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人旅途的涂畫
安穩(wěn)地待在疾行的列車上,午后三點,窗外風物竟有了些晚景的意思,趴在桌上給朋友寫花花綠綠的小卡片,我告訴她,我現(xiàn)在很幸福。
因為窗外有亮晶晶的小水田,可愛的小山坡,小房子,蘆葦······安詳的一切,可愛的一切。
我告訴自己,你現(xiàn)在很快樂,你不能因為少了誰而不快樂。
碎發(fā)散了一縷,忽然奢望誰能替我攏一攏。
列車進了隧道,一片漆黑,重見光明后發(fā)現(xiàn)原先微微泛黃的陽光沒了,身上隱隱開始冷。
連天都不給你面子呵!
該死······狠狠摔了筆。
癱軟在座位上,聽完了一首歌,忽然不賭天的氣了。
心里有個小小的聲音,可憐巴巴地叫,陽光,陽光,回來吧,求求你回來,求求你····
好么······
心,一個趔趄跌落到了最卑微的姿態(tài)。
下巴揚得再高,還不是一樣無力,再看窗外,煙波飄渺的大江,無際無窮,虛無得令人絕望。
先前的那片小農田,那些讓人暗自溫暖的小蘆花,就這么錯過了。
為何當時沒有好好珍惜呢?應該努力記住他的眉眼,每一幕的每一個細枝末節(jié),刻在心里,這樣,在沒有陽光時,在絕望的大江邊,可以有回憶慢慢回憶。
何至于此,連想回憶都回憶不成,那一片片場景,模糊得像被水浸過似的。
太陽仍在窗外,只是蒼白得沒有絲毫溫度。
小小的水田還在,只是凋敗枯零了。
我還在,只是再也幸福不起來。
樹林中一座座墳,雜草在死亡周圍曾生得恣意,現(xiàn)在,冬日,也死得凌亂。
但誰都知道他們還會活過來。
我還能活過來嗎?
活過來的它們還是原來的它們嗎?
亂茅瑟瑟,兩個老農在田里翻開干硬的泥土。
我的愛,從來沒有離開。
只是,火車再長,遠方再遠,也終有到站的的一刻,我的愛,終于會有一天慢慢靠站。
只是在不經意回憶時,多了唏噓。
大不了,到死。
一輩子,多短,多可笑。
那只屬于我十七歲的愛。
那是我的,你們誰也不許碰。
乖乖地,當青春結束的那一天,送它走吧,靜靜地,沒有大大的行李箱,沒有笑,亦沒有淚。
就這么走吧,現(xiàn)在,只是舍不得對嗎?擁抱得再久也有放開的一日,淚流得再多也有干涸的一日,獨舞得再忘情也有疲倦的一日,當旋轉的腳尖猛然停駐,重重地摔落,就會離開了。
我把臉貼在明凈的窗玻璃上,冰冷的唇,深吻那早已不在的陽光,吻著吻著,吻濕了眼眸。
耳邊猶聞一聲嘆息。
昏睡了一首歌的時間,天漸暗了。
原野中一座孤墳,墳邊一棵樹生得妖嬈,后來,樹吸平了墳堆,徒留一座石碑,再后來,碑斷了,徒留了樹,后來啊,樹也沒了,生命就這樣被天地忘記了。
窗外一個人,蹲坐在一尊不算太高的漢白玉觀音像前,一臉平靜地與菩薩對視。我笑笑,想到去年,我是那么傻、那么傻地長跪在靈山大佛的背面,不敢直視佛的眼睛,跪下了,跪在佛后,跪在蕓蕓眾生前,心中的悲戚泣不成聲,那時,發(fā)下的愿,是讓他幸福呵。
····2011。12。31····
后記:一個人在火車上,聽著歌,看著景,未免想太多,執(zhí)筆胡亂涂畫而已,斷斷續(xù)續(xù),累了就停筆,就成了這篇亂七八糟的文,可偏偏,夢時的囈語卻更有意思吧。
魯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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