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至未涼,絮語未歇

冗長而雜亂的夢境,延續(xù)了我至今的頹靡。
花落了幾世,塵香零落了幾許。淡淡的思緒扯向了遠處的地平線,沉下去,像是再也看也不清楚的謎,消失在手中,余溫退去,留下大片大片空白,大段大段指縫流走的寒冷的液體,結(jié)成冰晶,砸在心里最柔軟的地方。
一塊黑色的不明物凹陷下去,一塊石頭滾向了時光的罅隙,一塊記憶模糊了灰色的瞳孔,還有一塊什么,丟向了海洋。一同破碎的心,散在黑色的沉重的洶涌的大海里,消失在蒼茫的穹宇之下,仿若未曾抵達過,仿若人間蒸發(fā)。
光速般逝去的一切。
日歷上狠狠地一記提醒著我,冗長的夢境結(jié)束了,而另一個乏味且更加冗長的夢境正悄悄開始。來不及道別了。和所有的來不及如出一轍。成了永久性的遺憾,掛在了記憶里孤獨的樹的枝椏上,掛成了永恒,掛成了風(fēng)景。
夜幕呼嘯而來,蒼穹慘淡而無盡,漫天的絕望和著滿世的塵埃,在空中晃晃悠悠,逐漸彌漫,半明媚半憂傷的歲月,半明亮半灰暗的天空,塞滿了火焰。寂靜深處,羸弱的身體,慌亂無措,迷亂的意志,四下流離。寂寞的荒原點亮了最后一支火把,寥廓的天空最后一顆星星隨之隕落,飄散的花瓣就消失了。(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固執(zhí)地執(zhí)著工筆,卻發(fā)現(xiàn)宣紙早已濕透,而那條鋪滿青石板的街,早已消逝在這冗長的夢境里。幻化出的斷壁,荒廢了一大段錦繡年華。無人之青絲,愿伴君赴天涯,無人于長夜,知吾何事淚縱橫。
于是,莫名悲哀。無由來的長長而輕輕地嘆氣,回蕩在一如往常的長街里。
一排路燈滅了。大幕卻升起了,故事的中途是路燈下匆忙回家的行人和凄絕的歌聲不斷回響耳邊,以及窩在門前的懶懶的黑色的貓。可是故事,就在中途結(jié)束了。
什么都是無聲的,連腳步聲,連狗叫,連同耳邊的歌聲,都是無聲的。只有路燈下猜不出表情的路人。我在其間沒有出演。卻也不知我是旁觀還是其他。
思緒漲滿了玻璃杯,只剩下喃喃自語的自己,癲狂般潑灑出墨水,灑在白色的緞布上,灑在映著自己面容的窗戶上,灑在了寫了無數(shù)字的本子上。墨水灑盡,無所顧及地往窗口扔,卻碰倒了玻璃杯,凌亂的思緒被輕輕放逐,緊接著就是嘈雜的尖銳得刺耳的破碎聲,很長很長一段時間,空蕩的房間里,破碎聲回旋個不停,殘碎聲和破碎聲混為一體,難以敘述的脆弱的知覺頓時喪失。
我看到自己的手在昏暗的光線里漸漸模糊,然后氣力盡失,跌跌撞撞地闖入了擺好已久的夢境。
只好留下轉(zhuǎn)身的鏡頭,告訴自己再也不會看到自己流淚了。于是我真的很久很久沒有流淚。我終于相信,我的右手喪失在左岸,而我和我的左手迷失在右岸。
我也終于相信那句:當(dāng)你發(fā)現(xiàn)時光是賊了的時候,它早已偷光你所有的選擇。
直到我看到狹小的房間里自己的眼淚決堤而泛濫的時候,黯淡的光線刺痛了我麻木的瞳孔,所有的防守在那一刻全然溶解,黑色的凝結(jié)的皮膚迅速被肢解,腐糜的氣體悠悠地升起,灰色的氤氳擠滿了缺氧的半懸空的空間。
我終于投降。
柔軟的花瓣揉進了濕潤的泥土里,秋天還未真正來臨,而秋風(fēng),卻在寂寞的荒原上肆虐了一遍又一遍,淡淡地沙啞的歌聲,響徹了寸草不生的枯竭的荒蕪的孤島。孤鳥的長鳴,劃破了天空。
秋天終將轟轟烈烈地到來,襲走我所有的意志,在零落的芳華間匆忙消逝。這是我無力抵擋的逝去,是時光巨大的手,放下的最后一顆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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