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子1
1959年,23歲的翔子在失去愛妻后痛不欲生,他將三歲的兒子和不到一歲的女兒交給了岳母后獨自踏上了闖關東的路。
翔子沒讀過書, 也沒見過世面,他一路上一邊打聽一邊打些短工掙些路費和吃飯的錢。他聽人說在東北的山溝里淘金能掙到大錢,于是翔子直奔山里的金溝。
當翔子誤闖到已經(jīng)開始伐木的林場時已經(jīng)是初冬時節(jié),林場的伐木工告訴翔子,到了冬季,山里上了大凍就淘不了金子了。淘金的把頭們早就散伙回家貓冬了。那個山東口音的伐木工見翔子只身一人也無處可去就領著翔子去見林場的工頭,路上,翔子才知道這個眉清目秀書生氣十足的兄弟姓林,叫林生。
林生把翔子帶到老工頭面前,老工頭見翔子身強力壯就簡單地問了問他的身世并爽快的留下了無處可去的翔子。
于是,翔子開始了他的伐木生活。在林生的指點下,翔子很快就熟悉了這份工作。伐木雖然辛苦但是有飯吃有錢掙,這對翔子來說已經(jīng)很不錯了。
60年元旦,因為是陽歷年,下午,老工頭叫伙計們早早地收了工, 他吩咐做飯的伙計燉了野豬肉,又蒸了白面饅頭,說是讓這些伙計們過個節(jié)。(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晚飯時,十幾個伙計和老工頭圍坐在一起嘮起了各自的身世,翔子才知道,原來,這些朝夕相處的兄弟們個個都有一肚子苦水。坐在翔子身邊的林生卻是一言不發(fā),翔子轉過臉看看林生,沒等翔子開口,林生便說道:“翔子,今晚上的饅頭是一個人分兩個,我沒有胃口,吃一個就夠了,另一個你和兄弟們分著吃吧。”林生的話音剛落,他的身體突然朝后一仰倒在了地上。兄弟們以為林生在開玩笑都愣在那了。翔子伸手去拉林生,而林生卻躺在冰涼的地上一動不動。兄弟們圍了過來,他們七手八腳地去拽林生,突然有人大叫一聲:“不好了,他死了!”果然,翔子把手放到林生的鼻子下面一試,林生真的停止了呼吸。兄弟們一下子呆在那里不知所措。
老工頭嘆了口氣問道:“誰知道林生的底細? 誰知道林生的家是哪的?”兄弟們互相看著一起搖頭。有個叫王達的小聲嘀咕了一句:“他是山東人?!崩瞎ゎ^瞪了他一眼道:“廢話,誰不知道他是山東人。行了,別楞著了,大伙趕緊給他打個棺材吧,明天一早,就給他出殯吧!“
翔子和兄弟們一起找了一些跟碗底般粗細的小松木桿,大伙據(jù)的據(jù),釘?shù)尼?,只用了半宿?a target="_blank">時間就把林生裝殮了起來。
第二天天剛亮,無心吃飯的兄弟們就抬起了林生的棺木朝大山深處走去,十幾個兄弟輪流抬著林生在林海雪原中深深淺淺地艱難地走著。翔子心里難過極了, 他跟林生相處的這段日子了有了兄弟般的情誼,林生的突然離去猶如在他久久未愈的傷口上又撒了一把鹽。
翔子抬著棺材前面的杠子,倔強的他不讓任何人換他,他想盡自己的力量去送兄弟的最后一程。
就這樣,這支送葬的隊伍默默無聲地走著,雪,被這群堅強的漢子們的踩得嘎子嘎地呻吟著。
突然,不知是誰問了一句:“我這是在哪啊?”兄弟們停下了腳步互相望著猜疑著,接著,他們又聽到躺在棺木中林生的聲音:“我這是咋啦?”接著,不知是誰大叫了一聲:“詐尸了!”
兄弟們頓時被嚇得魂飛魄散,他們扔下棺材撒腿就跑,翔子跟大伙一口氣跑出了四、五里地,豆大的汗珠順著翔子的臉落到了雪地上。
當兄弟們累的上氣不接下氣是再也跑不動時,他們停下了腳步大口地喘著粗氣。
翔子越想越覺得蹊蹺,等大家喘勻了氣,他就跟大家商量說咱不能就那樣把林生扔在那里,不管怎樣也應該讓他入土為安才是??墒?,受了驚嚇的兄弟們不敢回去看,只有王達答應陪翔子回去。
于是,翔子跟拎著撬棍的王達頂著嗖嗖發(fā)麻的頭皮拖著嚇得發(fā)軟的雙腿又走回到林生的棺材前,他倆聽聽沒有什么動靜,翔子接過王達遞過來的撬棍使勁撬開棺材蓋,當翔子把棺蓋挪開一條縫時,他驚呆了,只見林生雙手抱膝流著淚默默地坐在棺材中;原來林生沒有死。翔子趕緊把林生從棺材里拉了出來,兩個人緊緊地抱在了一起,四行熱淚混到一起打濕了他們的衣襟;愣在一邊的王達也擁上前來緊緊地抱住他們······
三人同行又回到了林場,路上,林生說他只是吃飯時噎到了, 他躺在棺材里由于一路的顛簸,噎在喉嚨里的饅頭被順了下去,所以他就醒過來了。等翔子回去看他時,他怕再次嚇跑他們所以不敢出聲。是翔子和王達救了他,不然他會凍死在在深山老林里。
過了這個有驚無險的陽歷年后,兄弟們依然早起而做日落而息 地繼續(xù)著他們的伐木生涯,不同的是,他們之間的兄弟情誼更深更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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