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兒篇

思吾稚子,離蘇歸晉一周有余。
初時,其父日必電話三四通,然回報甚低。每每抱怨語不過兩三言,兒即將話語權(quán)薦之于其祖母。父喟然嘆曰:“子無良矣!不思父母?!庇鑼覍疫又骸八迹嘈钑r醞釀之。何故追之過甚耶?”自此一兩日才一電,錯過亦安然而止;代兒飼龜益勤。兒常聯(lián)絡(luò)于我,雖或忙而未顧,亦似各不以為意。
子且于晉盡情耍樂,與祖父母、叔嬸、小妹盡享天倫。父母則每日搜索其往事,談?wù)撘再Y慰藉。
自子初生,額皺如粉色小叟,頭頂左大右小兩血包,月余,方與黃疸了無形色。后賴外祖父母于湘育至歲半,方隨予遷蘇。數(shù)番車馬勞頓,于予懷安之若素,不似他家小兒哭鬧難休。
一家三口苦樂相伴自此始。寒暑假予全力陪護,平時則由其父接送幼托園。兀然見證兒第一次正音喚母,第一次似稚犬于地上疾爬,都欣然急告其父。更有酷夏將兒封閉于蒙古帳中以避蚊蟲,兒則咿呀自語,臉附賬緣擠出各類奇形異狀,引父母與之捧腹共樂。
兒雖非出身富貴,但甚少為病痛折磨,亦可算童年之另一圓滿。迄今唯記有兩次病情較重。一次在湘,七月斷奶后免疫力驟降,腸膜炎急發(fā),輸液幾日未愈,腹痛難忍,于外祖母背上哭鬧翻扭,后聽同事一言,一劑“思密達”蒙脫石散救兒脫離苦海。(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另一次在蘇,于幼托園感染了“手足口”病。想來后怕,下午接回來尚無任何征兆,晚飯亦正常用過,翌日清晨卻已發(fā)高燒,手足部均有紅點出現(xiàn)。初以為麻疹,不敢大意,其父急送至附近兒童口腔醫(yī)院。確診病情后,醫(yī)生用木片撬開兒嘴,見其口腔及咽喉部均已潰爛。輸液七日,輔以冰硼散吹敷,始愈。兒甚堅忍,七日未進飲食,只能偶忍痛吸食幾口純牛奶,除予下班柔聲慰問時輕哭幾聲,余時皆獨自靜臥于床,其乖巧之狀,幾令人心碎!
前某個周末,至河邊菜場時途徑丹鳳北路,驚覺“慶春堂” 大藥房竟不知何時已遷往何地,心頓忽忽若失。連一句感謝的話都不曾言說,恩人已不知所蹤。但感激就如前之七八載,予此生都會牢記于懷,且常諭兒以使志之——兒四五歲時一冬日,竟悄然尾隨其父之同事走失街上,聽說幸得“慶春堂”主報警,吾等才能于派出所接受批評教育后得以團聚。人之一生,需要感恩的人和事甚多,吾等雖未必能一一回報之,但吾等必謹記之。
......
新一輪瘋忙即將開始,暫亦無暇顧念稚子。只要其在新環(huán)境中健康快樂,父母即心安矣。
明日其父科目二考試,希望順利通過。 待兒歸來,其父應(yīng)已結(jié)束駕考,予亦忙完,跟同事安徽太平湖游玩亦應(yīng)歸來,再請休年假,好好彌補暑期"生疏"之母子情分。
猶記分離之日,其父與祖母于客廳喁喁難斷別情,兒則側(cè)臥涼席之上,閉目、蜷縮四肢顫抖,學(xué)稚犬夢囈之情狀于予前,又不禁莞爾。
已有數(shù)日未回應(yīng)兒子,度其必急甚,諾,正致電質(zhì)問其父矣!待予速擬應(yīng)對之術(sh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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