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上歷史】第4課:早期國家的產(chǎn)生和發(fā)展(下) | 10分鐘看懂西周分封制

(公元前1600-公元前1046年)

商朝
商族是居住在黃河下游的一個悠久的部落,為東夷的一支。商人的祖先,傳說是高辛氏的后裔,《詩經(jīng)》中有簡狄吞食玄鳥(燕子)卵而生契的傳說。夏朝末年,商的勢力由黃河下游發(fā)展到中游,滲透到夏的統(tǒng)治地區(qū),建立了強大的部落聯(lián)盟,開始向奴隸制過渡。當太康失國的時候,契之孫相土大力向東方擴張,把附近的許多部落征服或納在它的控制之下。公元前1600年,成湯滅夏建立了商朝,于商丘舊邑的基礎(chǔ)上,擴建首都毫。商朝實行“以寬治民”的政策,注重發(fā)展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向四方擴大征伐面,把疆土擴大到西部的氐羌地區(qū),周邊部落前來朝貢越來越多,商朝統(tǒng)治逐漸鞏固。從成湯到盤庚,商王五次遷都,其中盤庚遷殷是一大事件。武丁統(tǒng)治的五十幾年間,是商朝最強盛時期。商朝末年,江淮之間夷人強盛,征戰(zhàn)連綿。紂王的統(tǒng)治引起了人民的強烈不滿,存在約500年的商朝終于滅亡。甲骨文的發(fā)現(xiàn),為研究商代歷史提供了寶貴資料。同時,商朝燦爛輝煌的青銅技術(shù)和文化,為中國古代文化的進一步發(fā)展奠定了基礎(chǔ)。
政治
商代以盤庚遷殷為界,分為兩個時期:前期,從湯建國到盤庚遷殷,共歷9世19王,是商王國初期鞏固到中期衰落。后期,從盤庚遷都到殷至帝辛(紂王)亡國,共歷12王,盤庚遷都到殷后,商朝走向鼎盛。到祖甲后,日益衰敗,傳至紂,被周武王攻滅。商代共31王,歷時554年。
湯
又稱武湯,天乙、成湯,或稱成唐,甲骨文稱唐、大乙,又稱高祖乙。商朝建立者。原為商族首領(lǐng),一度被夏桀囚禁于夏臺。獲釋后,重用奴隸出身的伊尹為相,勵精圖治,積蓄力量,準備滅夏。陸續(xù)攻滅鄰國葛(今河南寧陵北部)、韋(今河南滑縣東南)、顧(今河南范縣東南)、昆吾(今河南許昌東)等國,成為強國。其后,以吊民伐罪為號召,率軍討伐夏桀。夏桀敗退鳴條,又遭遇慘敗,遂倉皇東逃,湯大勝而歸。湯回師毫(今山東曹縣),即位為王。三千諸侯來朝,表示臣服。至此,商朝建立,世界為公元前1600年。
盤庚遷殷
盤庚是商代第20個王,湯九代孫。商代中期,多次發(fā)生內(nèi)亂,王位紛爭不已,政治腐敗,國勢衰落。盤庚即位后,為擺脫困境,避免自然災害,不顧貴族臣民的反對,從奄(今山東曲阜)遷都到殷(今河南安陽西北),扭轉(zhuǎn)了殷王朝的頹勢,走上了中興道路,此即歷史上著名的盤庚遷殷。遷殷成功后,出現(xiàn)了《史記·殷本紀》“百姓由寧,殷道復興、諸侯來朝”的政治局面。從此商王朝結(jié)束了動蕩的歲月,進入了政治、經(jīng)濟、文化發(fā)展的新時期。因此,盤庚遷殷是商王朝由中衰到全盛的轉(zhuǎn)折。
殷墟
商代后期都城的遺址,在今河南安陽小屯村一帶。商代從盤庚至紂在此建都273年,是我國歷史上可確定位置的最早都城。從1928年開始發(fā)掘,先后發(fā)現(xiàn)了宮殿、手工作坊和墓地等。由考古發(fā)掘可知,殷都建筑規(guī)模宏偉,有一定的布局結(jié)構(gòu)。在洹河(亦稱“安陽河”)南岸以王宮為中心,周圍環(huán)繞著居民點、手工作坊和墓地等。宮殿大都建筑在夯土臺基上,臺基上放置基礎(chǔ)柱,豎立巨型木樁,然后安上梁架,覆蓋草頂,裝上門戶。這種建筑方式成為我國傳統(tǒng)建筑的基本格式。在洹河北岸以王陵為中心,有商王陵墓、貴族墓葬和數(shù)以千計的屠殺奴隸的祭祀坑(商朝喜歡活祭,把奴隸雙腳打斷陪葬在墓室里)。手工作坊分為青銅器鑄造,陶器燒制,骨器、玉器、車輛制造等各種部門。遺址總面積達24平方公里。同時出土的還有大量的生產(chǎn)工具、生活用具、禮樂器和甲骨等遺物。這些出土文物對研究商代后期社會有很大意義。
紂王
商代最末一位王,是中國歷史上的暴君之一。紂王天資聰敏,體格魁梧,勇力過人,能言善辯,持才傲物。帝乙死后,紂即位王、紂王好酒色,喜淫樂,廣建苑囿臺榭,寵愛美女妲己,唯婦言聽,厚斂賦稅,高筑“鹿臺”,命樂師作“北里之舞” “靡靡之樂”等,又“以酒為池,懸肉為林”,通宵達旦地飲酒作樂,不理朝政,王昏淫無道,致使百姓怨恨,諸侯叛離。為重振天子威風,紂作“炮烙之法”:用青銅制成空心銅柱,中間燒木炭,將銅柱燒紅,凡有敢議論是非者,一律綁在銅柱上,活活烙死。這激怒了朝臣,但敢怒不敢言。鄂侯仗著是王朝三公,與紂激烈爭辯,指責其無道,紂當即將他處死。紂的叔父箕子對暴政不滿,佯裝瘋子,紂發(fā)現(xiàn)后命武士將其囚禁。紂的叔父比干親眼見微子逃隱,箕子佯狂為奴,非常傷感,于是以死相諍,苦苦勸諫紂王,紂惱羞成怒,下令殺死比干,剖腹取心。紂王昏亂暴虐,愈演愈烈,終為周武王所滅。
王位繼承制
商朝的基本政體是以商王為首的奴隸主貴族專制。商王是全國最高統(tǒng)治者。為了顯示帝王至高無上的權(quán)威和地位,自稱“余一人” “一人”或者“予一人”;又自稱是天帝的嫡系子孫,天帝是其祖宗神,裔王死后回到天上當?shù)弁?,因此,很多商王的名字前面都冠以“帝”號。其王位傳授,盤庚遷殷以前多是“兄終弟及”,或父子相傳和兄終弟及相結(jié)合,到晚商時期才完全明確起父死子繼。
內(nèi)服外服制
商朝的一種政治制度。內(nèi)服是商王畿,即商王直接統(tǒng)治的地區(qū),外服是指分封給諸侯的封地,還有派貴族去統(tǒng)治的邊境地區(qū)。內(nèi)服外服中都有許多的邑,貴族、平民都聚居于邑中。受封者有侯、伯兩種。侯、伯的封地為世襲,他們各自擁有武裝。諸侯對商王有貢納谷物、龜甲。牛馬的義務,再就是要服“王事”,即率兵隨王出征。商代統(tǒng)治階級就由大小官僚和侯、伯組成。
殉葬
商代的奴隸,要從事各種勞役,還被任意殺戮,甚至用來殉葬或祭祀祖先。殷墟侯家莊大墓中的殉葬者約400人,武官村大墓中有殉葬者近100人。殷墟還發(fā)現(xiàn)有很多人祭的遺跡,再一批殉葬坑中,有被殺死的無頭人骨架及人頭骨。甲骨卜辭中有大量殺人祭祀的記載,其中最多的一次殺祭者達500人。人祭的手段包括砍頭、肢解、焚燒等。被殺者多為俘虜,還有仆人及少數(shù)的妾等。
武丁中興
盤庚遷殷后,商的政治、經(jīng)濟和文化都有很大的發(fā)展,武丁時期達到強盛。武丁少年時,曾在民間居住,體察人民疾苦。約公元前1250年,武丁即位后,思索復興殷道之法,在傳說和甘盤等眾大臣輔助下,國家日益興盛。武丁中興,國力強盛,于是軍事上不斷征戰(zhàn)四方。鬼方是殷代北方草原地區(qū)的游牧部落,曾頻頻出動騷擾商的統(tǒng)治區(qū),武丁親率軍征討,三年平定;邛 方是北方另一游牧部落,在盤庚遷殷前,邛方趁殷王室“九世之亂”之機,迅速擴展勢力,不斷向南游移,騷擾商朝屬國。武丁于是命武將禽和甘盤率軍征伐,通過十幾年征伐,終于平服邛方,武丁在征伐邛方過程中,用兩三年時間消滅了土方,土方居住地也成為商朝領(lǐng)土。羌族是西部地區(qū)的古老部落,或稱西羌,武丁對西羌多次進行征伐,所獲戰(zhàn)俘。多用做“人牲”,充作祭祀神鬼的犧牲。隨著戰(zhàn)爭不斷勝利,商王朝的勢力在西、北、東、南急劇擴張,達到商代的頂峰。

戰(zhàn)車興起
戰(zhàn)車最早起源于夏代,約在夏末商初,已有小規(guī)模的車戰(zhàn)。在商代晚期的甲骨文中,出現(xiàn)了最早的“車”字,至西周時期,戰(zhàn)車就基本上取代了步戰(zhàn),成為主要的、占支配地位的作戰(zhàn)方式,從而實現(xiàn)了中國古代戰(zhàn)爭樣式的第一次巨變。
1935年至1936年,在安陽殷墟的大規(guī)模發(fā)掘中,出土了一大批車馬器,首次肯定了雙輪車早在商代就已經(jīng)存在的事實。這些實物讓中國早期馬車的形象脫離了各種想象,形象前所未有的清晰起來。

戰(zhàn)車作戰(zhàn)起于商代,興盛于周代
先秦時期,戰(zhàn)車一般為獨轅兩輪,初為兩匹馬牽拉,后來演進為一車四馬戰(zhàn)車每車載甲士 3名,按左、中、右排列。左方甲士持 弓 ,主射,是一車之首,稱“車左”,又稱“甲首”;右方甲士執(zhí) 戈 (或 矛 ),主擊刺,并有為戰(zhàn)車排除障礙之責,稱“車右”,又稱“參乘”;居中的是駕馭戰(zhàn)車的御者,只隨身佩帶衛(wèi)體兵器短劍。這種乘法可以追溯到 商朝 。如在殷墟車馬坑中,3名甲士分布兩處,車后2人,輿側(cè)1人;3套兵器,第一套華貴精美,余兩套僅為一般的銅質(zhì),有明顯的等級差別,兵器的品種也明顯地有射御之分。商代晚期軍隊建制已有友師、中師、左師的概念,放映了當時已經(jīng)具備了中軍和兩翼相配合的意識。

據(jù)考古推測商代可能擁有戰(zhàn)車300輛。商代和西周時期軍事角逐的心中區(qū)域是黃河中下游的關(guān)中和中原地區(qū),戰(zhàn)場都是廣闊的平原。《詩經(jīng)》中有關(guān)西周的篇章,凡寫到命將出征,都要提備馬,反映了戰(zhàn)車的興盛和威力。戰(zhàn)車用木制,一些部位裝有青銅飾件或加固件,其形制包括獨轅、兩輪、長轂、車廂。轅前端橫置車衡,衡上縛兩軛以供駕車。
武王伐紂
主要由于當時商紂王后期濫用國力,長期征討東方的東夷部落,導致國內(nèi)兵力守備空虛,這時候,西部的周國強盛起來,因為商代欺壓和防范諸侯國政策,長期囚禁周國的國君文王姬昌,造成周國的不滿。
姬昌被囚禁,得到大臣散宜生的營救,通過賄賂紂王,得到釋放,姬昌回到周國后,四處聯(lián)絡其他受到商紂王欺壓的諸侯國,約定趁著商軍主力不在國內(nèi)的機會滅亡商的統(tǒng)治。
周王姬昌死后,他的第二個兒子姬發(fā)在豐京繼位,稱為武王,并將自己的父親西伯昌追稱為文王. 周武王拜姜尚為軍師,用對待父輩的禮儀尊重他.武王還團結(jié)自己的兄弟周公旦、召公奭(shì)等,使全國上下一條心,厲兵秣馬,積蓄力量,準備起兵滅商

【商紂王】
公元前1046年,周武王親率戎車300乘、勇士3000人、甲士4.5萬扔。周與諸侯之師到達商郊牧野,莊嚴誓師。周軍的五萬精兵與號稱八百路諸侯的聯(lián)軍浩浩蕩蕩地繼續(xù)東進,二月上旬便抵達了朝歌附近的牧野(在今河南汲縣).

周武王在牧野與各路諸侯誓師.誓師大會上,武王歷數(shù)了紂王的暴政與罪狀,宣布自己是奉天命出師伐紂,誓師以后,伐紂大軍便以高昂的士氣準備進攻朝歌.這時紂王才著慌起來,連忙組織軍隊抵抗.但朝歌的守城軍隊不多,他只好臨時抱佛腳,將城內(nèi)的大批奴隸和前幾年與東夷的戰(zhàn)爭中抓來的俘虜統(tǒng)統(tǒng)武裝起來,開往前線.紂王親自率領(lǐng)這支號稱有七十萬人的雜牌軍,來到牧野與武王的聯(lián)軍對陣. 兩軍在數(shù)量上雖然很懸殊:聯(lián)軍總共不超過十萬人,而紂王的商軍有七十萬,但聯(lián)軍精神抖擻、士氣旺盛,而紂王軍隊中的奴隸和俘虜則恨透了這個暴君,巴不得他失敗.更加可悲的是,紂王到這時還耍小聰明,他讓奴隸和俘虜們沖在前面,自己的士兵只在后面壓陣督戰(zhàn).于是,兩軍一接觸,戰(zhàn)場上便出現(xiàn)了戲劇性的場面——商軍中的奴隸和戰(zhàn)俘,紛紛舉著戈矛,調(diào)轉(zhuǎn)身去, 殺向紂王自己的軍隊.商軍的前隊倒戈,再加上周軍的勇猛沖殺,紂王的軍隊頓時土崩瓦解,潰不成軍.紂王在幾個親信的保護下返身逃進朝歌,還未來得及關(guān)閉城門,周軍已潮水般沖了進來. 紂王見大勢已去,便逃到鹿臺上,用4000多塊寶玉環(huán)繞周身,然后點火自焚而死。武王對紂尸連射三箭,然后下車,用劍擊之,再用黃鉞砍下紂王的首級,懸于大白之旗示眾,周武王滅了商紂王,商朝就此滅亡。
商代社會經(jīng)濟
農(nóng)業(yè)是商朝的主要社會經(jīng)濟部門。隨著生活方式的改變、生產(chǎn)經(jīng)濟的積累、生產(chǎn)技術(shù)的改進,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已達到相當水平。商民已種植禾、黍(糜子)、麥、稷(谷子或小米),稻、秜(一種再生稻)等糧食作物,產(chǎn)量也較高。商人還栽桑植麻,河北邢臺曹演莊遺址發(fā)現(xiàn)有商代麻籽。果林生產(chǎn)也有發(fā)展,河北藁城臺西遺址出土有桃、李等30多枚植物種仁。
商代畜牧業(yè)
商民已普遍飼養(yǎng)“六畜”:馬、牛、羊、雞、犬、豕(豬)、飼養(yǎng)方法圍地放牧,圈養(yǎng)廄養(yǎng)。

(甲骨文“馬”)
【馬(ma):哺乳動物,頸上有鬃,尾生長毛,四肢強健,善跑,供人騎或拉東西】

(甲骨文“?!保?/p>
【牛(niu):哺乳動物,趾端有蹄,頭上長一對角,是反芻類動物,力量很大,能耕田拉車,肉和奶可食,角、皮、骨可作器物】

(甲骨文“羊”)
【羊(yang):哺乳動物,反芻類,一般頭上有一對角,品種很多】

(甲骨文“雞”)
【雞(ji):家禽,品種很多,翅膀短,不能高飛;雄性能報曉,雌性能生蛋】

(甲骨文“犬”)
【犬(quan):牧羊犬;獵犬;警犬;玩賞犬;挽曳犬;皮肉用犬;犬羊(狗和羊);犬馬(狗和馬);犬人(官名。周禮秋官之屬。掌理犬牲的官員);犬服(古代車上用犬皮制成的兵器袋)】

(甲骨文“豕”)
【小雅傳曰:豕(shi),豬也。毛渾言之】
牛、馬除食用外,廣泛食用于駕車、作戰(zhàn)等,還被大量用于祭祀。商民還飼養(yǎng)雞、鵝等家畜食用,養(yǎng)蠶也是重要的飼養(yǎng)業(yè)之一。
商代農(nóng)具
商朝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已有相當水準,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工具除主要使用木、石、骨、蚌等制作的農(nóng)具外,青銅器農(nóng)具開始使用,有青銅臿、鏟、鐮等,不僅農(nóng)具種類齊全,而且使用地區(qū)廣泛。青銅農(nóng)具輕巧鋒利,使用方便,對提高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效率、推動農(nóng)業(yè)發(fā)展、促進社會經(jīng)濟進步發(fā)揮了重要作用。
耒耜
在新時期時代晚期的遺址中,已發(fā)現(xiàn)有保留于黃土上的耒痕。耒雙齒之上有一橫木,代表使用時以腳踏之,以利于耒齒扎入土中。

(金文“耒”)
【耒(lei):古代稱犁上的木把手耕曲木、耕、犁也】
耜為木制的鏟狀耕田工具,西周時為人們普遍使用。漢代學者以為耒耜為一物。如許慎以為耒為上部、耜為下部,但都屬于木制。鄧玄也認為上為耒、下為耜,所不同的是,耜為金屬刃口的專稱。

【耜(si):耒下端鏟土的部件。裝在犁上,用以翻土。先以木為之,后改用金屬掘土用的農(nóng)具。即鐵鍬。古代多為木製。】
商代手工業(yè)
商代手工業(yè)分工較細,有鑄銅、制陶、制骨、琢玉、漆器等門類,其中最能反映時代特點和工藝技術(shù)水平的是青銅鑄造業(yè)。制作陶是商代重要的手工業(yè)部門。陶器的種類有灰色、紅色的泥質(zhì)陶和夾砂陶,還有更高級的硬陶、白陶和原始瓷器。
器型有出炊器鼎、鬲等。

(甲骨文“鼎”)
【鼎(ding):古代烹煮用的器物,一般是三足兩耳】

(甲骨文“鬲”)
【鬲(li):古代炊具,形狀像鼎而足部中空】
食用器具有簋、豆、孟。

(甲骨文“簋或皀”)
[簋(gui):古代盛食物器具,圓口,雙耳]

(甲骨文“豆”)
【豆(dou):古代盛肉或其他食品的器皿,形狀像高腳盤】

(甲骨文“孟簋”)
酒器有盉、觚、爵。

(西周早期金文“盉”)
【盉(he):古代酒器,用青銅制成,多為圓口,腹部較大,三足或四足,用以溫酒或調(diào)和酒水的濃淡。盛行于中國商代后期和西周初期】

【觚(gu):中國古代盛行于商代和西周的一種酒器,用青銅制成,口作喇叭形,細腰,高足,腹部和足部各有四條棱角,容量3升,一說是2升】

(甲骨文“爵”)
【爵(jue):古代飲酒的器皿,三足,以不同的形狀顯示使用者的身份】
儲盛器有罐、盆、甕、缸、大口樽等。

(西周中期金文“罐”)
【罐(guan):盛東西或汲水用的瓦器】

(春秋時期金文“盆”)
【盆(pen):盛放東西或洗滌的用具】

【甕(weng):一種盛水或酒等的陶器】

【缸(gang):盛東西的器物,圓筒狀,底小口大】

[樽(zun):古代盛酒的器具]
其中最能代表商代制陶工藝水平的是白陶和釉陶(原始瓷器)。釉陶呈現(xiàn)青綠色,是敷釉技術(shù)的最早發(fā)明。骨器在商代廣泛使用,種類包括生產(chǎn)工具鏟、錐、刀、針和魚鉤,

(說文“鏟”)
【鏟(chan):削平東西或把東西取上來器具】

(說文“錐”)
【錐(zhui):一頭尖銳,可以扎窟窿的工具】

(金文“刀”)
【刀(dao):用來切、割、斬、削、砍、刺、鍘的工具】

(說文“針”)
【針(zhen):縫織衣物引線用的一種細長的工具】

(說文“鉤”)
【鉤(gou):懸掛或探取東西用的器具,形狀彎曲,頭端尖銳】
兵器鏃及生活用具簪、梳、匕、叉等。

(說文“簪”)
【簪(zan):用來綰住頭發(fā)的一種首飾,古代亦用以把帽子別在頭發(fā)上】

(楚竹帛“梳”)
【梳(shu):整理頭發(fā)的用具】

(甲骨文“匕”)
【匕(bi):古代指勺、匙之類的取食用具】

(說文“叉”)
【叉(cha):一頭分歧便于扎取的器具】
玉器均為軟玉,顏色有綠、褐、白等、種類主要有禮器琮、璧、圭、璋、璜、琥及其他用于

(甲骨文“琮”)
【琮(cong):古代一種玉器,外邊八角,中間圓形,常用作祭地的禮器】

(金文“璧”)
【璧(bi):平圓形中間有孔的玉,古代在典禮時用作禮器,亦可作飾物】

(甲骨文“圭”)
【圭(gui):古代帝王或諸侯在舉行典禮時拿的一種玉器,上圓(或劍頭形)下方】

(金文“璋”)
【璋(zhang):古代的一種玉器,形狀像半個圭】

(金文“璜”)
【璜(huang):半璧形的玉】

(楚竹帛“琥”)
【琥(琥):雕刻成虎形的玉器】
禮儀的樽、磬、矛、戈等。

(甲骨文“尊”)
【(尊)酒器也。凡酒必實於尊以待酌者】

(說文“磬”)
【磬(qing):石樂也。石樂各本作樂石】

(說文“矛”)
【矛(mao):酋矛也。建於兵車,長二丈。】

(甲骨文“戈”)
【戈(ge):古代的一種兵器,橫刃,用青銅或鐵制成,裝有長柄】
實用器有杯、盤、臼、杵、梳,

(楚竹帛“杯”)
【杯(bei):盛酒、水、茶等的器皿】

(金文“盤”)
【盤(pan):盛放物品的扁而淺的用具】

(說文“臼”)
【臼(jiu):舂米的器具,用石頭或木頭制成,中間凹下】

(說文“杵”)
【杵(chu):舂米或捶衣的木棒】

(說文“梳”)
【梳(shu):整理頭發(fā)的用具】
工藝裝飾器有頭飾、玉環(huán)、玉珠,及各種不同形狀的玉佩、玉人。玉象、玉虎、玉鳳、玉魚、玉蟬、玉蠶等。
商代漆器僅為一些殘片及顏料痕跡,但從中也能了解其顏色、花紋等情況,證明當時的漆器工藝已具備相當水平。商代有麻布,也有了絲織物。商朝的建筑水平較高,殷墟的王宮遺址,已發(fā)現(xiàn)53座,建筑規(guī)模雄偉,是中國最早的宮殿建筑。
商代青銅器
古代以銅、錫、鉛合金鑄造成器具。在我國仰韶文化的早期及馬家窯文化時期已出現(xiàn),到商代,品種、數(shù)量及其工藝水平都達到了很高的程度。據(jù)粗略統(tǒng)計,歷年出土的商代青銅器達數(shù)千件之多,兵器、馬車器和工具等更以萬計。商周青銅器品種主要有禮器、兵器、工具和生活用具等,這些青銅器大致可分為兩類:一類以造型生動奇特、刻鏤精美見長、如湖南寧鄉(xiāng)出土的四羊方尊,堪稱代表作

【四羊方尊:商四羊青銅方尊是商代晚期青銅禮器,祭祀用品。 商四羊青銅方尊是中國現(xiàn)存商代青銅方尊中最大的一件,其每邊邊長為52.4厘米,高58.3厘米,重量34.5千克,長頸,高圈足,頸部高聳,尊四角各塑一羊,肩部四角是4個卷角羊頭,羊頭與羊頸伸出于器外,羊身與羊腿附著于尊腹部及圈足上。同時,方尊肩飾高浮雕蛇身而有爪的龍紋,尊四面正中即兩羊比鄰處,各一雙角龍首探出器表,從方尊每邊右肩蜿蜒于前居的中間。商四羊青銅方尊整個器物用塊范法澆鑄,一氣呵成,巧奪天工,顯示了高超的鑄造水平,被史學界稱為“臻于極致的青銅典范”,位列中國十大傳世國寶之一】
一類以雄渾厚重,形體恢弘而取勝,如司母戊鼎。

【司母戊鼎(又稱“后母戊鼎”):鼎高133厘米、口長110厘米、口寬79厘米,重832.84千克;器厚立耳,折沿,腹部呈長方形,下承四柱足,器腹四轉(zhuǎn)角、上下緣中部、足上部均置扉棱。鼎器身與四足為整體鑄造,鼎耳則是在鼎身鑄成之后再裝范澆鑄而成,工藝精巧;鼎身四周鑄有精巧的盤龍紋和饕餮紋,增加了文物本身的威武凝重之感。足上鑄的蟬紋,圖案表現(xiàn)蟬體,線條清晰。腹內(nèi)壁鑄有“后母戊”三字,字體筆勢雄健,形體豐腴,筆劃的起止多顯峰露芒,間用肥筆。是世界迄今出土最大最重的青銅器,享有“青銅之王”、“鎮(zhèn)國之寶”美譽】
數(shù)量眾多且工藝高超的青銅器時,需要很多工序,如制模、翻范、熔鑄等,并需要大量人力密切配合。目前發(fā)現(xiàn)的商代熔銅坩堝,一次約能熔銅12.7千克,而司母戊鼎重達875千克,鑄造這樣一件大鼎,就需要70多個坩堝。若一個坩堝配備3-4人,就需要二三百人同時操作。此外,還要汾別鑄造好各個部件,再行合鑄。商代青銅器作坊規(guī)模相當大,殷墟發(fā)現(xiàn)的青銅作坊遺址,面積達1萬平方米。西周青銅鑄造技術(shù)在商代基礎(chǔ)上又有發(fā)展。到春秋、戰(zhàn)國時期,青銅鑄造業(yè)的地位逐漸為新興的冶鐵業(yè)取代。
商代文化
商代的編鐘樂器十分發(fā)達,演奏的樂器有陶塤、骨塤、石磬、銅鈴、銅鐃、鼓等。

(說文“塤”)
【塤(xun):古代用陶土燒制的一種吹奏樂器,圓形或橢圓形,有六孔。亦稱“陶塤”】

(甲骨文“磬”)
【磬(qing):古代打擊樂器,形狀像曲尺,用玉、石制成,可懸掛】

(金文“鈴”)
【鈴(ling):用金屬做成的響器】

(楚竹帛“鐃”)
【鐃(nao):銅質(zhì)圓形的打擊樂器,比鈸大】

(甲骨文“鼓”)
【鼓(gu):打擊樂器,圓柱形,中空,兩頭蒙皮】
殷墟武官村商墓出土的青白色的大磬,長84厘米,高42厘米,正面刻著張口齜牙的猛虎,紋飾流暢工整,為懸掛的敲擊樂器,音韻清晰,是迄今所發(fā)現(xiàn)的中國最早的一件大型樂器。商朝的編鐘、編磬、編鐃都是3枚1套,每套發(fā)3個音,能演奏簡單的曲調(diào)。
天文歷法
相傳中國最早的歷法是出于夏代的《夏小正》,是通過觀察授時的方法進行編制的自然歷 。到商代,大規(guī)模的祭祀周期,加之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的進步和社會生活的更高需要,使得商代歷法在夏代的基礎(chǔ)上進一步發(fā)展。商代歷法為陰陽歷,陽歷以地球繞太陽一周,即365又1/4日為一回歸年,又稱“四分歷”。陰歷以月亮繞地球一周,即29或30日為一朔望月。商代用干支紀日,數(shù)字紀月;月有大小之分,大月30日,小月29日。12個朔望月為一個民用歷年,它與回歸年有數(shù)差,所以陰陽歷在若干年內(nèi)置閏,閏月置于年終,稱為十三月。季節(jié)與月份有大體固定關(guān)系。商代天文學中許多天象在卜辭中均有記載,如“日月有食”,“月有食”,卜辭還記載了觀察到的“大星” “鳥星” “大火”等,不僅有恒星,還有行星,后世的二十八星宿中的一些星座名亦見于卜辭,卜辭中“有新大星并火”,即是說接近火星有一顆新的大星。當時已有立表測影以定季節(jié)、方向、時刻的方法,卜辭的“至日” “立中”等,就是這方面的記載。商人對其后的變化特別予以重視。卜辭記有許多自然現(xiàn)象,“啟” “易日” 為天晴,“瞧”為陰天及濃云密布,“暈”為出現(xiàn)日暈。記錄自然界變化的有風、云、雨、雪、雷、虹、霜、雹,風有大風、小風、颶風。

【風(feng):空氣流動的現(xiàn)象。氣象學特指空氣在水平方向的流動】

(甲骨文“云”)
【云(yun):水氣上升遇冷凝聚成微小的水珠,成團地在空中飄浮】

(甲骨文“雨”)
【?雨(yu):從云層中降落的水滴】

(甲骨文“雪”)
【雪(xue):天空中飄落的白色結(jié)晶體,多為六角形,是天空中的水蒸氣冷至攝氏零度以下凝結(jié)而成】

(甲骨文“雷”)
【雷(lei):由于下雨時帶異性電的兩塊云相接,空中閃電發(fā)出的強大的聲音】

(甲骨文“虹”)
【虹(hong):雨后天空中出現(xiàn)的彩色圓弧,有紅、橙、黃、綠、藍、靛、紫七種顏色。是大氣中的小水珠經(jīng)日光照射發(fā)生折射和反射作用而形成的,出現(xiàn)在和太陽相對著的方向】

[霜(shuang):附著在地面或植物上面的微細冰粒,是接近地面的水蒸氣冷至攝氏零度以下凝結(jié)而成的]

(甲骨文“雹”)
【雹(bao):空中水蒸氣遇冷結(jié)成的冰粒或冰塊,常在夏季隨暴雨下降】
商人不止對一日之內(nèi),而且對一旬、數(shù)旬及至數(shù)月的氣象變化進行了連續(xù)的記錄。
金文
殷商時期,一種刻在青銅器上的文字,稱為金文。金文不僅刻在青銅禮器上,而且還刻在青銅兵器上,最多的是青銅禮器中的鐘和鼎,因而又稱為鐘鼎文。商代金文的文字結(jié)構(gòu)比甲骨文簡單,字體仍固定。金文的內(nèi)容主要是記載器物歸誰所有和紀念先人的稱號,還有的記載了制作青銅器的原因,并附記了年月日,少數(shù)記有比較重要的歷史事實,反映了晚商記事文字,商代二里崗文化遺址出土的一件銅鬲的“亙”字,其義當為氏族名號。殷墟出土的青銅器銘文中許多是屬于氏族標記,婦好墓中的“司母辛”方鼎,就是祖甲或祖庚專門鑄造出來祭祀其母的祭器,“母辛”是婦好的廟號。著名的司母戊方鼎是商王文丁專門于祭祀自己的母親“母戊”而鑄造的祭器。在商代后期,出現(xiàn)了一些篇幅較長的銘文。商人在青銅器商鑄造的金文,標志著漢字的發(fā)展歷史和商代的社會經(jīng)濟文化狀況具有重要價值。
甲骨文
甲骨文是龜甲以及一般獸骨和骨角器商的文字,是商代通行的文字,又稱“契文” “卜辭” “龜甲文字” “殷墟文字”等。商朝滅亡后,甲骨文鮮為認知,直到光緒二十五年(1899年),清代金石學家王懿榮才認識到商代后期都城遺址殷墟出土的甲骨商的鍥刻文字是一種比西周金文還要早的文字。

【大型涂朱紅牛骨刻辭。商代,商朝的甲骨文是占卜時刻在龜甲或者獸類肩胛骨上鍥刻的象形文字,也稱為卜辭。河南安陽殷墟有大量出土】
20世紀以來,有關(guān)人員進行了大量的發(fā)掘活動,特別是1936年第13次發(fā)掘的127號坑,出土了甲骨17096片,稱為甲骨出土最多的一次。到目前為止,已出土了15萬片以上。甲骨文已形成一個較完整的文字體系,文字的發(fā)展已相當成熟,共有約5000多單字,已顯示了象形,指事、會意、假借、形聲、轉(zhuǎn)注六種構(gòu)字方法,而且“主語-謂語-賓語”的語序已基本固定。甲骨文已有從一到十和百、千、萬等13個記數(shù)單字,食用十位進制計數(shù),出現(xiàn)了四位數(shù),較大的數(shù)字是三萬。已有奇數(shù)、偶數(shù)、倍數(shù)的概念,并掌握了初步的運算技能從甲骨文可知當時已有完整的六十甲子,用天干地支紀日;有一月至十二月,甚至十三月的歷法。出現(xiàn)大量紀時用的專名:天明前稱“妹” ;6時左右稱“明” “旦”或“旦明”;下午2時左右是“昃”;4時左右是“小食”,“小食”以后是“郭兮”;黃昏稱“小采” “莫”;黃昏以后是“昏” 或 “夕”,還有日食、月食、新星的名稱。從書寫的工具,書法技巧看,甲骨文已達到成熟的地步。文字大多用刀刻,表明刻寫者對字形的掌握已非常精熟;其中有朱書、墨書,表明當時已有毛筆,或先書后刻,或刻后填朱墨,大多數(shù)都是直接刻成。甲骨文的筆畫無論是粗是細,都顯得遒勁,富有立體感,細而不輕、粗而不重,輕重疾徐表現(xiàn)得當,反映出鍥刻人對字和刀的掌握相當熟練。在行款上,有左行,右行、直行、橫行之別,文字結(jié)構(gòu)自然靈活,布局參差錯落;在風格上按時期、書寫人的不同,或狀偉宏放,或纖弱頹靡,都體現(xiàn)了很高的書法技巧。
日食記錄
中國甲骨文中日食記錄是世界天文學界公認的。《殷契佚存》第347片記載:“癸酉貞:日夕有蝕,佳若?癸酉貞:日夕有蝕,非若?”關(guān)于這次日食,雖然因推算方法的差異,所求得得發(fā)生日期不同,但大多數(shù)學者認為發(fā)生在公元前1200年左右,早于古巴比倫得可靠日食記錄。根據(jù)文獻記載推算,最早得日食記錄還要早得多?!渡袝へ氛鳌菲涊d夏代得一次月食,當在公元前2000年前后。
制陶
新石器時代末期,龍山的陶工已經(jīng)使用輪制制作陶器,生產(chǎn)各式各樣的器皿。雖然商周時期青銅器生產(chǎn)已占優(yōu)勢,但在制作陶器方面仍有重大發(fā)展,同時開始生產(chǎn)瓷土制造白陶。在此之前,在仰韶已經(jīng)使用過白黏土,但是只作為陶衣或簡單的表面裝飾。此時的白瓷土沒有鐵一類的雜志,用于制造厚厚的手工容器。陶器在形狀和裝飾上與銅器一樣。在陶坯完全硬化之前,白陶要刻上裝飾圖案。燒白陶所需溫度大致在1038-1149℃之間。瓷土缺少塑性,只能生產(chǎn)厚的器皿。不過,這種土又相當易碎,可能正是由于這一原因,商朝結(jié)束以后就不再用它來制造器皿了。迄今為止最早上釉的器皿在河南安陽已有發(fā)現(xiàn)。這種使壺罐變得不透水的重要工藝,經(jīng)過了好幾個世紀才達到完善的地步。
商代宗教
商代的宗教觀念可以從殷墟出土的幾十萬片甲骨卜辭中得到反映??梢娚倘耸殖缧派系酆妥嫦?,形成了上帝與宗法血緣制度緊密結(jié)合的國家性宗教。從商問卜的對象及卜辭中可以看出來,商人相信有日、月、風、雨、雷等天空諸神

(甲骨文“日”)
【日(ri):離地球最近的恒星(亦稱“太陽”)】

(甲骨文“月”)
【月(yue):月球。地球的衛(wèi)星】
土、地、山、川等地下諸神。

(甲骨文“土”)
【土(tu):地之吐生萬物者也】

(楚竹帛“地”)
【地(di):人類萬物棲息生長的場所】

(甲骨文“山”)
【有石而高。凡山之屬皆從山】

(甲骨文“川”)
【川(chuan):貫穿通流水,凡川之屬皆從川】
上帝有巨大的威力,支配自然界,主宰人類禍福,決定戰(zhàn)爭的勝負和政權(quán)的興衰。每逢戰(zhàn)爭,統(tǒng)治者便令巫師問上帝。商人對鬼神的崇信還表現(xiàn)在他們的祭祀活動中。對于同屬天空神的風、雨、云、雷諸神,多用火祭。祭山川等地上神祇則采用深埋法,如祭河就把牛羊、玉璧以及奴隸沉入河中。卜辭中祭地又寫作祭土,這與農(nóng)業(yè)社會土地的重要性有關(guān)。卜辭中卻沒有明顯祭祀上帝的記錄。既然上帝是主宰,為什么會有沒直接的祭祀活動?原來,在商代宗教,人的靈魂是不死的,也沒有輪回轉(zhuǎn)世之說,鬼魂永恒第留存于天地之間,商人祭祖先不僅隆重,而且極虔誠,頻繁。根據(jù)卜辭記載,商人祖先都是以忌日天干為廟號,祭日與忌日相應。為了表示對祖先的敬畏,商人花費了大量的祭品,家畜有牛、馬、羊、豬、雞等,數(shù)量多時可達上百。商人甚至還用人做犧牲祭品來祭祀祖先或殉葬。在河南安陽西北岡商王大墓區(qū)發(fā)現(xiàn)了191座祭坑,其中所埋葬的無頭尸體,全軀人骨、人頭、祭器等物,證明是商王室祭祀祖先的公共祭祀場,被殺者除了少數(shù)親屬、隨從,多數(shù)是奴隸和戰(zhàn)俘。商王奉于祖廟的主神稱為“示”,“大示”是直系先王,“小示”是帝系先王。祭祀“大示”用牛牲,祭祀“小示”用羊牲。 早在1936年,郭沫若在《先秦天道觀之進展》一書中就指出:“卜辭稱至上神為帝,為上帝,但決不曾稱之為天。天字本來是有的,如像大戊稱為‘天戊’,大邑商稱為‘天邑商’,都是把天字當為了大字的同意語。”“天字在初本沒有什么神秘的意思”,“卜辭既不稱至上神為天,那么至上神稱天的辦法一定是后起的,至少當?shù)迷谖涠∫院??!?郭沫若的論述頗為精辟。確實在殷墟出土的甲骨文中,我們看到的只是帝的命令如何如何而看不到天發(fā)號施令。

(甲骨文“帝”)
【帝(di):王天下之號也,宗教徒或神話中稱宇宙的創(chuàng)造者和主宰者】

(甲骨文“天”)
【天(tian):顚也。至高無上,從一大】
“貞:翌丁亥帝其令雨?!?/p>
“今二月帝不令雨。”
“帝令雨足年。帝令雨弗其足年?!?/p>
“帝其降
“伐方,帝授我佑?”
“貞:勿伐?,帝不予我其授佑?!?/span>
郭沫若是把 “帝”字都譯為“天老爺”的。例如,“今二月帝不令雨”,被譯為“在這二月里天老爺不會下雨”。郭沫若之所以把這類卜辭中的“帝”置換為“天”,更容易被今天的人們所理解,天道觀中“帝”與“天”具有了同一性。然而就卜辭本身而言,卜辭中的“帝”并不作“天”講,卜辭中沒有天與帝具有同一性這樣的概念。卜辭中有“天”字,當作“大”字使用。在卜辭中也沒有“天命”這樣的概念,后來的所謂“天命”,卜辭中的“帝令”與之接近。一言以蔽之,在商代,商族人是不把“天”作為他們的至上神來崇拜的。
商代的商族人不但不尊崇天,《史記·殷本紀》還有商王武乙對天加以羞辱、殺戮和“射天”的記載:“武乙無道,為偶人,謂之天神。與之博,令人為行。天神不勝,乃僇辱之。為革囊,盛血,卬而射之,名曰‘射天’。” 對于這段文字,可以做這樣的解讀:天是周族等部族的至上神,在商王武乙時,周是商王朝的一個諸侯國,周人尊崇天,稱之為“天神”,武乙是知道的,但武乙不以為然,把天神制作成人偶,做出了羞辱、殺戮天、射天的舉動。武乙羞辱、殺戮和射天的故事可以與甲骨文中天不神秘、商王不崇拜天相互印證,這樣的“二重證據(jù)法”應該是能說明問題的。
到了周代,周人在繼承商朝對帝崇拜的同時,又加去進了把天作為至上神的觀念,并使“帝”與“天”在至上神的意義上具有同一性。天帝具有了同一性,天帝成為真正的至上神。最能說明這一問題的是,在周初的青銅器銘文中,屢屢出現(xiàn)以天為至上神以及“天命”的概念。其中,有的是“天”與“帝”在同一銘文中并列,如《大豐簋》:“王祀于天室降,天亡尤王。衣祀于王丕顯考文王,事喜上帝。文王監(jiān)在上。”也有的只寫作天命,如《大盂鼎》:“丕顯文王,受天有(佑)大命。在武王嗣文作邦, 厥匿,匍(撫)有四方,畯正厥民。故天翼臨子,法保先王(成王),有四方?!?/p>
周初青銅器銘文所揭示的這些情形,在《尚書》中的《大誥》、《康誥》、《酒誥》、《梓材》、《召誥》、《洛誥》、《多士》、《無逸》、《君奭》、《多方》、《立政》、《盤庚》等屬于周初(前期)的作品里得到充分的表現(xiàn),使我們看到周人對天的崇敬和大談“天命”的做法。其中,有的篇章是在一個語句中單說“天”“天命”“上帝”,如《大誥》有“格知天命”,“天降威用”,“予惟小子,不敢替(廢)上帝命”,“天命不易”等;《康誥》說“天乃大命文王,殪戎殷,誕受天命,越厥邦厥民,惟時敘”;《酒誥》說“惟天降命,肈我民,惟元祀”。也有的把“天”與“帝”相并列,如《召誥》說“皇天上帝,改厥元子,茲大國殷之命”;《多士》“旻天大降喪于殷,我有周佑(有)命,將天明威,致王罰勑,殷命終于帝?!裎┪抑芡?,丕靈承帝事,有命曰割殷,誥勑于帝”,等等。這樣的“天命”,相當于商代甲骨文所說的“帝令”,亦即“帝命”。
解析周代的“天”“帝”“天命”諸概念,認為“帝”是繼承商代而來,而“天”則是周人加進去的,周人把“天”與“帝”加以整合,實現(xiàn)了天帝的同一性和混合,并被此后的思想文化和天道觀所繼承。值得指出的是,有的周代成書的文獻,如《尚書》、《詩經(jīng)》等先秦文獻,在講到商王或先商時也出現(xiàn)“天”的字樣,誠如郭沫若所指出,這種殷人尊天的字眼,是周人或商的后裔宋人用后來的觀念把“帝”改寫為“天”的結(jié)果。它體現(xiàn)了自周代開始的天帝混用之后的觀念形態(tài)。例如,《尚書?盤庚》篇講的是商王盤庚遷殷的事,但由于它是周初成書或周初整理的作品,因而文中出現(xiàn)了“天”和“天命”的概念,如《盤庚》上篇:“先王有服,恪謹天命?!柚熘當嗝?。……天其永我命于茲新邑。”當然,《盤庚》篇也保留有“帝”和“上帝”的概念,如《盤庚》下篇:“肆上帝將復我高祖之德。”《盤庚》篇中的“天”和“天命”概念是該篇的作者或整理者在周初受周的影響,把商代的“帝”置換為周代的“天”的緣故。再如,《詩經(jīng)?商頌?玄鳥》說“天命玄鳥,降而生商”,這里的“天命”放在甲骨文中就是“帝令”。學術(shù)界一般認為《詩經(jīng)?商頌》是商的后裔宋國人所傳頌的祭祀祖先的詩篇,“天命玄鳥”實為“帝令玄鳥”的表述,其原型應該是《詩經(jīng)·商頌·長發(fā)》所謂“有娀方將,帝立子生商”?!缎B》篇中身處周代的商族后裔把“帝”置換為“天”,屬于與時俱進。
“天”原本乃姬姓族最大的圖騰和宗神
比較商周兩部族,把“天”作為至上神的觀念來自周人,周王也稱為“天子”。那么,周人為什么對天有著特別的尊崇,其緣由何在?這是需要進一步探討的。
就時間的推移而言,由商代的帝到西周的天帝所具有的同一性的轉(zhuǎn)變,既是時代性的變化,也顯示出商周兩族族共同體的差異性。
周人乃姬姓,黃帝族十二姓中其主姓也是姬姓。《國語?周語》周人自己說:“我姬氏出自天黿?!睋?jù)此,郭沫若把青銅器中由“天”和“黿”組成的族徽銘文“天黿”釋為軒轅黃帝之“軒轅”。鄒衡進一步提出在天黿的族徽之外還有天獸的族徽,即在“天”字圖形之下鑄有各種獸類圖形的銘文。他聯(lián)系《史記?五帝本紀》和《大戴禮記?五帝德》記載黃帝與炎帝在阪泉之野作戰(zhàn)時,曾用了以獸為名的六支不同圖騰的軍隊:熊、羆、貔、貅、豹、虎,認為這些天獸類的族徽與黃帝族是有關(guān)系的。除了“天黿”和“天獸”這兩類族徽外,青銅器中還有一種是僅畫一個“天”(或)的族徽,鄒衡先生在《論先周文化》說他曾找到有這樣族徽的銅器50余件,并通過《天姬自作壺》的銘文,證明天族是姬姓。在郭、鄒兩位的這一發(fā)現(xiàn)的基礎(chǔ)上,筆者曾進一步指出:“天”這樣的族徽是與“天黿”、“天獸”族徽相關(guān)聯(lián)的,很可能“天”的族徽是黃帝族中由尊稱發(fā)展而來的總稱,而“黿”和熊、羆、虎之類則是黃帝族中重要的分支徽號,就像黃帝既號稱軒轅氏又號稱有熊氏一樣。再聯(lián)系先秦文獻中“黃帝”與“皇帝”相互通假的情形,筆者對“黃帝”一名的由來提出了一個新的解釋:“黃帝”之“黃”并非因五行中黃土之“土德”而得名,而是來源于“天黿”“天獸”之“天”,也即來源于“皇天上帝”之“天”,“黃帝”即“天帝”。這樣的“天”曾經(jīng)是遠古黃帝族中最重要的圖騰。

【“天黿”與“天獸”族徽銘文】
說到圖騰與祖先神和至上神的關(guān)系,其根源就在于:自遠古時代起,人名、族名、圖騰名、神名是可以同一的。這種人名、氏族名和氏族圖騰名同一的情形,也見于摩爾根《古代社會》一書中所論述的美洲印第安人中。造成這樣的情況,筆者以為是因為最初在氏族制還沒有出現(xiàn)之前的圖騰是個人圖騰,這些個人圖騰也就是當時的個人名稱。后來隨著氏族制度的出現(xiàn),一些氏族酋長的個人圖騰轉(zhuǎn)換成了氏族圖騰,使得氏族酋長的個人名字與氏族圖騰的名稱相同一。再后來,一些著名的氏族酋長死后上升為祖先神,乃至成為氏族部落和部族的宗神,使得人名、族名、圖騰名、宗神名更加混為一體。以黃帝即天帝為例,作為人名,《國語?晉語》說:“昔少典娶于有蟜氏,生黃帝、炎帝。黃帝以姬水成,炎帝以姜水成。成而異德,故黃帝為姬,炎帝為姜?!倍鳛閳D騰,黃帝號稱軒轅氏,又號稱有熊氏。軒轅圖騰可以追溯到商代和周代青銅器銘文中的“天黿”,還可以追溯到距今7000-5000年前的仰韶文化和馬家窯文化彩陶中畫有青蛙以及蛙和人相結(jié)合的“蛙人形紋”的彩陶紋樣;有熊圖騰可以追溯到商代和周代青銅器銘文中“天獸”。作為部族宗神乃至后來又上升為至上神,如上所述,黃帝即皇天上帝亦即天帝。
把姬姓的黃帝族以“天黿”“天獸”為圖騰和以“天”為徽號而稱為“黃帝”(皇天上帝之“皇帝”即“天帝”)情形,與姬姓的周族說“我姬氏出自天黿”、周王稱“天子”情形,聯(lián)系起來加以考慮,就可以得出這樣的結(jié)論:在姬姓和以天為圖騰方面,周族與黃帝族屬于一個系統(tǒng),它們都以“天”為圖騰,以“天”為本族的宗神。因此,周人以天為至上神的信仰以及周王稱“天子”的觀念,起因于他們以天為圖騰、以天為宗神的緣故,其演變軌跡是:由圖騰走向部族宗神,最后發(fā)展為至上神。
帝令與天命
孔子曰:“夏禮吾能言之,杞不足征也。殷禮吾能言之,宋不足征也。文獻不足故也。足,則吾能征之矣。”(《論語·八 》)孔子沒有看到甲骨文,他感嘆殷商的文獻不足。在甲骨文中,帝可以命令下雨、左右一年的收成,帝可以降災、降禍,帝也可以護佑征戰(zhàn),修筑城邑也要得到帝的允諾,諸如此類的“帝命”,郭沫若提出帝是商代的至上神。陳夢家在分析和總結(jié)殷墟卜辭中所具有的上帝諸多能力基礎(chǔ)上,也得出“卜辭中上帝有很大的權(quán)威,是管理自然與下國的主宰”的結(jié)論,并且根據(jù)卜辭中殷人死去的祖先“賓于帝”(客居在上帝那里)以及帝有“五臣”“五工臣”的記載,說帝或上帝“自有朝廷,有使、臣之類供奔走”。帝雖然有這么大的權(quán)威,但在甲骨文中卻看不到對帝進行祭祀。甲骨文中最主要的祭祀對象是祖先神,也有對社、河、岳等其他神靈的祭祀,但對帝不進行祭祀。晁福林分析了有關(guān)“帝”的卜辭之后,提出“帝只是殷代諸神之一,而不是諸神之長”,甲骨文中的帝不是至上神的觀點。晁先生的獨到見解是非常可貴的。卜辭中的帝比較特殊,說它是殷人的至上神,有些特征又不太完整,它處于正走向至上神的發(fā)展的途中。之所以這樣說,也是考慮到與周代至上神的天相比,商代的帝還欠缺一些。準確地說,是周代使“天”“帝”具有了同一性才確立了天帝同為至上神的地位。
值得說明的是,這里所說的同一性是指作為至上神的功能和作用上的同一性,是哲學意義上的同一性,而并非說“天”與“帝”是完全相同的同一事物。無論是西周還是春秋戰(zhàn)國,“天”“帝”除了作為至上神具有同一性之外,二者依舊是有個性差異的。這種差異與“天”“帝”二字有各不相同的起源和不同的具象所指,是密不可分的。
從商代的帝到周代的天,其內(nèi)涵獲有多方面的擴展。這種擴展也表現(xiàn)為孔子所說的“殷因于夏禮,所損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禮,所損益,可知也”。(《論語·為政》)
首先,在宗教思想體系中,周代祭天屬于最高等級的祭祀,也是最重要的祭祀。在周代還形成了以天為頂點的神靈體系和秩序。王充《論衡·祭意篇》說:“禮:王者祭天地,諸侯祭山川,卿大夫祭五祀,士庶人祭其先。宗廟、社稷之祀,自天子達于庶人。《尚書》曰:‘肆類于上帝,禋于六宗,望于山川,遍于群神?!私苑ǘ戎?,禮之常制也?!蓖醭渌f的法度之祀、禮之常制,就包含著自周代以來的納入禮制框架的以天為頂點的祭祀等級體系;王充所引的《尚書》,見于《尚書·堯典》篇?!秷虻洹烦蓵趹?zhàn)國時期,其中雖說包含許多遠古素材,但鑒于即使是商代都不祭祀上帝,所以《堯典》所說的堯舜時“以類祭禮祭祀上帝,以禋祭禮祭祀六宗,以望祭禮祭祀名山大川,以各種祭禮遍祭群神”這樣的祭祀體系,不屬堯舜時代,也不屬于于周代以前,而應屬于周代以來的“法度之祀、禮之常制”。
周代以來對于皇天上帝的祭祀專屬于天子,主要體現(xiàn)于每年春冬兩次的郊祭。其中,春祭是播種祁谷之祭,如《禮記·月令》:“立春之日,天子親帥三公九卿諸侯大夫,以迎春于東郊……天子乃以元日祈谷于上帝?!倍绖t既有冬至大報天之祭,也有祁來年收成的意思,如《禮記·月令》:“是月也,以立冬……大飲丞,天子乃祁來年于天宗。”自西周開始形成的天子每年冬春兩次郊祭天帝,因其是例祭,當然就成為中國古代“禮之常制”的國之大事。
其次,從周初開始,特別是周公,在把對天的崇敬納入禮制的框架時,提出了敬天保民的理念,并由此導致了從商代注重“人神關(guān)系之禮”發(fā)展為周代注重“人際關(guān)系之禮”。以周公為首的周初統(tǒng)治者,在把商代的“人神之禮”改造為周代的“人際之禮”的過程中,其最重要途經(jīng)即抓手是引入了“德”的理念和規(guī)范,形成了天命與德治、天命與民意相結(jié)合的辯證統(tǒng)一。這相較于商代的神權(quán)政治,顯然是一個飛躍的進步。
商代的甲骨文和商代金文中沒有“德”字,“德”字始見于西周的青銅器銘文,但其詞義尚需學者們分析闡發(fā)。而在《尚書》的《周書》和《詩經(jīng)》的《周頌》等文獻中講到德的地方很多,用它們與西周金文對讀,并對西周金文中“德”字用意加以闡釋是很合適的。《尚書》中“德”的核心內(nèi)容就是敬天保民。其義理邏輯是:
(一)周朝是受了天帝的命令,替代商朝的,這就是《尚書·康誥》所謂“天乃大命文王,殪戎殷,誕受天命,越厥邦厥民”。其意思是說天降大命給文王,要他滅掉殷朝,承受殷朝原有的天命和其土地與人民?!渡袝ざ嗍俊分芡鯇σ筮z民說:“天大降喪于殷,我有周佑(有)命,將天明威,致王罰勑,殷命終于帝。肆爾多士,非我小國敢弋殷命,惟天不畀?!币馑际钦f:是天給你們殷大大地降下了喪亡。我們周國幫助執(zhí)行了天的命令,把天的顯赫威嚴在周王的刑法和儆戒里表達出來,殷的天命就在天帝那邊告終了。這也就是《尚書·召誥》所說的“皇天上帝,改厥元子”。從周取代商的現(xiàn)實出發(fā),得出了“天命”已改;從商朝被滅的教訓出發(fā),得出天命“不于?!保ā渡袝た嫡a》)、“天命靡?!保ā对娊?jīng)·大雅·文王》)的認識。
(二)天帝為何能把天命從商移交了周呢?周公說:“惟帝不畀,惟我下民秉為,惟天明畏。”(《尚書·多士》)意思是說:上帝不愿意再給你們天命,這驗之于我下民,下民所信守奉行的,就是天降的明威。周公還說:“天惟時求民主”,即天是為民求主的,只有能“保享于民”的,才能“享天之命”(《尚書·多方》)?!睹献印とf章上》引《尚書·泰誓》佚文也說:“天視自我民視,天聽自我民聽。”這就把“天命”與“民情”聯(lián)系在了一起,從天命出發(fā)而轉(zhuǎn)入了德治;由“天命已改”導致的“天命靡?!钡恼J識,并進而引入“皇天無親,惟德是輔”(《左傳》僖公五年引周書)的理念。為此,馮友蘭說得好:“有天命還要統(tǒng)治者自己的德去配合,所謂‘聿修厥德,永言配命,自求多福’。(《詩經(jīng)·大雅·文王》)‘自求多?!⒉皇欠裾J‘福自天申’,而是說,統(tǒng)治者只有在自己的有德的條件下,才能與天命相配合。這就在一定程度上對殷商以來的天命觀作了些修正,限制了天命的作用,強調(diào)了人為的力量?!睂⑻烀c德治相配合,這顯然屬于一個時代性的巨大進步。
(三)敬天保民要落實在德治上。其中,一是要“明德慎罰”(《尚書·康誥》);二是要“知稼穡之艱難”,“知小民之依(痛)”(《尚書·無逸》)。這些都屬于“敬德”、勤政、愛民的德治范疇,從而才可達到“王其德之用,祈天永命”(《尚書·召誥》)。
總括上述,從商到周,在至上神方面,隨著由帝到天、由“帝令”到“天命”的演進,周人在繼承商的上帝思想的同時,其天道觀的變化也是巨大的。西周的統(tǒng)治者,特別是周公,把對天的崇敬納入禮制法度之中,把“天命”、“敬德”、“保民”三者聯(lián)系起來,“以‘敬德’為‘受命’”的根據(jù),以‘保民’為‘天命’的體現(xiàn);并把先王作為‘以德配天’的典范”。這種通過天命與德治、天命與民意相結(jié)合,在對原有上帝和天命論修正的同時,實現(xiàn)了天道觀的升華。西周以后,繼承周公思想的孔子,也是既講天命,又講德所規(guī)范的社會秩序,并使二者相統(tǒng)一,孔子的“仁”與西周以來的天道觀是相協(xié)調(diào)的。這種升華了的天道觀,成為此后中國古代思想觀念中基因性的因素之一,也是周人對中國古代文明的重要貢獻。
商代服裝
商代手工業(yè)頗為發(fā)達,已初具規(guī)模,使人們在裝飾自身方面邁出了一大步,穿著實行上衣下裳制,商代已能生產(chǎn)各種各樣的麻絲制品,絲織品除絹外,還生產(chǎn)出世界商最早的提花織品綺。穿著也放映了社會階層和風俗習慣。中國古代以“衣”作為各類服飾的統(tǒng)稱,分為頭衣、體衣、脛衣、足衣、寢衣。在春秋時期以前,沒有褲子,男女都穿裙,所以當時的裳實際上就是裙。早在夏代,衣和裳就有一定程度的分離。夏、商、周時期的服飾,多為上衣下裳,如元瑞、袴褶、襦裙。


元瑞為國家法定服裝。袴褶是上身穿褶下身穿袴的一種服式,襦裙指上襦下裙的女服,二者皆于東周以后流行。
商代學校
商代的學校分為序、庠、學、瞽宗

(金文“序”)
【序(xu):古代幼童讀書處】

(說文“庠”)
【庠(xiang):國學之小學】

(甲骨文“學”)
【學(xue):對孩子進行啟蒙教育使之覺悟 孩子們獲得知識的場所是“學”】

(甲骨文“瞽”)
【瞽(gu):古代大學、教授樂師,大學以樂教為主,樂師在學中祀其先祖為樂祖,學也就成為樂師的宗廟,故稱瞽宗】
商代的序和夏代的序沒有多少區(qū)別,都具有習射等職能,是講武習禮的場所。學有“左學” “右學”之分。甲骨文表明了商代學校已有讀、寫、算教學,出現(xiàn)了教材的典籍,《尚書·多土》中有“唯殷先人,有典有冊”的句子,說明商代學校具有讀書寫字的數(shù)學條件。由于幾乎事事占卜,同宗教有密切關(guān)系的數(shù)術(shù)稱為商代教育的重要內(nèi)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