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老太看病》（小小說）

文/平安

卜老太得了腦動脈硬化，市醫(yī)院留她住院，她卻把藥買回來，帶回鄉(xiāng)村小鎮(zhèn)打針。目的是省兩個錢。

小鎮(zhèn)僅有5千多人，卻有九家個體診所。她先來到A診所。A診所的主人是她老戰(zhàn)友的兒子。曾經(jīng)吃過她的奶。她把他當兒子待。每年秋收后，她都把自己種的毛蔥大蒜大馇子粘豆包之類的糧食送給他。這些都是她親自勞動所得，雖然不值幾個錢，可比大米白面來得不容易。這份情重著呢。就憑這，卜老太一百個放心。

A醫(yī)生在簾子后面兌完了藥，提著出來。在他整理掛架時，卜老太發(fā)現(xiàn)，葡萄糖不是她拿來的那瓶。這一瓶的商標都潮濕得不成樣子，出廠日期還看得清楚，已經(jīng)過期兩年了。

“大娘，你咋上這兒來打針？他總在我家鄰居進藥，那些藥都是偽劣的，我還幫著做過呢。這葡萄糖，都是我們自己做的?！闭f話的女士是卜老太大女兒的小姑子，她來找A醫(yī)生看眼睛，趁著他出去拎煤的機會這樣說。(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卜老太的頭轟的一下。

第二天，卜老太抱著裝藥的小藍布包，走進了B診所。

B診所的醫(yī)生叫她大姑。因為同姓，就認了這門八竿子打不著的干親。干親也是親，處好了，比真親還親呢！就憑她逢年過節(jié)，總是拿著貴重禮品去看干大哥的份兒，干侄子也不會虧待她。

B醫(yī)生拿起藥盒看說明。

“大姑，這藥是從哪里買來的？這可是好藥?。≡蹅冞€沒聽說過呢！”

“可不是，老姑娘從市醫(yī)院托人弄的，可貴呢！”

“大姑，你的病還沒到這個程度，打打丹參，維腦路通就行，不用打這好藥，我媽打正好?！?/p>

“你媽是啥病啦？”

“小腦萎縮，腦出血，打這藥正好?！?/p>

卜老太是個實在人，對于這正好兩個字沒有分析過多，躺在床上等著打針。

藥掛在吊瓶架上，卜老太發(fā)現(xiàn)，原本黃色的藥水，怎么淡得跟白色沒有什么差別呢？恍然大悟，至少，少裝了兩只藥。

下次，我看著他兌藥，看他咋往外偷。

下一次，卜老太跟著B醫(yī)生，走進他兌藥的小屋。B醫(yī)生看到卜老太坐著不走，有話沒話地說著，表現(xiàn)出不高興的樣子。拿起爐鉤子，假裝捅爐子，捅了一遍又一遍，捅完了，還站在那里，看著爐子蓋兒不動。

卜老太走出來，到隔壁的床上躺下。藥水依舊如昨天的顏色。她的臉紅紅的，眼睛充血，內(nèi)心里早已發(fā)誓，明天，絕不再來。

c診所也許好一點。c醫(yī)生的孩子在卜老太兒女兒所教的班里。都是獨生子女，祖宗一樣，為了孩子，家長只有給老師打進步的份兒，哪敢得罪？卜老太非常放心地躺在床上。有說有笑地同對床的女患者說話。

“大娘，我的手藝可不高??！但愿別人別給您老人家扎第二針?。　眂醫(yī)生態(tài)度蠻好地從白簾子后面走出來。卜老太抬起頭，她想說：“你辦事，我放心?！痹挍]出口，她的頭像給誰打了一棒子，天昏地暗，她企圖起來，可鉛灌的頭只離開枕頭半尺高，就又重重的落回到原處。白沫子從她的嘴里吐出來，她的手抽得直捶床。

c醫(yī)生神速地取出銀針，扎到人中一根，兩個合谷各一根，卜老太的抽搐停止了。

當他的家人把她抬回去時，那瓶裝著巧克力顏色的丹參依舊掛在吊瓶架上。嘆號一樣靜止不動。

第二天，卜老太得了腦血栓，全家人雇了出租車，把她送到了市醫(yī)院。

【作者簡介】平安，黑龍江哈爾濱人，教師，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出版發(fā)表了500百多萬字的作品。擅長小說電視劇詩歌散文等創(chuàng)作。平時，主要培養(yǎng)孩子創(chuàng)作，已有700多孩子的作品見諸報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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