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正學院的一天
培 正 學 院 的 一 天
龍生庭
(2011年6月8日)
“鳥醒比人早,啼音鬧拂曉。驚殘老夫夢,葉兒不見了?!?/p>
這是自己前年某天的早晨,在培正依水園的小屋里,突發(fā)靈感時寫贈筆友葉君的一首小詩。說是培正校園的鳥兒多,黎明時分,眾鳥的啼叫聲會把人鬧醒。是虛構嗎,不是;是夸張嗎?也不是。這是事實。是啊,要寫培正學院的一天,得從黎明時刻校園里鳥兒的喧鬧聲開始。
當朦朦朧朧的亮光還剛剛出現(xiàn)在天邊的時候,培正學院校園的鳥兒早早地醒了。它們藏身高枝密葉之中,只聞其聲,不見其形,呼朋喚類,嘰嘰喳喳地歡叫不停。那聲音或高亢嘹亮,或清脆婉轉,此起彼伏,遙相呼應,響徹靜謐的晨空,喚醒了沉睡的校園。那聲音很多,也很雜。倘若要想分辨出那大約數十種聲音究竟各是什么鳥的叫聲,對我來說恐怕還真是一份無法正確完成的答卷。俗話說“近水知魚性,近山識鳥音”。雖說我也曾是山區(qū)長大的牧童,但除了能判斷布谷、杜鵑、麻雀、貓頭鷹這些鳥兒的聲音外,其它鳥兒的叫聲是不懂識別的。不過,好在即使這樣不高的智商,并不會影響我去聆聽校園鳥語帶來的愉悅與快樂。夜鶯、黃鸝也罷,杜鵑、鷓鴣也罷,當百鳥爭鳴的聲音,融入湖中那偶爾的蛙聲、魚跳聲,揉進塔樓上洪亮的鐘聲,置身早晨的培正校園,你簡直就是在聆聽小約翰?施特勞斯《維也納森林的故事》圓舞曲,欣賞臺灣徐仁修先生的《森林狂想曲》。那聲音是那么使人賞心悅耳,那樣使人心曠神怡,那樣使人陶醉,可以讓人生出萬千美麗的遐想。( 文章閱讀網:www.sanwen.net )
當——當——當——,圖書館上塔樓的鐘聲,在鳥音的伴奏下有節(jié)奏地敲響了六下。沐浴朝霞的校園開始了真正的躁動。居住在南區(qū)、北區(qū),中區(qū),西區(qū)、妙兒園、依水園、紅藍新村的人們開始了新一天的生活。老老少少,男男女女,中國人,韓國人,美國人,英國人,新加坡人,澳大利亞人,黃種人,白種人,黑種人,教授和學生,都走出了蝸居的大樓小屋,加入了早晨的多重奏。路上,和外教檫身而過的瞬間,人們總會微笑著來一聲問候?!癎ood Morning!”“こんにちは!”“доброе утро!”而熱情的外教也會微笑著用中文說聲“謝謝”“你好”作為親切的回應。在迷宮花園里,幾位外教正加入中國老師晨練的隊伍,跟著音樂的節(jié)奏,在學打太極拳。什么“野馬分鬃”“白鶴亮翅”“手揮琵琶” “玉女穿梭”“跟步抱球”……他們都一招一式地學,一招一式地練,毫不含糊。傍邊的體育教練也在不時地糾正,耐心地指點。在集益湖邊,一個長發(fā)披肩的女生坐在造型別致的紅色凳子上,正用英語朗讀《Romeo and Juliet》。另外幾個男生則面對清澈的湖水在背誦日語單詞,那斜依榕樹的紅衣女郎則在深情地朗誦著季羨林先生的《二月蘭》。他們朗讀的是那樣的投入,那樣的認真,那樣的入迷,使人覺得湖畔那飄動的萬千柳絲,湖中蕩起的那層層漣漪,仿佛不是緣起那和煦的晨風,而是來自他們不斷啟合的雙唇所沖出的氣流。是啊,在這美麗幽雅的校園里,學子們每天早晨都在沐浴著燦爛的霞光,呼吸著清新的空氣,聞著四季變換的花香,把朗朗的書聲融入蛙鳥蟬蟲的淺吟低唱!
七點五十分左右,上課的時間臨近了。近千的教職工從天河、白云、越秀、花都、海珠、番禹的各個社區(qū),或坐著校車或開著私家車,魚貫進入了校園,然后進入各自的工作崗位。夾道樹上那一串串盛開的紫薇花,那掛滿枝頭的累累芒果,在晨風中輕輕地搖曳,似乎是在向人們表示著歡迎與問候。數以萬計的學子則從校園的東西南北區(qū),直奔各要聽課的教學樓。校園的主干道上擠滿了來來往往去上課的老師和學生。人流如潮,車流如龍。學生們穿著五顏六色的服裝,背著各種款式的坤包,或騎車,或步行,一路春風,一路得意,一路微笑,一路瀟灑,一路匆匆地勇往直前。究竟是路邊的鮮花樹木把他們的心情撩撥得心花怒放,還是他們的勃勃朝氣把花草樹木映襯得格外翠綠艷麗,愈加燦爛輝煌,誰又能說得清呢?
上課的鈴聲響了。學生和老師都進了教室。老師們又一次站在講臺上把學生領入文化科學的殿堂。掐指算來,培正學院已經走過了18個春秋。經濟學、市場學、管理學、會計學、法學、外國語言文學、計算機科學與工程、藝術設計等各個專業(yè)發(fā)展迅速,人丁興旺,朝氣勃勃。今天,史帶樓里,外教約翰老師正在教室里給學生做英語口語訓練;第四教學樓里,盧教授正嘰里呱啦地教日語;善衡樓里管理系的博士正在介紹著《智豬博弈》;第三教學樓里,市場系的常教授在講述著《企業(yè)營銷戰(zhàn)略》;藝術樓里畫家陳教授正在講授《中國花鳥畫》,綜合實驗樓里謝教授正在講述著《計算機程序設計》……是呀,在培正的校園中,在這育人的搖籃里,在這科學的殿堂上,老師們每天都是這樣帶領著莘莘學子,從上午到下午,從昨天到今天,從去年到今年,日復一日地徜徉在知識的海洋里,遨游在科學的太空中,努力地學習古今中外前人的經驗,吸吮著知識的營養(yǎng)。學生們一節(jié)節(jié)地聆聽,一次次地操作,一點點地積累。知識由少到多,文化由薄到淵,思維由簡單到復雜,思想從幼稚到成熟。文學、法學、會計學、心理學、哲學、經濟學、美學、市場學、音樂學、舞蹈學、計算機科學的知識,如涓涓細流,如春風化雨,正點點滴滴地流入學生的心田,銘刻在他們的記憶中,充實著他們的頭腦,化成鼓舞向上的力量,練就了觀察世界的銳利眼光,帶來了成就未來的力量、自信與希望。
晚飯后,晚霞漫天。美麗的校園呈現(xiàn)出的又是另一番景象。在西區(qū)十號女生樓旁的馬路邊,在那一排枝密葉茂的榕樹下,幾個身著連衣裙的女生正蹲在地上,或許是用從商店買來的貓糧或者是用從食堂打來的小魚、排骨、雞骨架喂著一群小貓。這群小貓原來沒有這么多,它們是四年間發(fā)展壯大起來的隊伍。最早的時候是一位名叫戴微的女外教,看見一只瘦骨伶仃的流浪貓在校園里游蕩,動了惻隱之心,于是每天早中晚都按時給它投食。后來,隨著時光的流逝,這只小貓居然有了一群子孫。而在戴微的影響下,她的學生們接受了她的理念,組織了一個動物保護協(xié)會,擔當起喂養(yǎng)這個小貓家族的責任。這些小貓長著圓圓的眼睛,黃黃的絨毛,尖尖的耳朵,長長的尾巴,只只都非???a target="_blank">愛。它們不怕人,對靠近它們的人都會投來信任的目光。它們會慢慢地蹭到你的腳邊,咪嗚咪嗚地叫著,仿佛要向你訴說它們的家族與培正人和諧共處的美麗故事。
在余輝的照耀下,廣闊漂亮的足球場上,校足球隊員正在胡教授的指點下,苦練發(fā)球、傳球、頂球、搶球,過球、撲球的技術。他們動作迅猛快捷,作風勇猛頑強。而在足球場的空地上,幾個外籍老師正和他們的學生一起玩飛碟。只見一個外教右手一揮,那紅色的塑料飛碟便劃著美麗的弧線,瞬間就飄到了另一個老師的手中。而在史帶樓一樓的大廳里,幾個男生正隨著音樂的節(jié)拍在認真地練習街舞。他們把體操運動中的倒立、劈叉、旋轉融入街舞的動作之中,使舞蹈洋溢著青春、壯美、新奇與刺激。而在尚立游泳池里,也正聚集著一群老少男女。他們在湛藍湛藍的水中,練習仰泳、蝶泳、蛙泳、自由泳。也有初學游泳的女生在水淺的一邊笨拙地表演著“狗爬式”。她們偶爾也會喝進幾口池水,逗得傍邊的同伴哈哈大笑。而笑聲卻又會招來一陣瘋狂的水仗與白白的水花……
夜幕降臨,華燈初放了。今天,美麗的校園又沉侵在別有情趣的氣氛中,人文科學與基礎教學部正在舉辦一場音樂會。你看,許多老師和學生都在朝著演奏廳涌去。大廳的入口處,笑容可掬的禮儀小姐正彬彬有禮地歡迎前來觀看演出的觀眾。謙和的梁董事長來了,慈祥的凌老院長來了,博學的張院長女士來了,碧眼黃發(fā)的外教們來了……寬闊的演奏大廳座無虛席。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舞臺上方聚光燈照射下的那一條橫幅:廣東培正學院第二屆管樂團結業(yè)暨愉樂在五線匯報演出晚會。舞臺上,演奏者們握著大號、小號、長笛、短笛,單簧管,雙簧管,薩克斯,貝司、鼓捶,依序排列。主持人介紹說,廣東培正學院管樂團在廣東省大學生樂團演奏比賽中曾獲非專業(yè)組多個獎項。話音剛落,熱情的觀眾立即報以熱烈掌聲。
隨著樂團指揮羅禾森教授雙手用力地一劃,精彩的匯報演奏開始了。管樂團先后演奏了《星球大戰(zhàn)》、《雁落平沙》、《長江之歌》等中外樂曲。管樂團薩克斯聲部演奏了薩克斯重奏《月亮河》。學生曹文陽彈奏了現(xiàn)代爵士音樂《The night of city》。他的彈奏以薩克斯為主音色,中間夾雜鋼琴和打擊樂,給人感覺輕快自然。木管重奏《波萊羅》是管樂團演出的又一重要節(jié)目。《波萊羅舞曲》是法國作曲家莫里斯?拉威爾創(chuàng)作于1928年的作品,是二十世紀法國交響音樂的一部杰作。這首樂曲所傳達出的不屈不撓的性格,一直深為廣大音樂愛好者所喜愛。接著,樂團演奏了《加勒比海盜》。此曲是幾首電影原聲配樂的綜合物。一個業(yè)余的管樂團能夠演出這樣的作品真是難能可貴,不得不令人刮目相看。古箏獨奏《漁舟唱晚》是由學生鄭曉思表演。一聽到這個曲目你就不由得想起《藤王閣序》中的名句——“漁舟唱晚,響窮彭蠡之濱;雁陣驚寒,聲斷衡陽之浦?!?。那歌唱性的旋律,形象地描繪了夕陽西下,晚霞斑斕,漁歌四起,漁夫滿載豐收喜悅的情景。《卡門》是法國作曲家比才于1874年創(chuàng)作的歌劇《卡門》中的前奏曲,是該歌劇中最著名的器樂段落,常單獨演奏。聽著管樂團對《卡門》(選段)的演奏,真是悅耳舒心。臺灣歌曲《月亮代表我的心》是70年代末隨著改革開放在祖國大陸流傳開來。這一首帶三部曲式結構的歌曲,曲調委婉動人,富有東方色彩的浪漫。歌詞情真意切,充滿遐想。當年臺灣歌星鄧麗君充滿感情的演唱,清晰的吐字,磁性的聲音,一直使人難以忘懷。今天聽管樂團演奏,聽起來依然感到既熟悉又新鮮,又讓多少觀眾的思緒回到了那個躁動的年代。
坐在我旁邊的是一位來自美國亞里桑那州的外教奧博特(Aibert woife)。我們在一邊欣賞演出,一邊輕聲地交談著。他說已經在昆明、南昌、廣州連續(xù)當了八年英語老師,在中國生活了八年。奧博特說自己雖然會說一些日常漢語,但漢字卻認識得很少。說著指著橫幅上“暨”“愉”問我這三個字的讀音和意義。我說,“暨”就是英語的“Aand”,“愉”就是英語的“happy”。我建議他如果每天學認5個漢字,一年下來,他就可以看《廣州晚報》了。為了鼓勵他,我說自己的外孫兩歲半已經認識了600多漢字。我還告訴他可以不要去學寫漢字,這工作可以讓電腦去完成。他微笑著贊同了我的建議。之后他告訴我,再下一個節(jié)目就是他自編自導參演的打擊樂嗵嗵鼓(Tom-Toms)表演。接著說聲“Sorry”就去后臺做準備去了。我懷著一種崇敬與期待的心情,等來了奧博特的演出。大大小小二十來個嗵嗵鼓,呈八字型展開。奧博特站在中間,左右兩邊是他訓練出來的打擊樂隊,女生多,男生少。在奧博特的引導下,那鼓點時而如萬馬奔騰歡快激烈,時而猶如珠落玉盤叮咚作響;時而如大自然的風馳電掣,時而似戲臺上花旦的淺吟低唱。他們激越的鼓點使演奏廳里彌漫著熱烈歡快的氛圍,可謂是“余音繞梁,聲振林樾”。說實話,我很敬佩這個老外。令我敬佩的不僅是他的藝術細胞、編排技巧、組織才能,更令我感慨的是他那種把培正的事業(yè)當作自己事業(yè)的敬業(yè)精神。沒有額外的報酬,卻要犧牲許多休息的時間,把打擊樂隊訓練得如此專業(yè)。我不得不對這個高高帥氣的美國青年刮目相看。是啊,我們難道不應該向奧博特學點什么嗎?
演出結束了。熱烈的掌聲在大廳里久久地回蕩。我隨著人流,緩緩地步出演奏廳,漫步在培正的林蔭道上。透過那微弱的路燈光,不時可以看到一對對年輕的情侶,或手牽手邊走邊交談,或者坐在樹蔭下的雙人椅上竊竊私語。他們是在交換著上課的心得,或是在討論著利比亞的局勢,或是訴說著久埋內心的情愫,或是憧憬著美好的未來?培正不去探究,也不會探究。培正愿所有的學生都成材,愿所有的情侶終成眷屬,愿所有的培正人都祥和、平安、幸福。是啊,美麗的培正校園處處洋溢著人文關懷與寬容。
圖書館的塔樓早已隱入浩瀚的星空。塔樓的鐘聲,又一次在夜空中回蕩,一下,兩下,三下,十下。喧囂一天的校園累了。她需要休息,她需要安靜,她需要養(yǎng)精蓄銳迎接新的一天
晚安,培正的老師!
晚安,培正的學子!
晚安,培正的鳥兒!
Good night, Pei zheng teacher!
Good night, Pei zheng students!
Good night,, Pei zheng birds!
注:《森林狂想曲》是臺灣荒野探險家徐仁修、自然錄音專家劉義驊、自然觀察家楊雅棠、留美制作人吳金黛、金曲獎制作人及演奏音樂獎得主范宗沛等人,為臺灣森林量身打造的自然音樂創(chuàng)作!制作過程耗時5年。深入全臺山林實地錄音,共收集臺灣的鳥類、蛙類、蟬類、蟲類、山羌、獼猴、飛鼠、溪流…等近100種臺灣自然聲音;新穎并充滿創(chuàng)意的制作概念,使樂曲中的自然音源與音樂的節(jié)奏、調性相合無間。
首發(fā)散文網:http://www.one124.com/subject/34378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