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以來,陰雨綿綿數(shù)日.秋越發(fā)的深了,已經(jīng)感覺到幾許徹骨的涼意.

大舅哥突然打來電話,說大娘去世了[愛人的大娘],急忙通知愛人,愛人便急切的說:"明早走" !兒子開車從常州上了高速,一路向北!

江南的秋,沒有北方那么明顯,沿途的樹木依然郁郁蔥蔥.此時(shí)雨停了,而遠(yuǎn)處的風(fēng)景還是鎖在煙霧之中!車子疾駛,只有路邊一塊塊 廣告牌順勢向后倒去.約一個(gè)鐘頭,車子到了南京二橋,天也漸漸地放晴,長江中大小的船舶,猶如秋葉在江面上飄零著,孤孤單單的.我坐在副駕駛座上,一路上和兒子聊著家里的瑣碎,愛人坐在后面,神情凝重!車到安徽境界,丘陵起伏,山上多是松樹,少許夾雜著闊葉喬木,或黃或紅,鑲嵌在群山之中,隨山勢綿延!老家經(jīng)濟(jì)很落后,村莊影影綽綽掩映在高大的白楊林里,層層的梯田里的稻子已經(jīng)成熟,青青黃黃的圍繞著村落!或許是因?yàn)殛幱甓嗳?沒見到收割的場景,靜靜地村莊很安詳!老家?guī)缀鯖]有工業(yè),也就少了許多的喧囂,路上的車子也少了很多!因長期在外的原因,很少回來,路兩旁多了一些漂亮的樓房,而,原來的老村莊卻越發(fā)的蕭條落寞了!或許是因?yàn)閼汆l(xiāng)情重吧!故土的芳香氣息掩蓋了心里的五味雜陳!

車子徑直開到練鋪[大娘的大兒子的家,我們老家的風(fēng)俗,老人去世了靈堂必須設(shè)在長子家里]. 門口白帆高懸,白花披門.孝子披麻戴孝跪依靈柩周圍 ,大娘安詳?shù)奶稍诒桌?好像睡得很沉,臉色蒼白亦如灰土,消瘦,雙目緊閉,平時(shí)緊鎖在眉頭的皺紋不見了.大概是大娘操勞一生從此終結(jié),她老人家從此可以撒手人寰,要到天堂享福去了!

以前聽丈母娘說,大娘是地主家小姐,土改后,因成份高委屈嫁給他們家老大,家中弟兄四個(gè)窮困潦倒,大娘 卻吃苦耐勞,勤勤懇懇,絲毫沒有大小姐的樣子!大娘養(yǎng)育三兒一女,一生清貧度日,與世無爭.從不見大娘穿過新衣裳,經(jīng)常見得大娘穿一件非常舊的大襟褂子,紈髮結(jié)咎.家中沒有一件像樣的家具,卻收拾的整潔干凈! 大娘很保守的,就連我初識她時(shí),都心存敬畏,后來相處長了,大娘原來還是非常和藹可親的!

出殯的那天 ,蒼天涕零,陰雨霏霏.大娘躺在紫紅的棺槨里,哀樂撼天,冥幣翻飛,鞭炮齊鳴!送行的人含淚目送大娘.大娘的墓地是她村后的山上,那里上清水秀,大娘走了,她離不開那片土地!(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送殯回來,抬眼看見門口的柿子樹,滿樹的柿子紅了,像一個(gè)個(gè)紅燈籠,它們是送大娘走?還是等大娘回?這紅紅的柿子, 多像大娘的一生啊!為兒女苦澀一輩子,兒女大了,成家了,大娘卻像這熟透的柿子隕落人間!

柿子紅了,暮年如秋,高掛枝頭是父母殷切期望,是兒女心里的火種!

柿子紅了在夢里千回,暖暖的是媽媽的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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