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我十五歲
很久 之前，很久 之后。
冷夜依舊，獨斟一杯情懷，金樽空杯。
曾經(jīng)的如若當(dāng)年，如今的人世滄桑，物是人非。
青春，我們矯情，瘋狂，叛逆，無病呻吟...因為這些，過去了，一輩子都不會再有了。
新的記憶終究還是填補了舊的回憶，僅此而已。(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這些青春的字跡，印刻了韶華中的我們，這才是我仰望的天空。
有些文字現(xiàn)在不寫，一輩子都不會寫了。
在很久之前，很久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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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記
四月10日，那天的天空很藍，陽光很溫暖，那本北緯已北很便宜。
教室窗外的杏花開得很艷麗， 生出了淡白色的小花,綴滿了干枯的枝頭，一簇簇地延伸到樹冠，晨風(fēng)搖曳著枝干，幽微馥郁的香氣縈紆。那天，在氤氳的霧氣里，我溘然有了一絲熟稔的感覺，我突然想起了今天應(yīng)該是我的生日。
放學(xué)鈴響了，沒什么特別的感覺，只是下意識的搭上書包，下樓，低頭，走。
暖風(fēng)和煦的一天，有點微風(fēng)，吹拂在臉上很舒適,我不由得仰望天空，有很多云層推疊在了一起，很藍，
11點半，等公交。
乘18路，因為是終點站，可以自由的選擇座位。
有人說坐公交車旅行是件很浪漫開心的事情，我想是因為他們都知道無論去哪里都有一個地方可以回去吧。
也許是家，也許是空蕩蕩的房子，也許只是一個等著的人。
我喜歡在下午兩點鐘的陽光下搭公交車，我的行走沒有目的，但是公交車有著屬于它自己的路線。我可以慵懶地坐在倒數(shù)第二排靠左窗口的座位上，塞上耳機，不聞車內(nèi)事，任其顛簸。
十二點的陽光也很好呢，其實我早就已經(jīng)知道，無論是晴天也好，陰天也好，都是一樣的，只是因為我們的心情不同了。
小D去遠方了，他說他要去流浪，他說他渴望遠方，那里很美好，有著很多他沒有見過的事物，人，有他想要的一切。
我曾經(jīng)想和他說帶我一起離開，讓我流浪，可我最終還是哽咽住了，因為我知道我始終不是他。
十一點45分，小D打給我電話，他的聲音很沙啞，我只記住他說的一句話：“ 曾經(jīng)我以為這里會很美好，其實這里和那里也沒有什么不同，每個人都還在尋找著，期待著下一個地點，下一個女朋友，下一個永遠。只是那時候的我，還太年輕?！?/p>
“你想回來嗎？這里有你的家”
手機發(fā)出“嘟嘟”的聲音，掛斷了。
我想小D是很想回來的，可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無法回來了，無論如何，這里有他的一份牽掛，嗯，他，應(yīng)該不會感覺很空虛吧？
我想，如果不是你
我不會忤逆得想要去流浪
哪怕僅僅是陌生城市冷清的輪廓
還有朔風(fēng)凜冽時梧桐樹悲戚的聲音
我也執(zhí)拗得想要去流離
也許在某個街頭
在我們遙遠的附近
我會再次邂逅你的身影
然后低頭...
不去看你的眼眸
擦肩而過...
二
公車發(fā)動了，司機戴著墨鏡，磕著瓜子，和一位婦女笑著調(diào)侃著。
我拉開車窗，陽光照暖了窗角，有一層旖旎斑斕的光暈延宕在照射鏡上。我塞上耳機，播放的是初音未來的音調(diào)。
我并不是很喜歡初音未來的歌，但我喜歡那曲鳥之詩，也許我只是喜歡歌詞吧。對待任何事情，我都努力只求只喜歡其中的一點點就好，似乎這樣，就真的可以得到一點點的快樂和安慰。
我們渴望再會那漸漸消失的航跡煙云
它卻消散在陽光里 讓我們變得脆弱不堪
從那天起 唯獨不變的
是我們不能夠保持不變
我只能遺憾的放手 放它離去
那只鳥兒現(xiàn)在還無法自如飛翔
但總有一天它將察覺風(fēng)何時掠過
遠方仍有它所到達不了的地方
所以將愿望埋藏在心底 只是遠遠地望去
流風(fēng)輕撫過他們的赤足
遠方寄予著年少的時光
躍躍欲飛的希望，環(huán)繞手上
不停地追逐那漸漸消失的航跡煙云
從越過這山丘起，不斷前行
我們的心想要繼續(xù)前行
我們一定能夠像海一樣堅強
那風(fēng)車的扇葉回旋在空中
總做著同樣的夢
注視著所到達不了的地方
做著一個有著深藏愿望的鳥兒的夢
回首是灼熱的鐵軌
即使籠罩的云 不復(fù)往日的形狀
我們總還記得
歲月留給我們的昨日
不停追逐漸漸消失的航跡煙云
我倆總會迅速 相視微笑邁步
純真的目光 讓我們?nèi)ナ刈o
即使?jié)M是汗水我也絕不放開你的手
我們渴望再會那漸漸消失的航跡煙云
它卻消散在陽光里 讓我們變得脆弱不堪
從那天起 唯獨不變的
是我們不能夠保持不變
我只能遺憾的放手 放它離去
我想就這樣坐到新華書店去買暮雪光年吧，我看郭敖的書，也只是喜歡他的文字?jǐn)⑹龇绞健?/p>
我突然覺得很難過，因為我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好像是老家的朋友，她的一切都變了，我有點懷疑我以前是不是真的認識她了。
“你還記得我嗎？”
是那位女生，她看見了我，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來到了我眼前。一雙清透明亮的瞳仁，俏麗的鼻子和圓潤精致的臉，陽光透過栗色的碎發(fā)，在額前投下斑駁的剪影，把肩膀處的皮膚襯得更加細膩白皙。
完全不同了呢，我應(yīng)該不認識她吧。
她說出了我的名字。
“嗯？”她直視著我，我有點臉紅。
女大十八變，這句話絕對是真理。
“還好嗎？這些年”
她說這些年的時候，突然 刮起了大風(fēng)，有一片落葉飄到了我身上 ，就在路口轉(zhuǎn)彎的這一瞬間，陽光刺破喧囂闖進我眼眸里，瞳孔里是被放大夸張繾綣住的光澤，咸咸的，我不知道是不是眼淚，也許只是太刺眼了。
純白色的童話扉頁
我們聊了很多很多，她還和以前一樣親切平易近人，我漸漸得沒有了拘束，我一直在外人面前都是很冷漠沉默的樣子，但是她一語便道穿了我的緘默。
一個人會被別人說成孤僻冷漠，不過我很享受這種安靜的釋懷，我是一個人，但并不是只有我一個人。
“你還記得我們以前的約定嗎？”
“是夢想嗎？”
“嗯，這些年我一直都在努力，因為我不想讓我的童年留下任何的遺憾，你呢？”
我難堪了起來，這些年我一直都在揮霍青春，似乎永遠揮霍不完一樣，可我現(xiàn)在才突然發(fā)現(xiàn)，今天過完，我就告別我的十六歲了。
好多事情都沒做是不是？
很多事情明明都可以做好是不是？
“我已經(jīng)輟學(xué)了”
“哦？”我有點驚訝，印象中她的成績一直都是很好的。
“因為我要把我的全部精力都用到畫畫上面去，我不想讓我的青春毀在應(yīng)試教育上”
“大學(xué)呢？你不上了”
“我要考美院，這些都是我自己選擇的，我的父母也很支持我，我一直都以為大人是不懂我們的，其實他們只是不想讓我們太累而已”
“你讓我佩服了”
“你呢？我一直都無法忘記你以前寫的小說呢，真的很搞笑呢”
我低下了頭，囁嚅了很久。
公車到站了，下了很多人，一個馬尾辮女孩在叫她，她向我微笑，揮揮手，調(diào)轉(zhuǎn)身，走了。
其實我是想問她用的是什么香水。
為什么和家鄉(xiāng)的油菜花如此相似？
你可曾看過家鄉(xiāng)的油菜花？
在逶迤的田野里
一大片整齊駢進
葳蕤地生長著
開出淡黃色的花瓣
繾綣成了暖風(fēng)和陽光的焦點
空氣中充斥著馥郁的香氣縈繞
不自覺，不自覺
想起了你在去年仰望天空的姿態(tài)
那一年，那一年
你是十五歲的少年
想起了你棱角初現(xiàn)的臉
那一年，那一年
你是單薄的純白流年
流淌著你的失望
那是在你失神落寞的瞳孔里
含著透明漣漪的流年
那一年，那一年
你是我夢魘里的韶華
在我的仰望里席卷了天際所有的湛藍
那一年，那一年
有過男孩的記憶里的瑣碎
有過少年仰望失落的姿態(tài)
有過老男孩的思緒綿綿
有過年輪滑過刻下的青春字跡
有過鏡中反射你和我恍惚的臉
那一年，那一年
是我不斷駐足仰望的文字的天空
那一年，我十五歲。
嗯，還是謝謝了，我以為很多事情只有我才會費勁心機去記住，然后用一瞬間去遺忘，原來，你還記得，你不知道，我該有多開心。
三
每天我都在和不同的人擦肩而過，前一秒的對視，下一秒便會遺忘。我一直都相信每個人都有著無數(shù)個一瞬間來相遇，而我們每個人都曾經(jīng)在某個人的一瞬間里成為了永遠。
我試著去記住很多想要記住的人，原來記住和忘記都是一瞬間的事，它們似乎永遠都是矛盾的。
以前，我喜歡強聒不舍得說個沒完，好證明自己是正確的，其實，有一方面，在我們彼此心里都錯不了。
公交車終究還是沿著自己的路線，我下了車，陽光刺破樹蔭的罅隙投射到路面上，閃耀著金燦燦的光，我的思緒變得格外潮濕起來，似乎滿是泥濘。
書店。
青春書籍的專柜圍著幾個背著書包的初中女生，她們一臉紅暈，似乎爭論著什么。
“韓寒算什么，我們小四45度角仰望天空是多少的憂郁迷人呀”一個短發(fā)女生抱著雙拳一臉花癡的說。
“切，郭敬明一個抄襲的復(fù)制機，看我們韓寒敢說敢揭露社會的腐敗，多么有思想，不像某些人整天矯情”一個年齡稍微大點的女生大聲的辯論著。
“什么叫矯情呀，那叫青春的悲傷，你看過小時代嗎？人性被刻畫的淋漓盡致，可以被評為諾貝爾文學(xué)獎了”
“我看還是饒雪漫的校園言情最好看，男主角好帥的嘛，現(xiàn)實中如果有這樣的帥哥就好了”
書店老板不禁咳嗽了一聲，笑著搖了搖頭。
我有點不自然地走了進去，很顯然，她們無視了我的存在。
沒有找到《暮雪光年》，我一直都覺得郭敖的名氣和實力是不成正比的。
但是我在一個布滿灰塵的角落找到了《北緯已北》。
總是這樣，為什么總是這樣？
那是那天我最高興的事情了。
“18元”
付賬的時候，我無意的翻了翻一本小時代，貌似是什么珍藏版，很重很厚，包裝奢侈精致，好奇地看了下定價...
“126.....”
出書店的時候，十二點半了，肚子有點餓，買了一支冰棒，現(xiàn)在的冰棒各式各樣，價錢越來越昂貴了，可還是簡單的覺得，它們的木棍永遠是一樣的。
四
很長時間我的語言變得重復(fù)了起來，總是在規(guī)勸著自己，安慰著自己，其實那些都是曾經(jīng)撫慰別人的話。
每個人微笑的樣子都不一樣，可帶給別人的感覺都是一樣的。十五歲這年我總是在練習(xí)著微笑，習(xí)慣久了，我突然發(fā)現(xiàn)微笑其實也只是一種表情而已，只不過它比任何表情都要復(fù)雜，因為那種微妙的弧度，總是不經(jīng)意間的。
下午的課很簡單，我沒有覺得生日有什么不同，整個下午，我都在思考我該怎么度過自己的十六歲，我想，只能交給湖濱大道了。
四
這是一個擁擠的空城，這是一場空虛的盛筵，這是我一個人的夢魘。
在這個城市我總是走匆遽的步伐，因為我害怕回頭，一個人走了很久的路，這個城市的腳步我永遠也無法跟上，有時候我甚至都不知道該去哪，只是這樣一直走，沒有方向。
我不太喜歡這個冷清麻木的城市，我試著去習(xí)慣路人冷漠空洞的眼神，從一條街道延伸到另一條巷口，每個人都懷揣著自己的心思，走著他們的路，誰也不會去留意一些習(xí)以為常的事情。
這個城市不存在物欲橫流，你永遠也看不見霓虹和漫天煙花，也許繁華也是存在的，只是我永遠也看不到罷了。
五
一個人走在一個城市，總會有累了的時候，當(dāng)你駐足左右張望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一切都已經(jīng)變得無法熟悉，因為走得太久，太遠，忘了抬頭，不敢回頭，我以為我還可以在原地繼續(xù)逡巡，其實一切早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了。
我們也許都無法沿著自己想要的道路行走，有時候義無反顧也很好，至少我們可以選擇自己的行走方式。
我開始試著走緩慢的步伐，因為不是所有的地點都可以停留，我開始害怕錯過，害怕忘記。
但我還是我迷戀這個城市的夜晚，這個城市的天空。
這個城市的夜晚沒有霓虹，沒有一切可以稱得上繁華的東西，但我喜歡它的黑暗與安靜還有潮濕陰冷的夜風(fēng)。
這個城市的天空看不到月光，很少綻放煙花，但是我喜歡它紅潤的天際和渾濁的陰霾。
夜晚九點鐘的時候，湖濱大道旁駢進的光源一片透亮，這是最安靜的時刻。清新微涼的夜風(fēng)拂過我的臉頰，撩拔著我的發(fā)，我抬頭仰望，蒼穹被染上一層沉淀的暗紅，在視線延宕看不見的遠方，被渾濁的陰霾所遮擋，那里有著蔚藍的罅隙，只是我永遠也看不到。
九點15分26秒
湖濱大道
闃無人跡
有風(fēng)，微風(fēng)，拂過了衣襟
有雨，小雨，飄飄灑灑
有車，單車，倚靠在角落
有光，燈光，路燈
恍惚的濕漉漉的白光
交融在斑駁潮濕的地面上
一片透亮
駢進的延宕到角落
黑暗的角落
微光角落
蜷縮著的影子
微微顫抖
眺望
湖面的波蕩 大橋的影緣
被染亮的漣漪
灰暗的橋架
低頭
泛著微光
席卷了周圍的黑暗
抬頭
拖沓著緩慢的腳步
蒼穹，陰霾的麇集的遠方
分裂了一小片的罅隙
淺淡淡的蔚藍
渲染出了希望
這是我的仰望
我的漫天星光
六
有一些希望的產(chǎn)生，總是不經(jīng)意間的。
在十五歲的角落里，我蜷縮在黑暗里，然后影子告訴我，因為我的存在，所以你的身后一定會有陽光。
你不要說兩次，說兩次我就信了。
所謂情感，人云亦云，但還是會被不同人格的思想觀念所駕馭，這種算是束縛？
一幫人因為 自己無知片面的想法相同就成了知音了，旁人與他們看法不同就加以謾罵抨擊來證明自己是對的，讓別人無話可說，然后一幫人哈哈大笑產(chǎn)生一種與別人不同的另類感，把其認定為潮流。在這種環(huán)境群體下我能做的只有沉默。
我不和任何人辯論對與錯是因為我的看法和認知也是片面的，你們何必非要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到別人頭上來證明自己是正確的?你的媽媽對你而言是位偉大的母親，對我們而言也只是一位婦女。想要證明自己請用實力和行動，而不是因為情緒化的語言。
我始終都相信，有一方面在彼此心里都錯不了。
七
你可曾仰望過你自己的天空？
湛藍過了的，希望飛揚
灰暗過了的，遙不可及
你有過明亮的笑容，抬頭，海闊天空。
你有過失望的哭泣，低頭，斑駁陰影。
我是我自己的夢，在我未來的旅途上
你是我眼中的奇跡，我是我的天空。
在我們仰望的姿態(tài)里
失落的
頹廢的
振奮的
我是我自己的天空
在我的仰望里
在我的未來里
在你們的未來里
我在失望的流浪里
走過絕望的旅途
我不曾失敗
我還年輕
你還年輕
沒有花費所有精力努力過
就永遠不要說
失敗
你可曾仰望過你的天空？
在遙遠黑暗的遠方
漫天星光
八
2011年12月31日
我說要彈吉他給你
你說過要陪我流浪
可我們就這樣忘記了
對不起，還有...再見了。
謝謝你，在某一段時間
給了我希望
讓我聽見了情竇的悸動
我希望很多年后還可以這么說
我還欠你一首曲目
你還記得嗎？
九
我想，有這么一個時刻，或者說是一次機會。
黑暗里，電腦黯淡的熒屏閃耀著淡藍色的光芒，播放著王家衛(wèi)的文藝電影，音響里環(huán)繞著法國文化的悠揚聲，手機里溘然響起了濱崎步的吶喊聲，父親彈起了陳舊的吉他，是班得瑞輕緩的音調(diào)。我想起了某一段時間里，曾經(jīng)讓我夜夜失眠的稀疏燈光，抬頭仰望，有天花板柔軟的灰塵，有渾濁的天空，林海雋永的旋律翻騰在十二點的鐘聲里，原來這一切，都是在裝飾我的青春！
十
結(jié)束了吧，十五歲這一年。
我貌似已經(jīng)沒辦法矯情地說再見了，我再也回不去的十五歲這種話了，青春，無非如此，只不過，我們 ，不可以只是如此。
喜歡回憶的人是可愛的，陷入過往無法自拔的人是可憐的，給自己未來頹唐成一片痛苦幻想的人是可悲的。
我一直都低著頭看著自己道路上斑駁的地面，有時候會回頭看著自己來的路，原來我始終都還在原地。我總是在仰望別人的生活，我以為他們很好，其實都是一樣的，只不過每個人的生活方式不同罷了。
我試著抬頭了，雖然還是黑暗，但是遙遠的遠方，漫天星光。
過去種種，只因那時年少。
這一年，我十五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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