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在飛
和阿武在頹圮的院門外等人,他指著一棵香椿樹,問:這樹能吃嗎?要在過去,我會一臉莊重的講些子丑,抑或是引些經(jīng)典,可這次,我回道:鳥在飛!他愣了下,隨即哈哈大笑。
阿武喜歡擺弄文化,其實,他家里連本沾文化的小人書也弄不出,但有成箱成箱的好茶,也有一窖一窖的好酒。他不讀書卻喜歡結(jié)交讀書人,那些好茶那些名酒就在和讀書人的廝磨中隨春水東流了。往往茶后,往往酒后,那些才高七斗學富八車的朋友們,就妙語連珠就滔滔不絕,他只是傾聽,天長日久,那些讀書人讀取的書中精華也讓他讀熟了。聚沙成塔集腋成裘,不讀書的阿武其見識并不輸于文化人。
近來,他結(jié)識了位才子,名阿文,阿文的學問裝在牙膏里,屬較真牌地,一擠就出,阿武若拿些反話激他,“刺”地就能噴出半管子來。有次,酒局快要漾爛時,阿武拿出一根賊光油亮的新珠串讓阿文賞鑒:看看,包漿如何?阿文朦著醉眼端詳半天:包漿泛充,年份悠長,好珠!對面的阿混向來疾假如仇,"咚"的來一句:這是未戴過的新料,哪有包漿?阿文臉上的關公色又厚了一層,慍怒道:木戴過不一定木包漿,去年嘉士得拍得老佛爺?shù)姆鹬?,專家說雖未戴過,可那包漿溫潤……阿混打斷道:專家的話,現(xiàn)在誰還信!阿文跟阿混又爭開了專家里的水貨多寡,從水貨又扯到慈禧她妗子穿多大碼鞋,話題越來越雜,場景越來越亂,在無邊無沿的空間中,在無始無終的時間里,倆人終于爭到了耳赤,阿文抓起老白汾,一口氣豎了半瓶,紅著眼對阿德說:年三十打了個兔子,有也過年,木有也過年,散伙!然后拂袖而去,眾人攔也攔不住,這哪跟哪啊?
每一個翌日,太陽都會醒來。醒了酒的阿文又找阿武算那壺酒錢:那包漿,誰說的對?阿武慢悠悠道:誰對?誰錯?百度也不知道!
自從倉頡教蕓蕓眾寫會了對錯,正如上帝給自然締造了四季,當亞當說冬天好,當夏娃說夏天好,釋迦牟尼來客串裁判,舉著穆罕默德的手說:老莊蠃了!你說,地球它姥姥會笑尿嗎?所以那天阿武蒙我:這樹能吃嗎?我在形而上和形而下之間選擇了鳥話:鳥在飛!(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2013、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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