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飄香鄧尉山 （散文）

史光榮

時節(jié)已近三九，北方的故鄉(xiāng)早已是寒風(fēng)瑟瑟，雪花飛揚(yáng)。田野里的林木，除了幾種單調(diào)的松柏、冬青之外，大多已是枯枝殘葉，一片蕭殺。

我們雖已適應(yīng)了生我養(yǎng)我的這片故土，適應(yīng)了山坡上裸露的襟懷，適應(yīng)了秋日的落葉，還有冬日的蕭殺，但我們的內(nèi)心，我們的精神家園，每時每刻，也都向往著冬日的暖陽，向往著凋零季節(jié)的一抹綠色，向往著冰雪中的梅花傲霜。

為了更好地裝扮我們冬日的家園，為了七八月里能輕便地嗅聞到桂花的飄香，在前兩年試栽的基礎(chǔ)上，遂定下心愿，從南方移植一批比較大的桂花樹。

向往著花香的心，早已飛越滔滔黃河和八百里秦嶺山川，飄落在春意盎然的南國故園，去探尋那掛在樹梢上的綠葉，綻放在嚴(yán)寒中的花朵。(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數(shù)九寒天，我們迎著冷冽的寒風(fēng)，抱著滿懷的希望，踏著泥濘的腳步，來到了鄧尉山。

鄧尉山，在我們心中還沒有完整的概念，也沒有突出的印象，更沒有神圣的約定。

我們是在網(wǎng)上聯(lián)系到蘇州城郊的一位花農(nóng)，姓顧，我們叫他顧總，他的老家就在鄧尉山下的光福鎮(zhèn)窯上村。

從蘇州高鐵站口出來，通過電話聯(lián)系，我們看到了等在站口的顧總夫婦。

他開著自家車，載著我們一行，按照事先的約定，先看苗木。也就沒有往市區(qū)走，而是沿著新修的太湖大道，一路西行。

很快，我們就到了距蘇州城三十多公里遠(yuǎn)的鄧尉山下。

他很自豪地告訴我們，這就是鄧尉山。見到我們一臉懵然，絲毫沒有興致的樣子，他就說道，這是一個太湖邊上非常有名的景點(diǎn)，斜插進(jìn)太湖，山水一色，山清水秀，長約兩公里，海拔169米。

我們笑了，這怎么能夠叫山，我們那中條山，還不太出名，長就有160多公里，寬60多公里，最高點(diǎn)是我們的歷山舜王坪2358米，最低點(diǎn)是我們芮村馬灣的黃河渡口180米，現(xiàn)在已被黃河小浪底水庫淹沒，215以下的水面高程就是山西的最低點(diǎn)，隨便拿出一座小山小坡，也比這大多了，高多了。

顧總邊開車，邊給我們介紹，老話說“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這個鄧尉山，是因東漢太尉鄧禹在此隱居而得名的，乾隆皇帝來過幾次，每次下江南，都要來這里賞梅，你們這次來得有點(diǎn)早了，再過一個多月來，也就是每年的二月份左右，這鄧尉山就不是這般一片翠綠的景色了，而是漫山遍野的梅花，層層疊疊，繁花似雪，暗香浮動，香飄數(shù)里，所以就有了一個雅稱叫“香雪?！?，賞梅時節(jié)，游人如織，真是“人山無處不花枝，遠(yuǎn)近高低路不知，貪愛下風(fēng)香氣息，離花三尺立多時?！?/p>

這種奢侈的似海梅花咱沒看見，但這鄧尉山下的桂花、枇杷、大小楊梅、香樟樹、廣玉蘭樹木，卻是郁郁蔥蔥，枝繁葉茂，遠(yuǎn)處望去，一片連著一片，一山連著一山，只看得我們驚訝，我們震撼。

顧總帶著我們奔向他家屋后的一片小山，也是在鄧尉山下，這種小山小坡，綿延起伏，層巒疊嶂，像丘陵，更像坡地。在我們家鄉(xiāng)，這種小山坡多是骨瘦如柴，雜草叢生，荊棘遍野，沒有什么經(jīng)濟(jì)作物，連放牛放羊，都嫌其陡峭和貧瘠，就讓它恣意的瘋長。

但在這里，我們看到的卻是滿坡的桂花樹，這些坡地，早在隊集體“學(xué)大寨”時，就通過壘石堰的辦法，把山坡變成一層層的梯田，寬的有三四米，窄的僅有一兩米，每層田地，都收拾得干干凈凈，沒有雜草，土是肥沃的土，路是小石塊鋪就的路，半山腰還挖有水池，修有水渠，栽上了清一色的桂花樹，粗的有三四十公分，細(xì)的也有對把粗，站在桂花樹下，看不到對面的人影，空氣中彌漫著濕潤的水汽。每年桂花盛開的季節(jié)，漫山遍野都是采摘桂花的村民，在花海蕩漾中，蜂飛蝶舞，姹紫嫣紅，花香撲鼻，收入頗豐，還有那楊梅、枇杷等，各種花木，各種水果，鄧尉山，就是一座現(xiàn)實(shí)版的花果山。

看著肥厚寬大的桂花葉子，聞著那種淡淡的草香味，看著密不透風(fēng)的桂花林，我們真的陶醉了，陶醉在嚴(yán)冬的季節(jié)，陶醉在一片翠綠的鄧尉山。

看著一顆顆茁壯挺拔的桂花樹，我們的私心雜念又涌上心頭，給我一顆吧，給我一片吧，我要把它遷移到故鄉(xiāng)，貢放在心頭，讓桂花的香氣，像老家的炊煙一樣，飄蕩家鄉(xiāng)的上空，讓那絢麗的桂花綻放在家鄉(xiāng)的桂園。

從山上下來，路過光福古鎮(zhèn)，這是鄧尉山下具有2500年歷史的文化古鎮(zhèn)，太湖的水脈在小鎮(zhèn)里穿梭不息，眾多的小橋橫跨過流淌的小河，沿著古樸的街道，登上白墻黛瓦的老屋，再次瞻望遠(yuǎn)處的鄧尉山，朦朦朧朧間，一片綠海，看不清那片葉子了，但還能聞到那種淡淡的草香，那是醞釀了千年的桂花香，飄過來了，雖經(jīng)太湖水的洗滌，那種香氣更純粹、更悠揚(yáng)，更沁人心腑，久久難忘。

那株桂花，一定種植在我們的故鄉(xiā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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