fēng)的家伙提起來,只見那雙眼睛睫毛顫了顫,然后緩緩地合上了眼簾。


中原中也一愣。沒有了那雙鳶色眼睛的注視,他好像一瞬間回了神,踉蹌著后退了幾步,松開了對方的衣襟——


匕首落地時發(fā)出一聲脆響。


港口黑手黨的現(xiàn)役首領(lǐng)深吸一口氣,凝視著面前昏迷不醒的少年,久久沒有出聲。寂靜過后,黑暗中悠悠地飄來一聲嘆息:


“太失禮了,中也?!?/p>

4.

“......大姐?!?/p>


尾崎紅葉按響了墻角用來通報下屬的鈴,收起傘從黑暗中走出,瞥了一眼地上倒著的那個孩子:


“只不過問問話就能讓你的情緒起伏這么劇烈,妾身和廣津先生之前可不是這么教導(dǎo)你的?!?/p>


“我知道不該,但是......”


“打住。”五大干部之一將涂滿了朱紅色指甲油的食指抵在唇邊,“出了事沒有人會聽你解釋,尊敬的首領(lǐng)。這一點你應(yīng)該再清楚不過了?!?/p>


“大姐。”中原中也的臉色在昏暗的光線下晦暗不清,“這孩子有著那家伙幾乎全部的特征,我......無法忽視?!?/p>


“嗯?”


“尤其是眼睛......太像了。真的。我做不到。您應(yīng)該知道,我在說誰。”


他無法忽視那雙故人的眼睛。即使將記憶攪碎了灌進(jìn)葡萄酒里封死在角落,在拔出塞子的一瞬間那些瑣碎的東西也會隨著酒精一起揮發(fā),然后殘忍地悉數(shù)復(fù)蘇。


他怎么能忽視那雙故人的眼睛,怎么做得到對曾經(jīng)的無數(shù)個日夜視而不見呢?在那雙眼睛里,有痛苦和猶豫,有掙扎和糾結(jié),有深不見底的絕望,卻又有那么一絲狡黠的笑意——同時,在這個矛盾綜合體里有無數(shù)他自己的倒影。他渾身是血殲滅敵人的倒影,他單膝跪下宣誓忠于組織的倒影,他在落地窗前搖晃高腳杯的倒影,他面色潮紅偏過頭緊抓床單的倒影.......在那個一切都灰飛煙滅的黃昏,這雙眸子最后映出的是他通紅的眼眶。


當(dāng)時他啞著嗓子對著滿地的血和對方已經(jīng)辨認(rèn)不出的尸體,沉默片刻,倏地當(dāng)著港口黑手黨無數(shù)人的面破口大罵:


太宰治,你他媽傻逼?。克赖眠@么難看來惡心人的嗎?老子憑什么天天給你擦屁股啊?死了還不讓人安生?


罵著罵著就覺得臉上好像濕漉漉的,伸手一摸,是眼淚。


而現(xiàn)在一年過去了,在以為自己已經(jīng)放下了的時候見到這雙來自故人的眼睛,保持冷靜是不可能的。


畢竟人總是善于自我欺騙。他們告訴自己什么事都會過去,然后讓精心打造的外殼在某個特定的瞬間破碎,露出脆弱的內(nèi)里,無助且慌亂地準(zhǔn)備著接受即將到來的無數(shù)次崩潰。


尾崎紅葉叫的下屬在門外畢恭畢敬地敲門,中原中也讓他進(jìn)來,視線停留在少年緊閉的雙眸上:


“帶他去醫(yī)務(wù)室,收拾干凈點,和別人分開,立刻查清楚他的來歷。我有話要單獨和他講。在此之前把這個孩子看好了,自殺裝病絕食都別管,一旦醒了立刻通知我。明白?”


下屬忙不迭點頭,被辦公室內(nèi)部的低氣壓嚇得魂魄幾乎出竅,一個字都不敢多說,領(lǐng)了人抗著少年匆匆出了門。尾崎紅葉的聲音驟然冷厲下來:


“中也。”


中原中也沒回話。


“他已經(jīng)死了?!?/p>


“我知道?!?/p>


“太宰,”尾崎紅葉把字眼咬得很重,“太宰治。港口黑手黨的前任首領(lǐng),一年前墜樓身亡。你親手埋葬了他——”


“行了?!?/p>


尾崎紅葉的聲音戛然而止。她難以置信地瞪大了雙眼,而中原中也毫不畏懼地抬頭迎上了她的雙眸,目光異常凌厲:


“您現(xiàn)在是五大干部之一,而我是組織的首領(lǐng)。我會為自己的一切行為負(fù)責(zé),而您無權(quán)干涉我的所作所為——我知道這樣很失禮,我也向您道歉,但如果您執(zhí)意要勸說下去,我只能請您暫時離開了。”


氣氛一下子變得劍拔弩張。中原中也絲毫沒有讓步的意思,冰藍(lán)的眸子深處似有浪濤翻滾,尾崎紅葉和他對視了片刻,噗一聲笑了出來。


她用和服寬大的袖子掩住半邊臉,笑得非常厲害,肩膀甚至都在發(fā)抖。須臾,她才在中原中也有些茫然的注視下開口:


“你真是一點都沒有變化.......從妾身見到你的第一面到現(xiàn)在,中也的脾氣真的一點都沒變呢?!?/p>


中原中也沒有開口。于是尾崎紅葉轉(zhuǎn)身告辭,在擦肩而過的瞬間輕笑一聲:


“不過妾身還是想和你說一句,站在為你的心理健康考慮的角度,無論曾經(jīng)多么喜歡的人,沒有可能了就要慢慢學(xué)著遺忘。畢竟要是讓你的下屬知道了他們的首領(lǐng)是個大情種......”


“大姐,”中原中也的臉色像燒糊了的鍋底一樣一言難盡,“……你還是先走吧?!?/p>

5.

港口黑手黨的醫(yī)務(wù)室在總部大樓地下,環(huán)境總體氣溫不高,但光照和消毒設(shè)備齊全,空氣中縈繞著空氣清新劑若有若無的香氣。


“首領(lǐng)。”醫(yī)生向迎面而來的中原中也行禮,“那個孩子醒了,之前暈倒是因為高燒。按照您的指示,我們目前把他安置在單人病房中?!?/p>


“好的?!?/p>


沒有過多的交流,他徑直來到整個醫(yī)療部最隱蔽的角落,擰開了門把手。


房間內(nèi)的氣溫對于成年人來說適中,但對于處于高燒狀態(tài)的小孩子顯然有些低,冷空氣和血腥味順著門縫漏出門縫。中原中也蹙眉,不耐煩地嘖了一聲,伸手拿過放在一旁的遙控器:


“冷了不會調(diào)高一點溫度嗎?就讓自己這么凍著?”


名為葉藏的孩子臉上被收拾得干干凈凈的,衣服卻依舊是那件破破爛爛的外套,抱膝蜷縮在床腳,白皙的手背上扎著針管,被中原中也訓(xùn)斥了之后垂著腦袋一語不發(fā)。他突然覺得自己這么對一個小孩好像太兇了,于是努力讓自己面無表情的臉上帶上一點微笑,把遙控器放回原處,彎下腰,放緩語氣柔聲道:


“抬頭。我就問你幾個問題?!?/p>


少年抬起頭和他對視,亂蓬蓬的黑發(fā)滑落到耳側(cè),露出一雙亮晶晶的眼睛。


在看見他抬頭的剎那中原中也愣了一瞬,但很快便反應(yīng)過來。


他揉了揉眉心:


“你父母都是做什么的?”


“不知道。死了?!?/p>


他一時語塞。葉藏依舊抱著膝,露出的皮膚凍得發(fā)白,于是中原中也把被子往他身上拉了拉,嘆氣道:


“算了,我問你別的吧。認(rèn)識一個大概一米八的哥哥嗎?眼睛和頭發(fā)的顏色和你很像,左眼打著繃帶——哦就是纏著一圈白色的布條——和我的穿著差不多,臉上沒什么表情,陰森森的很兇很嚇人?”


“.......”他看見那孩子的目光一下子變了,錯愕中夾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陰鷙,心頭一緊,一眨眼的工夫?qū)Ψ絽s又做回了之前那副病怏怏的神色,輕聲道:“沒有?!?/p>


中原中也瞥了一眼他依舊傷痕累累的胳膊腿:


“最后一個問題。為什么不換衣服?”


“......不想被人碰到。”


這個回答著實令人有些意外,他思索了一下覺得可能是發(fā)燒中的病人表述不清,本意大概是傷口痛所以不愿意讓人觸碰,于是也沒有過度追究,問話問得差不多了就起身想要離開——


結(jié)果被拽住了衣袖。


“哥哥,叫什么?”


“我?”中原中也有點意外,鬼使神差般脫口而出,“中原中也?!?/p>


“中也哥哥......可不可以幫我換衣服?手好痛?!?/p>


聽見“中也”二字,他推門的動作一滯。

6.

最后首領(lǐng)還是把這個來路不明的小孩兒留了下來。說是小孩,洗洗干凈收拾收拾也有個十三四歲的樣子,只是身板格外削瘦顯得年齡過小了些,中原中也平時忙著辦公沒空管他,就托廣津柳浪給他報了所學(xué)校送他去上課,讓下班路上的芥川順手把他捎回總部,晚上在自己辦公室里看著讀書,下班之后單獨騰了一間員工宿舍給他住,自己開車回家。


出乎意料的是葉藏很快就跟上了學(xué)校的節(jié)奏,甚至偶爾還能考得出類拔萃,和同學(xué)的相處算不上多和諧也算不上多差。有一天晚上中原中也一邊忙得焦頭爛額一邊叮囑他別貪玩看圖畫書,剛剛掛了電話,就聽見穿著西裝短褲的少年對著他笑:


“中也還是那么喜歡操心呢?!?/p>


青春期的小男孩還沒有進(jìn)入變聲期,稚嫩的嗓音卻隱隱有了沙啞的趨勢。他猛地抬頭,文件嘩啦啦散落滿地:


“誰允許你——誰教你這么叫我的名字的?”


男孩依舊笑盈盈的,沒有開口,只是將手里的書又翻過了一面。


尾崎紅葉對他的所作所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直到有一天員工宿舍集體停電,葉藏大半夜的用前臺給中原中也打電話說怕黑、結(jié)果首領(lǐng)大人直接開著自己的超跑說來把人接回去住一晚的時候終于忍不下去,按揉著自己擰成疙瘩的眉心,對中原中也恨鐵不成鋼地數(shù)落道:


“首領(lǐng),不是我說,連五大干部都沒有權(quán)利隨意進(jìn)入您的私人住所,現(xiàn)在卻要住一個不明底細(xì)的孩子,不合適吧?”


中原中也只是微笑,面色有些蒼白,語氣卻平淡得像是剛散完步回來:


“我心里有數(shù),不會出什么事的?!?/p>


一路上中原中也只是沉默著開自己的車,葉藏在眺望窗外,路燈和樹影連成一條斑駁陸離的線,被他們和黑夜一起遠(yuǎn)遠(yuǎn)拋到身后。


到了門口,中原中也揚了揚下巴示意葉藏下車,自己把車倒好,拔下鑰匙下車的瞬間卻看見少年背對著自己,青蔥般修長的手指正在門口的密碼鎖上飛速移動,一共四位的密碼片刻時間輸完了三位,動作簡直是駕輕就熟,就仿佛……


就仿佛曾經(jīng)住在這里。


聽見身后的動靜之后,密碼輸入的聲音一頓,還沒等中原中也把車鑰匙放回兜里,門口就傳來了響亮的機(jī)械提示音:


“密碼輸入錯誤?!?/p>


他嘆了口氣,把貪玩的小孩撥到一遍,捂著對方的眼睛輸完了密碼,拉開門隨意丟過去一雙拖鞋:


“趕緊換,我去收拾間客房給你?!?/p>


葉藏很聽話地?fù)Q了鞋,進(jìn)門之后站在客廳里一動不動,中原中也從房間里出來的時候他還是站著,一頭短發(fā)亂蓬蓬的像是棕色的球。中原中也看著他拘謹(jǐn)?shù)臉幼樱蝗恢g笑了出聲。


他在葉藏的注視下笑著擺擺手,取下象征首領(lǐng)身份的紅圍巾掛在玄關(guān)處:


“你知道嗎,那家伙要是知道我撿了個傻乎乎還長著他臉的小孩兒,會惡狠狠地嘲笑我的?!?/p>


“......”


“哦對,你還不知道他是誰。”中原中也沒有注意到少年的神色變化,從冰箱里拿出一提凍得冒白氣的啤酒,咔地拉開一罐灌了幾口,“一個挺討厭我的人,和你長得特別像,一年之前跳樓死了。過幾天我還得給他掃墓.......愣著干嘛?睡覺啊,你明天還要上學(xué)呢。小孩熬夜是長不高的。”


“......嗯?!?/p>


于是少年踩著一雙明顯不是自己碼數(shù)的拖鞋往客房走,興許是看見中原中也剛從那里出來,竟然準(zhǔn)確無誤地摸著門進(jìn)去了。見他睡下,中原中也在客廳留了一盞亮度很低的燈,輕手輕腳地?fù)Q了家居服,拿上煙和手機(jī)出了門。

7.

港口黑手黨首領(lǐng)的私生活其實很講究,別墅的院子里種滿了自己挑選的花花草草,玫瑰居多,白的紅的粉的都有,偶爾會有幾株不知名的野花和狗尾巴草,中原中也一般隨它們?nèi)チ?,并不會刻意拔掉。夜晚路燈昏黃的燈光為滿園的玫瑰和荊棘罩上了一層薄薄的紗,他俯下身查看其中一朵含苞的白玫瑰是否被幾天前的暴雨打傷,順便給廣津柳浪通了個電話:


“之前拜托你們查的小孩怎么樣?”


對面幾乎是一瞬間就接通了,老頭子的聲音依舊云淡風(fēng)輕:


“回首領(lǐng),沒有任何身世背景,根本查不出東西,就像是憑空出現(xiàn)的一樣?!?/p>


“是嗎?!彼逼鹕恚陨赃h(yuǎn)離花叢,就著打火機(jī)的火點了一支煙,悠悠地吐出一個煙圈,“那辛苦了。早點休息?!?/p>


“好的?!?/p>


沒有任何拖泥帶水的成分,廣津掛斷了電話,留下他在另一頭對著月亮抽煙。


“憑空出現(xiàn)......”須臾,中原中也嗤笑一聲,“還真把自己當(dāng)回事了?!?/p>


真把自己當(dāng)回事啊,在港口黑手黨和別人的生命里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留下滿地鮮血和沒燒完的日記*。


進(jìn)門的時候估計已經(jīng)凌晨三四點鐘,他準(zhǔn)備漱個口稍微歇歇,就看見走廊盡頭葉藏的背影。窗戶沒有關(guān)嚴(yán),風(fēng)把少年過長的襯衣下擺吹起,像是吹起了一雙透明的羽翼。


聽見他開門的聲音,葉藏倏地回頭。


中原中也只覺得太陽穴突突地疼:


“你小子大半夜不睡覺吹風(fēng)干什么?想感冒?”


“中也之前說的那個哥哥,”少年沒有回應(yīng)他的質(zhì)問,只是自顧自輕聲道,“我好像見過?!?/p>


“......什么?”


“我見過?!彼又亓苏Z氣,鳶色的眸子里是中原中也錯愕的藍(lán)色眼睛和熹微的晨光,“并且那個哥哥說,他不討厭你。”

8.

“游樂園?”中原中也蹙眉,“你有這個興趣可以和同學(xué)去,我可能抽不出時間陪你?!?/p>


他忙得腳不沾地,明天還得收拾好心情去給太宰治那個混球掃墓,事情多得他也恨不得從總部大樓跳下去一走了之,哪知道葉藏這小子考試考了個年級第一,死纏爛打著要他陪自己去游樂園,說是什么有助于放松心情要從他這里討個獎勵,不同意就癟著嘴生悶氣。他不禁想起上一次去游樂園還是和太宰治這個傻逼,不僅沒有放松到還被對方從心口來了一槍*,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冷靜下來,放下筆蹲在地上哄小孩:


“這樣,晚上我陪你去,白天好好上你的課看你的書——行嗎?”


少年乖巧地點點頭。


于是到了晚上,日理萬機(jī)的首領(lǐng)大人摘掉了脖子上的紅圍巾,牽著一個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小孩出現(xiàn)在了橫濱最大的游樂場入口。


“行了啊你,”他有點無奈地把冰淇淋球塞到嘴里,“吃多了小心消化不良?!?/p>


葉藏卻完全忽視了他的警告,照樣在可麗餅和爆米花攤子之間徘徊,等到兩個人終于吃撐了坐在躺椅上休息的時候,中原中也發(fā)現(xiàn)對方的鼻尖上有一點糖霜。


他還沒來得及開口提醒,就看見少年突然湊近,鼻尖抵著他的,跟他對半分了那一點糖霜,然后哈哈大笑。


他笑著給中原中也指:


“中也中也,有敵人誒!*”


中原中也胸口的傷口隱隱地刺痛了一下。他立刻起身,渾身的神經(jīng)在一瞬間緊繃,順著少年的手指方向,他看見一個戴著間諜頭套的青年正張牙舞爪地威脅著面前的一群孩子,而為首的小胖墩則拿著玩具槍向青年作勢要打:“敵人看招!”


他一愣,仿佛心里的什么東西也一起和表情凝滯在這個瞬間。少年在他耳旁低聲道:


“看吧,中也。一切......所有的一切,所有的人,所有的情感,都會好起來的。不會再有什么能傷害到你了?!?/p>


他像是突然被抽光了力氣,向后仰倒在凳子上,耳邊回響著花叢中不間斷的蟲鳴。


后來葉藏吵著要坐摩天輪,中原中也拉著他排了半個多小時的隊,中途對無數(shù)少女和老奶奶的竊竊私語罔若未聞。等到終于坐上去的時候已經(jīng)快九點了,天色黑得像是用漆刷過,他們坐在最底層的吊艙里,隨著廣場上音樂的節(jié)拍緩緩上升。


“喂,小鬼。”


這是中原中也幾個小時以來第一次開口,少年抬頭,就看見黑幫首領(lǐng)湛藍(lán)的眸子里映出的點點流光。橘發(fā)青年嘆了口氣,沒有看他,而是轉(zhuǎn)過頭看向腳下繁星璀璨的城市:


“你和那個家伙真的很像。


“無論是無理取鬧這一點還是說話的語氣,包括長相,都很像。我和他都是在黑暗中長大的人,這輩子沒見過什么光,更不懂你們小孩子的情情愛愛什么的,所以到最后他死我都沒搞明白我們究竟算是什么關(guān)系?!?/p>


摩天輪漸漸升入云端。


察覺到少年的表情有些不對勁,他頓了頓,仿佛下定了什么決心,接道:


“你可能理解不了,但是沒有關(guān)系。聽我講就行了。那個家伙一天天的只知道求死,除了能吃飯能睡覺和我講幾句話就像個死人,這就是我送你上學(xué)的原因——”


窗外的煙火映在他眸中,像是浪花里卷進(jìn)了碎銀:


“我只是覺得你們實在是太像了,所以哪怕有那么一點希望,也要讓他體會一下正常人的生活。很可笑吧......甚至我以前還想象過,如果我們都如愿生在一個普通的家庭,接受與常人無異的教育,會不會就不會發(fā)展到這個地步,到死都不知道什么是普通人類應(yīng)有的情感。


“......包括你們所說的愛情??赡苁谴嬖?,但是很遺憾,我不懂,他也不懂?!?/p>


少年的十指無聲地蜷曲起來,眼中像是有光亮起,卻始終沒能開口。摩天輪升到了頂,在霓虹燈亮起的一瞬間,他突然對中原中也說:


“明天掃墓,帶上我?!?/p>


他們身后是蜿蜒的燈帶和整個城市寂靜無聲的夜晚。

9.

港口黑手黨對逝去的高層總是存有敬意,因此首領(lǐng)的墓園建在離總部不遠(yuǎn)的郊外,警戒森嚴(yán),樹林茂密。中原中也向守衛(wèi)點頭示意,帶著葉藏捧著一束園子里新摘的白玫瑰穿過玻璃長廊,徑直來到一塊新立的碑前。


他彎腰拂去碑上的浮塵,摘下手套和帽子,將玫瑰放在碑前,嘖了一聲:


“混蛋,我來給你掃墓了?!?/p>


少年沉默著站在他身后幾步遠(yuǎn)的地方。


“別誤會,我不想你?!彼赡苡X得剛剛那句話有點肉麻,思索片刻又補了一句,“我最近撿了個和你很像的小孩兒,今天他吵著要來就帶過來了,不過還好沒出什么亂子?!?/p>


鳥鳴聲漸起。


“我和那個小鬼說了很多,你活著的時候沒機(jī)會說,干脆今天也跟你講一遍好了。我可能......呃,喜歡你——用他們普通人的說法——隨便用什么吧,不重要。老子不知道你腦子里天天都裝了些什么東西,除了上 床之外也沒和你交流過,但是我們都是在黑暗中摸爬滾打過來的,所以你的有些想法我雖然不可能有,但還是看得出來。


“昨天我們在游樂園里看見了你當(dāng)時給我一槍的那片花海,沒怎么動,老樣子。我知道你有把我支開的打算,所以被你這個傻逼一槍打到心口的時候除了實在是疼以外也沒什么其他的想法......一覺醒來你他媽就跳樓了。死相真的慘不忍睹啊太宰,太血腥了?!?/p>


他頓了一下,似乎是在平復(fù)情緒,嗓音發(fā)顫:


“你知不知道,你死了會給別人、包括我?guī)矶啻蟮睦_?你他媽心里沒點數(shù)嗎太宰治?我那么多次在你快要自殺成功的時候把你攔下來,那么多次警告你這個世界并不是荒蕪骯臟不堪忍受的,有多少次你自己不會數(shù)數(shù)嗎?我他媽盼著自己喜歡的人活下去有錯嗎?一個兩個的想怎么來就怎么來,你把我和港口黑手黨當(dāng)什么了啊?過家家的工具?玩一玩就能扔掉的木偶還是免費的飛 機(jī) 杯?


“一年了,太宰,距離你變成一攤爛泥已經(jīng)過去了整整一年?!敝性幸采钗艘豢跉猓拔乙詾槲易龅玫酵耆四?。


“我以為我——”


“中也。”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熟悉的語調(diào)在身后響起:


“回頭。”

10.

“......我艸你媽。”


中原中也低聲罵了一句,太宰治張了張嘴,沒說出話。


他是個足智多謀的欺詐師,狡詐到連自己都善于欺騙,將刀刃掩藏在微笑的面皮之下??删驮谀且凰查g,他遇到了一場糟糕至極的變故——無論活著的時候還是現(xiàn)在這種狀態(tài),他從來沒有在中原中也的臉上見過那種表情。


那種扭曲的表情,就仿佛瀕死的人在世界末日聽到了這輩子最好的消息,嘴角抽動,似自嘲又似譏諷。


他聽見港口黑手黨的現(xiàn)任首領(lǐng)不咸不淡地開口:


“行啊。虧我還想知道……


“你準(zhǔn)備裝到什么時候呢?!?/p>


他試圖說些什么,可是話到嘴邊卻被中原中也的狀態(tài)嚇了回去,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對方笑著笑著就滑落的淚珠,手腳僵硬不知道如何是好。就在此時,中原中也臉上還掛著淚滴,一個箭步上前,照著他的臉重重地來了一拳:


“你他媽再給老子裝!”


太宰治被中原中也一拳打得眼冒金星,腦袋嗡嗡響得像是有成千上萬只蜜蜂。十幾歲的小身板抗住黑幫首領(lǐng)滿含怒意的一擊著實是有些吃力,于是趕在中原中也打下一拳之前他趕緊討?zhàn)垼?/p>


“中也中也中也別打了別打了——我的碑都要裂開了——”


結(jié)果他結(jié)結(jié)實實地又在腹部挨了一拳,中原中也騎在他身上,面目猙獰破口大罵:


“你他媽還有臉說!老子今天晚上就刨了你的墳!”


結(jié)果自然是沒有刨,在中原中也出完氣了之后他甚至還親自給被揍得鼻青臉腫的太宰治上藥纏繃帶,一邊纏一邊翻白眼,眼圈發(fā)紅,臉色依舊很臭。纏到左眼的時候他的動作遲疑了片刻,太宰治察覺到了他的猶豫,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


“不用纏了,中也?!?/p>


“變性了?”


“不是。”他柔聲道,“有些時候,該讓過去的事情過去了。我知道自己做了很多任性且不負(fù)責(zé)任的事,也知道這些不可原諒,不過有一點不能隨隨便便地翻過去——”


他在中原中也狐疑的目光中微笑:


“我喜歡中也這件事,保質(zhì)期是一輩子哦。”


——————完.

*1)“葉藏”是太宰先生《人間失格》中主角的名字。就是宰的一個小馬甲罷了。


*2)后來有一些帶星號的內(nèi)容是和我之前寫過的一篇同人做了一下聯(lián)動hhhhh,名字叫《末日情書》,不理解的寶貝可以在合集里找一找。


3)關(guān)于這個故事:其實是在經(jīng)歷過一些生離死別等破事之后寫出來的…也算是一種和過去那個敏感的年齡告別。




【雙黑/太中】一見如故的評論 (共 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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