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姐
姊妹三個中我是大姐。
我們都上幼兒園以后,因為老家還有爺爺要照顧,奶奶便回去了。爸爸媽媽整天忙于工作,晚上還得開會、學習(他們一個是警察,一個是幼兒教師),根本就顧不上我們姐弟仨,于是照顧弟弟妹妹的責任就落到了我的身上。
我常常帶著他們和院子里的小朋友玩,瘋。有時辦家家,有時捉謎藏,有時掏雀蛋,有時筐麻雀,產(chǎn)陀螺,滾鐵環(huán),跳橡皮筋,踢毽子,這些都是我們的拿手好戲。我們的童年是輕松的,快樂的,幸福的。
我是一個很稱職的大姐。我不僅要帶著弟弟妹妹玩,我還得保護他們,不讓其他小朋友欺負他們。每天晚上還得安頓好他們睡覺。白天瘋,玩沒什麼,可一到晚上,爸爸媽媽不在,他們就害怕,不敢獨自睡覺.我們常常是三個人擠在一頭睡,我睡最邊上,弟弟最小睡中間,妹妹睡最里邊.不分春夏秋冬,不管天熱天冷,都這樣擠在一頭睡.就這樣,妹妹還在睡夢中大呼喊叫:“有鬼,姐姐,姐姐有鬼......
記得好象是1970年暑假的一天,當時文化大革命已接近尾聲,武斗也基本平息,我們家住在江城路當時的省公安校宿舍院里(我小學畢業(yè)那年,當時還不到13歲),只有四戶人家。那天爸媽上辦去了,奶奶到沙灣三伯家了,另外三戶人家都不在,就我們姊妹三個在院子里玩。我們正在玩跳房子的游戲,突然外邊的陣陣槍聲,喊聲打斷了我們的興致,我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麼事兒。正在不知所錯的時候,聽到媽媽在隔壁校院里(原江城路小學,現(xiàn)在的七中)喊我們,叫我們趕緊把房門鎖好,從后門到她們幼兒園去。
我鎖好房門,帶著弟弟妹妹打開后門準備去媽媽那兒,結果被外面幾個大人吼了回來,說外邊已經(jīng)戒嚴,不能通行。這時,我才知道“兩派”又干起仗來了。怎麼辦?我是大姐不能慌張,要鎮(zhèn)定.還好我們想到了翻墻到隔壁小學,然后才從那兒上媽媽那里去。(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辦法有了,可是怎麼翻過去呢?墻有一人多高,我們都夠不著它。這時我們發(fā)現(xiàn)鄰院有戶人家,而且還有一個木梯子,我們別提有多高興了,跑過去叫那位叔叔幫忙把梯子搭在墻角上(梯子太大,我們搬不動),我們再順著梯子爬過去,那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嗎?
希望再一次落空了,那位叔叔怕危險不愿意幫忙,怎麼辦?
最后我對弟弟妹妹說:"我們只有自己想辦法翻過去了,采取相互推上去后再往外翻,你們看好不好?"他們帶著哭腔邊說好邊爭著要先過去,(弟弟從不叫妹妹二姐,一直跟著我叫妹妹,他們個頭差不多,年齡也只差1歲多,常常讓人弄不清楚誰是弟弟誰是妹妹,后來改不了口,干脆就直呼其名,很好玩的。)我說:"弟弟最小,弟弟先過去."得到妹妹的認可后,我倆便抬著弟弟將他推到墻上,邊推還邊說:"你們翻過去以后就往媽媽那兒跑,不要等我,聽見沒?記住嘍。)把弟弟推過去以后,我又把妹妹很吃力地推了上去,他們都過去了,我盡到一個大姐的責任了.可我就沒有想到,誰又來推我呢?
......
我等到可以通行后,便獨自一人往媽媽幼兒園走,一路上還時不時地看見一些死人。當我走到瀘州大酒店側省公安校后門處時,著急萬分的媽媽在人群中鉆出來,拉著我就走。
一跨進幼兒園,我便聽到弟弟的哭喊聲:“我的姐姐......我要姐姐.....”,之前我一直很勇敢,很堅強,一滴眼淚都沒流,聽到弟弟的哭喊聲,我哭了,我流淚了。
成人后,參加工作做了一名女警,同門的師弟師妹門叫我“大師姐”,以后調到市級機關工作,比我小的同事又叫我“唐大姐”,看來我的的確確是個名副其實的“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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