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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德的心事(小說)

2014-06-25 12:12 作者:飄落的記憶  | 20條評論 相關文章 | 我要投稿

六十七歲的旺德,坐在炕頭的墻角里,因類風濕而變形的右手的兩指之間夾著一顆燃了一半兒的煙。煙火一明一暗的絲絲啦啦的呻吟。一張疊滿皺褶的臉,擰的有些歪曲。西屋兒子和兒媳的吵鬧聲在鬧了多半天之后終于停息了。死一般的靜,偶爾有幾聲狗吠從敞著的窗子里飄進來,還有那熱烘烘的空氣,空氣里夾著的青草稞子的味道。旺德覺得壓抑,氣短。

月亮把臉蒙在一片片的云團里,一會又掙扎著露出一角的臉,一會兒又藏進去。突然有幾聲貓頭鷹的叫聲撕扯著寧靜的夜,讓人聽了毛骨悚然。

“能過就過,不能過就散!”兒媳云霞的高八度沖出西屋,撞的旺德耳膜生疼。

“你他媽的養(yǎng)漢還養(yǎng)出理來了!”“咔嚓”又是一件家什落在地上粉碎了。

“我就這樣了,你不容我,咱倆離婚!”(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云霞的話戳在旺德的心脈上,他覺得有一種無法遏制的疼從嘴里絲絲的往外冒。他下意識的往炕沿挪動了一下,腿竟是麻木的不聽使喚。他有些的不知所措,不知道是該過去勸勸兒子兒媳,還是應該保持沉默。

又一聲貓頭鷹的叫聲,不知道是在門前的槐樹上,還是在村前的小樹林里。

“撲棱棱”貓頭鷹從窗前向房后飛去,旺德聽聲音,知道貓頭鷹是棲在自家門前的槐樹上,“那東西不吉利呀!”旺德的臉抽搐了一下,努力向北墻張望,模模糊糊的視線里,老伴兒二嫚正對著他微笑。

“二嫚,家遭了災星了,那東西在咱家門口叫了!要出事了!二嫚,你管管吧——”

“旺德,你小子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把二嫚給我娶了!”連長老雷把拳頭硬梆梆的捶在旺德的肩膀上,直震得旺德胸前的大紅花顫顫巍巍的晃悠。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六年的青,最好的年華,都是在這兒度過的,吃了連長這一拳,旺德的眼眶竟是有些的濕潤了。

連長,我沒有順利的娶到二嫚,而是二嫚懷了我的孩子五個月的時候才娶到家的。連長啊,個中的滋味,旺德用了四十年都沒有淡去。

“二嫚。二嫚……”旺德喃喃著那個跟了他四十年的女人的名字,“你咋就丟下我一個人,自個兒走了?”旺德又難過了,二嫚走了一年多了,旺德難過了一年多。兩滴渾濁的硬梆梆的老淚又慢慢的爬出了眼眶。

“旺德,你回吧,我家閨女不和你處了,我明天就去找介紹人,把彩禮退給你?!倍牭膵?,那個有著一臉橫肉的女人,臉冷的像塊冰。

旺德拎著兩瓶從部隊帶回來的在當?shù)赜行┟麣獾木?。還有兩盒包裝紅紅火火的糕點,一腦袋霧水的杵在二嫚家的地中央云里霧里的不知所措。和二嫚書來信往的三個年頭,就是復員前還和二嫚通過信的,二嫚巴不得他早些回來團聚呢。

門口晃蕩著一條黃色的狗,沖著旺德汪汪幾聲,哼哼唧唧的又跑了出去,在院心里大聲大氣的叫。二嫚的黑著一張臉“吧嗒吧嗒”的抽著旱煙,眼皮耷拉著看不見眼仁兒。那股強勁的的旱煙味直往旺德的嗓眼兒里鉆,弄得嗓子里像堵上了一團苞米胡子,又悶又癢,難受的直抓心。

二嫚坐在炕捎兒的炕沿上,臉對著西墻,勾著頭,手里擺弄著一條花手絹,絞起再放開,放開再絞。

“二嫚!”旺德求救的的輕聲叫著。

“二嫚,你自己跟他說!”二嫚媽喊道。

二嫚就哭出了聲。

“你哭啥?你不是不同意和他處了嗎,告訴他!”二嫚媽橫眉,吐出的話一粒一粒的像冰碴子。

二嫚就說:“旺德,我們不能了……你回吧……”

“咔嚓!咣當!嘩啦!”西屋又一物件粉碎了。旺德不知道是兒子摔的,還是兒媳摔的。從中午摔到現(xiàn)在。屋里的家什怕是快摔光了。

“不過了!不過了!明天離婚去!”兒子在喊。

“離就離!看哪個烏龜王八蛋說話不算話!”兒媳在喊。

“你奶奶的,你敢罵我烏龜王八蛋!我抽死你個死娘們兒!”

終于打起了交手仗!咕嚕嚕,叮叮梆梆的摔打聲,夾雜這云霞的呼救聲,亂作了一團。旺德到底還是挪下了地,不聽使喚的兩條腿搖搖晃晃的來到西屋的門口,一張臉在燈下閃著青紫色的光,兩只胳膊肘卡在門框上,屋里的打斗戈然而止。兒子勝陽從地上爬起來,臉上已經(jīng)掛了彩,不知道是被云霞的手抓破的,還是被地下的玻璃碎片扎的,往外冒著血絲兒。云霞披頭散發(fā)的縮在衣柜與墻的角落里,胳膊和臉上也出了血。

,你回屋,這兒沒你的事?!眲訇柌挥煞终f,將旺德連拉帶抱的送到東屋,“咔嚓”把門關死了。門外響起云霞的謾罵聲:“這回,你這老的高興了吧,你兒子休了我……”話別堵住似的,沒了下文。

“旺德啊,旺德,這都是你的報應,你的報應啊!”旺德揪著自己花白的頭發(fā),老淚橫流了。

云霞和村長萬喜唐的事,旺德早就有了耳聞,兒媳云霞是個得理不饒人的主兒,況且旺德是公爹,不好聲張,只想等兒子打工回來讓兒子自己問個高低。兒子勝陽是個不善言談,卻是個挺血性的漢子。還沒等他跟兒子說起,在外打工的兒子里長外短的都已經(jīng)知道的一清二楚。還沒到收工的時候就提前打道回了府,屁股還沒坐熱乎,兩口子就炮火連天的開了戰(zhàn)。按說兒媳云霞從前也是一個好女人,丈夫常年在外打工,家里家外全憑云霞一人打理。兒子禹垚也爭氣,去年考上了縣里重點高中,日子紅紅火火的也好過。只是這云霞閑里玩?zhèn)€麻將,玩著玩著就學了壞,四十歲了倒把杏頭探出墻外去了。怪也怪這年頭,屯子里這檔子烏七八糟的事多了去了,麻將桌上手往一塊搓,麻將桌下腳往一塊踹,搓著揣著就到一塊去了。就說村長萬喜唐,就是好賭之徒,村子里有些姿色的女人都染了手。

“你個挨千刀的萬喜唐!”旺德惡狠狠的罵道。

還沒有入,天已經(jīng)很涼了,尤其到了晚上,更涼。旺德蹲在二嫚家門前柴禾垛的邊上等二嫚,他已經(jīng)等了十幾天了,二嫚也沒露頭。新入家的苞米桿子還散發(fā)著清甜的味道,白天的陽光普照過,縫隙里還有白日殘留下來的余溫。旺德把身子盡量的往柴禾里靠,雙手抱膝,望著天。天上的月亮是多半彎的,有幾顆星星眨巴著眼睛。眼前的槐樹葉子快脫光了,禿了的枝椏在秋風里抖動著。有幾聲悠長的牛叫,粗粗曠曠的,給這晚秋的夜晚增添了幾分蒼涼。旺德面對婚事的變故,心有一萬個不甘。他要聽二嫚親口告訴他,他才罷休。

二嫚剛一出院門,旺德就一個箭步?jīng)_上前去,拉起二嫚就走。一直到村前的楊樹林里才放下二嫚的手。二嫚站立不穩(wěn),一個踉蹌摔在地下。二嫚坐在地下,渾身篩糠似的抖成一團,那雙大眼睛里驚恐哀怨的眼神,旺德一經(jīng)想起,就會滴溜溜的打個冷顫。

“二嫚,你聽著,如果你變了心,和你媽你爹一樣嫌貧愛富,我張旺德屁都不放一個,你起來走人。如果你是被你爹媽所逼”,旺德用手指了指地下,“今天,這兒就是咱倆的洞房花燭夜!你表個態(tài)吧!”

二嫚的大眼睛里眼淚成串的往下淌,落在地上滴滴答答的。旺德的心就一寸一寸的涼。他看見二嫚從地上慢慢的爬起來,站穩(wěn)了,要挪動了,旺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你這個傻瓜蛋……”二嫚撲進旺德的懷里,用軟綿綿的拳頭捶打著旺德的前胸,把冰涼的嘴唇堵在旺德的嘴唇上。旺德一聲低低的吼,兩個人撲倒在地上,驚得滿地的落葉四下散去。旺德把憋了二十六的野火一股腦的撒在了二嫚的身體里。二嫚在他的身下,在那個晚秋的有些寒冷的夜里,二十五歲的處女生涯結束了。旺德發(fā)泄完了,頭扣在地上的落葉里,半天也沒動彈一下。

“嚶嚶嚶……”的哭聲讓旺德恢復了心智,他翻身坐起,看見被他剝光了衣服的二嫚,在月光下裸露著白花花的前胸,正淚眼婆裟的望著他。他一下子清醒過來,把二嫚摟在懷里,兩個人哭成了一團。

被兒子關在屋子里的旺德,復又爬上炕,一顆接一顆的抽著煙,抽的狠了,幾次被嗆得猛烈的咳嗽,那張核桃似的臉在煙霧里擰著黃連一樣的苦澀。西屋安靜了,安靜的讓旺德提心吊膽。眼前的煩心事,那些年一拎起來就掉黃渣渣的陳年舊事,揪著他的五魂六魄。他再一次把目光探向北墻上的二嫚的照片,可是這次他沒看見,夜太深了,外面的月亮被云彩擋住了。

“哎,知道嗎?云霞那騷娘們兒又和村長去城里的旅館開房去了?!?/p>

“可不是,那娘們兒勁兒大著呢,把個村長折騰的臉都灰了。嘻嘻……”

“你說勝陽知道了,會不會休了她?”

“嘖嘖嘖,勝陽那蔫巴樣,孬得很,幾腳都踢不出個屁來,能有那壯舉?!”

“也是哈。比他爺們兒的多了,還不是都眼巴巴的讓自個兒的娘們兒給戴上了綠帽子,何況蔫了吧唧的勝陽?!?/p>

“你說旺德真是老了,聽我婆婆說。年輕的時候挺生性的,那年頭都能把媳婦的肚子搞大了,讓嫌貧愛富的田家把閨女嫁給了窮得叮當響的他。現(xiàn)在兒媳婦讓人霸去了,竟是裝聾作啞……”

“興許人家貪圖村長這個權呢?!?/p>

“這年頭,也不好說?!?/p>

……

旺德蹲在廁所里,臉憋得通紅,屎堵在肛門里,像堵在嗓子眼兒里似的,難受得直惡心。

天,怎么總是不晴朗呢?是霧。原來一直都在下霧,漫山遍野的霧,把整個世界都吞了進去。旺德走在霧里,前不著村后不著店,也看不見路。他像一只沒頭的蒼蠅在霧里撞來撞去。前面?zhèn)鱽砺槟樄酶傅闹櫫R聲,還有牛脖子上的鈴鐺聲。旺德想喊姑父等一下自己,可他怎么也喊不出聲音來。旺德急得團團轉,到現(xiàn)在旺德才知道自己迷路了。姑父和牛鈴的聲音已經(jīng)遠的聽不見了。忽然,一只龐大的鷂鷹從霧里橫沖而下,帶著呼呼的風聲沖著他的眼睛啄來,他嚇得大叫一聲:“救我!”一下子醒了過來,原來是一場。天快亮了,東方有了一抹魚肚白,遠山的輪廓已經(jīng)能清晰的看到。旺德擦擦額頭上的汗,納悶自己近日為什么總做這樣的夢呢?是不是人上了年紀總愛回憶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陳年舊事?就連夢里也往回趕著走呢?他回憶著夢里的情景,自言自語的說:“可怎么就夢不見大蘭呢?”

“旺德,我已經(jīng)兩個月沒來例假了,會不會有了?”當二嫚驚惶惶的告訴他這個的時候,旺德的一只手停止了對大蘭前胸的侵略。一時間眼神有些的迷茫。天已經(jīng)到了十冬臘月,冷得嘎嘎的。北風卷著白毛大封了山封了河。旺德和二嫚躲在水塘旁邊的電力的小房子里,沒有門的一座水泥小房子,透心的冷。

“你是說,你懷孕了?”旺德的眼神依然很迷茫。

二嫚點點頭,”如果是真的,我爹我媽非打死我不可!”二嫚憂心忡忡的說。更加偎緊了旺德。

“他們敢!你是我老婆,他們感動你一根汗毛,我就對他們不客氣!”旺德把二嫚摟的更緊一些,“我明天就去找你爹你媽,告訴他們你懷了我的孩子,我要娶你過門?!?/p>

當旺德站在二嫚家,把這些話說完的時候,二嫚他爹第一個反應,就是操起炕上的笤帚朝他沒腦袋沒屁股的狠揍。二嫚她媽把炕沿拍得“啪啪”的山響:“張旺德,你個遭天殺的!你敢禍害我閨女,我告你去!”

二嫚她媽沒去告他。二嫚她爹把一把笤帚打個粉碎,旺德的棉襖被抽的稀爛,后背腫了一個星期,消腫以后留下了無數(shù)條於紫的疤痕。最終,在二嫚懷孕五個月的時候,旺德以通常五倍的彩禮把大肚子的二嫚娶回了家。

五千塊彩禮錢是管姑父借的。旺德和母親把所有的親戚從這頭巴拉到那頭,也只有姑家拿得起。

“可是,你姑父不好說話呀!”母親憂心仲忡。

“就是漩坑子我也得往里跳,我不能對不起二嫚!”

旺德趕到姑家的時候,姑姑和姑父正在吃早飯。姑父就著幾碟小菜正喝著小酒,臉蛋喝的紅撲撲的,臉上的麻子越發(fā)的明顯。旺德高高大大的立在屋地的中間,心里有些發(fā)怵。自從爹去世后,旺德很少和姑家走動了。追其緣由,是這個姑父從來就沒瞧得起姑的娘家人,窮的叮當響的旺德家,更是沒拿正眼瞭過。

姑招呼旺德吃飯。旺德下意識的添了一下干巴的嘴唇,告訴姑,他已經(jīng)吃過了。

“旺德,這么早過來,是有事吧?”姑父拉著長聲,并不看旺德,依然“唄兒”一口酒,“吧兒”一顆花生米。

“是的,姑父,我要結婚了。,娶的是屯子里田久望的二閨女……”

“好事啊。就你這窮酸樣,能把田老三的閨女娶到家,不易?!?/p>

“是啊,我侄兒娶媳婦真是天大的好事,你爹泉下有知,也瞑目了?!惫霉媚ㄆ鹆搜蹨I。

“就是……彩禮錢……不夠”旺德的臉憋成了豬肝色。

“缺多少?”姑父停下了筷子。

“五千……”旺德這個數(shù)字是從嗓子眼兒咕嚕出來的,輕的幾乎聽不見。但姑父還是聽清了。

“什么?什么?五千?你是借錢娶媳婦,還是搶我來了?”姑父的臉色大變。

“旺德,現(xiàn)在娶親大價一千塊錢,你咋能用五千呢,這有點不靠譜啊?!惫霉靡膊恍?。

“不是……她家不愿意,我回來就要退親……可是二嫚愿意……現(xiàn)在二嫚懷孕了……”

“你他媽的,沒錢你禍害人家閨女干啥?你這個敗家子……”姑父從腦瓜頂子到腳底下,從心肝肺到九曲十八彎的腸子給旺德擼了一遍。旺德覺得自己被姑父擼成一張薄紙,姑父在上面一戳一個窟窿,一戳一個窟窿,從里面往外冒著白色的血漿。讓旺德不知道了疼,也不知道該留還是該走。

“我沒有,愛上哪借上哪借去!”把旺德數(shù)落個茄子皮色,到頭來還是下了死亡通知書。

旺德的的火氣往上撞,拱得頭皮炸了似的疼。

“他爹,你看孩子來了。沒多有少……我哥已經(jīng)不在了,就這么一根獨苗,你不能坐視不管啊。”姑姑的話讓他停下了想挪動的腳步。

“五千,太多了。我就是借給他,他擱啥還?沒出息,當了六年傻大兵!要是能提個一官半職的,人家也不至于要這么多彩禮!”

“他爹,想想法子吧,”姑姑看著姑父,“對了他爹,你不是要找個幫手嗎?咱兒子不愿意干,你就讓旺德跟著你干吧,欠的的錢在工錢里扣,豈不是兩全其美的好事?”

姑父右手的食指開始在飯桌上敲,一聲一聲像一記記重錘砸在旺德脆弱的神經(jīng)上。又是一口酒,又是一?;ㄉ?,嘴巴蠕動著,賊精賊精的小眼睛咔吧著,旺德像等待法官判刑的罪犯,緊張得快要爆炸了。

“旺德,你愿意跟著我干嗎?”姑父終于開了口,旺德沒再計較姑父的輕視的口吻和幾近羞辱的目光。

“我愿意?!蓖聸]有選擇。

“那好??丛谀愎玫姆萆?,我把錢借給你。咱丑話說頭里,你必須先還欠我的錢,然后才可以拿工錢。”

“我同意……”

天終于亮了,旺德擦了擦昏花的眼睛,覺得這夜晚真是太長了,漫長的像經(jīng)歷了半個世紀一樣的折磨人。旺德向院子里望去,大門大敞著,幾只豬仔在菜園里啃食著那些蔬菜,細看幾只雞也在里面。豬圈里的老母豬吱哇的嚎叫。

“咳!”旺德打了個咳聲:“好日子不得好過呀!”他顫巍巍的挪下了炕,來到外屋,前后的門也大敞著,地下幾泡雞屎,鍋蓋上也有一泡。西屋的門也開著,兒子勝陽不在屋里,兒媳云霞橫著躺在炕上,脖子上臉上的血跡還在。地下滿是摔碎的家什的碎片,從東面窗子里射進一些陽光,照在那些玻璃碎片上,折射出一道道刺眼的光線來。旺德看著這一切,心翻著個兒,,泛起的都是悲涼。

門口的狗叫了起來,旺德向外望去,見一個人正從大門走進來。旺德瞇著眼睛,看不清來人的臉,但從個頭兒上看不是兒子勝陽。他篩著步子緊走幾步,把西屋的門關上了。來人已經(jīng)到了前門口。

“旺德大哥?!笔顷惢萆蠈玫睦洗彘L。

“是惠生老弟呀,屋里坐?!蓖抡泻糁?。

陳惠生為人正直,但也不乏圓滑,工作能力也強,開個會講個話啥的,不拖泥不帶水,在老百姓中口碑不錯。去年改選時讓萬喜唐打了個措手不及,競選失利,從村長的位置上跌下馬來。

“旺德大哥,知道不,咱村的東山被賣了!”陳惠生開門見山。

“誰賣的?那是咱臺子溝唯一的山,那上面埋著各家各戶的祖宗呢!”旺德把眼睛瞪大了。

“就是,我就是為這事來的,你也是老黨員了,咱得管啊,山?jīng)]了,咱的祖宗往哪搬呀?!”

“真是作孽呀,掘祖墳的事也做得出來!誰呀?”

“還能有誰,萬喜唐唄?!?/p>

旺德的火往上撞,“這萬喜唐自打上來,就沒干過一件好事!吃喝嫖賭樣樣俱全!”

陳惠生從衣兜里掏出一疊紙來,展開放在旺德的面前,那上面寫滿了名字,還有紅紅花花的手印子,像萬民書。

“我們要聯(lián)名上告,他萬喜唐怎么搞都行,就是不能把祖宗的山給賣了!”陳惠生邊說邊打開一盒印泥,“已經(jīng)有一百零三戶簽名按手印了?!?/p>

旺德想起自己好好的一個家,因了萬喜唐這個王八蛋,眼看就要散攤子了,就怒發(fā)沖冠了。他順著陳惠生的手指的地方寫上了自己的名字,毫不猶豫的把右手的食指戳進印泥里,有些兇狠的蓋在自己的名字上。

黃昏里的東山,有一種令人肅然起敬的肅穆,滿山滿坡的墳塋,白花花的墓碑,沒有規(guī)則,像高低不均的白色林子,透著一股陰陰的氣息。旺德拄著一根木棍子,喘著租氣站在他家的祖墳前,那張紫黑色的臉,一綹兒一綹兒的汗順著勾勾叉叉流淌著,只站了片刻,就力不從心的跌坐在地下。等喘息平息了一些,從懷間掏出一瓶酒來,擰開蓋淋在父親的墳頭上一些,往自己的嘴里灌進一些。

“爹,萬喜唐這個王八蛋,攪得咱家不得安生,聽說他又要賣山了,爹,我不會讓他掘了咱家的祖墳的,有我旺德在,他休想!”又一口酒灌進口腔里,旺德的臉有些猙獰的可怖。天邊剛才那幾片酡紅色的晚霞不見了,天地之間籠罩著一層淡淡的昏黃,有些可怖的昏黃,縈繞在一冢一冢的墳塋間。旺德擰著眉頭順著山坡向山底望去,一層霧正向山上漫來,一點點的吞噬著他的視線。

第一次跟著姑父去販牛,就趕上了下雪天。那天的雪下得真叫大,像一團團白棉絮從天而降,一會兒的功夫,山也白了,樹也白了,也找不到路了。頭一次的旺德趕上這樣的天氣,縱使有再多的力氣也使不上,跌跌撞撞的跟頭把式的往前走趕。

“加緊點,天黑之前感到禿嶺子歇?!惫酶刚f完騎著那頭毛驢頭里走了。腳下的雪和旺德一起呻吟,大團大團的雪砸在頭上,旺德竟然覺得有些的疼。漸漸的姑父不見了,那些牛兒們也越過他,走在頭里去了。旺德走不動了,他停下來想喘口氣,就一屁股坐了下去,不料一塊隱在雪里的尖石咯在屁股上,疼得他一咧嘴,,挪動了一下,仰面朝天的跌進一個雪坑里,索性就那么仰著。任一團一團的雪打在臉上,他張開嘴,雪就掉進嘴里,瞬間就融化了,冰涼的雪水就順著食管滑了下去,涼涼的苦苦的。

“奶奶的,挺尸呢,還不快走?!”前面茫茫的雪里傳來姑父的謾罵聲。旺德知道姑父是連人帶畜生捎帶著一起罵了。他握緊了拳頭,就是不想起來。只一霎那,他就無力的松開了拳頭,因為他一下子想起了挺著大肚子的二嫚來。他泄氣的從雪坑里慢慢的爬起來,甩開步子,踉踉蹌蹌的向前追去。

傍晚時分,他們趕到了禿嶺子。呈現(xiàn)在旺德眼前的其實就是一戶人家,坐北朝南的五間房子,因為下雪,也看不出好壞來,看門臉已經(jīng)很舊了,但是倒也整齊。房子東西是山,山上有樹,松樹柏樹,還有一些果樹,都脫光了葉子,此時馱著一些落雪。身后是一面禿禿的山坡,大概禿嶺子就自此而來吧。北坡與東西兩山之間都有一個空隙,應該是兩條山路。姑父告訴他,山里面還住著幾戶人家。

“大妹子,接客人了!”姑父大聲地招呼著。

棉門簾一掀,走出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女人來,齊耳的短發(fā),有些顯胖的圓臉上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盡管眼角添了一些細碎的皺紋,但是并不影響那雙眼睛的靈氣頭。

“呦呦,我的麻哥呀,咋趕上這個天兒呀!咯咯……”說話的聲音少女一樣的·甜,卻讓人覺得有些的作秀。

“大蘭,快來幫你麻叔把牛圈好?!?/p>

棉門簾一挑,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姑娘閃了出來。和那女人有著相同的大眼睛,膚色也是黝黑的,身材比那女人苗條,修長,胸前鼓著兩座小小的山峰,一走路,就顛顛的顫動著,渾身充滿了野性的靈氣。大蘭熟練的幫著旺德把牛圈好。姑父和那女人已經(jīng)進了屋。

晚飯不算豐盛,但很好吃。旺德已經(jīng)知道了這是兩母女,女孩叫大蘭。姑父和大蘭媽推杯換盞的對飲,一瓶老白干一會就見了底。在大蘭媽的盛情下,旺德喝了一小杯,姑父就發(fā)話了:“別喝了,吃完早些歇著?!币讶皇且桓敝髯拥淖炷槨?/p>

“那也好,大侄子,也累了,早些歇吧,”轉臉喚她閨女,“大蘭,帶你大哥去西屋歇吧,鍋里有熱水,侍候你大哥洗洗?!?/p>

他隨著大蘭來到西屋,房間并不大,布置得整整齊齊的,有一股幽幽的香味。這不像給他這類人住的,倒像是一間閨房。大蘭給他打來一盆水放在地下的一個凳子前:“大哥洗洗吧?!甭曇籼鹉伳伒模行┧€有些柔,有一種貼心的溫暖。沒有那種作秀的感覺。他這邊洗著,那邊大蘭已經(jīng)給他溫好了被窩。被是綠色的底綴著大朵大朵的紅色牡丹花,枕頭是純紅色的,上面繡著的也是牡丹花。喜慶的讓人如入洞房花燭夜的感覺。旺德洗過,再加上這溫馨的氛圍,心里有一種放松的舒坦和溫暖。

“謝謝你,妹子!”旺德鉆進被窩里,見大蘭還在地下站著,就禮貌性的道過謝,閉上了已經(jīng)發(fā)沉的眼皮。

“你干嘛?”旺德迷迷糊糊中見大蘭脫得一絲不掛鉆進了他的被窩里。旺德的懷里瞬間像被扔進一塊燙手的山芋,激靈靈嚇得睡意全飛。

“你……”瞬間兩片溫潤的滾燙的嘴唇堵住了旺德將要沖出口的話。兩條胳膊滕一樣將他的脖頸纏起,兩條大腿已經(jīng)把他盤得緊緊的。

“哥呀,這是我的閨房啊,你問我想干啥,我還要問你想干啥哩?”那雙勾人的眼睛讓旺德的呼吸急促了起來。

想從大蘭的被窩里鉆出來,他確實有些不舍得。大蘭的身子滾熱滾熱的,大蘭的性子野的像山中的小母獸。大蘭身體的每個部位都會說話,那話是野的是軟的是柔的,貼著男人的心肝,讓你想不墮落都不行。這天上掉下來的際遇,讓他張旺德無意間做了一回花心男人。但他不后悔,他那被磨難壓迫的幾近殘缺的生活,在大蘭這得到了釋放和修復。盡管只有十九歲的大蘭,已經(jīng)不是閨中之女,這于他張旺德又有什么關系。旺德又用力抱了抱大蘭,起身穿衣服。

“旺德,麻利點,雪停了?!惫酶盖么蛑袄庾?。

大蘭的胳膊又糾纏過來,環(huán)腰將他纏住,熱烘烘的手撓著他的肚皮。他又被大蘭撩起了興致,復又俯下身子,嘴巴湊到那紅紅的小乳頭上,用牙齒輕輕的咬住。

“旺德,快點!快點!”姑父催命一樣的叫喚。

旺德掰開大蘭的胳膊,迅速穿好衣服,邊系著褲帶,邊吻了一下大蘭的唇:“妹子,哥走了?!?/p>

“大哥,你就這樣走了?”大蘭盯著他看。他懵懂的看著大蘭。

“大哥,你真不懂啊?”大蘭顯得有些不高興了,“咋的,你打算白睡我?”

旺德差點鉆進自己的褲襠里!直到現(xiàn)在旺德才明白自己干的是啥勾當。他的血開始往頭上涌,臉色急劇的變換著,“奶奶的!”他在心里罵著,不知道是罵大蘭母女倆,還是罵姑父。

“你要多少?”這變了調(diào)的際遇讓他憤懣,卻也無可奈何。

“大哥,你看著給唄……”大蘭嗲聲嗲氣的說,“大哥,嘻嘻,你真棒……嘻嘻……”那雙大眼睛盯著他的臉。

旺德覺得有些惡心。手伸進褲子的兜里,摸索著那五張有些潮濕的紙票子。他捻出三張,猶豫了一下,又捻出一張,最后五張都抓在手里,掏出來扔在大蘭的枕頭邊上。他沒再看大蘭,他也有些的膽虛,他不知道這五十塊錢夠不夠睡她一宿的費用,要是不夠這人他張旺德如何丟得起。他只得盡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就在轉身離開那間屋子的一瞬間,有一種深深的愧疚漫上心頭,那是欠二嫚的,和二嫚肚子里的孩子的。

姑父已經(jīng)騎在毛驢的背上,屁股底下多了一個毛墊子。月亮還掛在天邊,天已經(jīng)響晴響晴的了。月光下的山山嶺嶺一片白茫茫的干凈。旺德心卻像被鹽煮了似的,蔫蔫的灰突突的,沒有了生氣。

“咋的,沒撈著實惠的?”姑父把那張麻臉湊過來。

“為啥不告訴我,她們是做皮肉生意的?”旺德的火氣又被姑父扇了起來,“我憑啥花錢睡一個婊子?”

“哎呀呀,你以為你誰呀,要不是跟我混,就你那窮酸樣,哼,一輩子別想摸大蘭那樣的女人!”姑父挪榆道。

“我不稀罕?!蓖掳雅诘拈T打開,吆喝著牛。

“奶奶的,撿著便宜還賣乖,真他媽的好人難做!”

“那可是我五十塊錢那!我是管人借的!”

姑父聽了旺德的話,嘿嘿的干笑起來:“你真是太嫩了,我睡大蘭她媽,就一張票,就是第一次給大蘭開包,也就你那價兒。你小子,跟老子學著點吧?!惫酶改菑埪槟樕系拿總€麻坑里都寫滿了俗氣透頂?shù)男∪说弥镜纳袂椋路鹑澜绲谋阋硕冀o他占了似的。

“大蘭的第一次是你?你多大歲數(shù)了?你簡直豬狗不如?你,你對得起我姑嗎?……”旺德的兩只眼睛冒火了,瞬間被燒的通紅通紅的。

“你對得起二嫚嗎?別他媽的不識好歹!老子帶你出來掙錢,你少給我扯王八犢子!”姑父葷的橫的甩臭狗屎一樣甩在旺德的臉上,旺德立馬就蔫了,他知道在這件事上,他再沒有開口論高低的權利了。

“不過,我告訴你,第一次睡大蘭,她才十六歲,嘖嘖嘖,夠味!還真是見了紅了……“姑父搖

頭晃尾地陶醉在美妙的回味中。拍了一下小毛驢的屁股,“得得”的走了。

“哇”的一聲,一股酸臭的液體沖出旺德的喉嚨,噴在雪白的雪地上,參雜著星星點點的血絲。

兒媳云霞,兩只胳膊肘支在門框上,臉陰沉著:“爸,我聽說你也簽字畫押了?”

“他想賣山,掘祖墳?!蓖掠悬c懼云霞。

“你說你都這樣了,還跟著瞎折騰啥呀,又不光你一家的祖墳,再說人家又不讓你白挪,挪一個墳給一個墳的錢,人家白道黑道都有人,你惹得起嗎?再說就他陳惠生能翻多大的跟頭?!到頭來還不把自己整進去呀。老實的得倆錢得了。”云霞數(shù)落著他,“你給陳惠生拿的兩千塊錢,我要回來了?!痹葡颊f完這句話,人已經(jīng)到了前門口,“越老越不知道好歹!”

云霞的話也不無道理,昨天晚上陳惠生來了,告訴他區(qū)里縣里都告敗了,只能往上告。陳惠生動員簽名畫押的出些資費,用做上告的路費。聽說要花錢,有一半的人打了退堂鼓。旺德汪著一口氣呢,就掏出兩千塊錢給了陳惠生。

“咳!”旺德望著兒媳的背影重重的打了一個咳聲。

挖山動工那天,熱鬧非凡,全村在家的人們?nèi)加康綎|山通往南邊的鄉(xiāng)道上看熱鬧。順著南邊的道上,排了足有五六十輛的大型翻斗車,還有十幾輛的挖掘機。轟轟隆隆的車聲,鋪天蓋地的灰塵,臺子溝有多少年沒有這樣熱鬧過了。陳惠生領著一幫膽大的立在道的中央,一條橫幅:“要想開山,除非在我身上壓過去!“大義凜然,氣壯山河!那些欲進的車輛擱淺在與東山有一百米的距離處。

雙方僵持了五個小時,那些車輛才退了。揚起滿天的灰塵,好久才散了去。

山里的霧多,每一次都會遭遇霧天。尤其是早晨和黃昏,霧就像漲潮的海水,一點點的漫過來,一會就洶涌的化都化不開,能見度很小,一米開外都不得見。要不是走孰了這道,不迷路那才是怪呢。旺德走在后面,姑父趕著二十頭牛走在前面,已經(jīng)看不見了,被霧埋了。偶爾有一兩聲吆喝牛的聲音響起,才知道姑父和牛就在前面咫尺的地方。

旺德看了看時間,估計了一下:如果順利,天黑之前能趕到小廟山。就沖著霧里的姑父喊“快點趕,今晚上小廟山歇?!彼⒉缓八酶浮?/p>

這次旺德下決心不去大蘭那。自從上次他把大蘭和那個熊瞎子一樣的男人堵在被窩里的時候,她就恨透了大蘭。五年了,他第一次對大蘭沒有了念想?!版蛔樱褪菦]情沒義?!?/p>

太陽終于從霧里掙脫了出來,霧就像戰(zhàn)敗的士兵,轉眼就潰退的干干凈凈,山山嶺嶺都顯出了原型。姑父趕著牛,五短的身材在這浩渺的山野里顯得越發(fā)的矮小。旺德瞧不起這個姑父,勢力,庸俗,沒有人情味。要不是念在姑的情分上,他不會讓他跟著自己。五千塊錢他足足讓旺德還了三年多,三年他沒讓旺德拿回家一分錢。如今他做大了,姑父沒得做了,點頭哈腰的討好他,旺德是越發(fā)的瞧不起他。

下午四點的光景,天陰了下來,一股潮乎乎的風從南面刮過來,天上的云堆積著,一會已經(jīng)是厚厚的一層了,一場眼看著就要來了。都說“早霧晴,晚霧陰”,這年頭好多事都有意外。旺德掏出煙來,想吸一支。卻順手帶出幾張百元鈔票出來。

上次他把三百塊錢摔在大蘭的臉上:“這輩子我都不想再見到你!”惡狠狠地,沒留一點退路。自從上次看見大蘭依然與別的男人有染,旺德把什么都看透了。偶爾的一次相聚,他使勁的折騰大蘭,他罵大蘭婊子,罵她水性楊花。大蘭就拼命的向他要錢,以往的情分一筆勾銷。

大蘭依次撿起三張錢,一張一張的撕碎,然后摔在他的臉上。嘴始終沒漏半個音,眼睛充滿了仇恨,兩行晶瑩的淚沖出眼眶,他看見大蘭把嘴唇咬出了血。

“你……?”旺德感到意外,欲伸手給大蘭擦淚。

“滾!”大蘭一聲低吼,像發(fā)怒的母獸。

天還是下雨了,先是小雨,后來越下越大。姑父從牛群里鉆出來,一張麻臉堆滿了獻媚的笑,手搭在眉眼上,假惺惺的看天:“旺德,這天不好樣啊,怕趕不到小廟山了?!?/p>

旺德沒搭言,繼續(xù)往前走。

“旺德,往南叉,去禿嶺子吧,要是一會下大了,小廟山那條路可不好走,牛也受不了?!惫酶改醚劬υ谕碌哪樕蠏邅頀呷サ?。

旺德心里明白,雨要是這樣下,就是他有一萬個不愿意,也得去禿嶺子歇。但是,他還得拼一下,實在不行再去。

只走了二十分鐘,雨已經(jīng)如瓢潑一般了,眼睛一刻也睜不開,那二十頭牛就在原地打磨磨,如何的吆喝抽打也不肯挪動腳窩。

“他奶奶的,人算不如天算!”旺德罵一句,無可奈何的順了禿嶺子的方向。

大蘭媽接了出來。大蘭媽也快五十歲了,有白頭發(fā)了。時間過得真快呀啊,旺德就想起他第一次來禿嶺子的情景,那時候二嫚還沒生呢,如今兒子都已經(jīng)五歲了。

“麻子哥,大侄子,可有些時日沒見了?!边€是那脆生生的甜膩膩的,只是仔細聽來有些的粗糙了。

“趕上這么個天,淋壞了吧?我這又沒有男人的衣裳……”大蘭媽那雙眼睛直往姑父身上飄。旺德知道他該找個地方走開了。

“大侄子,你去大蘭那屋歇著吧?!?/p>

“不用了。”

“大蘭沒在家。”

他停下腳步,回頭用眼睛詢問著。

“大蘭,嫁人了,前個兒嫁的。“

旺德沒問大蘭嫁哪了,也沒問嫁了個怎樣的男人。他徑直走進大蘭的房間。房間陰沉沉的,沒有絲毫的暖氣兒。旺德沒有嗅到那股幽幽的香氣。但炕上的被褥依然整齊的放著,就像大蘭以往那樣,身子偎在紅花綠葉的被子上,大眼睛里小火苗忽閃忽閃的撩著他的心性兒:“旺德哥,我在等你……”旺德脫光了所有的衣服,鉆進被窩里。被窩是冷的,沒有了大蘭,被窩當然是冷的。他忽然之間就涌上一股凄涼的失落感。他不敢閉上眼睛,一閉上眼睛,眼前都是大蘭,笑的大蘭,哭的大蘭,發(fā)嗔的大蘭。

“丫頭,找個好人嫁了吧?!?/p>

“不,旺德哥,我就守著你一個人?!?/p>

“要不,旺德哥,你把我娶了吧?”

大蘭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里沒有那抹野火,純凈的讓旺德的眼睛都濕了。想起他沒錢的日子,有了第一次睡大蘭的教訓,第二次他再不敢冒犯,直接在外面的一個放柴禾的棚子里歇了。夜伴被大蘭偷偷地拉進她的房間。以后每次都是。大蘭再也沒有要他一分錢。

“丫頭,別再找別的男人了,哥養(yǎng)著你,養(yǎng)你一輩子?!?/p>

“旺德哥,我就守著你了,”

那天,旺德是穿著濕衣服上路的,濕衣服直往肉上貼,很不舒服。回來后,旺德就買了一輛運輸車,在去販牛的時候,再也沒有走過那條山路。

東山還是賣了,那些土石說是填海用。每天大翻斗車排成行的往外運土石。臺子溝也因此興旺了起來,那些水果,土特產(chǎn)什么的,有了銷路。兒媳云霞開了一個小賣部,生意紅火著呢。萬喜唐給拉了很多的司機到小賣部來消費。那些祖宗的墳都遷到了自家的地里,每個墳得了四千塊錢的埋葬費。陳惠生到底去了京城,狀沒告下來,被縣里的上訪部門從京城接了回來,一股火,得了腦血栓,癱了,話也說不利索了,

萬喜唐在開山前拉來兩卡車的大米,全體村民每人一袋,上到白首老翁,下到剛出生的孩嬰,算是平息了一些人心中的盛火。那天旺德和幾個人一道去看陳惠生,陳惠生結結巴巴的含糊不清的說著比劃著,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搖搖頭把陳惠生急的滿頭冒汗。最后大家都安慰陳惠生好好養(yǎng)著,別再操心了,身體是本錢吶。旺德知道,大家都聽明白了,東山賣了上千萬,一袋大米就把我們打發(fā)了。這是陳惠生說的,但是大家都說沒有聽明白,

孫子禹垚回來一趟,兒子兒媳就和好如初了,不再提離婚的事。兒子勝陽又去打工了,云霞經(jīng)營著小賣部,偶爾還有風言風語說她和萬喜唐的風流事。

旺德的類風濕更重了,整天坐在炕上,望著二嫚的相片,絮絮叨叨的說:“二嫚,把我接去吧,我給你做伴去?!?/p>

飄落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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