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總被無情惱
花退殘紅青杏小,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屋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
墻里千秋墻外道,墻外行人,墻里佳人笑。笑漸不聞聲暫悄,多情總被無情惱。
世間之癡,莫過于情。情之所在,可隨花而開隨花而落,可隨水而來可隨水而去,可隨風(fēng)而動可隨風(fēng)而靜,可纏纏綿綿可轟轟烈烈,可執(zhí)迷不悟至死方休可捻花一笑驟然成佛,可墻里千秋佳人笑可墻外五陵年少道,然而,最悲不過多情總被無情惱。
我說的不僅僅是愛情。愛情只是情之一種,而且過于虛無縹緲,我說的是別一種情。比如說,我們都對錢有情,而我敢說錢是最忠貞不渝的,要她移情改志可不容易。又比如希望,把我們的心和青春都獻給她,她卻如最蠱魅的妓女一樣,毫不猶豫的把我們拋棄。又比如,我們獻身于某種主義某場革命,無情的面容總是要到最后才顯現(xiàn)。再比如,我們對天國或地獄懷著一份難已之情-向往也好厭惡也罷-到頭來不是被騙就是被嘲弄。再就是我們?yōu)E情于塵世,塵世卻不稀罕。如此種種不一而足。所以對那些出凡脫俗者才多少有一點理解,不過他們也是一群想要普渡眾生清空地獄的瘋子,真是再癡迷不過了。蓋宗教之生總由情起,結(jié)果不是自作多情便是自作無情,其心可嘆。如此看來,總不過是作無情的好。想來真正能做到無情絕意的人,大概不是魔鬼就是上帝,其實它們是一個東西,只是叫法不同而已。能想清這點的,才能說得上懂的“情”之一字的。所以說,曹雪芹既是仁慈的佛祖也是殘忍的魔鬼。默罕默德,耶穌,釋迦牟尼都是如此,原因在于他們用情太深,既入了圣道亦入了魔道。至于我們平常人之所以是平常人,就在于用情太淺之故,這是我們的大幸也是我們的不幸,嗚呼!
想起一個問題,一堵墻跟另一面墻說了什么?答案是:我們在墻角見。每次想起這一問一答胸中總是溢滿了說不出的溫馨。這是一種真正的至死不渝的命運一般的難舍難分和知心知意。無論你的生命伸延至何方,墻腳總會是我們相見的地方,我們在墻角相見。對于我,與我有這個約會的只有冷冰冰的死神,但是,總比什么都沒有的好。所以,我可以慶幸的說,我最親愛的死神朋友,我們墻腳見吧。
但愿,塵世的超世的在世的不在世的眷戀的迷惘的快樂的痛苦的你們,有一面有情的無情的墻對你說,我們在墻腳見!(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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