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凌花的記憶

蛇年的冬天無雪,新春過后盼來了第一場雪。傍晚,大片大片的雪花,從昏暗的天空中紛紛揚(yáng)揚(yáng)地飄落下來。飛舞的雪花,像千百只輕盈的白蝴蝶展著雙翼撲向窗玻璃,在玻璃上調(diào)皮地撞一下,又翩翩地飛向一旁,望著漫舞的雪花,我仿佛回到了年少,恍惚間看到那些一起堆雪人,打雪仗的兒時朋友,和姐姐妹妹一起趴在窗臺上,看冰凌花的情景。我知道那是最甜蜜,最純真的記憶。
題記……文/淡然
雪后的早晨氣溫驟然下降,起床后拉開窗簾,映入我眼簾的便是玻璃上的冰凌花,很久沒看到冰凌花了,有種久違的感覺!心情異常激動,我像個孩子一樣,用嘴去親吻、用手在上面涂鴉,然后看著他們在陽光下融化,遠(yuǎn)去的童年仿佛又回來了。
我的童年,生活在農(nóng)村的姥姥家,那是一個很貧窮的村子。姥姥家是那種用土打成的房子,低矮狹小。到了冬天,唯一可以取暖的就是,燒煤的小爐子和大火炕。姥姥,非常疼愛我們,總是把火炕燒得熱乎乎的,爐子燃的旺旺的,屋子也就變的暖暖的,暖暖的屋子使得窗上開滿美麗的冰凌花,冰花泛著瑩亮的光彩,晶翠瑩然。
記憶中的童年,我最愛看冰凌花。每天早晨醒來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在那兩扇面積不算太大的玻璃窗上,尋找不一樣的冰凌花。窗上的冰花形態(tài)各異、每天都有著不同的變化。在尋找的過程中會,驚喜不已。它仿佛帶我走進(jìn)了奇花異草的大自然,廣茂的海底世界。這扇是錯落有致的叢林。那扇是蓬松旺盛的水草。說不定某一天,窗上的玻璃開滿了花,粗看是牡丹,細(xì)看像菊花,遠(yuǎn)觀似蓮花。你還可以隨意把冰凌花整合起來,再拆分開來,你可以無限遐想!你也可以展開想象的翅膀,自由翱翔。
姐姐:你快起來,你瞧,這一塊像不像樹冠,姐姐被我從夢中叫醒,從被窩里坐了起來,看了看說:“我覺得像松樹,你看那樹枝上還趴著一只松鼠呢”,聽姐姐這一說:我也感覺像極了。我又去叫小妹,貪睡的小妹不理我,我捏她的鼻子拽她的耳朵,小妹把頭縮進(jìn)被窩里,不高興的說:“二姐,別鬧我困著呢”。我告訴她說:小懶貓,玻璃上有你喜歡的小松鼠,在不起來就跑了。小妹,噌一下就坐了起來,嚇了我一跳,她著急的問我在那呢?我沒有告訴她,讓她自己找。(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小妹,在玻璃上尋了一陣也沒找到,撅起了小嘴,我正想告訴她,她又笑著指著另一扇玻璃給我看,說:“二姐,你看這像不像水草”。我說:這像不像海浪。姐姐說:“這像不像一條小魚”。你言我一語,我們在想像的空間里快樂的傲游,欣賞著五花八門變化多端的冰花。看夠了,我們用小嘴對著冰凌花輕輕地呵一口氣,那些風(fēng)景像拉遠(yuǎn)了鏡頭似的,模糊起來。小妹,頑皮地用小手指在冰凌花上使勁地摁來摁去,剛才還特別清晰的各種花草樹林,一下子像被子彈穿了一個個洞似的,頓時美麗的景色變得殘缺不全了。
看窗花是我們姐妹最開心的時候。我們總是用小手,在冰凌花上畫出我們最喜歡的圖案,然后看這它被另一層冰凌覆蓋,盡管手被冰的有些紅腫卻依然樂此不疲,太陽出來以前我們不會下炕,趴在窗臺上看冰凌花。姥爺,披著衣服坐在炕頭上,吧嗒,吧嗒的抽著旱煙袋,姥姥,坐在炕沿上笑瞇瞇的看著我們,太陽升起來的時候,冰凌花漸漸的褪去,我們才會失望的去房外玩耍,在陽光中期待另一個早晨的到來。
在60、70年代,溫飽尚能解決,物質(zhì)依舊貧乏,農(nóng)村的孩子不知道什么是玩具。到了冬天,孩子們沒有多少娛樂,總是盼望著下雪。下雪了,我們會站在屋門口,一朵兩朵的數(shù)雪花,從門縫里伸出手,會有雪花落在我的手掌心上,一朵小花,潔白、晶瑩、剔透、六個小小的角上、生著幾根形狀別致,鹿角似的冰柱。每朵雪花貌是相似,卻都不一樣。小妹問我,“是誰創(chuàng)造了這些純凈,變化多端的小精靈呢?”比妹妹大不了幾歲的我,無言以對。雪花慢慢地在我們掌心融化了。又有新的雪花飄過,輕盈的像柳絮在空中飛舞。它們隨意地裝扮著村莊、房舍、樹枝、所到之處盡是它們快活的身影,大地銀裝素裹,看上去分外妖嬈。村外場院里的麥秸躲也披上了美麗的白紗,遠(yuǎn)遠(yuǎn)望去、大的像城堡,小的像小矮人,好似安徒生筆下的童話世界神奇浪漫!
雪停了,我們迫不及待跑出家門,踩著雪聽著,咯吱、咯吱的聲音,去追逐小朋友和她們在雪地里打鬧嬉戲。鬧夠了,就回到各自的門前堆雪人,再跑來跑去的看看誰堆的漂亮。遇上調(diào)皮搗蛋的壞小子,他會偷偷的在你堆的雪人鼻子上插根蔥,調(diào)侃你,意思是:“鼻子上插蔥裝象”,往往會氣得火冒三丈。童年的記憶,無論快樂,還是煩惱,都是美好的。
我們必須贊美童年,它讓艱難塵世變成短暫天堂,不論在何年代,它都是最后的桃花源。我們必須記住童年,它是人一生中最美妙的階段,那時的我們?是一朵花,也是一顆青澀的果子,有著懵懵懂懂的小聰明、一種永遠(yuǎn)不息的活力、一股強(qiáng)烈的尋求欲望。穿過不同的年代,經(jīng)歷人生磨難,到今直日的富足生活,回望我童年生活的輪廓,是一條向上的、美妙的弧線。
從遙遠(yuǎn)的記憶中回到現(xiàn)實(shí),再次凝望美麗的冰凌花,太陽升起來了凌花漸漸的融化。我心中生出了諸多感慨,世界上美好的事物,總是消失的很快;生活中的好景、好事、好人,也許只能擁有一時。遇上了,就應(yīng)該好好珍惜!
我呆呆的站著不愿離去,記憶是懸掛在玻璃上的冰凌花,今天化了,明天不一定會再來。唯有童年的記憶,不會隨著年齡的增加而淡去,因?yàn)樗迅苍谛睦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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