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夏,請記得我叫安黎年(3)
我無法形容上海和成都的差距有多大,身處上海這個繁華地帶上總感覺周身的一切都是錯覺。
而這樣奢侈的大都市我不太喜歡。
來到上海的第一夜我們找了個比較便宜的旅館住下,在做登記的時候旅館老板說:“聽你們口音不像是上海人,外地來的嘛?”
我點(diǎn)點(diǎn)頭拿著房卡和車夏進(jìn)了房間。
“雖然貴了點(diǎn),比起上次我們?nèi)ラ_的那間房奢華多了。”一進(jìn)房間車夏就毫無形象的跳到寬大的床上趴起:“安黎年,我們一輩子都住在上海好不好!”
我放下行李走到床邊捏了捏車夏肉肉的臉:“那我們就要努力賺錢了。(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嗯!加油!”車夏撲到我身上在我臉上咬了一口。
我從她身下坐起來說:“你先休息下,我去洗澡。”
“嗯,你去洗吧。”車夏說,然后打開電視看了起來。
我走到浴間在鏡子前照了照自己的臉,有些蒼白眼睛也沒有神,就是這樣的一個我竟然能讓車夏放下一切跟我闖蕩。
我試水溫的時候外面?zhèn)鱽砹塑囅牡穆曇簦苄∫灿行嗬m(xù):“安黎年,我,我們,我們一起洗吧?!?/p>
我推開浴間門,看到的是車夏一張緋紅的臉?!?/p>
在上海這座城里,我像個被拋棄在洪流中的逃難者,我眼睛所望的身體所觸的在我的世界里全都構(gòu)成了一張布滿冷灰與寂寞的風(fēng)景圖。
我在一片荒野上尋找黎明前的甘露,在陰涼昏噩的蒼空下邁大步伐,而我知道我只是在跟自己玩一場賭局。
賭注是“命運(yùn)”
我最大的唯一值得驕傲的是:我不絕望。
遇到江翌辰是在我們來上海的第三天,他和我們住在一家旅館里,要不是恰巧一同搭程出租車或許我們永遠(yuǎn)都不會跟對方有任何牽扯。
“我去年高中畢的業(yè)大學(xué)沒考上,拖朋友介紹今天來這家電子廠工作,你們呢?不介意告訴我吧?!?/p>
說話的就是坐在出租車副駕駛位上的江翌辰,他穿著一身類似黑西服的衣服打著領(lǐng)帶,頭發(fā)上很明顯的打了很多發(fā)膠。
一個給人一種高貴氣質(zhì)的男子。
“我們從成都剛到上海的……”
我拿手碰了碰車夏,接過她的話說:“聽以前在這里工作的朋友說上海是個不錯的城市,就想過來試試?!?/p>
對于眼前這個叫江翌辰的男子我提不起一絲的好感,從他的眼神里我總覺得他不是個普通的人。
我看了眼車夏她的表情有些埋怨。
“既然你們才來到上海那么以后我就帶你們多熟悉下這里的風(fēng)土人情,不如交個朋友吧,在廠里遇到什么事也好有個幫助。”
“……”
我點(diǎn)點(diǎn)頭算是默認(rèn),身邊的車夏似乎還在生我剛才打斷她話的氣,我握住她的手在她的手心里寫了四個字:太單純了。
我不知道這一幕有沒有被江翌辰看到,無論是誰都會對一個剛認(rèn)識的陌生人有所保留。
因?yàn)橛薪畛降膸兔ξ液蛙囅暮茌p松的就通過了面試,他給我們安排寢室分發(fā)廠衣,帶我們熟悉工廠的各個角落。
自從遇見他后我和車夏所度過的每一秒鐘都不太切實(shí)際。
我和江翌辰住在一個寢室里,還有一個男生是羅安,年紀(jì)是我們?nèi)齻€人當(dāng)中最小的一個。
他很幽默話也比較多,不過他有個很好的嗓子,每到晚上息燈后他嘹亮的歌聲就會準(zhǔn)時響起來。
每次聽到羅安唱王杰的歌我就會想到向海和徐澤,初中那三年的每個等公車的早晨向海就會不停的給我唱王杰的歌聽,直到我們等的公車駛來。
他整整唱了三年王杰的歌給我聽,整整三年,那時我們都以為他會繼續(xù)為我唱下去,高中三年大學(xué)四年一直唱到我們從此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那時我們是這樣的以為,那時我們誰都不會想到我們沒有以后。
我有些不愿意想起徐澤,我害怕自己又會記起和他在學(xué)校里發(fā)生的甚至可以用瞬間來形容的故事,我害怕想起他在宿舍里教我唱《不浪漫罪名》,我害怕我會一直把我和他打電話跟任課老師說我喜歡你的惡作劇記在心里,就是因?yàn)槟嵌潭處讉€月的相處時間,才讓我把那份情誼如此重視。
而他現(xiàn)在或許已經(jīng)把我這個朋友給忘了。
越是短暫的回憶,越是清晰。
越是讓人懷念。
在工廠里一天十二小時的不停工作,討厭那些機(jī)器,討厭那些雜亂的聲音,討厭每天重復(fù)著一個動作。
可是為了在這個現(xiàn)實(shí)的世界里繼續(xù)生活,我不得不逼迫自己喜歡上所討厭的一切。
每天有三次二十分鐘休息的時間,而這些休息的時間我就用在了凝望對面車夏所在的那個車間,望著她在那里操控著機(jī)器。
有時她也會貼在厚厚的玻璃墻上望向我這邊。
進(jìn)車間前手機(jī)都會交給管理員,直到下班才能把它拿回來。
而我和車夏每天只能默默的在個自的車間里凝望對方。
面對面的距離,卻猶如相隔天涯。
看著車夏忙碌的身影,我就想把面前的玻璃砸碎不顧一切的跳下去,然后摔的頭破血流。
如果我們沒有遇見沒有愛上彼此,或許車夏現(xiàn)在正在她那個溫馨的家里做著她的大小姐。
安黎年,這個時候你怎能推卸責(zé)任,你怎能有這種念頭,你難道不記得你對車夏說過什么嗎?
我拍打著自己的頭盧,使勁的拍打著,是那中很想把自己拍死的念頭。
“你把自己的頭當(dāng)籃球拍嗎?”
江翌辰抓住我的雙臂他眉頭皺得很緊,他站在我身邊伸手指了指對面的車夏:“你女朋友哦,你看她多認(rèn)真,她都沒有向你抱怨什么,你干嘛擺出一副對全世界感到心灰意冷的樣子?!?/p>
“當(dāng)你看到自己心愛的人在你面前那么辛苦的工作時,你的心是什么滋味?你曾不斷的對自己說你要讓她幸福要讓她快樂,可是當(dāng)你發(fā)現(xiàn)你根本做不到的時候,你不會心酸嘛!”
我看著對面隔著玻璃朝我們揮手微笑的車夏,我不知道自己痛到了何種程度,我往后退著然后轉(zhuǎn)身埋頭繼續(xù)手上的活。
我沒有回頭去看車夏,我沒有勇氣回頭。
我只有讓自己不停的工作,不讓自己有任何一秒去胡思亂想的時間。
“哎,梨子,你女朋友在跟江翌辰揮手哩?!绷_安那像猴子的聲音在一旁吵著:“我也去湊個熱鬧,哈哈?!?/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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