茍鄉(xiāng)長的“?!逼?/h1>
楊勇
三月的陽光金燦燦的鋪滿了貓山河兩岸。
茍鄉(xiāng)長站在田坎上,瞇著眼,很自在的吸著煙,看著平時陰巴巴的農(nóng)村婦女干活那勁頭——兩坨碩大的奶子,在胸前有節(jié)奏地左右甩動,放肆的歡笑聲拌合著鋤板歡快的啃咬聲傳出很遠很遠——他的笑容就好像微風吹皺的河面似的,一圈一圈的蕩漾開來,完全忘卻了自己為承包土地、修路而幾個晝夜奔波的不快,甚至覺得今年鄉(xiāng)政府采取干部帶頭與村民組成合作社,全程參與烤煙生產(chǎn)管理,調(diào)研煙農(nóng)收入情況的舉措是完全正確的。
正在這時手機響了,是參與合作社的村民組長吳心給他打來的。電話里說:“茍鄉(xiāng)長,你快來處理一下,李嬌又在烤煙薄沫上栽海椒了”。一聽到又是李嬌,他就氣不打一處來,火氣往上竄,他氣憤地掛斷了電話,急沖沖的向河對岸走去。
長得乖巧秀氣,平時說話和氣的李嬌今天像吃了火藥似的,一邊在也蓋了薄膜的烤煙埂上栽海椒,一邊沖著茍鄉(xiāng)長得氣得力的吼:“當?shù)墓菲ㄠl(xiāng)長,你給我家那背時砍腦殼的灌的是啥子迷魂湯,不拿錢干種土地、修路,還把沒修路的那半邊田挖得稀帊爛,到處都是石頭,今天你不把石頭給我撿干凈,老娘的田就不準栽煙!”
好多個干活的婦人悠閑地坐在四周的田坎上的陰涼處放稍,幸災樂禍的笑聲鬧哄哄的。婦人們的笑聲和李嬌的罵聲在白花花的陽光里時高時低,猶如波浪一樣一下又一下撞擊著茍鄉(xiāng)長急劇爆發(fā)的“?!逼猓€隔老遠就罵了起來:“你個爛婆娘,是哪個狗日的和我簽的合同,今天你再不聽招呼我就叫派出所把你抓起來!”(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耶!鄉(xiāng)長也罵人!”一位婦人驚呼。
另有一位婦人接嘴:“我們平時都以為領導干部都是讀過書的人,原來和我屋都那個背時砍腦殼的沒有二別樣!一發(fā)火就會罵人”
年紀稍長的二娘說:“我都五十來歲的人了,像這樣不和群眾商量,蠱到來的還是頭一個,其實干部大多都是好樣的,我看那個王鄉(xiāng)長就是好,見人臉帶笑,說話就耐聽,做的事都是為我們著想?!?/p>
二娘接著說:“本來就是茍鄉(xiāng)長你們做的不對頭,先前也不開個會商量商量,問三不問四就把貓山那一大坡田土鏵了,把田坎砍得光溜溜的,人家不拿給你栽煙還不是望到起?!?/p>
李嬌接過話說:“他以為自己當鄉(xiāng)長就幺不倒臺,還不是半夜吃桃子,照做鈀的捏,我種自家的地犯了啥子法,今天你要蠱到起就是不行,你抓呀!你抓呀!”李嬌一邊罵,一邊把雙手伸向茍鄉(xiāng)長。
茍鄉(xiāng)長早也氣得臉色泛青,將皮包狠狠一摔,挽了挽衣袖,做出要打人的架勢。
二娘一看勢頭不對,趕忙起身招呼:“鄉(xiāng)長,我看就算了,俗話說“男不和女斗,山不和水斗”,吵和打都不是辦法,你們把人家田里弄得到處都是石頭,我們農(nóng)村人吃穿就指望那一畝三分地,要是我,也會生氣的,你就喊兩個人把李嬌家田里的石頭撿干凈,你看行不?”
站在一旁的吳心趕忙說:“行!我馬上就叫人把她家田里的石頭撿干凈?!?/p>
其實吳心一開始就在心里盤算過,事情本身就是自己這邊做的不對,如果李嬌要收回土地,將會發(fā)生連鎖反應,整過貓山河將近兩百畝土地都有收回的可能,那么,整個合作社種的五百畝的計劃烤煙將會泡湯。他本希望茍鄉(xiāng)長來解決問題,不曾料到,事情給茍鄉(xiāng)長搞到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他已給分管烤煙的王鄉(xiāng)長打去電話,只希望王鄉(xiāng)長趕快到來,他相信工作能力強,農(nóng)村工作經(jīng)驗豐富的王鄉(xiāng)長一定能夠收拾殘局的。
“大姐,你們?yōu)榈氖悄臉樱坑惺轮挥猩塘坎拍芙鉀Q!”人們尋聲望去,原來是衣著樸素,滿臉笑容的王鄉(xiāng)長正急匆匆趕來。
一陣清新的風迎面吹來,沉悶的空氣一下子涼爽了好多。
李嬌說:“王鄉(xiāng)長,其實也沒有那樣大不了的,我答應了馬路從我家田中間修過,要求要埋根管子在路下面,將就今后好放水管水溝那邊的田,不埋管子你是看到起的,今后郎格放水管田嗎?還有就是要求修路剩下的那半邊田不要損壞了。你看嘛,現(xiàn)在路修好了,不但管子沒有埋,還把剩余的田堆滿了石頭,我和他們說,他們還吼起吼起的,你說氣人不?”
王鄉(xiāng)長將李嬌叫到一邊說:“我就曉得李大姐懂道理,好話說,對于你提出的問題,我馬上就叫人把石頭撿干凈,管子過兩天我保證給你埋好,你就不要再阻止他們了。”
李嬌:“要得!我就是既吃了啞巴虧,還聽不到一句好話,他們要是都像你這樣的話,我活路都忙不過來,哪有閑功夫來說這些多話。”
王鄉(xiāng)長轉(zhuǎn)身安排兩個人去撿李嬌家田里的石頭,叫大家各自忙活。
眼看一場即將發(fā)生的糾紛,在王鄉(xiāng)長談笑間化解的無影無蹤。
貓山河岸邊,喜鵲的叫聲拌和著人們的歡笑聲顯得是那么祥和,那么自然。
茍鄉(xiāng)長感激地望著王鄉(xiāng)長,似乎有很多話要說,但一句也沒說。只覺得自己的“?!逼庖驳酶囊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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