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對面交談才了解巨細(xì)
“知秋,不如我們自殺吧,死后我們的身體就會隨機復(fù)活在E區(qū)的某個地方,雖然不知道會不會復(fù)活在這里,但也絕對概率出去?!?/p>
全離這樣對葉知秋說著,葉知秋還是一貫沉默不語,就這樣五人走了一陣,在108層迎面遇上抉辰與溫遜等人。
兩波人都愣了一下,都各自客氣避開讓路,抉辰一伙正好迷路找不到自己的住處了,就笑問葉知秋:“咳,葉兄弟,你知道108層的恪凇間在哪里嗎?這里實在太大了,我們找不到。”
“恪凇間……”葉知秋復(fù)述了一遍,回道:“那不是我們住所的旁邊嗎?你們走反了?!?/p>
抉辰就又問說:“那能麻煩你們帶路嗎?你正好要回去吧?”
葉知秋眼眸垂下一秒,過后立刻回說:“嗯,走吧?!?/p>
“謝謝?!?/p>
抉辰也回了個禮貌的笑容與禮數(shù),與葉知秋一起并行走著,一路上抉辰直視著前方,而葉知秋時不時斜眼瞥他幾下,就算葉知秋再怎么不承認(rèn),他確實看這個獸人改造者有些不舒服。
他身上無時不刻所散發(fā)出來的作為獸人改造者的自信,永遠(yuǎn)挺直的脊梁,與隱約的領(lǐng)導(dǎo)之勢,時刻都那么的優(yōu)雅、從容不迫。
抉辰注意到葉知秋在看他,轉(zhuǎn)頭又是一個禮貌的微笑,問道:“我們快到了嗎?”
“快了?!比~知秋面無表情回答,抬頭直視前方,他越覺得自己和這個獸人改造者比不了,回想昨天顏回舟見到他時的興奮樣子,他對于顏回舟來說也是個重要的人吧。
反正自己也不會在凜貿(mào)廈塔呆多久了,或許讓顏回舟和他在一起也是不錯的選擇,總比斕闕好很多……想到這葉知秋猛地打斷了這個想法,怎么自己自從被嗄掣氼獸咬過之后想法都變得奇怪了起來,顏回舟他怎么樣,又有什么重要?
自己的真正目的只是為了……才來到的凜貿(mào)廈塔,現(xiàn)在也該出去了,一旦出去了凜貿(mào)廈塔,這里的所有事情都和自己沒關(guān)系了。
“好了,已經(jīng)到了?!?/p>
葉知秋在恪凇間門口停住,“這里就是你們的住處了,里面有十多房獨立的小間,剩下的自己安排?!?/p>
“好的?!?/p>
抉辰拿著房卡刷開了恪凇間的門,不禁感嘆道:“風(fēng)町大人真有心了,給我們準(zhǔn)備了這么好的住處,你們快進去吧,我和葉兄弟說會兒話?!?/p>
抉辰帶著的其他人都乖乖聽話進去了,只有昨天的云杜若還扒在門口想看抉辰到底和葉知秋要說什么,但還是被溫遜拽了進去關(guān)上了門。
抉辰剛要開口,但一看葉知秋旁邊還有別人,抿了抿嘴欲言又止,葉知秋也很輕易就看出來了,對全離說:“你們要不先回自己房間吧。”
“好?!比x拍了一下葉知秋的肩膀,也和其他人走了。
“你現(xiàn)在可以說了?!比~知秋提醒道。
他也不清楚抉辰到底要說什么,是和顏回舟有關(guān)?還是什么,似乎除了顏回舟他們沒有共同話題。
抉辰清了清嗓子,壓低聲說:“昨天云杜若說你不是獸人改造者的事,真的很抱歉?!?/p>
葉知秋問:“你昨天已經(jīng)道過歉了,為什么還要再說一遍?”
“哦說過了……”抉辰像是才知道一樣,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而后表情又變?yōu)榱寺詭ъt腆的尬笑,回道:“其實我之所以這么在意,是因為我聽說過關(guān)于你這類改造者的處境……”
“身為強化人被人類強制改變了生理構(gòu)造,不止要和身體內(nèi)互相排斥的機能對抗,還要被兩個不同種群的改造者歧視打壓,不被接受,我就見過幾個他們都……”
“尋短見了嗎?”葉知秋冷冷問著,面色毫無波瀾,“我見的,也不比你少了……”
葉知秋將身體往后一倒,靠在冰冷的墻面,微抬頭與抉辰對視,冷笑道:“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聽不到、也看不到了,因為他們都被我遠(yuǎn)遠(yuǎn)甩在后面,即使內(nèi)心再詆毀,他們也不敢在我面前出言不遜,因為我的實力,就是讓他們閉嘴的籌碼?!?/p>
“所以我挺敬佩你,葉兄弟?!本癯阶匀坏卣f著,毫無溜須拍馬的語氣,就只如和他并肩一樣,沉穩(wěn)道:“其實我,就想和你說說話,因為對你實在好奇,但我又不想從別人的口中了解你,所以就選擇和你面對面交談?!?/p>
葉知秋問:“我讓你滿意了嗎?”
抉辰有些疑惑,“為什么這么說?我又不是來套你話的,難道你覺得我對你有什么目的嗎?”
“……”葉知秋沒有回答,意識到自己又不自覺地以己度人了,都是多年警惕性遺留下來的毛病,于是他突然話鋒一轉(zhuǎn),突然說:“其實改造人之間原本該是沒有仇恨的,所有改造人都沒有?!?/p>
“嗯?”抉辰一挑眉,對葉知秋說的話饒有興趣。
“虛榮也是、歧視也是、嫉妒也是、憤怒也是、仇恨……一開始,改造者們都是將它們指向人類的,是人類帶來了它們,所以被反噬回去,合情合理。
但是后來管制者出現(xiàn)了,他們把改造者對人類的反噬轉(zhuǎn)移回了改造者群體內(nèi),讓改造者分裂、排斥、獨立出來,毀去了太多改造者之間純粹的情感,管制者怎么會懂這些,因為他們自己也是人類,所以會不由得往人類的立場靠攏?!?/p>
葉知秋的話語指向性很強,有著濃烈的自我意識,加之不甘的恨意,讓抉辰大為震驚,葉知秋也注意到了自己說得太過了,將眼睛一閉,忍了下去,又自嘲說道:“不過這只是我自己的沖動想法而已,我又怎么能撼動letter界‘神明’賜下的管制者勢力呢?我只是個……被人類改造成獸人改造者的強化人,在改造者的圈子里,哪都不受待見?!?/p>
“我待見你!”抉辰想也沒想就回答葉知秋,“我并不覺得你有什么不堪,那都是別人的錯,你受了很多苦,用了萬分的努力才成為現(xiàn)在的樣子,你的恨,是情有可原的?!?/p>
葉知秋回道:“謝謝你能這么想?!钡钦Z言沒有感激,這樣的客套話他聽過很多,也不知道哪句是真的,葉知秋往自己的房門口挪去,對抉辰說:“我想回去休息了?!?/p>
“嗯?好……”
在抉辰的應(yīng)著聲下,葉知秋背對著開了房門,沒注意到站在自己房間門口偷聽的顏回舟,稍一退后,葉知秋就整只背靠在顏回舟的胸膛里。
顏回舟立馬把葉知秋箍在懷里,頭埋在葉知秋的狐耳旁一頓亂蹭,邊蹭還邊哭嚎:“嗚嗚嗚嗚嗚嗚沒想到小狐貍這么可憐,怪不得寧哥說你沒有安全感……小狐貍你別怕!有我在,沒有任何人敢說你一句不好!我一定會保護好我的小狐貍的!”
“喂!你,你放開!有人……別碰我!!”
葉知秋在顏回舟的“困牢”里胡亂掙扎,時不時看向抉辰那邊注意他是什么看法,抉辰看得很淡然,朝他們擺了擺手一臉意味深長地回屋了。
葉知秋怕顏回舟這么大動靜會引來別人,于是把他往后頂回房間內(nèi),再迅速把門關(guān)上。
在屋內(nèi)只剩下他們兩個時,葉知秋用肘部和他分開了一段距離,回頭沒好氣瞪著眼對顏回舟說:“你又來干什么?我只是個害的你和自己的管制者不合,還想利用你出去的壞人,要你來同情我嗎?”
“小狐貍你說的這話,按正常情況應(yīng)該是我生氣才對,為什么你反而比我還生氣呢?”
顏回舟問著,還伸手想去捏的葉知秋頭頂上的耳朵,那耳朵快速甩動了幾下,躲開顏回舟的觸摸,葉知秋“嘖”聲快速拍下顏回舟的不安分的手,再雙臂交叉環(huán)胸氣鼓鼓的,看起來很生氣,卻沒有任何惡意。
顏回舟也是多少明白了什么,小狐貍這時候的樣子,居然莫名與安洋曾經(jīng)的表現(xiàn)似曾相識,有話不想好好說,卻硬要逞能自己決定,這難道是所有犬科獸人改造者的通病嗎?
顏回舟歪頭笑嘻嘻地問葉知秋:“小狐貍,你是不是因為昨天我和斕闕先生的事,吃醋了?”
“吃醋?”葉知秋錯愕了一下,看著顏回舟的神情有了閃躲,立刻搖頭否認(rèn),“我不是,沒有的事,我只是想帶全離烏榮他們幾個一起離開凜貿(mào)廈塔,而你的管制者他,他不信任我們,還拿你威脅我……”
“小狐貍。”顏回舟打斷了葉知秋的“解釋”話語,耿直地說:“寧哥沒有不信任你,他只是不想你們出去遇到危險,想用一些極端的話留下你,而且你也沒有說清楚你們?yōu)槭裁匆鋈サ脑?,現(xiàn)在E區(qū)的情況這么復(fù)雜,你要是出去了,誰知道會遇見什么,以后,我還能找到你嗎?”
葉知秋沉默了幾下,眼里冒出不舍的憂傷對顏回舟道:“可我真的不能告訴你……就讓我們現(xiàn)在悄悄出去吧,哪怕要我以后就忘了你?!?/p>
“不可以!”顏回舟堅決反對葉知秋的想法,“我好不容易才和小狐貍的關(guān)系這么近……”
葉知秋道:“你剛才沒聽到嗎?我根本就不是純正的獸人改造者,我原本是是個強化人,根本不可能是你的小狐貍?!?/p>
“那又怎么樣?我也不是方白啊?!鳖伝刂圻@時也覺得瞞不下去,直接曝了真相,“我們沒有過去的戀情,但是那怎么了?現(xiàn)在,你還是我第一個喜歡的人?!?/p>
“那我也不喜歡……”
“你喜歡我?!鳖伝刂哿⒖讨浦沽巳~知秋的否認(rèn),“你自己說過,你喜歡我,你不喜歡我你也不會介意斕闕,也不會介意抉辰,也不會因為要失去我們之間的記憶這么難過?!?/p>
“所以,你肯定愛我?!鳖伝刂墼秸f把手搭在葉知秋的肩頭臉越貼越近,“別再騙我了,你就是只愛說謊的小狐貍,你說的所有不是,都是相反的意思?!?/p>
"我......"葉知秋張了張嘴,想要辯解,但是不知道該說什么,因為他也搞不清自己對顏回舟究竟是什么心情,任何感情對他來說都是非常復(fù)雜的,因為他的本質(zhì)是冷心冷漠的強化人,當(dāng)了這么多年的獸人改造者,這副身體帶給他的也只有麻煩,不僅僅是生理上的,就連思想上的麻煩也接踵而來。
他該怎么證明自己對顏回舟沒有感情,他有,但他最不能接受的就是顏回舟的感情,這會害了這座凜貿(mào)廈塔里的所有人,顏回舟是這座凜貿(mào)廈塔保護著的人,也是保護著凜貿(mào)廈塔的人。
在與他面對面低頭俯視的顏回舟清楚看見了葉知秋的糾結(jié),于是自己眼里的堅決也開始動搖,最后只能失落道:“所以,小狐貍你還是不愿意親口承……”
顏回舟還沒說完,葉知秋竟仰頭湊近顏回舟的嘴唇吻了下去,這一下,顏回舟徹底愣住了,他完全沒料到葉知秋會突然親他,他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就連呼吸都忘記了,下意識之間就用雙手將他的小狐貍擁得更緊。
兩個人緊貼著的身體,呼吸交換輾轉(zhuǎn)幾周,各自都紅了臉,分開后葉知秋更是不敢直視顏回舟,只留顏回舟愣在原地,喃喃自語道:“小狐貍……小狐貍……你親我……”
“嗯。”
葉知秋不敢直視顏回舟,眼睛只往別處瞥著,想想要以什么樣的借口來解釋清楚自己的所作所為,自從嗄掣氼獸毒素治療過后他一直覺得自己的某些思想由不得自己控制了,這是很危險的預(yù)兆。
“我、我沒有其他意思。"葉知秋強裝鎮(zhèn)定的語氣還是沒掩飾住慌忙,他說:"你不要誤會我,也不要對我的行為做出什么回應(yīng),我......我就是覺得,你對我好,我應(yīng)該......應(yīng)該報答你的......嗯,報答……讓你開心點。"
顏回舟用手指摸了摸被小狐貍親吻過的唇,傻傻問道:“這是……你對我的報答?”
“你不開心嗎?”
“我太開心了!”
顏回舟高喊著把葉知秋抱舉起來興奮地轉(zhuǎn)圈,被舉著的葉知秋有些驚慌雙手緊捏著顏回舟的肩膀,驚道:“顏回舟!你放我下來!”
“不要。”
顏回舟把頭埋入葉知秋的懷抱里頭蹭了蹭,貪戀小狐貍?cè)彳洔嘏膽驯В樕嫌只鸺t作燒,低低地問:“小狐貍,我可以成為你唯一的伴侶嗎?”
“什么?”葉知秋故意裝作聽不見。
顏回舟也就再沒追問下去,但是事情,總該有個結(jié)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