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遺忘的時光（小說）

2014-10-19 11:00 作者:五十玫瑰 0人讀過 | 5條評論相關(guān)文章 | 我要投稿

這里地處秦嶺，離環(huán)山路不遠(yuǎn)。凡是從路上走的，都能瞧見這間掩映在樹叢中的瓦房。瓦房背靠郁郁蔥蔥的大山，門前一條小路彎彎曲曲直通山頂。這里是驢友們的必經(jīng)之路。這間瓦房，紅磚砌墻，青瓦蓋頂，黑色的大門。門旁邊的墻上寫著“菊仙農(nóng)家樂”。走進(jìn)大門，里面擺著三張圓桌，一個冰箱，每個桌子周圍都擺著一圈圓凳。一個四十幾歲，戴著圍裙的女人在屋里忙著擦桌子掃地。她穿件花長衫，黑色打底褲。臉圓圓的，大眼睛，眼角有皺紋，高鼻梁，嘴唇薄薄的，面色黑紅，披肩的長發(fā)在腦后梳著一個馬尾辮，她就是農(nóng)家樂的老板娘——張菊仙。

張菊仙和丈夫經(jīng)營著這家農(nóng)家樂，丈夫負(fù)責(zé)采購和掌勺，她負(fù)責(zé)衛(wèi)生和服務(wù)，由于兩口子為人厚道，生意還不錯。

屋里都收拾干凈后，她來到了門口。秋天的驕陽依然熱情不減，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也使人睜不開眼。她手搭涼棚，瞇著眼朝大路上瞭望，丈夫去采購已經(jīng)多時了，怎么還不回來？突然，放在冰箱上的電話機(jī)“嘀鈴鈴，嘀鈴鈴”地響了起來。張菊仙轉(zhuǎn)身走到冰箱前，拿起電話：“喂，你好，這里是菊仙農(nóng)家樂，需要訂餐嗎？”

只聽電話里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姐，你好，我是何建峰?。　?/p>

“你是誰？”張菊仙一臉的茫然，有點(diǎn)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她極力在腦子里搜尋：何建峰，何建峰，不認(rèn)識??！

電話那頭又說：“姐可是張菊仙？姐還記得20年前嗎？”(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我是張菊仙，20年前……怎么了？”張菊仙越發(fā)地糊涂了，他問得好奇怪呀！別是騙子。張菊仙頓時警覺起來“你到底有什么事呢？”

“姐是否還記得20年前，那三個流浪漢？我就是那個最小的建峰啊！姐……”電話里的男人說著，說著，還哽咽了。

張菊仙突然想起了20年前的事，腦海里浮現(xiàn)出了那段已經(jīng)被遺忘的時光……她握電話的手微微顫抖著“建峰啊，是你嗎？我想起來了?！?/p>

“姐呀！姐，我、我可找到你了。”電話里傳來了男人顫巍巍的聲音。繼而，他又說：“姐，你等著，我已經(jīng)在西安了，咱們一會見?！闭f著，他掛斷了電話。

話筒里都傳來了“嘟，嘟，嘟”地忙音了，張菊仙還愣愣地握著不丟。

“你傻了吧唧的，在干啥呢？”一個中等個兒，身體壯實(shí)的黑臉大漢，推著輛電摩，車子后座上帶了不少的蔬菜。他放下車子，問屋里拿著電話正在發(fā)愣的張菊仙。他就是農(nóng)家樂的老板，張菊仙的男人王栓柱。

聽見有人問話，張菊仙打了個激靈，一看，是自己的男人。她慌忙放下電話，笑著說：“沒什么！”然后，定定神：“你回來了？”

“你剛才怎么了？”王栓柱感覺老婆神情恍惚，一定有什么事。不由得又問了一句。

張菊仙輕輕嘆口氣“唉！一個熟人，一個多年不見的熟人?！?/p>

“噢！是誰呀？我認(rèn)識嗎？”王栓柱起了好奇心。他看著老婆，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勢頭。

張菊仙搖搖頭：“說來話長了……”

二

張菊仙的娘家住在國道旁。20年前的一個冬天，那是個周末，在縣城打工的張菊仙準(zhǔn)備回家過周日。還沒到家，天已經(jīng)蒙蒙黑了。剛走進(jìn)村口，她發(fā)現(xiàn)身后跟了三個男人。張菊仙當(dāng)時嚇得心驚肉跳，他們跟著我做什么？不會是打劫吧？張菊仙當(dāng)時只有24歲，身材苗條，長相秀氣。她心里想著，腳下的步子也越邁越快。她感覺身后的人還是緊追不放，她不由得小跑起來，當(dāng)她氣喘吁吁來到家門口時，一回頭，三個男人也來到了眼前。她喘著粗氣，沖著他們大喊：“你們?yōu)槭裁匆?？你們想干什么？?/p>

這時，其中一個年齡稍大點(diǎn)的說：“大姐，我們在火車站被偷了錢包、身份證，身無分文，就沿著國道走，走到了這里。已經(jīng)快兩天沒吃飯了，想找點(diǎn)吃的?！?/p>

火車站離這兒要坐三個多小時車呢！張菊仙想著，又仔細(xì)去打量這三個人，他們蓬頭垢面，滿臉疲憊，衣服臟兮兮的，像是流浪了多日。此刻，他們都直直地看著張菊仙，眼里充滿了祈求，仿佛張菊仙是救星似的。張菊仙頓時引發(fā)了惻隱之心，她剛想開門，又一想：不行！現(xiàn)在的騙子很多，萬一他們是偽裝的怎么辦？可是，看他們的模樣又不像是壞人，堂堂三個大男人，不到萬不得已，誰會這樣低三下四的去求人？她又看了一眼三個囧太的男人，毫不猶豫地打開房門說：“你們進(jìn)來吧！”當(dāng)時，她還沒結(jié)婚，和父母住在一起。

三個男人進(jìn)屋后，張菊仙向父母說明了情況，父母是一對非常善良、厚道的人，喜歡樂于好舍，年輕時，曾不止一次收留乞丐在家過夜，有的還住過幾個月。他們很贊成女兒的做法，并和女兒一道先給三個人打來洗臉?biāo)?，并說：“娃兒，先洗洗，一會兒就給你們做飯去。”說話間，張菊仙的母親趕緊去生火做飯了。

三個人洗凈臉后，張菊仙才看清了他們，一個二十三四歲，一個二十出頭，還有一個看著才十六七。飯做的是撈面，他們每人狼吞虎咽地吃了三大碗后，又吃了兩三個饅頭。看著他們的吃相，張菊仙的母親抹著眼淚給丈夫小聲說：“你看把娃們餓的，像是幾天都沒吃飯了?！闭f完，她又讓女兒燒熱水，說讓他們泡腳。當(dāng)他們脫下襪子時，張菊仙看到個個腳上都是血泡，襪子上也沾滿了血水。他們不知走了多少路？唉！張菊仙不由得心里難受起來。

等他們吃飽喝足后，那個年齡大點(diǎn)的給張菊仙及父母說：“謝謝你們，恩人！”繼而，他又對張菊仙說：“姐，盡快幫我們找個事兒做，我們不能一直這樣??！”張菊仙點(diǎn)點(diǎn)頭。

當(dāng)天晚上，張菊仙就跑著去村里給他們找事做，看誰家蓋房需要幫忙，看誰家的果園有活干。而他們?nèi)齻€又不愿分開，說要干就在一起干?？晒椭鞫家宦犓麄兪峭獾厝?，不知根知底的，又沒有身份證，沒人敢雇他們。直到第二天，張菊仙也沒為他們找著活干。

其實(shí)，他們也很著急，他們經(jīng)過商量后，年齡大點(diǎn)的對張菊仙說：“姐，我們沒有身份證，在這里不好找活干，我們有一個親戚在潼關(guān)，我們到那兒去！”

站菊仙一聽也行，當(dāng)時到潼關(guān)的汽車票是七元錢。張菊仙拿出三十元錢，又拿了鍋盔，還買了些蘋果，然后把他們送到汽車站說：“給你們每人十元錢坐車，把這些餅?zāi)蒙下飞铣裕€有這些蘋果當(dāng)水喝?！?/p>

還是那個年齡大點(diǎn)的說：“姐，你是天底下最好的人，收留我們，給我們吃、給我們喝、還給我們掏路費(fèi)。你放心，我們掙了錢，一定把錢還給你?！?/p>

張菊仙卻說：“錢，你們就拿去花吧！不用還。如果有事，還可以來找我。”接著，她把自己的姓名，通訊地址寫上紙條給了他們。

說到這兒，張菊仙嘆口氣。“從頭到尾，我也沒問他們幾個的名字，他們前后都叫我姐。只聽他們喊那個最小的叫建峰。我也從沒和那個建峰說過話，誰想到，他還記得我?！?/p>

三

“一個大姑娘，把三個流浪漢領(lǐng)回家，你就不怕他們是壞人嗎？你膽兒可真大！”王栓柱聽完老婆的故事說了這么一句。

張菊仙笑笑：“也有點(diǎn)害怕，可是，看到他們那可憐樣，心就軟了，就想著幫幫他們。過后，鄰居們都說我膽大，說，如果那三個是壞人咋辦？我想想，也有點(diǎn)后怕。”接著，她又說：“你知道嗎？剛才就是那個建峰給我打的電話，他還說一會兒要來?！?/p>

王栓柱“啊”了一聲，開始埋怨張菊仙：“你也不早說，快，準(zhǔn)備飯菜?。　眱煽谧邮置δ_亂，擇菜、洗菜、燒肉、殺魚，一陣忙活之后，一切都準(zhǔn)備就緒，只等客人一到，就點(diǎn)火炒菜。兩人剛想坐下歇會兒，屁股還沒挨著凳子呢，就聽見門外有人問：“是菊仙姐家嗎？”

張菊仙趕緊來到門口，就見一個穿戴講究，身材魁梧，儀表堂堂，氣宇不凡的中年男子在門口站著。

“你是菊仙姐吧？姐，我是建峰?。　蹦凶涌粗鴱埦障?，先說話了。

張菊仙點(diǎn)點(diǎn)頭。“來，進(jìn)屋吧！”她的話音還沒落，何建峰上前一步，緊緊地握住她的手“姐，我終于找到你了！”

“快，快，進(jìn)來吧！”王栓柱站在門里，催促著。

“這是我老公！”張菊仙向何建峰介紹說。

何建峰又握住了王栓柱的手：“姐夫好！”

王栓柱笑呵呵“你好！”

三人寒暄進(jìn)屋，等張菊仙，何建峰二人都坐下后，王栓柱切了兩杯茶，放在他們面前，而后，就去廚房忙活了。

“姐，你過得還好吧！”剛坐下，何建峰就開口了。

“還好?！睆埦障衫世实卣f著。接著，她問：“你這些年，也好吧？”

何建峰點(diǎn)點(diǎn)頭?！耙谎噪y盡啊！”

何建峰喝了口茶，向張菊仙娓娓道來。

原來，何建峰他們到潼關(guān)后，并沒有找到工作，又借錢準(zhǔn)備去天津打工?？墒牵璧腻X，只夠買一張車票。為了逃票，何建峰躲進(jìn)了火車鍋爐房的頂棚，由于太困，他睡著了，等他醒來時，火車已經(jīng)到了沈陽。他在沈陽站下了火車，也與那兩個同伴走失了。

在沈陽，他獨(dú)自一人，人生地不熟的。像個無頭的蒼蠅，東找找，西看看，終于在一個家具廠，找到了份工作，是個油漆工。由于這個工作有毒，不好招工人，所以，沒有要求他的身份證明。當(dāng)時，他非常珍惜這份工作，他發(fā)誓：一定要好好干，干出個人樣來，才能對得起張菊仙對他們的幫助。由于他的吃苦耐勞，積極肯干，幾年后，他承包了廠里所有刷油漆這道工序。隨著原始積累的不斷曾加，他終于做大做強(qiáng)了，成立了具有一定規(guī)模的油漆公司。

何建峰喝了口茶水，繼續(xù)說：“雖然，幾經(jīng)坎坷，幾經(jīng)磨難，吃了不少的苦，我還是一步步地走了過來。有錢后，我最想念的就是姐，因?yàn)?，沒有姐當(dāng)年的收留、資助，沒有姐的大恩大德，也不可能有我的今天。”說到這兒，何建峰哽咽著說不下去了……過了會兒，他接過張菊仙遞過的紙巾，擦了擦眼淚又說：“所以，我第一個要感謝的人就是姐?！闭f到這兒，他停了下來。

張菊仙點(diǎn)點(diǎn)頭，令她沒有想到的是，當(dāng)年那個只有17歲的流浪者，居然靠自己的努力與奮斗，變成了今天這樣一個成功人士。

何建峰富裕了，有錢了?？伤麅?nèi)心卻怎么也無法平靜，人常說：吃水不忘挖井人，我有錢了，要感謝資助過我的人。他開始尋找張菊仙。由于當(dāng)年漂泊流離，居無定處，他弄丟了張菊仙留給他的那張紙條。時間又過去二十年。沒有地址，茫茫人海，要想尋找一個人，猶如大海撈針一般。他依稀記得，張菊仙住在陜西省長安縣的秦嶺附近，并靠近一條國道。

僅憑這點(diǎn)信息，他撥通了長安縣公安局的電話：“我要尋找一個叫張菊芳的人，年齡在四十五歲左右。”公安局根據(jù)他所提供的信息，查閱了國道附近常住人口，沒有張菊芳這個人。

這種結(jié)果，令何建峰非常沮喪，不可能?。‰y道我記錯了什么嗎？他查閱了地圖，看到戶縣與長安縣毗鄰，他又把電話打到了戶縣的公安局，其結(jié)果還是沒有。他抑郁寡歡了好一陣，我不能放棄，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問題。他又拿起電話撥通了長安縣公安局戶籍科：“請你們再仔細(xì)地查找一下張菊芳的情況，她對我來說非常重要，我急需找到她?！苯又?，他給民警們講述了張菊仙的感人故事。

故事感動了民警們，他們調(diào)出了全縣在冊的所有人員名單，仔細(xì)查找了一遍，還是查無此人。不過這次，他們卻反饋了這樣一個信息：一個叫張菊仙的人的線索和張菊芳的條件相吻合，會不會是把名字搞錯了？

何建峰聽到這個信息后，突然，恍然大悟，他拍拍頭“唉！”了一聲。就是叫張菊仙?。∈亲约河涘e了一個字。他按捺不住內(nèi)心的喜悅說：“快給我聯(lián)系方式，我急于要見到她。”

何建峰拿到張菊仙的電話后，他感覺不會錯，并于第二天就飛臨了西安，一下飛機(jī)就給張菊仙打了電話。

“菊仙，快，準(zhǔn)備吃飯了！”王栓柱系著圍裙，端著兩盤菜走了出來。張菊仙連忙起身拿來碗碟、筷子，不一會兒，圓桌上就擺滿了四涼、四熱八個菜，王栓柱又拿出一瓶白酒“來，為你們姐弟重逢，咱們喝一杯?！毕g，三人推杯換盞，情意濃濃，親熱的像一家人似的。

四

第二天，何建峰要回家了，他對張菊仙說：“姐，這次我來的匆忙，公司有些事沒處理好，我先回去，等下回來，一定多住些日子?！闭f著，他打開隨身帶的提包，拿出了一個包裝非常精致的盒子說：“姐，這是最好的鹿茸，送給你和姐夫補(bǔ)身子?！?/p>

張菊仙接過后，隨手放到了桌子上：“謝謝你，還想著姐。”

接著，何建峰又掏出皮夾，從中抽出一張票據(jù)：“姐，這是一百萬的支票，你拿去改善一下生活?！?/p>

“??！一、一百萬？”張菊仙驚呆了，她腦袋“轟”的一下，瞪著眼，大張著嘴，愣住了。自己還是頭次見支票，一百萬，這個天文數(shù)字，別說見，想都沒想過。她心驚膽戰(zhàn)地推著何建峰的手，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不行，這，我可不能要！”她心想，自己雖然不富裕，也不能要人家這么大一筆錢。

“姐，這是我憑自己本事掙的，絕對干凈！”何建峰非常誠懇地對張菊仙說。

“我知道，但，我不能要?！睆埦障赏浦谓ǚ宓氖?，慢慢地說：“你聽姐說，你的心意我領(lǐng)了，我當(dāng)年幫你，也沒想著要你們回報，過去了這么多年，你沒有忘記，已經(jīng)夠讓我感動了，這說明你是個知恩圖報的人?！闭f著，她推回了何建峰的手“你把它用到更需要的地方去。”

何建峰站在那兒，嘴唇哆嗦著：“姐，你這樣，會讓我心不安的?！?/p>

張菊仙笑笑：“建峰，沒有什么，希望你不要這樣。歡迎你經(jīng)常來玩?！?/p>

兩口子把何建峰送到車站，何建峰坐在車上還說：“姐，我還會來看你的！”

張菊仙點(diǎn)點(diǎn)頭，看著車開了，兩口子才轉(zhuǎn)身回家?；氐郊?，張菊仙拿起了何建峰送的鹿茸問她男人：“包裝挺精致的，這個東西也不知得花多少錢？”

王栓柱接過仔細(xì)看了一遍：“嗯，我聽說過這個東西挺貴的?！?/p>

“啊”張菊仙又拿過來，看著說：“我們不能接受這么貴重的禮物，明天打電話問他的詳細(xì)地址給他寄回去?！?/p>

“嗯”王栓柱點(diǎn)頭表示支持。他知道老婆的脾氣，不喜歡占任何人的便宜。他說：“這樣吧？我明天去縣里打聽一下，回來再說。”

張菊仙“嗯”了一聲。

第二天，王栓柱采購回來，給張菊仙說：“你知道鹿茸咋賣？”

張菊仙搖搖頭：“別賣關(guān)子了，快說，咋賣？”她扭著頭，緊盯著男人。

“一克，200元，這是一般的。像這種又粗又大的，每克至少250元?！?/p>

“?。俊睆埦障勺彀蛷埖玫卮蟠蟮?，瞪著眼看著王栓柱：“那，這一盒……”

“這盒250克，值六萬多元。”王栓柱看著鹿茸說。

張菊仙又一次地被驚呆了，過了會兒，她倒吸一口冷氣，才冒了句：“哎呦，我的媽呀！這么貴啊！”

兩口子一商量：這么貴的東西，不能寄，萬一丟了咋辦？還是先收好，再說。

一個月后，張菊仙兩口子去了趟沈陽，并受到了何建峰的盛情款待。臨走時，張菊仙拿出那盒鹿茸說：“建峰，這盒鹿茸太昂貴，我們身體都挺好，也用不著，還是你留下吧！”

何建峰臉色突變：“姐，你怎么這樣啊？錢，錢不要，東西又給我退回來，你這是瞧不起我??！”而后，他又很動情的說：“姐，我真沒想到，我還有今天，再貴重的東西，你都受之無愧。”

張菊仙連忙說：“建峰，你不要這樣說。當(dāng)年，我只是做了件很平常的事情。你這樣，讓我心不安??！再說了，我們身體都挺好，也用不著??！”說完，她看了王栓柱一眼，王栓柱明白老婆的意思，趕緊符合著說：“是啊！你看?！闭f著，他撩起上衣，拍拍胸脯“多棒，哪兒需要補(bǔ)??？”

何建峰苦笑著，很無奈地點(diǎn)點(diǎn)頭。

五

第二年的春天，何建峰又帶著夫人來到了秦嶺。他們說，他們感覺這里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都那么親切，都那么美麗。他們踏遍了這里的青山綠水，盡享了與姐姐張菊仙團(tuán)聚的快樂。一個月后，他們臨走時，拿出一個禮盒對張菊仙說:“姐，這是冬蟲夏草，給你和姐夫補(bǔ)補(bǔ)身子?！闭f完，又拿出幾沓人民幣說：“姐，這五萬塊錢，你們拿去把舊房子翻新一下吧！”

張菊仙急忙按住何建峰的手說:“我們不要，我們用不著。修房子，我們也有錢啊！”

何建峰臉漲得通紅：“姐，你再不要，我們就不來往了……”

“別，別，你聽姐說?！睆埦障杉泵Υ驍嗔撕谓ǚ宓脑?。她停頓了會兒說：“建峰，你希望姐高興不？”

何建峰點(diǎn)點(diǎn)頭“當(dāng)然啦！”

“那好?！睆埦障赡闷鹉且豁斥n票對何建峰說：“你把它資助給那些需要幫助的人……”

何建峰愣了一下，然后，像如夢般初醒：“姐，我明白了你的意思，謝謝姐！”

半年后，何建峰帶著夫人又來看望張菊仙了。張菊仙兩口子高興的殺雞、煮肉、七碟子，八碗子的做了滿滿一桌。酒席上，兩家人推杯換盞，其樂融融。酒足飯飽之后，何建峰對張菊仙說：“姐，明天早上，穿漂亮一點(diǎn)，帶你去個好地方！”說完，他和夫人相對一笑。

張菊仙笑嘻嘻的說：“行”

第二天，大家都吃了張菊仙做的早飯后，就準(zhǔn)備出門了。這時，外面來了一輛面包車。何建峰急忙招呼張菊仙和王栓柱說：“這就是來接我們的車子?！钡却蠹叶忌宪嚭?，面包車一溜煙向秦嶺深處飛奔而去。

車子翻山越嶺，一個多小時后，停留在了一排暫新的校舍前。這里，人頭攢動，彩旗飄飄。學(xué)校大門口橫著一條紅絲帶。張菊仙他們剛下車，車前頓時圍上來一幫像領(lǐng)導(dǎo)似的人物。

“歡迎張女士！”一個頭發(fā)梳得溜光，衣服筆挺的中年男子向張菊仙伸出了雙手。

張菊仙嚇得倒退了一步。何建峰急忙上前介紹說“姐，這是許縣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