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不成空

回憶成沙,逝去的年華如流水般一去不返,只留下被水潤過的沙,證明曾經(jīng)的痕跡。坐看夕陽染紅的晚霞,雙眼逐漸迷離,曾經(jīng)的畫面浮現(xiàn)在腦海中。
淡紫色的木槿花盛開在枝腋間,高大的梧桐樹上嫩綠的枝葉在風中搖曳,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新奇,來到這個全新的環(huán)境下,他心里很緊張,稚嫩的臉龐上露著不安,小手死命地抓緊父親的手,在他心里有父親的陪伴才能感到踏實,在那里才會溫暖。 那天他第一次聽到老師這個詞,也見到了這個所謂的老師的容顏。這是一個胖胖的女老師,眼神不是很祥和有一絲兇光,看得出來脾氣很暴躁。他躲在父親身后,不去看那老師的眼睛,四處張望著。一會的功夫,父親把學費交給老師后,領著他去拿好課本。聞著書上帶有油墨的香味,感覺很是舒服。 之后他便背著父親買的小書包踏上了學習之路,年幼的他不再黏膩在父母的身邊,由比他年長一歲的哥哥和大五六歲的堂姐帶他上學,于是去學校的路上便多了道小小的身影,一條大黃狗跟著他們一直走到學校。 一年級,他七歲,課本上的內(nèi)容對于他來說是天書,懵懵懂懂的他像那種小牛犢一樣不知天地,老師在上面講課, 他在下面折紙飛機、睡覺??荚嚢l(fā)成績的時候,別人滿分他零分別人八十他還是零分。父母很難過,也沒辦法,下學期一次太陽高照河水發(fā)黃,他去河里抓魚,有些中暑的癥狀,一條蛇在水面游蕩著,他嚇到了,無措地往岸邊走去,慌忙之中他嗆到了水,還是被蛇咬了一口。好在那蛇無毒,回去洗了個澡換身衣服,鄉(xiāng)親都說被泥蛇咬了會有福氣。后面他不再考零分,也能考試及格了,不會領鴨蛋回家,老師也不在那么厭惡他了。
那年對他來說注定不是一個普通的時光,那天,他被鄰居家同歲的小孩從橋上推了下去摔了腿,父母很是氣憤,兩家多日的積怨一下爆發(fā)了,父親母親和鄰居打了起來,年幼的他和哥哥沒有絲毫辦法,只能站在那里哭泣,爭斗中父親被筷子刺中了眼眶,在偏移一點父親的眼睛就會被刺瞎。最后不知是怎么停息的只知道兩家無往來了,母親看著他腿上打滿石膏的繃帶,眼淚不住的流。 期末結束的時候他語文考了63數(shù)學考了70,新學期報名的時候,母親幫他把桌子搬回一年級的教室,想讓他留一個級,他的語文老師也就是那個胖胖的女人,不希望他留級對他母親說看好他讓他在她教班上,后面他沒有留級開始讀二年級。人生如同一張密布的蛛網(wǎng),你的一個抉擇或者別人對你的一個決定都會改變你命運線的走向,不同的線上,你所經(jīng)歷的你所遇的,都會不同,不同的線所領略的風景各有千秋,不是歧途的話,誰又能說你的路是錯的呢?不同的路所取得的成功不一樣,最后回憶曾經(jīng)的時候不要有缺憾就無愧!百變的人生道路,本心不變,給自己一個不平凡的過程。 八歲那年,他認識了一個讓他以后所困情的女孩。認識她是在和她成為同桌以后,那天語文老師照常上課,期間那老師去了趟衛(wèi)生間,留下她那滿是茶水的茶杯。他坐在第一排離老師書桌很近,他很是好奇地挪了挪茶杯,咣當一聲,茶杯掉到了地上,里面的水和茶葉灑了出來。他很害怕,害怕老師會發(fā)火。就在無措之時,身為同桌的她立刻幫忙撿起,放在原來的位置恢復原樣,并告訴他沒事的不用擔心。他坐在位置上還是很不安,老師走進來那一刻他的心都懸了起來,心里默念著老師別發(fā)火別發(fā)火,也許今天老師的心情較好,并沒有說些什么,她把剩余的茶水喝完了!他偷偷地用眼睛瞄了下老師的臉,看不出她臉上有絲毫變化,這時他才舒了一口氣,心里懸著的石頭終于落了下來。他打量著同桌的她,眉清目秀的很是好看,齊晨,他記住了這個名字,記住了這個幫他安慰她的女孩。 時間過得很快,他每天都來得比較早,只為在窗口看見她的身影??匆娝鸟R尾在風中一擺一擺,有種說不出的韻味,就這樣日子一天天遠去,他和她同桌了很久。有一次那語文老師讓同學寫一個看描寫大海的短文后的感受, 他很單純地把自己的感受寫在下面的橫線上,寫了很美兩個字。后面一天老師檢查她布置的作業(yè),看前面幾個人的時候沒什么問題,當看到他作業(yè)上那么簡短的兩個字時,直接發(fā)火了,拿起書就往他頭上拍,拍了好多下。直接把他拍懵了,幼小的心很是受傷,他趴在桌上不停地哭泣著,齊晨則用手輕輕地拍著他的背,那節(jié)課兩個人都沒有聽。下課后她很是氣憤地罵那老師怎么那么的不好,轉頭安慰他,讓他下次盡量別惹著那老師。有了她的安慰他不再那么的難過了,只是心里還是很委屈,明明是寫的是自己的真實感受,為什么還是會惹老師不開心?后面寫感受他不再那么單純地寫了,就算是胡編也要寫下好多字看起來滿滿的,他再也沒有因為寫得少被老師打過了。 初中的時候,他兩個被分在不同的班級里,他還是習慣性地早點來學校在走廊上注視著從家里走來學校的她, 熟悉的身影慢慢走近,看到她才會安心,心里也樂滋滋的。日升月降,斗轉星移,不論刮風下雨酷暑嚴寒,總有一個身影在圍欄旁默默注視著遠方的一個女孩,直到女孩進教室后他的目光才不舍地收了回來。幾個好朋友看他這樣的舉動有點怪怪的,便觀察了幾日,一下子就看出來了,于是便有流言傳了出來,說他喜歡她!他不做聲,兩個人相遇的時候不再那么自然,打完招呼后就紅著臉離開了。后面不用他等,只要她走在來學校的路上,馬上就會有人喊他,說她來了,然后一伙人在樓上喊著女孩的名字,女孩聽后紅著臉馬上跑進教室里。 初三那年,因為有好些人都沒有讀書了,兩個班的人數(shù)減少了很多,于是校長便決定把兩個班合并在一起。他和她又成為了同桌,于是好多人起哄,他倆紅著臉不說話,陌陌地寫著作業(yè)。初三也是一個比較忙碌的時候,老師們都忙著給他們補課,為了讓他們能考上高中也是很勞累。他有不懂的問題就問她,她也很是耐心的幫他講解,告訴他如何去解析答案,而她有些問題也會問他,這樣兩個人的關系慢慢變得很好很好了。有一天上課的時候,他緊緊握住了她的細白的小手,那一刻他心里很緊張,她沒有反抗小手也緊緊抓著他的手,那一刻兩個人都笑得很開心。十六歲那年他堆起一個雪人,以為留住了整個冬天;那一年緊握住了她的手,那一剎以為能永遠停留。 至那以后,每天晚上晚自習結束后,他們都會一起走路回去,手拉著手討論著一天來所發(fā)生的事情,每次岔路分開后,他帶著手上的余香開心地回住處復習。時間在紙筆之間滑過,不知不覺已到中考的時候,老師不停地向他們灌輸著中考的注意事項,不能吃什么什么的注意身體和安全!考試對于他們兩個人來說是沒有什么問題的,兩人的成績都很好,考上縣一中是沒問題的。中考成績出來后,他們果然考上了,考上高中的有很多,老師們都很興奮,因為這是有史以來考得最好的一個班。結束后相互去同學家里喝酒吃飯,吃完飯回來,他喊她出來一起走走。小鎮(zhèn)就只有那么點大走了幾圈就走完了,“你看,今天的月亮好圓好漂亮??!”他順著她的手指看著天空中那輪明月,月出東山,柔和明亮的月光灑在大地上,她把頭倚靠在他的肩上,在月光中他們就這樣靜靜地站著,他很希望能永遠這樣! 暑假很快就過去了,新的時間新的生活。父親送他踏上去縣里的一中,租好房子,而她租的房子和他的相隔很遠,不在一條路上。她被分進了重點班,他在普通班, 高中的壓力大了很多,時間也不是很充足。逐漸的兩人交談的時間少了,每天他還是很早來,在樓上看著她慢慢地走來教學樓,放學后他不急著走,靜靜的站在走廊扶手旁,看著她的身影在人群中慢慢遠去,直到視線再也無法看到她的時候他才轉身走開。 剛入學的一個學期他學得很認真,不想輸給其他人,成績也挺好的,后來在枯燥的學習氛圍和死板的教科書中,他迷惘了!為什么評定一個人的優(yōu)劣是靠試卷的分數(shù)!為什么分數(shù)不好就否定了人家!為什么,這是為什么!漸漸的他的成績變差了,人也有些頹廢了,老師找他談話也挽回不了他!他失去了很多,以前人家都說他很會讀書很聰明,人家卻說他玩物喪志了讓自家孩子別學他。以前的同學也慢慢的疏遠了他,不想讓他帶壞!人就是這么現(xiàn)實,你于他有利,便和你處,于他無利,則被棄!他被調(diào)到后排,后排都是對應試教育不滿之人,他也算是有伴,畢竟人緣還是挺好的。他還是在欄桿處看著她,有時看著她和別的男的一起有說有笑地走了,心里莫名的難受心情不好。 高二他不想繼續(xù)混下去,不想再那里被老師用鄙夷的眼神看,不想再騙父母,他決定退學。當他把這個想法告訴父母時,母親邊哭邊罵他不爭氣,罵他不會替他們想想。他站在旁邊不說話,眼里的淚水也流了出來,父親悶聲不語,只是低頭抽著悶煙,臉上有些失望與無奈。父母拗不過他,想讓他去外面吃些苦,讓他去找班主任協(xié)商,班主任最后還是留下了他,父母也不想多管他的學習了知道沒辦法,便外出打工了!他又坐在后面的位置上,呆呆地看著窗外,老師基本不管后面的人了,只要不妨礙秩序就可以了。他已沒有臉皮見她了,兩人的距離因為成績越扯越遠。 好在他有玩得好的朋友,高三那年他學會了踢球,兩個班二十幾個人便經(jīng)常中午放學去操場踢球,別人為考試忙得焦頭爛額,他們踢得大汗淋漓。他們只能以此來宣泄心中的不滿,以此來譜寫他們的青春。她也勸過他,但是心中早已發(fā)芽的念頭又豈是那么容易回轉的!后來有人問他感覺哪幾年過得很累不快樂?他回答的不是艱苦創(chuàng)業(yè)的時候,說的是高二那年,他說因為那時候他每天心里都不好受,覺得愧對自己的父母,又要受老師的冷眼和旁人的奚落,那年他老是晚上失眠,頭發(fā)經(jīng)常掉,內(nèi)心的痛苦遠比肉身的痛苦痛! 當高考倒計時的時候,他們那些人還是到處玩,一點也不像是要高考的人,她的身邊始終有學習成績好的人陪伴,他看得很揪心!也只能默默看著,現(xiàn)在的他可能在她心里早已沒位置了吧! 高考對于他們來說很輕松,別人都是家長陪同,滿臉焦急緊張。他心里卻很是平靜,不起一絲漣漪,因為再怎么發(fā)揮也還是那樣!高考結束那晚,他喝了酒,借著酒勁喊她出來了,他沒敢拉她的手,畢竟不再是從前了,他對她傾訴著這三年的經(jīng)歷,對她表白了!她沒有用言語回答,只是在地上抓起了一把沙土,讓他看著,她手慢慢松開,沙子不斷地從她手里滑落,落在水里濺起不少水花發(fā)出清爽細微的聲音,夾在沙里的塵土卻沒有和沙子一起落下,而是隨風去了遠處。當手里的沙子滑完,水面不再激起水花的時候,她問他懂了沒?他想到了,但是沒有說只是一直看著她,她轉而說道:“沙和塵,本來是在一起,如果不出現(xiàn)變化它們是不會分離的,但是沒有永恒,抓起它們的那一剎那就注定了它們不能在一起了,塵離開了沙,隨著風去了另一個地方,開始它的嶄新的人生,更高的起點,沙雖說少了塵,但是當它落下時便已注定無法再續(xù),它能找到更好的塵陪伴它,離去對沙而言并非是件壞事,都有自己的追求不同的生活理念?!彼犕昃埔庖呀?jīng)完全沒有了,強忍著內(nèi)心的傷心失落,用故作鎮(zhèn)定的語氣對她說:“我有事,先走一步。”他是奔跑著回去的,心里難受,他買了一箱酒,不停地喝,眼淚不爭氣地留了出來。塵離開了沙,沙還會遇到別的塵,可是那已經(jīng)不再是從前那個,留下的是苦傷的沙!那夜酒量很好的他醉了,醉了,頭痛欲裂,吐得昏天暗地。在后面他不怎么喜歡喝酒了,痛過了,你才會知道放手才會知道如何不再痛! 玩了幾天后,他就馬上坐車去了外面,外面找事做減輕家里的負擔。第一次工作,心里難免忐忑不安,后面他想多了完全適應那工作,經(jīng)常笑,比較實誠人緣很好,他很負責任做事細心能吃苦,深受同事的喜愛。兩月的社會經(jīng)歷讓他看到社會殘酷,于是選了一門技術讀?;厝r,再次碰到她,沒有了當初的紅臉也沒有帶著感情的話語,有的只是一聲普普通通的問好,如今成了一個比較熟悉的陌生人了,多少有點失落!回不去的曾經(jīng),塵要走,沙留不住,只能默默祝福她!
大學,對于他來說是有些憧憬,心里有些擔憂,與朋友一起報了同一所大學,也許是命中注定,也或許是塵緣,在宿命的安排下,他偶遇了另一個女子,人生路上該遇上的終會遇見,該經(jīng)歷的事情終會發(fā)生。 報名那天,人山人海的,他背著行囊走到收費處,長長的隊伍擁擠在不算寬敞的大廳里,茫茫人海中,一眼能夠看見你,那一眼的對視包含了太多太多,前世五百次的回眸只為今生的相遇。相由心生,當她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就知道他是一個可靠老實的人,烏黑飄逸的秀發(fā),略顯女性化的臉,沖他微微一笑,他也很和善地回了她一笑。在她那張報名單上,他知道了她的名字。 雖然沒有聯(lián)系要得聯(lián)系方式,但是命運還是會給兩人相遇的機會。他室友與他乃是同鄉(xiāng),他從他室友的那里知道了她的聯(lián)系方式,他只跟她說是報名的時候見過,她回了句原來是你?。∷彩怯浀盟?,有時候相遇也是注定。可是他和她聯(lián)系了很長時間,但他卻始終不敢去對她說喜歡她。濫情的年月他卻始終保持著純情,逐漸的成熟,懂得了許多不再那么的幼稚了,現(xiàn)在有多少人愿意一起陪人吃苦,跨越省際,她是否會跟著他,他不想再重蹈沙和塵的故事,不想連朋友都做不成了。這樣一直持續(xù)了到了大二下學期。 愚人節(jié)那天,他半開玩笑地喊她在學校的湖邊見面。她答應了,令他有些意想不到。他從寢室走出來,路上一對對小情侶,他不羨慕,畢竟能走在一起的太少了,有多少人一時沖動卻吃不了苦,曾經(jīng)花前月下甜言蜜語,看是美好,在現(xiàn)實面前,多少人嫌苦嫌累最終分開。他走到湖邊,看見她正站在一株柳樹旁四處張望著,看見他來了微微一笑。兩人坐在那里談論著,微風吹動他那飄逸的秀發(fā)很是好看與搖擺的柳枝相印,她問他現(xiàn)在有女朋友了沒,他回答沒有。她很是好奇地問他為什么不找一個,他望著遠方回答道:“我只想找一個能過一輩子的戀人,現(xiàn)在沒有事業(yè)沒有積蓄如何來養(yǎng)她,我只是想能夠給她多一點的幸福,不讓她受累!”她聽完后回道:“社會是這樣,或許有人能夠陪你一起吃苦打拼,只是你沒發(fā)現(xiàn)而已!”他苦笑著問:“很難找到,難道你愿意?。俊彼芸隙ǖ攸c點頭說愿意!他有些震驚地問她:“為什么愿意跟著我?我不富有跟著我你會受苦的!”她笑著回答道:“我不怕,我知道你很可靠,一切都能慢慢積累起來,苦痛算什么!”他不語,送她回寢室,他回到寢室陌陌地點上一支室友的煙,想了很久很久,最終給她發(fā)了一條短信:“你愿陪我共患難,我不會負你,讓你受委屈!” 事實證明她的眼光沒錯,他對她很好,有上進心吃得苦,還孝順,起初她父母是不同意她遠嫁的,但是拗不過她,好在她沒有看錯人,不然兩老會心痛死! 經(jīng)過多年的打拼,二人有了不錯的事業(yè),家庭也幸福美滿,人生當是如此,相愛不棄,在閑暇的時候回憶曾經(jīng),在回憶中明悟!夕陽落下他收回遠眺的目光,看著遠處的她和孩子笑得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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