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不及眉眼長

文/KEVIN

上網(wǎng)看到朋友為母校15屆高三的學弟學妹們制作的高考加油視頻，心里一下子就涌起了很多不甚明了的東西，淡淡的縈繞在心頭揮之不去。前幾日不小心又看到去年這個時候自己在空間寫下的說說，心情也隨之變得陰暗起來。想起去年的這個時候我還在三中的教室里奮筆疾書，為著心中那固執(zhí)堅持卻又在成績的映射下顯得無比黯淡的夢想而奮斗。早已不敢再談理想，那個字眼好像是莫名的諷刺一樣讓我如芒刺在背渾身的不舒服。前幾日整理東西無意間翻出上學期開學初買來的日記本，發(fā)現(xiàn)上面的的日期還是停留在去年九月中旬剛剛來延大的那個夜晚，然后我就像是丟了孩子的母親一樣心情失落的無可救藥。

想起自己當初從初三開始就一直堅持下來的習慣，在我來到大學的第二天就被我無情的拋到了腦后。而最可悲的是我對這些卻表現(xiàn)的無動于衷，那遺忘來的就如同每個人中午都要去食堂吃飯一般的尋常無二。又是一季的桃花開，可是身邊再也不是熟悉的人了。去年今日我還在一個周六的夜晚和朋友一起不厭其煩的走過安遠的那一條在經(jīng)歷過一天的喧囂過后依舊散發(fā)著焦灼不安的氛圍的街道上，然后一邊走一邊思考當時彌漫在空氣中的焦慮和譏諷究竟是來自現(xiàn)實的環(huán)境還是來源于內心深處噴涌而出的情緒。然后一起在柳城小區(qū)旁邊的柏油馬路上面沖著每一輛過路的汽車大跳大叫哭著笑，讓馬路一側漆黑如墨的樹蔭襯托出手指尖的那一點閃爍不定的猩紅。在去年的正月十五的元宵節(jié)當天，和朋友一起在外邊忍著寒冷熬到十二點再拖拉著慢慢回去。忍著她的一次次厭惡的眼神和一次次撲過來想要掐滅煙頭的嫌棄，卻在下一秒鐘又沒皮沒臉的點起來吐一口煙圈出來，眼睜睜地看著它散盡在無邊的夜色里，心有不甘卻又奈何不得。喝著那一罐苦澀到心底的啤酒，心底有好多話不吐不快卻不知從何說起。因為一句話心里惆悵了半夜，久久不能釋懷。然后在回寢之后再搬來一扎和博還有亮子一起繼續(xù)醉生夢死，直到連著胃液也吐了出來后迷迷糊糊地抱著手機給杰娃打電話，看著屏幕上面顯示的號碼和話筒一端明顯不對的聲音，感覺到這個世界原來竟是如此的虛幻不真實。又想起本來計劃的孔明燈終究還是依舊沒能點燃，然后就知道這一生再也沒有那樣的任性和狂亂了，突然間就想哭。

想起和朋友一起去縣城看望去了一中補習的小伙伴，在凌晨兩點起來只為希望完成那個許多年前在心里許諾自己的在離開高中之前看一次日出的愿望。伴著房東家里不絕的犬吠聲和博，胖哥一起邁入茫茫夜色之中，看著在路邊昏黃的燈光之下顯得無比飄渺虛幻的朋友，心里想這是第一次但恐怕也是最后一次了。記得胖哥那晚在廣場那塊買夾餅時被一個行乞的小孩子纏上時的無奈與不忍，以及過后的破口大罵和我們響徹云霄的歡笑。就好像有人在我身邊說，這回是真的老了。突然變得好心疼，想著轉過身來給苦悶的兄弟一個擁抱時，卻發(fā)現(xiàn)早已是時光荏苒物是人非了。在胖哥床鋪上看到那個讓我在高一的時候差點跌入地獄的手機就笑著問他還留著啊。想起當初他半夜拿著一個用二十塊錢淘來的落伍功能機上網(wǎng)上到凌晨兩點，然后再在早上五點起床獨自一人去學校北操場背書的壯舉，放佛又看見了自己當時在目睹這一幕時的臉上掩飾不住的驚愕和哭笑不得。記得和博一起去胖子住處打劫，蘋果梨酸奶辣條吃了一肚子然后不得不在晚自習上忍受著肚子里翻江倒海似的翻騰，咒爹罵娘的盼著下自習，秒鐘如世紀般緩慢。

突然翻出去年國慶節(jié)沒日沒夜的花了三天的時間寫出來的小說時，就想起高二的時候寫的用一支筆和一本作業(yè)本完成的小說來。在高考結束的時候整理書本的時候想著再找出那本第一次熔鑄了自己大量情感的東西來看看，卻死活想不起丟在哪個地方了。想著當初明明記得小心的收了起來，就拍著腦袋罵自己腦殘。記得當初花掉整整一周的生物課的時間嘔心瀝血的創(chuàng)作，在尚未完成時就在班上被同學傳閱，心里也是體驗到了前所未有的虛榮和滿足。想著那個從很早很早之前開始就一直存在在自己腦子里的故事被自己一字一句的寫出來，心生自豪。然后在一個時期被老師逼瘋了之后，賣弄著寫一篇討伐老師的檄文，再去聯(lián)合全班同學在上面簽字時甚至幻想著拿去給校長看逼他換老師再后就罵自己混蛋。心存許多不切實際的幻想，想著讓楊老師在《芨芨草》上面為我的《在路上》開一個專輯以便連載。寒假回家的時候想著再把《在路上》重寫一遍吧，可是早已是沒了思路沒了興致，盡管熟知里面的每一個人物每一個情節(jié)還有每一次的相遇別離，但不得不痛苦的承認《在路上》卻是真的喪失了。然后在腦海中傾盡所有努力搜尋著當初寫下的那些稚嫩的句子，以及在寫到最后的結局時換另一個女生給我寫的很童話但也很狗血的大團圓韓劇情節(jié)，突然心生不滿撕了去再任性地寫成一個感傷悲切的悲劇故事，然后便是安靜的懷戀著那時被翻到起了毛邊的作業(yè)本的味道和氣息來，不禁感傷逝去的歲月。(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記憶里還有那些在數(shù)學課上經(jīng)常被老師慫恿起來帶給我們無數(shù)次美妙歌聲的男生和女生，一次次吟唱著許嵩的唯美古風消耗完許多個煎熬的數(shù)學自習。記得上地理課時看著席爺爺隨手一畫就是一個無比標準規(guī)范的大圓時瞳孔里放射出的羨慕和欽佩，還有每次上政治課的緊張害怕好似唯恐大難臨頭一般的滿教室吵嚷的背書聲音，以及英語課上丟掉英語書埋著頭做數(shù)學高考真題的時候年輕的女老師沖下來直接撕掉買來的考卷時的對她的仇恨和滿胸腔揮之不去的憤怒，還有最后那一句恨鐵不成鋼的“你高考就算數(shù)學考滿分英語考個二三十分又有何用”的話來，還有在某一次看到英語作業(yè)本后面是女老師用紅筆寫下的那句“我和你們班主任一直都堅信你是我們班男生中最棒的，一定要努力下去……”時鼻腔里的酸水泛濫，然后晚上回到了住處后又翻開來看著就忍不住的淚流滿面。記得當初在高三的畢業(yè)生離開之后班主任板著臉和我們講現(xiàn)在你們就是高三的時候的茫然無知以及在心底跳躍著的一絲絲的惶恐和不安，還有那些高二的最后的時光里在每一個悶熱躁動的夜晚好幾個人一起去朋友處玩，抱一個西瓜吃的汁液流滿胸膛最后兩只手變得黏糊起來，一起喝醉酒某人因著一塊錢拿起菜刀砍人嚇得朋友第二天不敢跑去學校上課而不得已撒謊請假的蠢事，還有在回答朋友問我喜歡什么樣的女生時在紙上寫下的“不要求很高的智商，但情商一定要高！”的話來。每次考試都要忍不住要嚼一遍的口香糖，每次考試過后的煩躁不安以及捶胸頓足的喪氣懊惱卻又一次繼續(xù)重復的低級失誤。那時和他們一塊在清溪過生日時滿地灑落的瓜子皮和煙蒂，指尖升騰的青絲繚繞和玩鬧時粘在飯店壁紙上的奶油蛋糕，還有那次一起給旭東慶生時在解決完一大堆的饅頭和辣條過后喝酒的時候二剛拿白開水冒充頂替啤酒的歡笑來，然后就這樣一直懷念著直至時光的盡頭。

那時候總是習慣把自己孤立起來獨自偏安于一個心中幻想出來的與世隔絕的角落里并對此樂此不疲，用自己省錢買來的手機一次次單曲循環(huán)聽完了杰倫所有的歌，然后在某個深夜里走在延大科技館外面時聽到路人手機里放著杰倫的《簡單愛》時心就一下子變得好疼。躺在床上和杰娃博一起爭辯著張國榮陳奕迅周杰倫三個誰更牛逼一些的時候因為一言不合而大打出手，高一的時候和哆啦A夢那里借來的一本青春詭異系列的小說在晚自習上看，然后因為同桌看見那個雷人的《白衣孕婦》的標題而把臉貼在桌子上哈哈大笑并最終招來沒收了我正看到中途的書的班主任時的委屈和驚恐。朋友送我一本《海子詩全集》，然后每夜睡前裝模作樣地讀上幾篇，突然就想起當初說好的一起去青海湖然后躺在湖邊的石頭上面瞇著眼讀一首海子的《面向大海，春暖花開》的承諾，中午下課后回到住處時面對那一片冷漠寒冷的鍋碗瓢盆時心里想著的是這樣的堅持有何意義，然后死尸一樣躺在寒冷徹骨的被子上面自怨自艾，在一頁日記本上寫下的“我好想你”的話來再在某一個夜里都化作一縷灰塵隨風而去，在某個三月的一天翹了課跑去縣城只為了找一個人，然后在當天夜里回給她一條要死要活的卻注定不會收到回復的短信來，第二天起來摸索著伸手關掉響個不停的鬧鐘時不小心觸及枕頭上的那一片濕潤，然后緊跟著心里也落下雨來。

有夢的日子每天都是累個半死，但身體上的折磨始終不曾減淡心里明媚如四季的陽光。很想跑到當初不止一次地和我們講大學是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事物的那些老師面前大聲質問他們，如果這就是你們所謂的的美好，那我寧愿選擇不要。然后蹲下身子來抱著自己難過，因為在大學里找不到歸屬感和希冀而委屈到淚流不止。好想再回一次高三十三班的教室，然后在那一張張被前幾任學生蹂躪的體無完膚的桌子后面抬起惺忪的睡眼來看一看密密麻麻的黑板和不遠處那個口若懸河的老師。那個時期的能夠左右情緒的只有那一張張大大的考卷和成績單，每次周考練過后耷拉著酸梅臉時朋友罵我你是死了老爹么？睡醒了之后睜開眼看見身邊的同桌也在奮力地與不斷襲來的困倦做戰(zhàn)斗以至腦袋晃個不停，擠掉眼角蠟黃的眼屎時發(fā)現(xiàn)桌上那堆有些黏糊的透明液體便羞愧的滿臉通紅，課間活動時好幾個人在一塊拿著手機看NBA季后賽的文字直播，突然就聽到心愛的的球隊被淘汰了時便沉著心來從抽屜里取出一份限時特訓同時告訴自己你可不能再輸了。被監(jiān)獄一樣的學校囚禁久了任性地跑去縣城網(wǎng)吧包夜，四個人加上一輛摩托車拖著的一輛自行車就心驚膽戰(zhàn)地去了海韻，第二天頂著被一夜的煙熏啞了的嗓子和兩只碩大的黑眼圈急匆匆地去趕第一班開往安遠的客車以便不落下上午的課，結果就是在教室了睡了整整一天，晚上回去之后后悔到捶胸頓足再點燈看書到三點直到一顆昏昏沉沉的腦袋搗蒜一般之時才和衣而臥。在茫茫夜色里隨著星星的低語淺笑在校園里強勁晃眼的大燈之下背課文，在回學校的路上腦子里不止地回憶著剛才吃飯時記下的幾個單詞，然后在被朋友身后一個大手掌拍過的驚嚇過后剛記下的單詞也了樂得歡喜去了爪哇國。

想起好長日子沒看恐怖片了，找出電腦上存了好久的《咒怨》來看，當伽椰子從樓梯上爬下來熟悉的咯咯聲音響起，眼前突然就有個人沒命一般跑了出去，我忍著眼眶里盤旋許久的淚花看著那背影又模糊復而清晰起來的時候就明白了。那些日子，記不清去過多少次的香臺山，也不曾說過在那十幾臺的青石板臺階上留下我多少不安煩躁的腳印來。母親陪著給我做飯以便我能騰出更多的時間和精力來備戰(zhàn)高考，然后我便有了更多的機會把心中的煩惱、苦悶、茫然失措以及在現(xiàn)實世界里找不到歸屬感帶來的壞情緒全部撒給了母親，直到母親被我氣得失聲痛哭著掩面哭著跑回家，然后再在深夜里埋在被窩里狠狠地扇自己耳光?，F(xiàn)在開始無比懷念那時的夕陽，懷念那時的艷陽，以及飄著花香的空氣，看到廁所里滿地的煙蒂和痰跡，就想起來早晨那一圈圈邊跑邊喊著勵志口號的穿著一色肥大臃腫的校服的人來，教室里那一株花了許多錢買回來用于凈化教室空氣卻最終因為缺少光照而死去的非洲茉莉來，以及留在最后一天離開時看見它光禿禿的身子來，整顆心一下子就死了。

那個時候，我們冬天穿著的還只是鮮艷的紅色校服，校園里的那一株玉蘭花還沒到綻放的季節(jié)，我還是喜歡和朋友站在一塊互相損著耍貧嘴，心里不好受了找找囡兒亂發(fā)一通脾氣，在倒計時五十天的時候突然就瘋了一樣迷上宋詞然后每一本詞選回來背，我讀著“依依夢里無尋處！“的聲音和我同學大聲吼著的”新文化運動以‘民主’與‘科學’作為口號”夾雜在一起顯得那么的格格不入。想起歷史老師一句話十二個字最少要有一半說“之說”心里就想笑，笑過之后便是莫名的失落，語文老師每節(jié)上課前“從前有個地主老財，為富不仁……”經(jīng)典到爆的開場白，政治老師拄著下巴趴在講臺上一遍遍問我們的“丘似曼不似”。那個時候看的小說里面總有一股濃重的令人無法忘卻的火炕才有的味道，枕著胳膊瞇十分鐘感覺到無比的幸福，醒來之后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還有那杯壓麻了的胳膊，身邊的人在七檢過后的絕望的帶有淚水的眼神，從前排傳下來的一次次挑戰(zhàn)人類好奇心極限的小紙條，還有偶然間抬頭看見的遠處一個長得很好看的女孩的粲然一笑。這些，我都還記得。

然后在六月三號的那天下課了之后被杰娃喊去香臺山看他們一個班的人在那兒拍照，突然就聽見有人喊我的名字便下意識地走了過去后才發(fā)現(xiàn)主角本該是一個那個與我同名同姓的理科男生，心里好尷尬但更多的卻是失落和憤恨。不愿回家生怕自己原本緊繃的神經(jīng)一下子懈怠下來卻又忘記了學校放假的意圖本來就是為了讓我們懈怠，心里就苦笑著說原本這世間好多的事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在南小考試的時候和同桌在兩間緊鄰的教室考，每次都站一塊無目的聊天只為了讓自己可以短暫的喘一口氣。考完后的那一夜死活不愿意和父親回家去一心想著去古坡看看心向往之的草原和藍天駿馬，最后卻在天門山腳下走過了還幾百臺階梯抽完一包煙之后去了網(wǎng)吧通宵，戴上耳機猛竄進耳畔的是一首叫《小蘋果》的歌，印象深刻的每次當我聽到這熟悉親切的旋律時我就想回到了網(wǎng)吧上網(wǎng)一樣，身邊坐著我的兄弟對面坐著我的同學整間網(wǎng)吧都被三中的學生包下來了一樣，然后在寢室里頂著被人誤認為庸俗至極的印象單曲循環(huán)卻無怨無悔，只為著能找到當初年少輕狂的身影。然后撕裂著喉嚨喊一句當初說好的要一起呀?。?！

不敢再寫下去了，早已是淚流不止。真想一個箭步奔到你們面前，和那些在我生命里無比真實出現(xiàn)過切存在的人面對面來一場久違的相擁，然后附在你們的耳邊說一句，我好想念你們，好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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