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旌太古道從旌德縣城的西嶺腳入口，翻越西山埡口（西嶺）到達龍川，然后上大嶺到石井，越曉嶺到廟首，過練山至江村、下洋川翻鵲嶺至湯家橋接徽青古道。是古代旌德西出青陽達長江口岸的重要商旅通道。目前保存最為完好的是旌陽至大嶺、曉嶺段，約15公里左右。

我走過旌歙古道，曾留下《冬日，旌歙古道霧中行隨記》；走過徽杭古道，也曾留有《徒步徽杭古道，體驗徽文化之旅略記》，更不止一次地走過旌太這條被譽為全國十大著名古道之一的自己縣域內(nèi)最為悠長磅礴的石板古道，但因太過熟悉，一直想提筆卻至今沒能留下數(shù)行像樣的記錄性文字……

最近因有幸拜讀到葉小平、蕭蕓先生所著《黃高峰上旌旗獵》及有關(guān)梅大梁、梅大棟等烈士事跡的介紹，才算找到了一個切點，于是終于可以為這條古道寫點什么了。

一、旌太古道西嶺段的紅色印記

旌太古道，之所以稱你為挑起數(shù)枚血色瑪瑙的紅扁擔(dān)，是因為你的紅色印記由你所串接的紅旅基地的炫色浸染……(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西嶺古道東接縣城，西連龍川。

西嶺因翻越西山埡口而得名。而西山即西楨山——因曾經(jīng)是竇子明煉丹之地不僅名震遐邇，而且因之而神秘、飄渺……那竇氏妻女曾居住的山頂石窟、竇氏煉丹用過的曬藥坪、煉丹灶、搗藥臼、以及竇氏采藥攀爬、翻越、奔走的峭壁山崖與盲腸山道……常不免叫人浮想聯(lián)翩……

7:20分，我們從旌陽小西門出發(fā)，直接進入西嶺古道入口。石板路約一米多寬，全用花崗巖條石橫鋪而成，呈“之”字形階梯般穿行于雜木輕籠的山林里。第一座古亭洞橫跨在古道半山腰處，連同西嶺巔古亭洞都是2010年間由旌德論壇發(fā)起，大批戶外人熱心捐資，由文物保護部門按照修舊如舊原則將原來即將垮塌的古石亭洞重新修復(fù)的。這是旌德戶外人自發(fā)參與對古文物搶救的一次嘗試性公益行動。亭洞高約4米，拱形頂，寬亦約4米，洞深約6米，全為花崗巖方形長短條石交錯壘砌而成。古道穿洞而過。洞前一方黝黑錚亮的大理石碑上用正書工整地鐫刻著修亭記事銘文及捐資者的名字與數(shù)額。

越過第一座古亭洞，石板古道斜引向上，幽靜而綿長。

走在西嶺古道上，靜靜地，沉下心來，閉上眼眉，屏住呼吸，我仿佛

——聽見了，一位青年人沉穩(wěn)而剛毅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遠(yuǎn)……

——看見了，那穿行于古道上英姿勃發(fā)的青年身影，漸行漸遠(yuǎn)，在古道的盡頭變成逆光的剪影……

古道盤山脊時而步步登高，時而斜引繞行山凹，約1公里左右，再次盤旋向上，直達西山埡口處的西嶺巔。

第二座古亭洞橫跨西嶺埡口而立，規(guī)格與建筑樣式幾與半山亭相似，只略深。

站立西嶺巔，舉眉下瞰旌陽老城區(qū)，悠悠徽水河，古老的中東門石橋，巍峨聳立的文昌塔、飛檐逸出的古老文廟……既歷歷盡陳眼前，又似乎定格在歷史的某一瞬間。

抬眼西眺，龍川村新容嚴(yán)整般呈現(xiàn)于西嶺腳前，但似乎又依然抹不去古老村落的那絲神秘的影紗……

若閉目靜靜凝思，那近九十年前由古道連接的兩地歲月風(fēng)云似乎已拼接成數(shù)幅油彩般鮮亮的畫卷：

古道那頭龍川中共皖南第一個黨支部成立，“農(nóng)民補習(xí)學(xué)?！崩锬俏粺嵫嗄暾跒榫偷囟膶W(xué)員們慷概激昂地講授救國救民的主義、思想……

古道上那位青年領(lǐng)頭，后面緊隨著補習(xí)學(xué)校年輕人來來去去，行色匆匆的身影……

旌陽城里，城隍廟會：繪有鐮刀、斧頭圖案的紅旗獵獵，“我們要平等”、“我們要自由”、“馬克思主義萬歲”等標(biāo)語鋪滿大街小巷，《八平歌》、《農(nóng)夫四季歌》等革命歌曲滿城間嘹亮唱響……

再向東眺，株樹嶺古道上的烽煙、仕川農(nóng)民暴動的隆隆炮火……

這一切漸漸繪制成了上世紀(jì)二十年代中期皖南革命運動第一次波瀾壯闊的風(fēng)云際會……

西嶺古道，你的紅色印記由此深深烙下……

二、龍川——鑲嵌于紅旅古道上的第一方血色瑪瑙

古道下西嶺，向西越過清正、莊里，跨越龍溪古石橋，進入那位青年的居住地——龍川——一個書寫皖南紅色歷史傳奇的村落。

村口上修茸一新的烈士陵園開闊、壯觀，園中梅大梁（就是近九十年前的那位青年）烈士紀(jì)念碑高高矗立。

“中共旌德三都農(nóng)民補習(xí)學(xué)校支部舊址” 坐落在龍川村口原大梁小學(xué)內(nèi)。

英雄廣場上，梅大梁烈士銅像矗立于廣場中央。

讓時光回朔到上世紀(jì)二十年代中期，旌德早期共產(chǎn)黨人梅大棟（梅大梁的兄長）接受上級委派攜帶著一枚馬克思半身銀像，從江西安源路礦俱樂部回到旌德三都（梅村，亦即龍川），創(chuàng)辦了這所農(nóng)民補習(xí)夜校。他把銀像置于講臺，給前來聽課的農(nóng)民宣講革命道理，宣傳馬克思主義。并發(fā)展了旌德第一批黨員，讓新黨員面對銀像宣誓。然后組建成立“中共旌德三都農(nóng)民補習(xí)學(xué)校支部”成為皖南最早的黨組織。

從此旌德的革命運動如烈火干柴，轟轟烈烈地遍地燃燒了起來。旌城里革命宣傳活動如火如荼，廟首、孫村、石井、三溪、朱旺等地農(nóng)民自衛(wèi)軍相繼組建，仕川農(nóng)民自衛(wèi)軍武裝暴動順勢爆發(fā)……

根據(jù)資料得知現(xiàn)這枚由烈士帶回的尊貴銀像經(jīng)梅氏族人冒著生命危險保存了下來，珍藏于旌德縣檔案館內(nèi)，為國家一級文物。據(jù)說這枚銀像是全國僅有的唯一一樽馬克思半身銀質(zhì)胸像。

三、大嶺古道——挑起王家莊與管家山兩方重型瑪瑙石的紅扁擔(dān)

出龍川，沿傍山機耕路西上，在接近大嶺處，于牛山半腰里逸出一峰，山體雖因采礦挖掘，瘢痕累累，但峰頭依舊奇石奔云，葳蕤生秀。

我們在進入古道入口處，經(jīng)過一農(nóng)戶的門前，青磚、黛瓦、馬頭墻的徽派建筑，流溢著徽風(fēng) 徽韻相伴在古道邊。門前一棵數(shù)百抑或上千年古柏樹煞是搶眼。古柏胸徑在1.5米朝上，約合3人合抱，高應(yīng)在35米朝上，尤其25米以下不開枝椏。樹根部分虬狀鼓突，裸露于外。真是高大挺拔的身姿直矗湛湛蒼穹之上，古樸蒼老的容顏含詠著歲月氣韻滄桑。

進入古道入口，石板路嵌在上下兩方石塝之間，橫過一段田間地頭，一方陡峭筆立的石壁山體突兀眼前，古道貼著山壁的根部向深邃幽秘的峽谷方向斜引向上。進入峽谷，蔥郁的林木籠蓋古道兩側(cè)，佳卉繁蔭間，松鼠跳躍，奇鳥翩躚……

古道進入深谷，一道清流潺潺奔瀉，汩汩流韻。因山勢較陡，落差較大，泉水時而翻過石砍下瀉便成一微型瀑，晶瑩剔透的水沫如雪花狀漂浮在斜而陡的石壁上，似一條乳白色的銀練；時而跌落到凹陷的石槽、石臼或石窟里，便成一宕，宕中之水，清影影的如盛在瓷盆中一般，靜影沉璧一眼見底；而遇到石埂、石脊、石背的阻隔，便放慢腳步，回旋停滯，形成一潭，因潭全石為底，小不過數(shù)平，深不過米許，溪水在潭中打一個回旋便又?jǐn)D出潭之沿口下瀉，因此潭水不僅沉澈明凈，且如初沸般滾動成細(xì)浪微波……

古道在山谷中逆溪流上行約百米，折向西側(cè)的山坡，然后呈“之”字形盤桓向上。大約爬過兩個“之”形石階，到達一個隆起的山脊上。這時向東回首，峽谷對面的峰脊上，蒼翠的佳卉間間或有奇峰異石突兀于秀林之上：最前面向南外伸的一巨型峰頭石恰似一飛奔而昂起的馬首，嘴略張，似長嘯嘶鳴狀；峰頭石之上，一巨型峰尖石，則似如來打坐，龐大鼓脹的胸脯之上夾著一顆圓乎乎的腦袋，憨態(tài)可掬；再向后延至山脊的腰部，在石林交錯之中，突起一峰石，巨大的石基之上拱起一方形石柱，石柱之上，向北斜伸著一長條形石尖，綜觀其形，恰如一石猴翹首仰望天門一般……

石階在脊上盤桓爬登約五六百米后，到達半山腰，一半山亭洞橫跨在石板古道之上。石洞為花崗巖長短方條石交互砌筑，拱形頂，高約4米，寬亦約4米，深約5米。供人休憩的石凳已歪斜橫七豎八的坍塌在洞內(nèi)。拱形頂上方長滿雜而生秀的竹木。拱形頂東側(cè)外壁亦已坍塌一角，碎石覆滿路面。整個洞亭處于岌岌可危的亟待搶救性修葺狀態(tài)……

過亭洞繼續(xù)“之”字般上行，石板階梯步步登高。

11時左右到達大嶺頭——海拔近千米的牛山與安山交合處的埡口。有一古石亭洞縱穿山脊埡口處石墻。石墻為人工壘砌，磊磊塊石，苔痕斑斕，頂端林木葳蕤，秀色可餐。亭洞嵌入石墻之內(nèi)，洞壁為花崗巖石板粘糯米稀砌成拱形，洞高約4米，寬亦約4米，洞長約6米余。兩頭洞口的兩側(cè)皆用石塊壘砌成擋風(fēng)石屏，兩方石屏之上架一條石，條石中間再磊一方石撐住拱形頂。這樣的構(gòu)造既可為在亭中休憩之人擋風(fēng)遮雨，又可為拱形洞口起加固作用。兩方石屏之間留一洞門，古道從石屏之間的洞門穿洞而過。

石亭的西面有一稍平曠開闊的平臺，平臺之上有著一些建筑物的頹垣殘墻。從埡口石墻的規(guī)模及平臺上殘存石磊建筑看，這里當(dāng)是古代駐兵扼守的一處重礙。因為這里雖算不上邊關(guān)要塞，但它是由西進入縣城的門戶，其地勢之險要堪為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開，自有駐兵扼守的必要。

站在大嶺巔端，西眺黃高峰，巍峨矗立，仰視那直刺蒼穹的峰頭，不免叫人情不自禁的聯(lián)想起70多年前飄揚在那巔峰之下的獵獵旌旗。黃高峰——你的腳下，那個很不起眼的古舊村落——王家莊——上世紀(jì)40年代，中共旌涇太中心縣委所在地，皖南八年游擊戰(zhàn)的指揮中心。雖遭受國民黨數(shù)十次重兵清剿，但黃高峰上旌旗不倒，革命斗爭始終波瀾壯闊……

東眺三都，除了紅色龍川，人們必然因黃高峰、王家莊而聯(lián)想起龍川背后的另一不起眼的小村落——一個僅有二十余戶人家的管家山。

如今走進那個村落，一幢古老的徽式閣樓，雖然破舊，但依然矗立于村中，那不知是否就是王昌沐（旌德早期共產(chǎn)黨人，先后在上海、武漢等地從事革命工作）的家？當(dāng)年胡明受新四軍軍部領(lǐng)導(dǎo)委派，來皖南傳播、點燃革命星火，就是由王士楨（管家山人，由其叔叔王昌沐推薦擔(dān)任胡明的地下交通員）領(lǐng)著直接進入管家山，住進王昌沐的家中，不知是否就是這幢略帶神秘的古屋？

遙想當(dāng)年，又誰能預(yù)測：就是那個外鄉(xiāng)來的以幫人割稻子、打短工的瘦高個子，居然掀起了皖南地區(qū)上世紀(jì)四十年代又一波革命狂瀾？可歷史居然就是這么演繹出傳奇般的炫色——據(jù)《黃高峰上旌旗獵》載：當(dāng)年胡明入住管家山后，以短工身份，入龍川、走石井、下洋川、扎根王家莊，進駐黃高峰，將星火點燃全皖南近四十余縣……

而連接管家山、王家莊的便是來回奔走于這條氣勢磅礴的石板古道上的胡明以及他的戰(zhàn)友王昌沐、呂紹有、江欽月、江福喜、王必英、王必達、王時尚、王家齊等先驅(qū)、英烈們行色匆匆的身影……

于是，皖南大地唱響了游擊隊夜襲廟首鄉(xiāng)公所、錢老五打江端、打不死的劉奎等栩栩如生可歌可泣的戰(zhàn)斗英雄故事，掀起了上世紀(jì)40年代皖南革命史上打土豪、除惡霸，為窮苦百姓鬧翻身、謀福祉的又一波洶涌澎湃的革命浪潮……

那滴落在古道上的英烈們的鮮血，那砸落在古道上的彈痕，還有那倒在古道上的先驅(qū)身影……一幀幀，一幅幅鐫刻進古道的脈絡(luò)里，從而使踩在我們腳下的這條千年古道染上了永不消褪的紅色印記，成為那個時代革命洪流在皖南大地滔滔涌動的歷史見證……

四、石井——又一枚嵌入紅旅古道的血色翡翠

過嶺端古亭，寬達兩米，主道為條石，兩邊輔道為塊石鋪砌的古驛道如天梯云棧一般，從大嶺巔頭沿山勢盤旋飄忽向下，時而平緩斜引，時而陡峭下伸，如階梯疊碼……

秋日的陽光把漫山層疊的葉子曬得通靈剔透，青褐色的葉浪在湛藍(lán)色天幕下傾瀉出一瀾又一瀾的波濤。

走在驛道的平緩處，側(cè)目南眺安山頷部，又有石峰聳天。先是一巨型外伸的石峰，形似一河馬，蠻敦敦的身子，肉嘟嘟的嘴臉，憨態(tài)可掬。河馬的背上，馱著一匍匐的貓頭鷹，其嘴、尾甚為形象；貓頭鷹的背上又疊伏著一青蛙，其鼓脹的眼泡、微翹的嘴很是惟肖……

視線稍下移，又一巨型峰頭石林進入眼簾：排在前面的形似火箭發(fā)射塔架前捆綁著一枚即將發(fā)射的火箭。稍后一組在人們仰觀的視角里猶如一全速航行在銀河里的的巨艦，艦尾微翹，艦首高揚著經(jīng)幡，艦中直立著一枚待發(fā)射的導(dǎo)彈……

古道下到半山腰處，橫跨著一個古亭，古亭為磚木結(jié)構(gòu)，頂上的瓦片已稀疏的透著陽光，墻體的外墻磚有的已風(fēng)化，脫落。整個古亭如歲月老人般布滿滄桑，見證著這方熱土上的斗轉(zhuǎn)星移、冬霜夏霧、繁華冷落、悲歡離合……

站立古亭前下瞰，伴古道而立的層層疊疊的梯田，稻子剛剛割去，只剩下些裸露的稻樁，黃黃的，一片又一片，就如同徽州人家里蠶架上鋪陳的蠶盤，一疊又一疊，從架子的頂端直碼到地面。

繼續(xù)走下古道，橫看兩邊的田疇，又猶如大山姑娘腰下維系的裙裾上鑲嵌的一道道金邊，為山美人裝扮出雍容華貴般錦繡之氣。

古道順梯田逶迤而下至谷底，朝露暮靄，春去秋來，千年如一日的風(fēng)霜氣韻攜著蒼蒼古意在這崇山巨壑的深處凝筑出一個遠(yuǎn)古而又略帶些神秘的莊子——石井——這個猶如世外桃源般的村落，寧靜而安詳，恬然而自適的出現(xiàn)在我們的眼前。

穿過歷史悠悠的長河，還看得見光陰的塵埃浮動在你的眼角。你沉默著，我卻聽見了時光在你的腳下潺潺地徑流。

回朔進歷史的隧道，不知是何年何月，厚儒里邊上的舒家村（石井村的原名）住著兄弟二人，老大在村里種地并娶妻成家，夫妻倆供著老二讀書并考取進士功名后赴廬州做官。

突然天降紫云，瑞氣盤村，老大的妻子懷孕三年零六個月終于誕下一子，天庭泛著紫光，雙目閃著銳氣，生就天子之相。一云游此地的卜卦老者見此娃大驚曰：“此乃真命天子也。一日不容二主，此娃必不見容于今圣也，如要避禍，必如此、如此……”

傳說這個娃娃方處幼年就手捧一本不知從何處弄來的別人怎么也看不懂的天書，口中嘰嘰咕咕，念念有詞，讀得是津津有味。稍長，就經(jīng)常爬到對面的山坡處的一處開闊地里，面向后儒里滿山遍野的山林指劃推演（排兵布陣，演練戰(zhàn)術(shù)）……一遇到危險就躲進村中一口枯井里，自己頂上井蓋蓋住……

消息很快傳到京城皇宮，老者的避禍妙計，并沒能保住這位年幼少年?；实勖钔拮幽俏粡]州做官的叔叔帶路，并誘騙出藏匿于石井中的少年，將其當(dāng)場斬殺……

殷紅的血流入村中的小溪，匯入玉水，染成血色滔滔的巨瀾，漫山遍野的竹樹頓時枯焉（相傳那是輔佐新帝登基的千軍萬馬）……

從此舒家村真命天子的傳說在民間傳揚開去，舒家村也就不知不覺間更名成了“石井”村……

其實民間所傳之真命天子不過如漢時劉邦，元明時朱元璋這類乘亂世方能雄起的草莽英杰。傳揚這樣的故事必是天下亂象疊生，官吏橫征暴斂，老百姓流離失所，民不聊生的時候。民怨鼎沸，民情昂奮，一些草根文人體察底層老百姓的所苦、所痛、所思、所恨、所祁、所愿，代民立言，借某一不足道的引子，用詼諧、幽默、調(diào)侃的語言或借古諷今的老法加工編制成傳說故事，并讓其在民間流傳開去。因此這些民間傳說所傳揚的應(yīng)是一種對惡勢力憎惡，對公平正義的呼喚，對天下不平的抗?fàn)帯虼藦哪撤N意義上說，這些裹挾著草根意識的民間傳說一樣閃爍著血色的鮮艷……憑此我依然將你——石井，這個流傳著美麗傳說的村落視為系在本紅旅古道上的一枚珍貴的紅色翡翠……

如今踏著古道的石階走進這個具傳奇色彩的古村落，猶如皖南眾多古村落一般，一條清溪穿村流淌，溪上數(shù)座古石橋連通著兩岸住戶。其中由六塊方形長條石搭鋪的平橋數(shù)百年來堅固如初，依然是連通上村兩岸住戶的主通道；單孔舒村橋依然完好的立于出村的村口，成為了這個古村落原有村名的古老記憶……

尾聲

古道穿過石井村，向西逶迤上山，進入?yún)擦郑由熘習(xí)詭X山脈。曉嶺山脈為牛山之牛尾，山勢不高，林木蒼郁。古道在密林里盤旋逶迤，高大挺拔的杉木林如衛(wèi)士般排列在古道的兩側(cè)，陽光從樹枝葉的縫隙里滑落下來，曬在古道青石板及兩側(cè)的路沿的積葉上，星星點點，斑斑瀾瀾的。第一座古石亭在曉嶺南側(cè)的半山腰處，地勢稍平，采用路上方就山體，路下方砌石塝隆起，石亭嵌入期間，然后在拱形頂上堆土與山體連接，這樣便成洞亭。前后洞口兩側(cè)均砌有擋風(fēng)的石屏，石屏中嵌入條石框形洞門。古道從洞門中穿過。亭洞頂上長滿藤荊類植物，葳蕤蒼郁，蔚然生秀。繼續(xù)上行，在快要到達嶺巔處的一個凹形山口處出現(xiàn)了第二座古石亭洞，亭洞嵌入凹口，其頂部為半圓形架在一米來高的石墻基腳上，因亭洞為南北向，故前后洞口均砌筑半扇形石屏到頂，供休息者擋風(fēng)。洞門上方嵌有碑文，只是字跡已模糊，看不清。古道穿洞而過。古道翻越嶺巔然后下行，在曉嶺北側(cè)的半山腰處，建有第三座石亭，亭洞嵌入在一個外伸的山體內(nèi)，東西走向，兩頭洞口沒有擋風(fēng)的石屏，故亭洞內(nèi)比較敞亮。過第三座亭洞，繼續(xù)下行1.5公里到達曉嶺村。

古道出曉嶺然后向外延伸至江村——江上青烈士的家鄉(xiāng)，白地——譚梓生烈士故居地，洋川——旌德第一任共產(chǎn)黨縣長譚笑萍以及江福喜等革命英烈、先驅(qū)的家鄉(xiāng)……一條血色瑪瑙型絲帶呈扇型般向外擴展，延伸至無窮……

首發(fā)散文網(wǎng)：http://www.one124.com/subject/38108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