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于《燕嬉花》的一些問題

《燕嬉花》是原創(chuàng)小說，可能引起一系列爭議。例如：1。第一、二段是否淫穢？2。主人公小酈是否犯罪？3。小桑殉情是否病態(tài)？4。假如花權(quán)德真心，小酈該嫁他嗎？5。“醫(yī)院講人道，商界講利益”對嗎？6。怎樣看女性的貞潔？7。金錢和美貌真有那么大的作用？8。小說是否宿命論？9。……

我認為：小說應給讀者留想象空間，才能百讀不厭。因此，四大名著中《紅樓夢》獨勝一籌，吸引無數(shù)讀者，養(yǎng)活大批紅學家。

醫(yī)院題材不好寫。電視劇《背后》中，醫(yī)院常識、醫(yī)療法規(guī)、醫(yī)學知識的錯誤太多。例如：1。在三甲醫(yī)院中，魚副院長的病應作腫物切除、術(shù)中冰凍切片病理診斷，劇中卻作的穿刺。2。三甲醫(yī)院應有病理科，科主任應是主任醫(yī)師（教授級），劇中卻由化驗員出報告。檢驗科中有檢驗士、檢驗師、主管檢驗師、副主任檢驗師、主任檢驗師，而化驗員是外行對檢驗科人員的統(tǒng)稱。三甲醫(yī)院檢驗科怎能出病理報告？3。院長是腦外科專家，卻不懂腦腫瘤首選手術(shù)（除病家拒絕手術(shù)）。4。那個胡說八道的律師，難道不知道世界上醫(yī)院都是醫(yī)療場所，不是買賣場所？要與醫(yī)生訂合同，實在是笑話。5?！?/p>

2006年5月30日我的小說《鶴望蘭》投稿《小說月報》。此兩者先發(fā)表者為處女作，第三篇小說《龍吐珠》就投該雜志。三篇小說都是寫醫(yī)院的。

作者從醫(yī)44年，副主任醫(yī)師，一生在醫(yī)院中度過，軍隊醫(yī)院、職工醫(yī)院、中心醫(yī)院、中醫(yī)醫(yī)院都工作一段時期；發(fā)表94篇醫(yī)學論文，參加5部醫(yī)學著作編寫。1979年師從達理（馬大京，陳愉慶夫婦）寫小說，是大連市文代會代表。后因肺開刀，術(shù)后工作忙，只積累素材、構(gòu)思，未動筆?，F(xiàn)已退休，動筆創(chuàng)作。請斧正為感。2006。9。9。(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一）

牛護士長沖著隔壁手術(shù)室喊：“秦主任，你們科怎么搞的？病人上手術(shù)臺了，還沒有備皮？”

秦主任過來一看說：“你先幫幫忙，叫人馬上備皮。我要上臺手術(shù)了，下午一定嚴查此事，扣發(fā)的獎金歸你。”

酈海燕下夜班，剛要走，被護士長喊住：“小酈，你幫個忙再走，就算我求你?！?/p>

“這又不是我們的職責?！毙♂B一臉不高興地進手術(shù)室，用紗布輕輕捏起病人的陰莖，開始剃毛。

“護士長，那個地方不好剃。”

“用手指捏幾下，硬起來就好剃了。”

“嗨！真的，好剃多了?！笨焯晖陼r，小酈“哇”地大叫，“討厭！惡心！弄了我一臉?！彼酉绿甑叮怯舶羯洗蛄艘话驼?。三個男醫(yī)生看著她的狼狽相，大笑不止。

“笑什么笑！洗好的手碰臟了要重洗的！誰再笑，重洗手！”牛護士長板著臉訓斥后，到其他手術(shù)室去檢查工作。

“這個母夜叉，真不知她老公是怎么活的？”

“嗨！他在老公面前可溫柔了。上次我在百貨公司看見她倆口，別說有多親密了。周圍男人的回頭率百分之百。有個小倆口為此還吵了起來?！?/p>

“怎么個親密法，說說。”

“去去去，叫你太太學??？給護士長知道我背后說她，不整死我啊。再說，哪有這么美麗的母夜叉？將來我找對象就找這樣的?！?/p>

“徐娘半老，風韻猶存而已。”

“誰在背后嚼舌頭，欠揍啊！快干活！”護士長進來又訓。

“他要娶你，說你是大美人?！?/p>

“我好當他媽了，竟敢占我的便宜，膽大包天！哎，說起大美人，小酈呢？”

“洗了臉走了。”

“今天我讓她吃了個蒼蠅，真不好意思。”

“不用內(nèi)疚?，F(xiàn)在的女孩什么不懂呀，就是少數(shù)沒有實踐經(jīng)驗的，理論知識也比你們這一代強得多。”

“放屁！你們男孩才不要臉呢，大學期間就迫不及待，偷雞摸狗、眠花臥柳、同居試婚?！?/p>

“那也要女孩愿意啊?！?/p>

“算了算了，不講了，干活！”

病人小桑闌尾手術(shù)后，很快出院。幾天后，他告到院長室，說被打壞了，喪失性功能。經(jīng)專家會診，不能勃起。幾經(jīng)治療無效，妻子離了婚。

（二）

“我不要賠款。你們賠我老婆，就叫那個護士嫁給我。”

“婚姻之事，我們領(lǐng)導怎能強迫？我們研究一下，三天后答復。”院長無奈。

經(jīng)與醫(yī)院法律顧問、市內(nèi)男性病專家共同研究，定了應對方案。

三天后，院長答復：“還是那句話，要賠款提個數(shù)。要酈護士嫁給你，我們無權(quán)干涉。你們自己談?！痹洪L把小酈從隔壁叫來，自己走了。

“小桑，對不起！是我錯了。我男朋友本來就對我的職業(yè)不感冒，為了此事和我ByeBye了。你要我嫁給你，可你是個殘廢，不是坑我一輩子了嗎？”

“那是你造成的，活該！”

“現(xiàn)在我走投無路了。我去男性病研究所咨詢過，說你是我丈夫，得了這種病。專家說，只要我倆配合默契，完全可以治好。只有治好病，我才能嫁給你。為此，我還自費學了按摩手法?！?/p>

“真的？假如治不好呢？”

“三天治不好，我陪你三天。三年治不好，我陪你三年。什么時候治好了，再定婚期?！?/p>

“好！一言為定?！?/p>

“那你叫院長安排一間僻靜的小病房，我好給你治療?！?/p>

第二天，小酈走進小病房，鎖上門，拉上窗簾，脫了白大衣。半透明的粉色內(nèi)衣里未見文胸，肉色三角褲薄如蟬翼。胸前的梔子花芳香四溢，柔和清馨。他指揮病人一絲不掛地平躺，柔言媚語：“請你輕輕閉上眼睛，好！真乖！現(xiàn)在，努力想象我倆新婚之夜的情景。我開始按摩了?！彼龔拿舾胁课贿x擇和手法上逐步升級，很快勃起良好。她在他耳邊嗲聲嗲氣地輕輕說：“好！真乖！可是我倆尚未成婚，對不起，你還不能侵犯我。為了徹底治愈你的病，現(xiàn)在我繼續(xù)按摩，用安全套幫你完工，你乖乖配合。”事畢，小酈飛快穿好白大衣離去。醫(yī)教科長進來說：“穿衣服，跟我去院長室。”

“小桑，病治好了，該出院了。”院長笑瞇瞇地說。

“好啊！小酈答應嫁給我了，我請你們吃喜酒。”

“那是我們安排的治療性語言，你不要誤解?！?/p>

“什么？我要告你們欺騙！”

“你試試，能否告贏?！?/p>

“那我還沒有治好。我不出院，叫她繼續(xù)治！”

“我們有治療過程的錄像為證。另外，你那標本在特殊的冰箱里，要不要做個DNA鑒定？”

“那我出去張揚，讓小酈嫁不出去。”

一直在旁的蔣律師開口了：“我是醫(yī)院法律顧問，這是我的名片。據(jù)我調(diào)查，你前妻嫌你錢少，沒出息，早有了方向。你夫妻名存實亡，這是你手術(shù)臺上失控的根源。術(shù)后，你把那事告訴妻子。她乘機嚇你說：‘此物嬌貴，一打就壞。’你嚇壞了，越緊張越不行，造成惡性條件反射。專家教你妻子的治療方法，她反著干，會有效嗎？實際上你幫她達到了離婚目的，所以她沒要一分錢財產(chǎn)。第二天她就結(jié)婚登記了。我找她談話時，她直言不諱，我有談話錄音。假如你要胡鬧，我告你：‘詆毀別人名譽，誣賴醫(yī)院責任事故；威逼護士成婚，妄圖猥褻未婚婦女?！恍牛阍囋嚳?。到那時，你不但敗訴，而且丑態(tài)百出。事情發(fā)生以來，我們一直封鎖在最小范圍內(nèi)，既保護小酈，也保護你。希望你自重，不要胡來?！?/p>

一個罕見的醫(yī)療糾紛煙消云散。院長深長地吐了口氣，如釋重負。

（三）

“你一直對我的職業(yè)無好感。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調(diào)到醫(yī)教科專管醫(yī)療糾紛。因為醫(yī)療改革后，醫(yī)療事故、醫(yī)療糾紛不斷。院長原想安排一個手術(shù)科室醫(yī)生干此工作，但各科主任都不肯放有經(jīng)驗的醫(yī)生。另外，各科手術(shù)迥然不同，哪科醫(yī)生都片面。我參加過各科手術(shù)，字又漂亮，處理醫(yī)療糾紛時，一旦對答不上，還可借口自己是個護士拖延搪塞，所以就用我了。”

“聽說你惹上醫(yī)療糾紛了？”

“沒事了。最近，我要去市衛(wèi)生局學習醫(yī)院管理和信息科學。院長說，以后醫(yī)療事故、糾紛少了，就派我到信息科工作?！?/p>

“這倒不錯。來，為你將來高升干杯！”

后來，小酈打電話給男朋友訴苦。“小酈，我生意太忙，晚上老地方見好嗎？ByeBye！”小魏掛斷了電話。

晚上，窗戶外霓虹燈五光十色，酒吧里管弦樂余音繞梁。小酈抿著加了雪碧的紅酒，輕輕地訴說：“真煩！醫(yī)療糾紛的病人家屬太不講理了，情緒激動、聲嘶力竭、動作粗野，事實真相未明就開口要錢，一提賠償就獅子大開口。有的病人家屬更玄，八字還沒有一撇，就在那里協(xié)商遺產(chǎn)和賠款如何分割。甚至于，死人還在太平間，這兒就為虛擬的分割方案大打出手。怕辦公室東西被打壞我去勸架，還挨了打?！?/p>

“你多聽少說，不要為了醫(yī)院的利益，得罪病人家屬，以免挨罵、挨揍或在醫(yī)院外面遭陰損?！?/p>

“我知道！我只靜聽、只記錄、只匯報，每次傳達上面決定都讓醫(yī)教科長出面。他拿錢多，挨罵、挨揍應該。他也怕，每次都叫幾個魁偉的保安保駕?！?/p>

“現(xiàn)在這些人只知道錢，為了錢，什么都敢干?！?/p>

“你們做生意，不就是唯利是圖嗎？”

“做生意也有規(guī)矩，不能胡來。錢要掙得光明正大?！?/p>

“不打擦邊球？”

“那也要有水平，叫別人抓不住把柄。”

“我們一出事情，先連夜查病歷，修補工作下大功夫了，出事前都不知在干啥？”

“你們醫(yī)生不是很忙嗎？”

“忙！忙著弄錢。老的撈紅包、吃酒席、玩度假村、當醫(yī)學顧問、開專家門診。學術(shù)會議就是公費旅游，低等的省內(nèi)、中等的國內(nèi)、高等的出國。小的做股票、吃回扣、拉皮條、搗漿糊；下班后喝酒、跳舞、卡拉OK。黨、團、工會熱心組織旅游，思想教育搗江湖，業(yè)務教學走過場。現(xiàn)在連白專人才都難找，說什么專也白專，換不了錢。發(fā)表論文要收發(fā)表費，為了晉升造一篇。醫(yī)教科只管蓋公章、開介紹信，從不審查核實，叫科主任把關(guān)。醫(yī)院規(guī)定，發(fā)表費報銷，年終有獎。他們說，期貨不如現(xiàn)貨，不如晚上進來病人，開檢查單、處方箋，錢來得快?！?/p>

“三令五申不準收紅包，還敢頂著干？”

“老醫(yī)生不出面，叫小醫(yī)生拉皮條、分肥。院長在大會上批評，有的科主任一個月紅包幾萬。但是光打雷不下雨，沒見追查處分。只有病人告發(fā)抵賴不了時，才殺雞給猴看。一泌尿外科醫(yī)生給一老干部開輸尿管結(jié)石，因為以往分肥不當，小醫(yī)生不肯拉皮條，病人又毫無表示，開刀日期拖了十多天。病人痛得厲害，腎盂擴張積水，叫家屬塞了紅包，第二天就開了刀。拆線后病人告發(fā)，醫(yī)生說：‘拒收無效，又怕病人術(shù)中情緒不穩(wěn)定，想在出院時還給他?！恨k退還紅包時，病人說：‘那不是我的錢，我的錢都是一百元一張’，又拿出一張紙說：‘這是號碼’。有的人更膽大妄為，自己朋友、本院家屬都斬。一腫瘤科醫(yī)生給老朋友的太太開刀，也收紅包。因手術(shù)開得不好，老朋友翻臉告發(fā)。一本院家屬開刀，老醫(yī)生嫌紅包小，收了紅包叫小醫(yī)生上臺，說什么多大的紅包多大的醫(yī)生。因是同事，不好告發(fā)。同病房病人知道了，捅到報社，鬧大了。本來想內(nèi)部調(diào)解也不行了，矯枉過正，開除！反而給醫(yī)院領(lǐng)導臉上貼金。病人出院結(jié)賬，其中水分不少，一般看不出來?！?/p>

“行醫(yī)是救死扶傷，實行革命人道主義?，F(xiàn)在醫(yī)生吃病人、喝病人，還要在精神上、肉體上、經(jīng)濟上折騰病人，良心何在？”

“有人說，良心多少錢一斤？！”

“你們醫(yī)院一個個穿著白大衣，想不到竟這么臟?！?/p>

“別打擊一大片！你女朋友也穿白大衣，臟嗎？”

“好，好！你干凈！你是譽為‘翠蓋佳人’的荷花。宋代周敦頤作《愛蓮說》贊曰：‘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荷花是花中君子。”

“古人說：‘芙蓉初出水，桃李忽無言。’我會不會遭眾人嫉妒??？”

“楊萬里的名句：‘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旰笮标栔?，它更是潔麗動人呢。你何必怕人嫉妒？”

“‘但當秋風蕭瑟時，留得殘荷聽雨聲’。那時，你在何處？”

“《漢樂府》詩句：‘采蓮南塘秋，蓮花過人頭；低頭弄蓮子，蓮子清如水。’你知道嗎？舊俗陰歷六月二十四日為荷花生日，賞荷盛況空前?！?/p>

“我正是這天生的?！?/p>

“那你是品字荷，還是并蒂蓮？”

“誰給你生三胞胎、雙胞胎？我是紅千葉，觀音菩薩坐在上面普渡眾生。阿彌陀佛！”

“你爹真不會起名，你應起名酈芙蕖?！?/p>

“你膽大了，我以后告訴我爹。”

“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饒恕我吧！”

“不怕天，不怕地，就怕丈人發(fā)脾氣?！彼f完才知失言，臉漲得通紅。

小魏只當不看見，岔開話題問：“那你爹起這個名的含義是什么？”

“他看我是女孩，怕我被人欺侮。此名的諧音‘厲害焉’，懂嗎？你以后敢欺侮我，叫你嘗嘗我的厲害！他也考慮過用酈芙蕖，但是其諧音‘離夫去’，不好?！?/p>

（四）

光陰似箭，一年很快過去。

她多次請調(diào)未成，醫(yī)教科的工作已習慣，日復一日的接待，接待。

某天，院長親自：“小酈，你去信息科吧。這里調(diào)個棒小伙來干?！?/p>

“謝謝院長?！?/p>

“我有一個研究課題，叫‘醫(yī)院管理模糊自動控制’。你以前學習班的內(nèi)容有用，有許多工作要你干，將來成果有你一份。”

“別，別，別，干活就行。小護士要科研成果有何用？”

“醫(yī)院管理就要獎懲分明。你有功勞，我會安排的。這課題是醫(yī)院管理、模糊數(shù)學和系統(tǒng)工程三結(jié)合。我把醫(yī)院管理的各項內(nèi)容細分到位，一項一項研究，制定數(shù)控公式，分步完成，最后匯聚成系統(tǒng)管理的電腦軟件，可能要三、五年才能完成?！?/p>

“院長，我只懂點皮毛。你就具體安排指點吧?！?/p>

“其實也不難。例如：我給各科裝水、電、煤氣分表，以正常用量為定額，節(jié)約或超額都和科室掛鉤?，F(xiàn)在浪費大大減少，節(jié)約的錢四成發(fā)節(jié)儉獎，皆大歡喜。一年下來，醫(yī)院省不少開支。凡是開支項目，各有不同的公式和政策，如辦公用品、消耗材料、器械設(shè)備，甚至科室用房。以前各科都想多要房，閑置的、非工作用的、非病人用的不少，什么倉庫啦，男女更衣室啦，全院有多少？現(xiàn)在自動上交或改成病房。以前加床只能在走廊，現(xiàn)在病房內(nèi)條件改善，不但有利治療，而且方便了病人和家屬，皆大歡喜。但是，最重要，也最難的是人才管理。要自動控制，每人都努力上進，不偏才。每個崗位、等級要求不同，還要與工作量、醫(yī)德醫(yī)風、內(nèi)部關(guān)系等等掛鉤，公式很復雜。”

“院長，什么叫偏才？”

“例如：想出國，整天聽外語；想改行，只看別的醫(yī)書；連只顧本職，知識面狹窄，也是偏才。有的醫(yī)生，一看見轉(zhuǎn)氨酶高就診斷傳染性肝炎，其實也可以是別的病，例如：藥物性肝炎。”

“院長，你真?zhèn)ゴ螅裁炊级??！?/p>

“沒有辦法呀，誰叫我是院長呢？現(xiàn)在大環(huán)境如此，要抑制斬病人的歪風，又要增加醫(yī)護人員收入；要提倡遵紀守法，又要穩(wěn)定醫(yī)護人員隊伍；要這要那，醫(yī)院哪來錢？四個字：增收節(jié)支。但并不是錢多了就好，如分配不公有負面影響。除了橫向比附，單人無故增獎也起反作用。模糊數(shù)控就是要調(diào)動每個人的積極因素，自我定向管理。世界上，人最難管又必須管。任何法典都有漏洞，過度強制必致反抗。柔性管理才難呢。我用經(jīng)濟杠桿調(diào)控，四兩撥千斤?！?/p>

小酈報了喜訊，在小魏面前抑制不住流露出對院長的崇敬：“你呀，什么都好，就是沒有學者風度。”

“現(xiàn)今社會，實惠第一。學者造假剽竊，遺臭萬年的還少嗎？”

隨著課題的進展，小酈的崇敬心理與日俱增。她夢見小魏成了學者，名揚天下；她甚至夢幻院長就是她爸爸。

院長帶她去成都出席學術(shù)會議。她第一次坐飛機，感覺真好。

院長在臺上侃侃而談，她在那里想入非非。

（五）

院長和她都是單間。晚餐后，院長過來看她，邊喝飲料，邊談今后工作。

清晨醒來，小酈發(fā)覺自己一絲不掛，下面隱痛，既吃驚又糊涂。今天會議安排旅游，她已毫無興致，靠在沙發(fā)上，努力回想昨晚發(fā)生了什么事。

院長進來，十分關(guān)切地問：“怎么沒去吃早餐？身體不舒服？今天旅游去不去？”

“沒什么！旅游不想去了?！?/p>

“去都江堰看看，很有意義。李冰父子治水有方，才有成都平原沃野千里。岷江在此分內(nèi)江和外江，中間有金剛堤。李冰的治水方針叫‘深掏灘，低作堰’。俗話說：‘滿則溢’，內(nèi)江水滿則外溢。內(nèi)江在玉壘山有寶瓶口。岷江水進成都平原必經(jīng)寶瓶口，很有意思，很有意思。”

小酈看著他慈祥的神態(tài)，聽著他和藹的語音，品著他淵博的學識，想：“他是不會干壞事的！我的偶像決不會干骯臟之事！”

他見她兩眼盯著自己如癡似醉，誤以為她已入甕，說：“不去就不去吧，要走很多路呢！你寶瓶口破了，受不了?！?/p>

“嗡”地一下，小酈兩眼一黑，暈了過去。醒后，她知道今天又被輕薄，后悔莫及。她躺了一天，千思萬慮，淚水流干，主意已定。

晚上，他拎了水果進來，好象什么都未發(fā)生過。她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足足三分鐘，冷冰冰地說：“我要告你強暴。”

“我沒在你身上留下任何證據(jù)。醫(yī)學上，各種原因可致破裂”……

“那你想怎么安排我？”

“升你為信息科長?！彼龘u了搖頭?！案痹洪L?！彼€是搖了搖頭。

“我要名分！”

“好呀！我夢寐以求。我和她早已名存實亡。為了填補心理空虛，我拼命工作，鉆研業(yè)務。你點燃了我的愛火?！?/p>

“你真心愛我？”

“我對天起誓?！?/p>

“那你答應我三件事，我嫁給你?！?/p>

“別說三件，三百件也行。”

“第一，三個月內(nèi)把離婚證交來。第二，半年內(nèi)給我三房兩廳，不許貸款。第三，一年內(nèi)給我五百萬。你要知道，我男朋友公司注冊資金五百萬，還有一幢別墅、兩輛轎車。”

“……好！我的大美人。”他色迷迷地盯著他。

“三件事辦成前，不準碰我一個指頭。否則，白刀子進，紅刀子出！”說著她“嗖”的一聲抽出一把防身尖刀。他倒抽一口冷氣，有點發(fā)慌?！澳阋膊挥门?。你是我未來的丈夫，我有分寸。但是我必須防你騙我。”

“我怎么會騙你呢？我珍藏著你治療小桑的錄像。你靡顏膩理，蹁躚裊娜，令人銷魂。但愿我們早日成婚?！?/p>

“婚前務必保密，在我同學面前，丟不起這個人！”

“好好好，我的主人，我永遠唯你之命是從?！?/p>

“滾！”

（六）

很快，她就任信息科長，還有一張本科畢業(yè)文憑，職稱評定為助理工程師。在眾人之前，她儀態(tài)依舊，他道貌岸然。在單獨場合，她冷若冰霜，他低聲下氣。

三個月，離婚證交來了?！澳悻F(xiàn)在住哪里？”“我們早已分床?，F(xiàn)在是保密期，醫(yī)院里都不知道。弄好房子我就搬過去?！彼吆螅瓉砀踩タ措x婚證，彩照、鋼印，找不出一絲破綻。她看著院長夫人的彩色照片，自言自語：“可憐啊，女人?！?/p>

當晚，小飯店。小酈沉默良久，鼓起勇氣，極不好意思地說：“小桑，你好嗎？”

“好什么好，瞎混?！彼箽馕聪骸拔沂钦嫘膼勰?，結(jié)果竹籃打水一場空。早知如此，就要點錢好了?；貋砗笤胍凰懒酥抢夏负稳苏疹?？在老母操辦下，娶了個外來妹，老母也抱上孫子了。但你的音容笑貌怎能忘懷？我晚間必須閉燈、閉眼，努力回想我倆那天的情景才行?！?/p>

“真對不起！我有男朋友，感情很深。我也無奈，請你諒解。”她起身作揖，他倒有點尷尬。

“你今天請我吃飯，就為了道歉？”他平和多了。

“我遇難事，想請你幫忙。這個世上，只有你能幫這個忙呀！”

“為何不找你男朋友呢？”

“告訴他，他會去殺人。”

“怎么回事？”小桑好奇怪。

小酈淡淡地說：“院長強暴了我，又要娶我。這是他的離婚證，你幫我調(diào)查一下證件真?zhèn)?，他夫妻感情如何？今生我不能嫁給你，今后我就是你的妹妹，我求你了?！闭f著，她淚如泉涌。

小桑不知所措，急忙勸慰：“別哭，別哭！哥哥我答應你！為你辦事，赴湯蹈火，亦所不辭。你放一百個心吧！”

“費用我全包，你不要客氣?！?/p>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何分彼此！”

“不管查出是真是假，不要告訴任何人，不要作任何處置，一切由我處理?！毙♂B叮囑。

“好！你要想開點，別憋在心里。假如想哭，就在哥哥面前哭吧，別憋出病來?！?/p>

臨別時，小酈說：“你是我哥哥，就讓你擁抱一下，親一下額頭吧。”

從成都歸來后，院長每天十點在門崗侯信，凡是科室收無私名的統(tǒng)統(tǒng)拿走。許多是請吃、請玩、開會、征購，涉及各科。他把不要的由醫(yī)教科下發(fā)，自己逢請必到。因身份特殊，廠商特別優(yōu)待。許多科室的請購，其實他已溝通，只裝不知而已。他的灰色收入劇增而無人知曉。有些事情或物件，直接叫廠商辦了。例如：醫(yī)院與某藥廠訂一大宗合同，對方包了他的房子裝修。

為了斂財，他充分發(fā)揮自己的聰明才智。例如：一個家電修理個體戶知道他的身份后，送他三臺壞空調(diào)。他叫設(shè)備科修理。設(shè)備科給他新房安裝三臺新的，說修好了。一些發(fā)票在財務科偷偷報銷；一些用不上的禮品暗中叫醫(yī)院小賣部代售；廠商給的一大堆磁卡，大多換成現(xiàn)鈔；提高院領(lǐng)導年終獎，又分三個月發(fā)，少交不少個稅；四處鉆營，設(shè)專家門診；為自己辦了國務院特殊津貼……連小賣部的貨源都插手。真的是無孔不入，見縫插針。

房子裝修完畢，他領(lǐng)她參觀。進門見一大型“財源滾滾”，米黃色石球在流水上徐徐滾動。壁龕中供著“福、祿、壽”三尊銅像，電蠟燭頭紅光閃動，蠟制供品栩栩如生。廚房連帶家庭酒吧，酒柜里中外名酒林立，正中兩瓶竟然是十九世紀的洋酒和百年窖藏的茅臺?？蛷d里的大魚缸造型別致，珊瑚紅白屹立，綠草輕輕顫抖，雨花石色澤優(yōu)美，熱帶魚彩紋飄動。內(nèi)廳里放著大屏幕液晶彩電、進口電腦和組合音響；豪華型沙發(fā)上有柔軟的靠墊；沙發(fā)旁的冰柜中，飲料、食品滿盛。臥室幽雅潔凈，梳妝臺上未啟封的進口化妝品中間，有一紫檀木雕座，水晶罩里足赤金兔有175克，暗指“伊妻吾”。床頭墻壁掛著兩個金色像框，一張是錄像定格，擴大彩印的動玉兔：她剛卸白衣，其背景卻成藍天綠茵，但見：一痕雪脯，雙峰半露，面綻春花，眸凝秋水，嬌艷秀媚，娉婷嫻雅；胸前掛著五朵白梔子，花苞朝下，似聞清香；只為救急獻身，勾人魂魄。一張是偷拍精選，電腦修飾的睡美人：她赤裸胴體，而身下偏是玫瑰花瓣，更顯：冰清玉潤，白璧無瑕，圓波高聳，纖腰楚楚，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私處蓋著一朵紅玫瑰，花蒂向上，微泄天機；更因香夢沈酣，倍感可愛。床頭柜內(nèi)一冊影集，封面為嫦娥、白兔、月宮、玉桂，由金絲鑲嵌。54張睡眠裸照姿勢各異，陰處畢露，隱含“吾試”。衛(wèi)生間寬敞豪華，別具匠心?！耙院蠓蚱薰苍?，我給你按摩?！彼脵C碰了她臀部一下。她敏捷地跳開，“嗖”地抽出尖刀。他給了她一套鑰匙。她看了房產(chǎn)權(quán)證，叫他去辦房權(quán)贈與公證。后來，她又收了公證書和產(chǎn)權(quán)證。

他經(jīng)常借口工作，來她辦公室，朝抽屜里塞東西：鉆戒、項鏈、鐲子、耳環(huán)、胸針、珍珠、瑪瑙、寶石、翡翠、金條，還有附密碼的銀行卡等等。“家里帽包鞋襪、內(nèi)衣文胸、手套頭花、四季時裝、裘皮大衣，如有不中意的，盡管吩咐?！彼吹剿郎嫌信柩G之花：葉基生，狹條形，高40厘米，頂生穗狀花序，花形纖秀，色彩美麗。他問：“這是什么花？罕見?！彼淠卮穑骸把噫一?，南非鳶尾科?！薄昂?！好！好！海燕喜歡花。”

他走后，她低吟：“日照南窗花初綻，風吹北墻心已死?！?/p>

一次酒宴上，院長趁酒興夸口：“女人三大法寶：一哭、二鬧、三上吊。男人也有三大法寶：一騙、二哄、三喂飽。只要滿足她的要求，再硬的鋼也熔化了?！睆臒o緋聞的他一言剛出，四座皆驚。

一天，院長來她辦公室：“這是一百萬，存折密碼還是你生日。我費盡心機才弄了這些，還有四百萬真難。”

“把你身份證給我，要更名?！?/p>

三天后，院長收到一份銀行貸款指南。不久，他拿著四百萬的存折對她說：“我已完成使命。為了你在同學面前不丟臉，我想暫不成婚。我正在辦美國的簽證。我們秘密同居，等你臨產(chǎn)，到美國去生，就是美國孩子。那時補辦婚事，多風光?！毙♂B沉默不語。

小酈叫桑心誠調(diào)查房產(chǎn)和公證書，又調(diào)查銀行貸款的真相。看著這些調(diào)查結(jié)果，她說：“誠哥，你真行！你可以開私人偵探所了！”

“我哪有本錢呀！再說，我只為你干活，不為錢折腰?！?/p>

“你真好！上次借你的身份證還你，放好。等我生日，我把你介紹給我父母和我男朋友?！?/p>

臨別時，她緊緊擁抱誠哥，臉貼臉，淚如雨下。

（七）

生日晚宴上，小酈衣著鮮艷奪目，容貌俏麗動人：燈光下，柳眉籠翠，檀口含丹；言行時，面露嬌嬈，膚散微香。賓客中，小酈父母和小魏父母外，還請了小桑一家。小桑老母已去世，小兒活潑可愛。小酈介紹：“他叫桑心誠，我的哥哥；她是我嫂子鐘英蓮。一個夏晚，我路遇花癡，險遭強暴。誠哥見義勇為，救我負傷。從此我認他為哥。此事小魏和爸媽也不知。今天我陽歷生日，又是我和小魏宣布訂婚，我請他們來熱鬧熱鬧，也讓爸媽和公婆認識?！苯又?，小倆口擁吻、戴鉆戒。小酈默默許愿，吹滅蠟燭，切分蛋糕。

席間，倆親家初次見面，有說不完的話。小酈坐在小魏和蓮嫂中間，一口一個“蓮嫂”，親密無間?！吧徤?，誠哥心腸好，你要珍惜。侄兒要好好教育，培養(yǎng)成才。你婆婆的墳墓要年年上供。你倆有空常來我家走動，看望我爸媽?！眱蓚€男孩碰杯喝酒，天南地北、人情世故、房產(chǎn)娛樂、生意足球……無所不談。宴散，小魏開車，小酈陪伴，一家一家送別。臨別時，小酈和蓮嫂久久擁抱，熱淚盈眶。

陰歷六月二十四日早晨，小酈交代誠哥：“明天，這包送市反貪局；這包送院長夫人；這信送小魏。上面都有地址。”她心情平靜，也未擁別，好象作一件極平常之事。他騎電瓶車走了，她一直望到他消失，才慢慢朝郵電局走去。她喃喃自語：“明天就一推六二五了?！?/p>

傍晚，老酈先到家，開門就覺得不對：煤氣味濃重。煤氣灶上滿滿的一壺水，開關(guān)大開，無火。大屋、廁所關(guān)著；小屋門開、窗閉，女兒死于床上。拉到醫(yī)院急救，為時已晚。老伴趕到醫(yī)院，昏倒床邊。

第二天，小魏送走誠哥，回來拆信。全文如下：

親愛的：

我走了！今天是荷花的生日，也是我的末日。去年在成都，院長用藥迷昏我，強暴了我，又未留痕跡。我無奈，演了一場戲。不久，他將繩之以法，身敗名裂。

本來，我想前晚獻身于你，終因自慚形穢而未果。以后，請你關(guān)照我父母，給他們送終，但別泄露天機。希望你找個比我好的妻子白頭偕老。

我辦公桌上的那盆燕嬉花，較難侍弄。你又忙，在我落葬后是否交誠哥，請酌定。

吻你

你的燕于陰歷六月二十四日

院長夫人送走客人，打開包。信箋上書法是秀麗端莊，文字卻駭人聽聞：

院長夫人：

你丈夫去年在成都強暴我，說你們夫妻名存實亡，要娶我。附上他的假離婚證，請過目。他給我一套房，附上房產(chǎn)證復印件，請過目。他給我四百萬，附上存折復印件，請過目。這是你利用銀行職權(quán)給他醫(yī)院的貸款，打到他私人帳戶上。他給我的金銀珠寶、磁卡衣物、家具電器等，有的在反貪局，有的在新居。為了你的兒子，讓他一人承擔罪名吧！

女人，可憐??！

夏安！

酈海燕于陰歷六月二十四日

令人費解的是，給反貪局的舉報信中有這樣的請求：只要花權(quán)德承認強暴，不要定“逼死人命”之罪吧，他終究是個學者。他包二奶未遂，也有社會性原因。他本來是個好院長。你們告訴他：管理者先要嚴以律己；管理之重是思想教育，沒有救死扶傷的人道主義，任何經(jīng)濟杠桿都無濟于事；管理者應深思：精神文明何以流于表面，波瀾之下有那么多污泥濁水。鑒于他貪賄之財大多能退賠，請從寬發(fā)落。

（八）

小桑收到的掛號信竟有三層牛皮紙信封，信箋的字里行間有不少淚痕。

誠哥：

永別了！謝謝你為我做了許多事，附彩照一張，聊勝于無。你要善待蓮嫂，撫育侄兒；你要節(jié)哀順變，奮發(fā)圖強。我父母托小魏照料。我的那盆燕嬉花耐寒性弱，其葉不耐霜凍，夏季開花。我已建議小魏交你照管，見花如面。我留給你一百萬，但要保密。你可做點事業(yè)，但不要損人害己。我相信你會一輩子做好事。

鞠躬！

妹燕于陰歷六月二十四日

下葬時，墓上端端正正放著的燕嬉花正怒放，可人間的奇葩已隕滅；眾人心痛欲絕，淚水雷同而心境各異。小桑默哀間深思：“假如世能同心，何來人間悲劇？為了區(qū)區(qū)錢財，父子成仇、兄弟反目之事還少？夫妻同床異夢，朋友口蜜腹劍；往昔山盟海誓，一旦分道揚鑣；去歲趾高氣揚，今朝鋃鐺入獄；曾經(jīng)天生麗質(zhì)，卻已尸骨成灰?？床煌牝溩映她垨|升，真不如燕妹駕鶴西去。我只擔心：小魏終有新歡，兩老孤苦伶仃、郁郁寡歡。燕妹地下有知，怎能安息？”

他把盆花放置于陽臺，精心照料，花朵自下而上相繼怒放。他常常對花落淚，如癡如夢，似乎看到她的倩影，聞及她的體香。

“這是什么花？”妻子問。

“燕嬉花。燕妹托付的。它是我的生命！”

“哦！”妻子隱感不詳之兆：桑（喪）命花。

不久，小魏有了女友，酈家走動漸少，以致罕見身影。小桑一家日益頻繁探望、照應老酈夫婦。遇老人染恙，夫妻倆日夜照料。小兒口口聲聲“爺爺，奶奶”，老人稍添歡欣。終因憂郁悲哀，二老相繼去世。小桑盡孝盡心，服侍時無微不至，病逝后重禮厚葬。

又是一個陰歷六月二十四日。下午，小魏處理生意急事完畢，按慣例獨自去掃小酈的墓。他捧著一束荷蓮來到碑前。墓上燕嬉花盛開如火，墓前小桑已氣絕身亡。他打110報警，又去接來蓮嫂母子。在襯衣口袋里，有小酈的彩照和一本存折。存折中夾的小紙片上，詳盡記錄存款使用項目。除了老酈夫婦的種種開銷，他用于自己的僅一項：高價動遷購買小酈旁邊的墓地，造了一模一樣的墳塋。存折還有九十五萬。外衣口袋里放著墓地權(quán)證。

這時小魏才發(fā)現(xiàn)，旁邊墓碑上刻的是黑字：“桑心誠之墓”。驚愕的是：右上書題“親哥哥”，左下落款“親妹妹酈海燕立”，時間竟是她自戕之日。小魏看著痛哭流涕的蓮嫂，嘆息：“傷心成”，“終因蓮”。他自言自語：“算命的說我‘委身女鬼’，我早已‘委棄女鬼’。蘇軾曰：‘人生如夢，一樽還酹江月?！彼麑χ箟L心中默念：“小酈啊，小酈！你不耐寒，我可給你溫暖、熱愛。現(xiàn)代人要有現(xiàn)代觀念。你一意孤行，離夫而去。我豈能輕生殉情。現(xiàn)有情哥哥陪伴你安息，雖因名分不能同穴，也了卻我一樁心事。今后我就不來打攪你們了。商場如戰(zhàn)場，有朝一日我破產(chǎn)敗落，我的妻子會棄我而去嗎？我不清楚。你要是健在，多好呀！唉……”

第二天早晨，鐘英蓮發(fā)現(xiàn)盆花已枯萎。

落葬時，蓮嫂把焚化的燕嬉花倒進骨灰盒。封穴時，哀樂聲聲。突然，墓碑后飛起一對比翼鳥，雙星般翱翔飛舞，唱著只有它們自己才懂的歌，沖天而去。

（修改稿）2006．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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