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公山游記
我想寫寫雞公山已經很久了,因為它和我見過的其他山不一樣。
中國的名山不少,因為他們的壯麗,奇峭,厚重的歷史,佛教的滋養(yǎng),以及古代名人的描繪而遠近聞名。
但,雞公山有所不同,我曾細細的思考這個不同:不知道什么緣故(也許我沒有精細查閱古代的文獻),我知道的酷愛山水的文人俠客(諸如蘇東坡,李白,陶淵明,謝公)幾乎沒有對雞公山濃墨重筆的抒情一番;連跋山涉水的佛光也沒有照耀到。因為路途遙遠?陡峭難登?不夠靈動?不對。近代軍閥來過(蔣介石防空洞、宋美齡居為證;有吳佩孚的姐妹樓為證),外國將軍、傳教士來過(馬歇爾樓為證);那個瘋和尚濟公來過(活佛寺為證)??上麄兌疾皇俏娜?,沒有留下佳話。
那么,現(xiàn)代俠客余秋雨在他的文化苦旅中怎么就也沒有它呢?
暫且不再求證。在這里,我說雞公山-----
雞公山,位于鄂豫皖邊界的大別山系,在綿延幾百里的山系中,它雄渾,壯闊,郁郁蔥蔥。并且東西走向,橫臥在鄂豫大地上,寂寞而沉重。( 文章閱讀網:www.sanwen.net )
我是初夏來到雞公山。置身于雞公山,你一下就被山包圍:生長在這里的亞熱帶,溫帶的上千種植被,針葉林、闊葉林、寒溫帶灌木,都籠罩在四季飄渺不去的云霧中。由于云霧中蕩漾著從遠古傳來的鳥鳴聲,山,突然變得更加幽靜。我仿佛走進遙遠的荒原……
我不是沿途慢慢觀賞,而是想從山頂開始。于是首先攀登報曉峰。報曉峰很陡,狹小的階梯只容得下兩人并肩。我拾級而上,艱難登上報曉峰。那一刻,我像置身于漫無邊際的天空,身邊云霧繚繞。我放情瞭望,鄂豫大地一片蒼?!?.什么也不能想,什么也別說,自然的力量讓人變得渺小,讓人變得沉默。
我不顧遐想,在惶恐中下來。再回頭看看報曉峰,我這時才想到,雞公山得名的來由了。
我緩緩、悠悠地走著,走進一片茂密的竹林。竹林很大,也很深。有條石板路彎彎曲曲的往里延伸。這里游人稀少,顯得狠僻靜,只有小路旁邊的小溪叮叮咚咚作響,怕是擔心往里走的人寂寞。小溪有時漫過石板路,讓石板路濕漉漉的,濕漉了千年的記憶。
小路的盡頭,我看到了一個古老的有些斑駁的牌坊,牌坊上寫道:活佛寺。莫非活佛在此?我?guī)е鴳夷羁邕^門檻,仿佛突然看到一個瘋癲的和尚拿著一把破扇子,唱著與世不爭的歌謠,走在人世間滄桑的路上。古老的大樹依然參天,藤蔓依然盤纏。濟公一定還在,濟公未曾離開,他只是云游到別的苦難之地罷了。
活佛寺廟還在,只是很孤寂。還有仙煙裊裊,只是僅有一個和尚,無精打采的坐在寺廟前的臺階上。他在看滄桑歲月的流逝,看著濟公當年云游至此的茫茫來路。
離開活佛寺,還是往回走。踏著當年濟公離開時的小路,走在綿綿的竹林里。
我走出那片竹林,來到一個開闊地,然后是一片松林,林濤陣陣。我暫時忘記與活佛寺道別的惆悵。
這時已是黃昏。
斜陽照著這篇松林,照著我穿過一片草地,照著我穿過歷史。我靦腆的,悄悄地來到姐妹樓前。
姐妹樓有兩座,大小不一,六方形的古典建筑。我走進姐妹樓,里面空間布局,讓我甚為感嘆:近代軍閥,原來也有風花雪月的情懷。站在每一扇窗戶旁,我都能領略到雞公山的磅礴與蒼茫。我聯(lián)想到,在中國軍閥鋪張的中原大戰(zhàn)中,怎么就會有這樣一片寧靜的精神樂土?民不聊生的近代中國社會就不曾湮滅鄂豫大地對人世的恩賜?
姐妹樓前,是一個不算廣闊的草坪。草坪上的草,看起來不是現(xiàn)代雕剪的,有些歲月自然更曡的痕跡。我總是以懷念的心情去看目前的一切,不免有物昔人非的感慨。黃昏時刻,姐妹樓,寂寞的孤立在今昔相去甚遠的悲鳴歲月中。
姐妹樓,就因為形狀相似,大小不一而得名。然而,卻讓我在流連太久之后,仍然遐想著與一對姐妹的故事有關系而悲情兼?zhèn)洹4丝?,我背對著姐妹樓,迎著斜陽走到一垛斷壁殘墻邊。悄悄的,一座石碑隱約在樹影下:紅娘寨。紅娘寨已沒有了當年的喧嘩與激情,也看不到農民起義軍這位巾幗的勃勃英姿,只有這石碑和長滿青苔的斷壁,靜靜的站在斜陽里。 歷史是沉重的,像蒼黃的舊日歷,誰曾翻閱過?
不過,我還得往前走。越過紅娘寨,沿著翻修過的棧道,我下了山坡,來到了月湖邊-----
月湖啊,我怎么說你呢?你靜靜地躺在這里,經已多久?你一定記不清有多少匆忙的腳步從你的身邊走過。但,誰依舊戀著你?不變的安靜與端莊。
月湖啊,你不肯下山,
因為山是你的戀人。
你靠在他的懷里,
睡的如此安詳,
不計歲月滄桑,
不計暑酷寒霜。
曾有過多少誘惑,
比如山下的繁華。
曾有過多少次驚擾,
比如獵人的槍聲。
你靜如處子,
輕撫山的雙臂。
你輕聲細語:
風雨中,
永遠的情話。
雞公山,如夢如幻,我要抒情的還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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