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頭,蕩漾柔情
中年頭,曾經(jīng)夢里呼喚的地方。幾經(jīng)輾轉(zhuǎn),出現(xiàn)在繁冗而復(fù)雜的腦里。它恰似一陣微風(fēng)拂面,溫柔而恬淡,寧靜而淡泊。在兒時,它不時與純潔的童年會晤,仿佛一盞明燈,一直闖入我暗淡的記憶里。
那時候,六、七歲的純真時代,老家的水牛輪流放牧。每當(dāng)輪到我家時,放牛的日子就由我義不容辭地?fù)?dān)當(dāng)起來。每當(dāng)太陽升得較高,家鄉(xiāng)的霧靄被沖刷得無影無蹤,大地一片澄清透明時,我們幾個同伙,呼朋引伴地趕著自家的牛兒,急急忙忙地走向中年頭。
一路上,習(xí)慣的牛兒仿佛也明白了目的地。雖然它們偶爾嚼幾口路邊的雜草,但是,在稚嫩的吆喝里,在泥土顆粒的投擲里,牛兒馴服地走在前頭,后面緊跟著樂呵呵的同伴們,井然有序地趕著牛群向前走,我們有點像指揮軍隊的將軍,有一股自得之相,有一股指揮若定的氣質(zhì),流淌在一路上。我們經(jīng)過幾個拐角,走過平路,不時爬坡下坡,終于趕到中年頭——一個放牛的好去處
通常,我們把牛繩一圈一圈地綁在牛角上,在山草茂盛的地方由牛兒們自由自在地享受大自然的饋贈。我們一邊談笑,一邊玩耍,在中年頭水庫之濱樂不思蜀。在夏天,有時,我們也在水里戲水、擊水、打水戰(zhàn)。水庫水不深,最深的地方也達(dá)不到我們的頸部,有些地方的水草在水里招搖。我們不怕水中潛伏的危險。在湖光山色里,我們在水庫旁邊,把自己脫得一絲不掛,然后走向水里,撲入水庫的懷里。腳在水底走,手臂在水面揮動,笑吟吟地享受在水里的快樂。
記得有一次,我在水里玩水到得意忘形,身子浮了起來,在水里翻了兩個筋斗,大口地喝了兩口水。一陣莫名的恐懼襲來,讓我心驚肉跳,再也不敢向中年頭水撒野。我等到人停下來,匆匆忙忙地、快速地和緊張地走向水邊,在陸地里的草上坐下來。驚恐萬分的我已經(jīng)是膽小如鼠,望著水平如鏡的水面,一陣膽怯徘徊在心頭,不敢再豪情萬丈,不敢再熱情如火。直到炎熱的太陽曬干了身上的水,我穿上衣褲,向伙伴們述說自己的不幸。伙伴們見到我的樣子,不以為然,說著和笑著我的窘相……
隔了好幾天,我才在淺水處浸泡、洗澡,一陣子后,才“好了傷疤忘了疼”,與伙伴們一起天不怕地不怕地玩起水來,與中年頭的水抱在一起,仿佛是久違了的朋友相見一樣,驚喜而熱切,溫馨而激動,恢復(fù)了以往的無拘無束。(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當(dāng)快中午的時候,我們才又純熟地驅(qū)趕著牛群,戀戀不舍地與中年頭水離別,道不完的纏綿,說不盡的傷感,有一種悲痛的愁緒蕩滌在心間,望著老淚縱橫的中年頭水,悠悠別情,一種惆悵,一種傷感,一種不舍在心里升騰,蒸發(fā),繚繞……
中年頭水,童年向往的地方,留戀的所在。聽,水邊草叢里的蟲兒在呢喃,在歌唱,在喧囂???,水波在輕輕地?fù)u曳,在蕩漾。山風(fēng)吹拂著樹林,在奏響大自然的樂曲,山峰的呼嘯聲響起,山崗僅有的風(fēng)吹襯托了山的寧靜,一種純樸的山景在眼前定格。
在農(nóng)歷七月半的時候,中年水邊的山野一片又一片閩南語叫“中年”的野果熟透了。它呈橢圓球形,顏色墨黑,枝頭有幾片細(xì)碎的葉子,吃起來甜滋滋的,一種獨特的滋味讓我們暗自竊喜。它們成了同伴們羨慕的對象,伴著童年的好奇與安慰,觸動味覺,一直陪伴在中年時光,那種甜蜜滯留唇齒間的感覺,仍然無法忘卻,深深烙在內(nèi)心深處。
中年頭水邊,乃至各個山坡上,山腰里,另外一種野果,紅紅的,圓圓的,小小的,一顆顆像是小小的櫻桃。只是,它沒有櫻桃那樣的鮮紅,顏色淡了點。吃進嘴里后,甜中伴隨著點苦澀。一些小籽在里面,硬硬的,不能吃。它也成了同伴們爭相搶奪的野果。我們那地方稱它叫“九車籽”。
野果們讓我們戀戀不忘,垂涎三尺,成為放牛時的誘惑之一。回想起那種感覺,他們是夢想中尋覓的奇珍異果。在中年頭水邊向四周蔓延,牽引著我們的心。我在那時候,野果沉浸在心中,成為永遠(yuǎn)不會磨滅的印象,當(dāng)成兒時的“仙丹紅果”。
中年頭水,兒時經(jīng)常見面的友人。我們心連著心,坦誠相見。因為它心胸的寬闊,能容納同伴們的毛手毛腳;因為它周圍草木繁盛而成為放牛的地方,能容納生命的角落,在心靈的里面匯成一幅古樸的畫卷,添上幾筆同伴們的影子,化為永不分離的一個整體,相互依偎在記憶的長河里,演變?yōu)橥甑囊幻骁R子,體現(xiàn)著孩童的喜怒哀樂互相交織的純真、憨厚和坦蕩的時代。它凝聚成為深深柔情的人間勝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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