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別，在黑夜。

看見一個剛出生的棄嬰，不敢多看多停留，

聽說生命有輪回。

病房很靜，呼吸機的小球進出進出的節(jié)奏，生命還有。

血，粉紅色的血從嘴角流出，又流了鮮紅的血。

不多，和上回半盆半盆的吐，少矣。(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小球在呼吸機停住。

停了就停了，不打個招呼就停。

停了，一個生命的終結(jié)，一個生命的停止。

停了就停了，一個吐干了血的人，還能有什么，

靈魂正在離開軀體，余溫尚有。

很靜，只有我和母親，我抱著摟著，沒有哭。

睡一頭，就像小時候和媽媽睡一頭，

20歲時，還不懂事，每晚纏著要和媽媽睡，

爸爸的胡子氣很高。

離別，在黑夜。

一個沒人哭泣的黑夜。

撕碎的記憶，撕碎的是心

撕扯著一點一滴回憶

撕扯著心，撕碎的是生命全部含義！

回家的夜里，我睡在母親床上

靈堂里沒有母親，

我不要去守靈，媽媽不在那

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穿梭靈堂

點香鞠躬

我笑了，笑他們很傻

媽媽已在清真寺的冰柜

他們來靈堂干嗎？

我笑了，笑他們眼傻

冰柜，在我眼前，

我很開心，很幸運，

開心我又見到母親，

幸運我來給母親清洗！

軟軟的軟軟的身，

他們一定是有病，

把這軟軟軟的身送去埋葬。

但我做不了主。

看著那些人把母親綁好抬起

輕點輕點，好不好

抬著急走，我緊跟著

墓穴已挖好，有點深。

填土前再望一眼，阿訇吩咐著

我看了，睜開已哭花的眼，拼命看，

用勁看！看母親，很美！

頭巾裹著母親清瘦的臉

如我現(xiàn)在的臉也是骨瘦如柴

我看清了，但暈了過去，

再也不知那一鍬鍬土怎樣把母親和我隔離

今天又去墳上，看著那土，

總想把土移走，移走讓我見一次母親

離別，在黑夜。

我有個發(fā)小，管我愛我疼我

她說我有病，抓我去醫(yī)院看病

去了，看了，測了，原來我真病了

還好，不重，只是自殺的念頭難揮去

必須吃藥，必須吃藥，這是必須

我認為醫(yī)生有病，我的思維清晰

徹夜徹夜，我的手敲擊鍵盤

日志就飄出如歌如泣的空靈

撕扯著記憶的碎片，拼接整齊

我哪里是有病，是我的世界亂了程序

離別，在黑夜。

昨夜的月，10年一遇最美的月食

只要推開窗，紅月當前，

不看，看了與誰分享這美的月夜

月亮在白蓮花般的云朵里穿行

晚風吹來一陣陣悠揚的歌聲

我們坐在高高的谷堆旁邊

聽媽媽講那過去的事情

……

謹以此文送給因疾病去天堂的母親，愿健康在天伴您！

并賦詞《水調(diào)歌頭》紀念母親。（9月填）

深夜風來急，為母誄執(zhí)筆。

不知黃泉土中，埋葬愁幾許。

紅樓夢中相聚。儂昔日葬花吟，

兒今鋤冢草，點香祭亡靈，

悲泣空悲泣。

衣滿柜，人空去，

淚濕襟。不應離去，

棄耄耋祖母何孝？病塌之夫皆拋，

何忍再無牽擾，此恨終難卻。

那堪月明夜，無由再逢面。

……

金陵12釵

寫于2011年12月10紅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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