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頭沒賣”

創(chuàng)志爸一進門就怒氣沖沖的喊。他已經(jīng)從單大爺那知道了白天發(fā)生的一切。

創(chuàng)志自然心虛，回避著爸爸犀利的目光，悄悄的躲進豬圈給豬撓癢癢去了。豬寶寶們哪里知道他此時的心境，像往日一樣，圍著他扯褲腿，拱腳后跟，相互追逐，亂作一團。

創(chuàng)志神思恍惚，心亂如麻，想到幾天來，愚蠢的敷衍，笨拙的撒謊，費盡心思，一天天徒勞的拖延；想到家里的困境，爸媽每天早出晚歸，微薄的收入，疲憊的身軀；想到年幼的弟弟妹妹，要吃要穿；想到一家人的期盼，賣掉豬仔，至少可以讓過的緊巴巴的日子寬松一點。弟弟過冬的棉鞋，妹妹過年的新衣裳，填飽肚子的棒子面，過冬取暖用的煤，都有了著落。想到這些，他捫心自問，我是不是太自私了，太不懂事了，太讓爸媽傷心了，太讓全家人失望了。幾個月來，從花花懷孕，到寶寶出生，一直到把它們一個個侍弄的有模有樣，他在它們身上投入了太多的情感，花費了太多的心血。一面是豬寶寶，他的最愛，一面是一家六口人的生計，燃眉之急，眼巴巴的期待。應該怎么辦？他無計可施，大腦一片空白。他恨自己無能，回天無力，悲憤和苦惱在胸中洶涌澎湃，突然化作無聲的淚水噴涌而出，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淚流干了，他的心略略平靜了一些。夜深了，寶寶們已經(jīng)圍攏著花花進入了夢鄉(xiāng)。

第二天，吃過早飯，媽媽把創(chuàng)志叫到跟前。

“今天你去姥姥家送東西，可以在那多玩幾天。”(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明知媽媽借故支開自己，他也不爭辯，陰沉著臉，接過媽媽遞來的一個布包，頭也不回的沖出門去。他不敢與花一家道別，生怕自己忍不住哭出聲來，一個小伙子與豬兒女情長，會成為別人的笑柄。他一邊走，一邊偷偷的擦鼻涕抹眼淚，終于到了郊外，四顧無人，一聲長嚎，淚如雨下，他嗚咽的哭出聲來。

“老天呀，我做了什么孽，用這樣的纏綿來折磨我。”

一路失魂落魄的前行，一路揮之不去的牽掛，他雙掌合實，祈求寶寶們能遇上一個慈善的主人，不受無端的責打和虐待。

數(shù)日后，回到家中，看到豬圈里空蕩蕩的，沒了往日的宣鬧，只有花花孤零零的默默向他走過來，用充滿憂傷的眼神望著他，那眼神似乎告訴他，此時她的心境和創(chuàng)志是一樣的。

文/竹海 伯爵 合創(chuàng)

2014.11.18

首發(fā)散文網(wǎng)：http://www.one124.com/subject/37088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