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象古道

11月上旬的一個周末，邀約幾位朋友，徒步旌太古道（馬嶺、鵲嶺段）。

對于這段古道，雖在旅游地圖上名不見經(jīng)傳，也沒有旌歙、徽杭等州際古驛道那般氣勢雄偉險峻。但她位于東黃山山脈，距黃山風(fēng)景區(qū)僅20余公里，連續(xù)跨越旌德與太平（現(xiàn)黃山區(qū)）交界處的兩處山脈埡口，沿途穿越數(shù)千公頃原始山林、竹海 、茶園；隨著青石階梯上下回環(huán)、左右蜿曲，過深澗、走峽谷、繞碧潭、爬山梁、登埡口，你將賞不盡東黃山連綿山脈之雄、奇、險、秀與十?dāng)?shù)公里山地自然風(fēng)光之旖旎神韻。古道沿途奇松怪石、云海松濤、日出晚霞、高山溪流，無不神奇詭秘；古道穿行于原始山林，更是古樹華蓋，松濤涌動，眾鳥飛歌，懸泉鳴瀑，讓人如臨仙境……更兼古道孕育出的諸多神話故事與傳說，更是為之蒙上了神秘而誘人的人文傳奇色彩：乾隆換馬處留下的深深馬蹄石印；詩仙李白留杯處的村落善惡因緣變遷；葛仙煉丹育棗恩澤鄉(xiāng)里的故事；嶺東芮家村盤瓠崇拜之傳奇演繹……這些發(fā)生在古道沿途的神奇能不令人向往乎？！

晨光高甲

早6點10分乘旌德至黃山班車，6點40分車停205國道上的高甲嶺頭，開始徒步。雖近7點，但初冬的皖南丘陵地帶，晨曦尚未收盡曼渺的余韻，蔚藍(lán)的天宇混沌漸開，云錦織天中日光漸升，淡淡的晨靄里，連綿起伏的山嶺依然輕籠在朦朦紗幔中……

西面朝陽處，晨霧漸趨散盡，三座突兀的山峰，沐浴著朝暉于竹海叢林中拔地雄起，如同三兄弟般拱衛(wèi)成高甲西面屏障?？茨侨值埽砼窈竦闹衲炬z甲，雄健的花崗巖身軀部分被綠衣包裹，部分裸露挺拔于外，猶如紋身的武士般英姿勃發(fā)；高高昂起的峰頭突兀如鷹，那峰巔矗立的巨型磊石猶如鷹眼般警覺的俯視著東面的開闊地，搜尋著獵物……(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山腳下的高甲盆地，輕紗般的晨霧欲收未盡，田疇村舍彌漫在曼妙的輕紗里如同仙界一般。

我們沿通往高甲村的鄉(xiāng)道往里走，隨著晨霧漸漸收起，田塝上東一棵、西一棵的楓葉未霜先紅猶如燃燒的火炬漸漸展露出耀眼的風(fēng)采。

高甲東面與白地盆地緊密相連，東南拔地而起獨立無依的鐵冒山俗有旌德之富士山之稱謂，其狀如清朝鐵帽王之鐵帽扣于高甲盆地之上，頂端矗立的柱石猶如王冠頂戴。山的頷部有平臺，平臺上生長著旺盛而稠密的天然杜鵑，春夏之交，紅艷艷的一片映紅整個山頂，堪為旌德自然風(fēng)光之一絕。

此時晨光里的鐵冒山氤氳迷蒙，華光紫氣意欲隱匿其形……

一路徒步，一路賞景，大約半小時后到達(dá)高甲村口。

高甲，黃山之東，洪溪河畔，風(fēng)光旖旎，一睹方知。村內(nèi)古樹參天，環(huán)村峰巒競秀。古時董永幫工的傅員外雖刁鉆刻薄惡名傳千里，但也印證著高甲村的富甲一方；今朝看高甲，小康殷實，村泰民富，紅頂別墅隱翳于林，錚亮名車驅(qū)馳于道，仍舊不失高曠之地，富甲一方之美名。

村口路坎上方，一株數(shù)百年巨楓高高矗立，以她紅艷如錦，熱烈如火般身姿迎候著遠(yuǎn)方的來客。進(jìn)入村中，一排排嶄新樓宇，一幢幢粉紅別墅，沿溪而建的村街兒墻真是叫人目不暇接。只是村正中的那棵千年古銀杏，雖仍舊枝繁葉茂，但從樹干的蒼顏老態(tài)中仍能體味到這個村落的那么一絲殘存的滄桑古韻……

烏石眺望

穿過高甲村向西便進(jìn)入今日徒步的馬嶺古道入口。古道首先向南穿行于一票農(nóng)田，然后西折上行進(jìn)入山地。我們經(jīng)過一段蜿蜒曲折蛇行爬坡之后已是一個個大汗淋漓。這時回首，我們已經(jīng)到達(dá)一定高處。

說起從高甲入口的古道，人們掛在嘴邊的往往就是旌歙古道，網(wǎng)絡(luò)上卻很少有人提及馬嶺古道。雖然現(xiàn)如今村村通水泥路已經(jīng)澆到外馬嶺，但高甲人出入田間地頭仍然喜歡走著老石板路。于是馬嶺古道或走田間、繞山嶺、穿竹林，或土路攀爬向上，或石板級級登高，但路都非常清爽好走。

石板路用大大小小的石塊和寬厚不一的條石鋪成，現(xiàn)在的路面雖有些凹陷不平，但路人的腳板將原本粗糙不平的塊石、條石均磨得光光溜溜……

隨著位置的不斷拔高，原先那拔地雄起，峨然聳碧霄的鐵冒山，轉(zhuǎn)眼已在視線之下。

隨著古道橫過一段地頭，轉(zhuǎn)過一個拐角，一方突兀的磐石臨空倒立，古道通過磐石頂部的邊沿。這就是烏石頭了。相傳，乾隆皇帝下江南時，路過此處，下轎換馬?；实凵像R后，馬蹄便在巨大的石坪上留下印記，古人就在這方直立的大石壁上刻下“乾隆上馬處”五個大字，故名馬嶺。從此馬嶺這段古道便籠罩上了一層皇家色彩的暈輪光環(huán)。

我們踏上磐石，細(xì)細(xì)找尋，似乎確能辨識出巨大的馬蹄印痕，至于磐石的巖壁上有沒有字，我們無法下到磐石的下方探個究竟。

站于磐石之上東向而臨，四下無依，似有凌空孑立，卓然蒼穹一般。有同伴單腳尖立于石上，平伸另一條腿，張開雙臂，彎腰昂首，向東面迎長空，其形酷似雄鷹展翅欲飛一般。

站立石上，舉目東眺，地勢高拔，視野空闊。青山拱衛(wèi)，綠水縈繞，村舍棋布，田疇平闊——高甲全境盡收眼底。

南眺青螺山系，峰巒匯聚，連綿起伏，雖橫亙數(shù)十里之外但仍一目可了然……

馬嶺人家

過烏石頭，古道沿著一條兩山梁夾持的淺凹進(jìn)入竹海深處。竹密，凹淺，山陡，古道的石階僅二三十公分見方，上下石階之間，直立跨度達(dá)70公分之余。陡峭處坡度不下80度，攀登時幾需手腳并用。

正當(dāng)一個個累得氣喘吁吁之時，竹林中幾只白頸長尾雉被我們驚動，“撲撲”的從這邊的竹林飛到那邊的竹林深處去了，引逗的我們一個個木在那里，好半天方才緩過神來。

大約在森森的竹林中步步拔高40分鐘左右，方跳出竹海，接著爬上一段“之”字形石砍階梯便到達(dá)嶺端埡口。從嶺端西眺，峰巒疊翠，梯田拱腳，霜葉初染，溪水流韻——一種怎樣的視角佳宴？！

過埡口，拐過一個山嘴，迎面矗立著一個山脊上的小村落——上馬嶺村。十幾幢鋼混樓宇背靠山脊北面的緩坡，各自巧借地勢之便呈梯狀排列成兩行。小村的村民大都自安慶地區(qū)移民至此，雖已過百年，但鄉(xiāng)音不改。從田間地頭，農(nóng)家小院時?？蓚鞒龊叱S梅戲曲的動人歌聲。

小村之上是湛藍(lán)的天空，幾縷白云悠然的游蕩著。不時有飛鳥掠過，傳送著陣陣唧唧啾啾的鳴叫之聲，與村中的鵝鴨之嘰喳，雞犬之鳴吠相互應(yīng)和著，交響成一曲人與自然和樂融融之樂章。

古道沿小村南向臨空而下穿行于梯田的頭尾，梯田古道阡陌之間三三兩兩的紅楓林在陽光的映射下，鮮艷的耀眼。

與古道隔空而望的是南面高峨的大山，大山被伏著葳蕤昌茂的竹海山林，大山的腳下疊碼著層層的梯狀茶園。

我們沿山谷，順溪流而下，山路兩邊古樹參天、溪水急湍、怪石林立。遠(yuǎn)處的山峰連綿起 伏，雄赳高拔，幾與云天相接。坡上的竹、近接云天的樹、山里的人，一幅美不勝收的畫卷。

走大約五到六華里到達(dá)外馬嶺。村頭一棵碩大的古皂莢樹足有四人合抱不下那么粗。這樣逾千年方能長成的古皂莢樹在旌德乃至皖南地區(qū)似乎也已為數(shù)不多——真是久違了的，難得一見的稀罕物！更為神奇的是皂莢樹根部居然長出了碗口那么大的古山珍——木靈芝。

繼續(xù)前行至村尾，又一棵參天大樹出現(xiàn)于我們的眼前，這是一棵數(shù)百年的楓香樹，胸徑達(dá)兩米多。

古皂莢樹、古楓，一村頭，一村尾，構(gòu)成一道靚麗的風(fēng)景，為這個旌德最為邊遠(yuǎn)的山溝里的村落添加了不少的遠(yuǎn)古風(fēng)味。

古道穿越原始山林

過外馬嶺，古道順溪流而下，進(jìn)入原始山林，山深林密，我們穿行于青栗棵綠蔭籠蓋的密林里，光線晦暗，上不見天日。偶爾，林葉稀疏，方見如霰般的日暉灑在林間，斑斕一片。

大約在青栗林中穿行20分鐘左右，古道繞向溪谷岸邊，視線漸開，卻見前方被一自南向北伸展的巨大山嘴堵住，古道隨從溪流來了一個近180度弧形迂回折轉(zhuǎn)?？茨巧阶烨捅趹已麓怪北诹?0度，青榮翠蔓籠絡(luò)其上，其山嘴峰頭，松石錯落，各具其形，相映成趣。若用單反長焦拉近，便可定格成畢肖的物象，留作紀(jì)念。

古道繞山嘴繼續(xù)伴溪流行于峽谷東側(cè)的青灰色的巖崖上，時而鑿石成階，時而依石為屏，時而怪石橫立于前，時而穿巖縫而過，時而穿插錯落的石林中，時而攀爬高高隆起的石脊之上，時而壁立陡峭向下，時而橫跨淺澗深壑，時而縱穿密林緩坡……山雀嘰喳常鳴，黃鶯啾啾有聲，畫眉啼囀成韻……應(yīng)和著 山溪的淙淙泉鳴之聲，交響成一曲曲原始山林的經(jīng)典樂章。人行其間，心曠神怡，自不必說。走著，走著，幾只長尾紅鳥展著色彩斑斕的羽翼，悠閑的在林中穿來穿去，面對我們的貿(mào)然侵入，居然處變不驚。而不遠(yuǎn)處高高的樹杈上藏著的長尾小松鼠則圓瞪著骨碌碌的眼睛警覺的注視著我們這群不速來客。山麂和鹿群也常出沒于山林深處，只是難得一見。如果幸運，與猴群邂逅上也不是沒有可能，只是我們機緣太淺，沒有遇上……

我們大約在山谷密林中穿行2小時余，古道再次繞回溪畔，通向峽谷的出口處。在出口處，潺潺流動的溪流被谷中隆起的石背橫阻，聚成一潭。潭面不足40平米，深不足2米，麟波少動、清澈見底；一個個礁石或露出水面，或潛于水中，其狀或似烏龜、像青蛙、如海豚……皆惟妙惟肖，熙熙然欲靜還動。潭底平滑的礁巖上布滿了碧綠的苔蘚，其鮮嫩如草坪，柔碧似地談，潤澤像珠璣，活像一方綠色的翡翠沉入潭中，在陽光的照射下鮮得逼你的眼……

神秘留杯蕩

我們約下午1點走出谷口，跨越205國道鵲嶺隧道口，到達(dá)黃山區(qū)（原太平縣）譚家橋鎮(zhèn)的留東村。我們操田間小路直插雀嶺古道的入口——留杯蕩邊。

“留杯蕩”位于兩山峽谷的入口處，形似一倒放的葫蘆，葫蘆的頂部伸進(jìn)峽谷里面，頸部為老205國道跨越的橫橋山口，葫蘆的身子為湖蕩的主水面。水面并不算大，約一平方公里左右。水色清澈，麟波微蕩，天光倒映。據(jù)說當(dāng)天氣晴朗，無風(fēng)，水質(zhì)澄凈的日子，站在岸邊，能隱隱約約看到水底完整古村落，有房梁石柱，殘垣斷壁……可惜我們因剛剛立冬，天氣尚溫暖，水中有藻類，且湖蕩周邊長滿叢林，遮擋視線，因此并沒能看到。

據(jù)清代光緒《安徽省志》載：“道光二十三年（1843）五月，太平山水大漲，有物如牛，逐波至牛皮蕩口奔岸而出，芮姓村陷，斃二百余人。”這恐怕就是留杯蕩的形成之官方記載。

但當(dāng)?shù)貍髡f卻起源于李白留杯的故事。

據(jù)說留東村原名叫兔屎坑，即不長莊稼出兔子。 傳說唐李白訪胡琿上黃山后翻鵲嶺回涇縣，在嶺頭將軍亭小憩，拿出隨身帶的酒壺酒杯喝幾盅解乏。酒喝到剛有興致時，忽然襲來一股刺鼻的兔屎腥臊味，酒興霎時沒了，好不掃興地起身就走，連酒壺酒杯也不要了。從此該村因李白留下金杯、金壺而暴富，并改名“留杯村”?？墒窃摯宓母粦魝儏s為富不仁，毫無同情憐憫報恩之心。據(jù)說連乞丐都休想到該村討到一口水或一粒米飯。此事傳至天庭，玉皇大帝派太白金星化裝成乞丐來到此村，果真連續(xù)數(shù)日未討得一粒米充饑。最后一天老金星抱著再試一趟，不能冤枉可能尚存的良心未泯的好人的愿望，從村口討至村尾，終于一個大戶人家的一位年輕女傭人從廚房的小門里遞出一碗飯來，金星吃了一碗又要一碗，一連吃了好幾碗，那小姑娘始終用憐憫的目光看著金星吃。金星邊吃便問小姑娘是哪個村的，家中有什么人。最后走出好一截突然回頭像是想起了什么事，對小姑娘說：前幾日乞討到小姑娘家時發(fā)現(xiàn)小姑娘的母親氣色很不好，像是病得不輕，并叫她趕緊回去看看。小姑娘一聽說母親病了，立即回復(fù)房東，告了假收拾東西回家看母親。當(dāng)走到鵲嶺頭，便狂風(fēng)大作，暴雨如注，小姑娘只得在亭中躲雨，迷迷糊糊間睡著了，醒來時，雨已停，小姑娘驚奇地發(fā)現(xiàn)留杯村已不復(fù)存在，只剩下一片汪洋……

古道上鵲嶺

鵲嶺古道由留杯蕩南岸向東翻越鵲嶺山到達(dá)旌德白地鎮(zhèn)的洪川村，全長約7.5公里左右。在交通上，由于被205國道替代，早已廢棄，但她沉靜的躺在山林里，石板基本完好。如今205國道已開通隧道穿越大、小鵲嶺山脈，翻山盤桓鵲嶺的老路也已基本不用。反而古道被喜歡徒步驢行的人們重新光顧，還原了她本真的模樣。

我們踏上古道石階拾級而上，步步拔高，穿行于密匝匝的山林深處，重又回到上不見天日的綠蔭籠絡(luò)之中。

關(guān)于鵲嶺歷史上有記載云：“洪川之南，山名幽竹。昔有葛洪煉丹。凈爐之物，培棗之根，遂漸成蔭，福澤桑梓。小兒灌漿，天花簇簇，拯皇胄于天庭，挽幼稚于民間。逢秋棗熟，山雀害之。 葛仙聞言，發(fā)乎其善，作法驅(qū)雀，雀聚此嶺，故名雀嶺?！?/p>

“葛仙”指的是晉代丹陽郡句容（今江蘇句容）的葛洪。他癡迷于修道煉丹。傳說中葛洪在旌德地界洪川的幽竹山煉丹時，將煉丹凈爐的灰土倒在雙仁棗樹根上，而結(jié)出的棗果煮湯對小兒出天花有特殊療效。當(dāng)時的平民百姓和皇親國戚都備此棗在家中，以防不測。但秋天棗子成熟時，不計其數(shù)的山雀將棗子啄的遍體鱗傷，無法加工儲存。洪川民間有“洪川棗子是好，就是怕鳥來搞”的說法。葛仙知道后施用仙術(shù)將山雀趕到西嶺山上。后人就把這個山叫雀嶺，現(xiàn)在叫“鵲嶺”。

乘車經(jīng)過老205國道鵲嶺公路的人留下的映像一定很深刻：高而陡，彎道多而急，盤山公路180度的彎道接踵連續(xù)。車行鵲嶺，險象環(huán)生，外地旅客心驚膽戰(zhàn)。經(jīng)常遇見有女乘客尖叫狀況。

古道幾與老205公路并行，只不過其折轉(zhuǎn)幅度更窄，坡度更陡，時而繞向山脊，時而折轉(zhuǎn)山凹，時而與老205國道相銜，國道邊那參天的巨樹亦成為古道的靚麗風(fēng)景。在古道繞向山脊的折轉(zhuǎn)處都留有小平臺，平臺上視線開闊，可以盡覽遠(yuǎn)近風(fēng)景……

下午3時左右，攀上鵲嶺之巔。嶺頭在傳說李白留杯的將軍亭遺址處建有一個仿古八角涼亭，上有書法大師賴少奇手書“雀嶺觀湖” 匾額。倚亭眺望，群巒疊嶂，遠(yuǎn)處的黃山獅子峰、蓮花峰于云黛中或隱或現(xiàn)。近處老205國道，在巨樹隱翳中盤鵲嶺而下，環(huán)留杯蕩曲折繞行，留東村、上海市黃山茶林場、譚家橋盡收眼底。

嶺東芮家

走出觀湖亭，跨過黃山區(qū)（原太平縣）與旌德縣界碑，向東下眺——一個美麗的村落，便是旌德縣白地鎮(zhèn)洪川村。

遠(yuǎn)眺這個村落如弧形靜靜的依靠在洪溪河畔，月山之下，看不出有什么神秘的色彩，但聯(lián)想到當(dāng)?shù)氐囊粍t民謠，又不能不叫人浮想聯(lián)翩。

當(dāng)?shù)赜兄{曰“江村烏龜下洋鱉，洪川芮家鉆狗缺”，說的是在歷史上，洪川芮姓人曾遭遇罕 見的地質(zhì)災(zāi)害，當(dāng)時全村幾乎無人幸免于難，只有一名懷孕的婦女由一只家犬拽著裙角提前逃出村子，躲過了這場劫難。后來這名婦女產(chǎn)下一個男孩，使得芮姓人得以重新繁衍下來。于是芮姓后人對這只家犬心存感激，并從此對犬類敬若神祗，加以供奉。后來每到過年時，芮姓人都要掛上家犬的畫，來祭奠它、感謝它。

這個傳說與留杯蕩有無關(guān)聯(lián)？那位被狗引導(dǎo)逃脫水患的孕婦是否就是太白金星救出的女人？洪川芮姓對犬的崇拜是否與遠(yuǎn)古山越民族盤瓠崇拜有聯(lián)系？這一切，我們都不得而知。

眼下我們正沿著古道的石階左折右轉(zhuǎn)，向那個有些神秘的遠(yuǎn)古村落步步下行。

不到40分鐘，抵達(dá)鵲嶺之東、月山之南的洪川芮家村。

這個曾經(jīng)是“三祠并立” “二十四橋不出村” 的芮姓古村，如今仍舊是石板村街齊整，幾百米的月溪之上，仍有六座古石橋橫臥，青藤垂蔓，溪流淙淙。沿月溪石板村街而下，古石橋頭，翹角、飛檐、氣宇軒昂的門樓古屋尚有幾處，依稀映射出這個古村落當(dāng)年的興隆與繁華。據(jù)說芮氏家譜上記載的芮家十景，今天依然依稀可見。

繼續(xù)下行，到達(dá)芮家村的水口處，一座三層八面樓閣式磚塔矗立于月溪與西向流來的洪溪交匯處。這便是令芮姓人引以為傲的沖霄雁塔又名洪源塔。塔高約20余米，塔二樓懸有匾額，上書：“魁星耀斗”四字。據(jù)傳，明嘉靖年間洪川芮姓人芮弘鑑，16歲考取進(jìn)士，被朝廷任命為長沙府通判。芮姓人即建造此塔，旌表其功名才學(xué)，告誡族中子弟勉力效仿。

出芮家村水口，沿洪溪東下，便是洪川另一大姓呂家。過呂家，沿古道再下行約500米便是 呂家村水口處，有一座三孔石拱橋名洪源橋橫跨洪溪河之上。此橋為明弘治十年（1497年）呂姓人所建，橋身長十丈余、寬兩丈、高丈八，橋北立有路亭，古樸蒼桑、蔚然生秀，橋南有一古樹，高大峻拔，蒼茂葳蕤。古道、古橋、古亭、古樹四者渾然一體，構(gòu)成鵲嶺古道上又一獨特歷史文化古跡景觀。

站立古石橋頭東眺，一眼可見全國三大膠囊之一的黃山膠囊公司矗立在田疇盡頭的月山腳 下。這座全自動化生產(chǎn)流水線現(xiàn)代企業(yè)再次為當(dāng)代洪川人書寫出濃墨重彩的華章。

最后就讓筆者的一首拙詩，作為此次徒步旅行的結(jié)語吧。

七律（新韻）?題 洪 川

黃山東麓月山橫，

南北洪溪芮呂融。

雁塔鎖得芮姓勢，

洪源博就呂家聲。

古橋古樹古亭驛，

新廠新村新瑞風(fēng)。

遠(yuǎn)看洪溪山外去，

丹青水墨筆無痕。

首發(fā)散文網(wǎng)：http://www.one124.com/subject/38008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