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思念
又是一個四月天,我的記憶永遠都停在這里。祈禱四月的天空不再有雨滴劃過,就像我的心不能再承受思念的沉重。我希望四月能有一點陽光穿透午后的樹梢落在窗臺上,靜靜地灑落在窗臺上撫摸著一頁頁的鉛字,細數(shù)歲月的流逝中的凡塵瑣事。目光就為這一刻停留;停留在你遠去的背影中;停留在你昨日的話語中;最后停留在那個安放你靈魂的地方。我已經(jīng)沒有了眼淚;沒有了流淚的勇氣;只能讓淚水在眼中打轉(zhuǎn)去不敢輕易的落下。怕淚水驚擾了你安靜的沉睡;怕淚水讓你擔心失去你的我的世界的混亂;怕淚水讓你失去一個母親的驕傲和自豪。于是,我讓淚水在心海泛舟,在海面垂釣,讓雨水靜靜地侵蝕我的衣裳,進入我的心靈。這樣的我就無法分清雨水和淚水了,也沒有必要去區(qū)分了;這樣的我就有了讓思念泛濫的理由,讓自己麻木地活下去的堅持。
我想你,想看到你的樣子;想聽到你的聲音;想我們一起圍著桌子吃飯的感覺;想你對我發(fā)脾氣時的架勢。我本可以做到的,只要我愿意翻開相冊,打開電腦,我就可以實現(xiàn)我的愿望。可是,我太脆弱了。脆弱讓我不敢看你的照片,聽你的聲音,我沒有勇氣接受你離開我的事實,雖然你離開我已經(jīng)很久了、很久了。笑容可以騙人,但是眼淚卻無法偽裝。想你的時候最廉價的就是眼淚,它就這樣流過了我的臉頰,流經(jīng)了我的心田,然后就消失了。后來的后來,這已經(jīng)成為了一種習慣,我不喜歡四月的日子;不喜歡四月的雨;不喜歡四月的天空。我的生命里注定和四月有著特別的緣分,自從你離去。在四月來臨之前,我莫名地緊張和憂慮,我會想你的家園是否有人為你清理院子里的野草。我想應(yīng)該不會有,因為繁忙是他們忘記你的理由。不去也好,至少我是這樣想的。對于生前都不用心珍惜你的人來說,那樣的虛偽是你承受不起的,我也承受不起。遠隔千里的我無法回去看看你,我甚至懷疑我回去看你的勇氣。我一直以來有一個心愿:在你的面前大聲哭出我對你的思念;哭出失去你的我的痛苦,可是世俗的他們不給我這么一個機會。
去年的夏天我們回去看你了,我以為我終于有機會可以用哭聲來向你述說往事如煙。我原以為我們可以走著去看你:我要重復你離去時走過的每一步,重復我送你離去時的心痛,只有這樣,我才能更靠近你,更理解你,更感覺到你存在的氣息??墒牵麄儓?zhí)意要開車去見你,理由居然是天氣很炎熱。我極力的反對,但是反對無效,我那一天很生氣,因為這些不懂你的人:你活著的時候,他們不懂你;你離去了,他們還是不懂你。而我這個一直都懂你的人卻無力改變他們的無知。那一天,我原本不想驚擾他們,我只想我們?nèi)齻€人去看看你,但是我卻不得不經(jīng)過他們的家門;不得不走進那個曾經(jīng)的家去問候他們,否則世俗的流言蜚語會讓我們背負道德的枷鎖。我一個人的話,我真的無所謂,但是我已經(jīng)是一個有家、有孩子的人了,我不能讓他們也和我一起背負這無辜的枷鎖,因為我愛他們,正如你曾經(jīng)愛你的家一樣:愛是一種責任,更多的是一種與生俱來的保護自己所愛的人的本能。所以,我進了那個家,他們跟著我一起去看你了,不,還有兩個人沒有去,因為他們實在太繁忙了。這只是一種借口和敷衍,故意的回避。忙碌不是一個用來拒絕去看你的理由,那樣的敷衍連小孩都騙不過去,何況是我,一個活人。不去也好,既然不想何必強求,我從不接受虛偽的愛,你也一樣。這么多年了,我越來越發(fā)現(xiàn)我真的很像你,真的是你的女兒。他們的不去還有一個隱藏的理由,那就是不愿意承認他們曾經(jīng)犯下的錯誤,不愿意為他們的惡行懺悔,不愿意向我說對不起。其實,我早已經(jīng)不再期待他們的對不起,因為已經(jīng)沒有意思,但是我無法選擇原諒他們。于是,我一直在尋找答案:怎樣才能說服自己選擇原諒?我迷上了武俠,一遍又一遍地搜索著世人難解的恩怨情仇,我想明白什么樣的人,在什么的時間里會遺忘失去最愛的仇恨,然后笑笑地離去。我一直沒有找到答案,即便我已經(jīng)看過了金庸的大俠,走過了古龍的世界,我還是沒有答案。我愛上了心理學,一本本的書讓我洞察人性的真實和殘酷,不幸的是我認識到的卻是人性的卑劣和血腥。
我唯一幸運的就是上天賦予我安撫靈魂的良藥:音樂和文學。我能在音樂里找到屬于自己的聲音和心情,當我想你的時候,我可以用歌聲來表達我的思念;當我絕望的時候,我同樣依賴音樂來治療我的創(chuàng)傷。在每一個想你的夜里,我就一遍遍地聽著音樂,讓每一個思念的音符在我的心弦上放縱地跳動,直到累了我才能睡去,夢里依舊是你的樣子、你的聲音、你的淚水. 在文學的世界里,我走過了許多人的人生,發(fā)現(xiàn)自己的不幸只是蕓蕓眾生中的一次偶然而已,所以我可以忍受傷痛;用文字來抒寫自己的心緒是我祭典人生的一種方式,所以我可以灑脫地再次面對人生的辛酸坎坷。當每一種心情付諸于文字的時候,我心如止水載起記憶的小舟和你一起追憶曾經(jīng)的滄海桑田。此時此刻,時間就凝固了,淚水也凝固了,一切都是殘酷的美好。 我只想說:有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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