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與制作人 凌肖生賀文 情深深處

戀與制作人 凌肖生賀文 情深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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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盡,楊花勝雪,待君歸。
流水潺潺,月色皎皎,木漿斜斜撐開湖面,攪皺一池清夢。
畫舫里婉轉醉人的歌聲纏繞晚風,輕輕搖曳碧翠的蓮葉,灑下斑駁的碎影。
幾曲唱罷,叫好,鼓掌絡繹不絕,所有人目光都聚焦在體態(tài)曼妙,巧笑倩兮的舞姬上,絲毫未覺察到你的離去。
幽幽長嘆溢出雙唇,你牽起濡濕一角的裙擺,掬來一捧湖水,輕輕揉搓著,忍不住嘟嘟囔囔:“安安姐也真是的,太狼狽了?!?/p>
銀輝傾瀉,沁涼的夜風徐徐拂過,心中郁結消散幾分,你大喇喇地一屁股坐到船尾,褪下鞋襪,兩只腳丫探進湖中來回撲騰,搖頭晃腦地哼唱著:“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p>
船身有一霎的的顫動,隨后極低的輕笑鉆入耳蝸,你嚇得渾身一哆嗦,大驚失色地藏起雙腳,惶惶不安地仰望來人。
一襲玄衣的男子映入眼簾,他站得筆直,宛若風雪暴虐中百折不撓的松柏,雙手環(huán)胸立在蓬頂,藍紫色長發(fā)隨風漾動,居高臨下地俯視你。
“哪里來的登徒子?”話音剛落,高高在上的身影倏地閃至面前,大掌輕而易舉捂住你嘴巴,彎下腰于你頰邊半是調侃半是威脅地警告道:“小聲點兒,壞了我的好事,讓你吃不了兜著走?!?/p>
滾燙鼻息混合他身上淡淡酒香,隨時都會迸發(fā)的火山一般,源源不斷噴薄你頸側,酥酥麻麻之余還有點點癢。
黑色綢布遮蓋住他大半張臉,僅露一雙灼灼如星的眼瞳,似笑非笑地注視你,碎金色眸底流銀百轉,如點點星雨墜落其中,熠熠生輝,璀璨奪目。
咚-咚-咚,一下勝過一下的鼓噪從胸口蔓延到四肢百骸,震得你腿腳發(fā)軟,險些癱倒在地,小手下意識地扶住他手臂,指甲深深嵌入肉里。
“凌肖?。。?!你還知道回來?。。?!”認出他的那一刻,你刷地漲紅小臉,腮幫鼓鼓的,一蹦三尺高,拳頭對著他左右開弓。
對方倒也不惱,一邊靈巧地躲閃,一邊慢慢悠悠替自己開脫,笑得見牙不見眼:“小祖宗,我可是馬不停蹄,日夜兼程趕回來的,嘖嘖,你說說你這么兇悍,誰敢娶你??!”
不提便罷,一提,心中火苗咻咻咻燒至顱頂,腦中名為理智的弦,啪地被狠狠掐斷。
后槽牙惡狠狠擠出字,“有膽別跑,你個熊孩子?。。?!”,你張牙舞爪地撲上去。
“撲通”“撲通”,落水聲此起彼伏,先前吵吵鬧鬧的船外重新歸于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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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本里,英雄救美的佳話屢見不鮮,而美女救英雄則是鳳毛麟角,偏偏這么巧,被你給碰上了。
嚴格說來,他應該算是路邊撿回來的某個英雄。
床榻上的他衣衫不整,遍體鱗傷,右手掌心的黑色閃電赫然醒目-----那是爹爹曾經為之效命的組織。
自打爹爹離奇身亡后,與組織相關的種種也像被人刻意抹去,曾經來往密切的叔伯也陸陸續(xù)續(xù)相繼遭殃,死的死,消失的消失,為躲避災禍,你們舉家搬遷到千里之外的小鎮(zhèn),過著隱姓埋名,與世無爭的生活。
可即便如此,你并沒放棄對真相的追查,可每每都是無功而返,一晃十多年過去,依舊毫無進展。正當你絕望地認為一切塵埃落定時,他出現了,如同割裂層層烏云的那道耀眼閃電,你看到了一絲希望。
男子傷得很重,你花光所有積蓄,甚至不惜舉債,請遍城里名醫(yī),仍收效甚微,只道是中了奇毒,可以緩解但無法根治,并且不知道幾時發(fā)作,會否傷及無辜。
屋漏偏逢連夜雨,一直相依相伴的小夢因家中逼婚憤然出走,曾經熱鬧的庭院而今只剩你和他,原本拮據的日子更加捉襟見肘。
“先喝點白粥吧,等明兒我預支了工錢,給你買點肉吃,補補身子?!睅е值男⌒膶⑺稣?,吹涼碗里的湯汁,一勺一勺喂進他口中,哄孩子般的語氣安撫著。
指尖調皮地描摹他眉尖輪廓,溫熱肌膚邂逅微量指尖,施施然飄落的瓣蕊一樣,打著旋兒飛進泠泠溪流中,一寸寸撩撥心弦。
凝著他安恬的睡顏,你不禁好奇他長睫之下瞳眸的顏色,畢竟他的頭發(fā)已經夠引人注目了,眼睛會不會更奇怪呢?
懷揣這個念頭,小手一點點往下移,挪到眼皮附近,兩指上下用力,清澈明亮的金闖進視線,
眨也不眨地鎖住你,“咦,很特別,但是好好看,嘿嘿?!?/p>
左手托腮,歪著頭端詳半天,你笑嘻嘻地夸贊,完全沒發(fā)覺到任何異樣。
“喂,夠了沒??!”平地一聲雷,你被他突然的蘇醒嚇得魂飛魄散,鞋都顧不上穿,連滾帶爬地竄下床,剛跑出兩步,身后響起劇烈的咳嗽,聲聲揪著你的心,你只得訕訕地折返。
你見了鬼的模樣把他氣得不輕,瞧你又乖巧坐回床沿,他忿忿地扣了你腦門一記,咬牙切齒地控訴:“難不成我是鬼嗎,有那么嚇人?”
隱隱作痛的額頭讓你陣陣發(fā)懵,下意識頷首,觸及他幾欲將你拆吃入腹的可怕眼神,又飛快地搖搖頭。
小臉埋進手心,透過指縫悄咪咪觀察他,暗暗腹誹說,睡著挺好看的,醒了怎么會這么兇,果然人不可貌相。
越想后背越冷,你整個人慢慢縮進被窩,繼續(xù)發(fā)著牢騷,什么英雄,他就是欺負人的浪蕩子,要不是你打不過他,哼??!
“喂喂喂,你干嘛,男女授受不親,你住手??!”狠狠薅走棉被,這位長相帥氣的大英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自己裹成粽子,被角都死死壓在腳底,一星半點兒也不留給你,臨了朝你挑釁地撩高眉尾,笑得恣意張揚。
冷不丁刮過的寒風,讓你瑟瑟發(fā)抖,草草瞥過身側自鳴得意的男人,新仇舊恨齊刷刷涌上心頭,“虧我為給你治病,還和如玥閣簽了賣身契,你就如此對待救命恩人嗎,”,目露兇光,你餓虎撲食狀地壓向他。
“喂,你放手,我可是病患,嘶,別以為你會咬人就了不起,我也.....你再咬一口試試?”
屋外陽光正好,屋內雞飛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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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起,這個男人從英雄直接降級成跟班,還是不受你待見的那種,本以為他會有所收斂,沒想到他變本加厲,如形隨形地粘著你,美其名曰為報恩,實則是得空兒就同你拌嘴。
不是嫌你衣服太薄,就嫌你珠釵太刺眼,總之當你梳妝打扮完,怯生生站在安安姐面前時,對方差點嘔出一口老血。
左手扯扯你袖子,右手拿著團扇不住地扇風,好像只有這樣才把怒火扇走似的,“我的姑奶奶啊,您是給客官唱曲兒的,不是給他們當老媽子的呀?!?,來來回回繞著你打轉,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挑刺。
你臉紅得快要滴出血,小手絞弄下擺,剛想辯解,恰好被身旁俊顏堪比鍋底灰的凌肖淡淡一掃,立時化身縮頭烏龜,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少啰嗦,要不是你趁人之危,我家娘子豈會受制于你?”懶洋洋的嗓音流露一絲嘲諷,他神色淡淡,指節(jié)卻咔咔作響,周身彌散的冰冷氣場使得空氣溫度急劇下降,隱隱約約能聽見對方牙齒打顫的聲音。
“臭小子,你算哪根蔥哪根蒜,要想讓她走也成,湊齊她的贖身錢,你愛上哪兒上哪兒,否則你也給我當小廝,對客人點頭哈腰??!”
簡直就是炸了毛的貓咪,她重重一跺腳,頭也不回地推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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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如玥閣多了道奇妙的風景,當你上臺獻藝時,絕對會有個臨風玉樹的年輕人站在不遠處,偶爾替你擋酒,或者拍掉某些不自覺的咸豬手,久而久之,客人們也都咂摸出你倆關系非比尋常,經常以“恩愛的小兩口”戲稱。
原想安定的日子一天天過下去,誰料,當你唱完“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的那夜,他不見了,沒有留下任何訊息,僅余杯盞里點滴的酒液昭示著他曾流連于此。
他,是匆匆劃破天際的閃電,來勢洶洶;卻在雨后初晴的穹蒼,消弭無蹤,就像從未出現過,但是你知道,他已經占據心中全部角落,揮不去抹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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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今夜,橫亙心間,朝思暮想的男人安然無恙站在眼前,所有委屈,喜悅,埋怨,難過,如滔天巨浪從頭到腳吞噬了你,你幾近窒息,才會一不留神,失足跌進湖里。
刺骨的冷水咕嚕嚕嗆進口鼻,你拼出吃奶的今兒掙扎著,卻于事無補,反倒越沉越快,慢慢墜向湖底。
濕熱的觸感覆上雙唇,帶著新鮮的空氣和他內斂的柔情,在你的小小世界中徜徉。
溫暖如炬的胸膛為你撐起一方安全宇宙,你情不自禁攀上他脖頸,有些生澀地回應他,與他嬉戲,向他傾訴分別后肝腸寸斷的思念,和數之不盡的愛戀,你一定是中毒了,中了名為凌肖的毒。
世間萬物在這一剎停滯,又在下一秒瞬息萬變,咫尺之遙的他,睫羽輕顫,鎏金的瞳仁漾滿粼粼波痕,月光滲透進來,凝結成顆顆星子,盈盈亮亮,如夢如幻,你心跳登時漏拍。
“凌,”破碎的低喚揉碎在水中,他再次傾身,以吻緘封,雙臂稍稍收攏,像擁著稀世珍寶那般小心翼翼。
“我回來了,妮子,來娶你,你可不能耍賴想跑?!?/p>
“好,我不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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