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樊文博

已經(jīng)進(jìn)入后半夜了，勞累了一天的大人們，都已經(jīng)熟睡了。忽然村子里有輕聲的狗叫，仔細(xì)聽還有貓叫。早已在被窩里焦急等待的我們偷偷穿好衣服，躡手躡腳的溜出家門。

不一會田間的小路上，我們一大群孩子，就像行軍隊伍一樣，邁著輕盈歡快的步子，一路小聲嬉鬧，貓腰前進(jìn)。目的地就是鄰村的西瓜地，我們這些小孩還是很在乎名聲的，基本的“操守”還是有的，自己村的西瓜絕對不會糟蹋的?？斓搅璩苛?，月朗星稀，這是最安全的時段了。此刻的我們，希望月亮也消失，天越黑越好。順著一條長長水渠邊的小路，過我們村地的時候，我們都要屏住呼吸。由于天旱，玉米地里還有人澆地。一個小伙伴低聲說，今年下雨少，西瓜絕對甜。大家頓時精神抖擻，垂涎欲滴，加快腳步。我們那里的地都是因為遠(yuǎn)近不一，每家的地都是被化成好多片，不在一起，東西很窄，南北很長，有的超過二百米，這些為我們提供安全保障。地南北太長，不好看護(hù)。而且這個時間，瓜農(nóng)不可能巡視了。

離瓜地大概只有十多米了，大家都不約而同伏在地上，隱蔽起來。一個大點的小孩，從路旁的地里，揀起一個土圪塔，向瓜地扔去，看有沒有動靜，這叫投石無路。如果有狗叫，或者主人喊，或者有手電筒照射就趕快撤。沒有反應(yīng)，就叫家族里面兩個小的兄弟，名字都帶“剛”字的搗蛋鬼，先摸索進(jìn)地，確認(rèn)安全后，大部隊在跟進(jìn)。他們兩個進(jìn)地了，幾下低聲的“蛐蛐”叫，我們明白沒事，就先后溜進(jìn)了地里。由于瓜棚搭在另一邊地頭，地太長，確認(rèn)主人熟睡后，我們也變得膽大起來。力氣大的，有拿著蛇皮袋來的。大家蹲在地上，砰砰的敲著瓜，不能摘下生瓜，這樣會被小伙伴們恥笑的。也是浪費呀。我們這些小孩都練就了所謂彈指神功，“嘭嘭嘭”是熟瓜、“當(dāng)當(dāng)當(dāng)”還沒有熟、“噗噗噗”是熟過了頭。還有就是可以摸表皮，光滑的是熟的，表面有茸毛肯定是生的。大家一邊摘瓜，一邊還悄聲開著玩笑，笑話拿袋子的伙伴心黑。忽然那頭有人用手電照，所有人都趕快趴在地里，一會沒有燈光了。大家趕快起身，帶著戰(zhàn)果撤離。

有時也有失手，被人發(fā)現(xiàn)的時候，看到主人追過來，我們都是丟盔棄甲，趕快逃身。這時候，已經(jīng)長得很高的玉米地，是我們抱頭鼠竄最好的地方。特別是剛澆過的玉米地，人家不會進(jìn)來追，而我們鞋子全陷進(jìn)泥地里，一塌糊涂?；锇閭兛刹活欉@些，連滾帶爬，別被人家抓住，要是抓住，挨父母一頓暴打，家人還得給人家賠錢，以后還會被村里人叫賊娃子。安全撤離是最關(guān)鍵的，記得有很多次夜晚，我們趁著下雷陣雨，淋成落湯雞，去偷瓜。那時候也不知雷電的危險，也從沒聽說誰感冒。只在乎下大雨，瓜主會躲在棚里不出來，對我們來說最安全。

成功得手后，我們都在村里的場匯合，這里是堆麥草的地方。找一個沒有人動過的大麥草堆，掏一個洞，留幾個吃的戰(zhàn)果，把剩余的全塞進(jìn)去，再把洞用麥草遮擋好。拎著那幾個留的瓜，走開一段距離，開始破瓜開吃，吃瓜的樣子看著一個個都很豪爽。我們不會把痕跡留在藏匿的地方。下次來吃瓜的時候，大家約定，必須一起來，不能吃獨食。但經(jīng)常有不仗義的家伙，好多次大家聚集來，發(fā)現(xiàn)都莫秒其妙的少了幾個。都說自己沒來過，甚至有賭咒發(fā)誓的，也只能作罷了。(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現(xiàn)在想起來，當(dāng)初真是不懂事，不應(yīng)該干這些壞事。曾經(jīng)晚上踩著伙伴的肩膀，偷人家掛在墻頭的玉米，換花生和瓜子吃。但我們干的大部分還是有益的事情，比如拔米蒿，捉簸箕蟲，采集柴胡根，晚上夾蝎子，這些都是中藥材。賣給街道的藥店，那時我們叫藥鋪，分擔(dān)大人的經(jīng)濟(jì)壓力。

如今，兒時的伙伴，都各奔東西，不知道他們是否還能想起我們曾經(jīng)的丑事。

2014-10-8 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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