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九龍苗寨

作者：張鳳菊

早就聽說九龍苗寨很神秘，有洞葬，苗拳，苗王故事，終于等到探訪苗寨的日子。

今日天公作美，一周陰雨突然換晴，心里暗暗竊喜，下午兩點半，我們從古丈縣城出發(fā)，直奔九龍苗寨。開車窗，涼風習(xí)習(xí)，到了墨戎加油站，一個拐彎，車隊朝坪壩方向沿著河道下游繼續(xù)前行，大雨清洗過的山林田野特別清新，巖曹河水綠得發(fā)亮，倒映著莊稼青山，坐在我身邊的李姐一路嘖嘖贊嘆個不停。走過幾個寨子，我們橫過一座石橋，一壩大田疇浮現(xiàn)在眼前，清澈的小河邊，水筒車吱扭扭的轉(zhuǎn)，澆灌著青油油的稻田，我們的隊伍來到了九龍苗寨，大家紛紛下車，寨門前，一棵大古楓樹上的喜鵲窩高高的掛在枝椏上，樹影婆娑，這古楓樹像一位老人一直在默默的守護著寨子，是護寨之樹。在苗寨，每個寨子都會有個土地堂，土地堂上必定會有幾棵古樹，一個寨子寨風好不好，只要看寨前那個土地堂的古樹就可以得知。繞過幾丘稻田，穿過寨子人家，我們來到苗王龍廷久的祖屋場，祖屋場已經(jīng)建了一棟新木房子，背靠大山面朝小河，視野開闊，大家紛紛拍照留影紀念，隨后我們來到寨子活動室，活動室的樓上已經(jīng)掛好了大紅標語“《龍廷久傳奇》首發(fā)暨贈書儀式”， 村名們在空曠的平場上，一個個笑臉綻放，整齊的坐在大坪場上，幾個八十多歲的老阿婆穿著滾花邊衣服搖著蒲扇，笑嘻嘻地用苗語說，我們來領(lǐng)書，龍廷久寫進書了，我們要看看作家是哪個。哎呦！李姐上前就攀談，還咔嚓咔嚓的給她們偷拍，拍完了又一一送給她們看，老人們捂著沒牙齒的嘴，笑得前俯后仰！別樣的贈書儀式，黃狗黑貓，雞鴨鵝也搖搖擺擺也上前來湊熱鬧，更可喜的是，苗寨的大孩子小孩子也趕來了，三個一群，五個一伙，躲在平場邊的樹下，一個個曬得黑黝黝的，每雙眼睛都特別的亮。贈書儀式上，我也領(lǐng)到了李琳筠老師的親筆簽名書，心里樂滋滋的。

九龍苗寨原來叫九龍峒，問起緣由，身旁的老阿婆說，古時候，苗寨的洞里住著九條龍，所以得名九龍峒，現(xiàn)在簡稱九龍。九龍的苗拳很出名。果然，九龍苗拳傳承人龍云海跟龍云江兩兄弟分別表演了拳術(shù)跟器械，招數(shù)玄妙，虎虎生威。苗寨一群婦女集體表演拳術(shù)，是配樂表演，有舒緩快慢，令在場的觀眾拍手叫好。龍云海龍云江兩兄弟是苗王龍廷久的后代，繼承發(fā)揚了苗王拳，九龍拳傳承下來了，建了苗拳文化傳習(xí)所，也已經(jīng)申請了非遺文化保護，九龍苗拳也走進了當?shù)毓耪陕毿：湍宙?zhèn)中小學(xué)的課堂，苗寨的三歲娃娃都耍得幾招花拳繡腿。

接著，我們跟著向?qū)ど蠌潖澢氖迓?，他準備帶我們?nèi)フ旑^的龍洞。穿過寨子，家家戶戶都是木房子，墻壁上都刷上了厚厚的桐油，一條主路通到寨頭，每家每戶都干凈整齊，有的人家階屋檐連著階屋檐，屋后檐總會靠上一大堆干柴，或者在空曠的屋子角落 種上一棵柚子樹或者梨樹，樹上都綴滿了柚子梨子。喜見一塊荒地里土雞土鴨鵝兔子在悠哉悠哉耍玩。我們氣喘吁吁地爬到頂著藍天白云的山頂上，果然見得一個大洞，一道白色瀑布從洞頂掛下來，在這個大暑季節(jié)，洞子上方居然有一口清泉水，嘩嘩嘩的往下流。大家無不啞然，驚嘆！難怪寨子中間有一條大水溝穿寨而過。走進洞口，只見幾座墳?zāi)沽⒃诙蠢?，書記說，好幾座老墳由于年代久遠，已經(jīng)無法考證，只有最上面那座還曉得，可惜道士沒得后代子孫。這里專門葬有名望的道士先生，寨子各戶人家的干柴都堆在洞里，向?qū)дf，十五的燈，三十夜的火，三十夜家家要來仙洞這里取有仙氣的柴燒大火，火旺，方得人旺財旺家旺。書記帶大家爬上洞頂，喝了山泉水，向?qū)дf，這泉水可以除病，延年益壽，寨子老人都長壽呢。大家爬上去喝幾口，果然清涼甘甜，一個二個贊不絕口。當年苗王還在寨子修有軍事通道，當年，苗王龍廷久在通道里囤積糧食，造刀槍土炮，為抗稅宣戰(zhàn)打下了堅實的后方。寨子前面公路邊有個洞，洞長深美，一年四季水流不斷，一直通到州府。寨尾公路邊也有個洞，可以通到附近的苗寨子。向?qū)дf，聽老輩的人講，這些洞，古時候常常走路，現(xiàn)在荒蕪了。(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從這個半月洞俯瞰九龍苗寨，當年，苗王龍廷久舉起大旗，率領(lǐng)五十八寨苗族同胞反清抗稅的吶喊聲，已經(jīng)隨時光遠去，龍廷久的這種敢于為民抗爭的精神代代傳承，關(guān)于苗王龍廷久的傳說，附近村寨是婦孺皆知。龍廷久的母親夢見九龍進洞，一家人喜上眉梢，說，好夢！第二天，果然生得貴子，取名廷久，希望他長大文武雙全進朝廷做大官，光宗耀祖。湛藍湛藍的天空飄著幾朵悠悠的白云，青瓦木樓的苗寨炊煙裊裊，清澈的小河靜靜地流向遠方，這河是沅水的支流。向?qū)дf，九龍苗寨坐向好，寨子正對面大山是金蛙山，斜對面有一尖尖的山峰正對寨子，如一個得道高深的能人賢士，不露深淺，不見腳底，苗族人說，得道高人是不輕易顯山露水的，這些仙山就像神靈一樣保護著寨子，從古到今，諸神庇佑，寨子順風順水，大人勤勞能干，孩子苦讀學(xué)優(yōu)，出外做官吃“皇糧”的人多。苗寨從古到今沒有失過一次火。書記的這一番話讓苗寨充滿了神秘的色彩。

上車回來時，書記還給我們看了從苗寨河道里挖出來的一根大大的陰沉木，已經(jīng)取樣送去相關(guān)部門認定。一位前來公路散步的老阿公很有信心的說，這根陰沉木，至少有幾百年的歷史。黑幕襲來，車開動了，再回頭打望這個叫九龍的苗寨，河谷里，晚風吹來，一彎下玄月懸在洞頂，黑色的天幕上，幾顆星星在閃爍，公路邊的稻田蛙鼓聲聲，蟬鳴席卷了整個夜空，車里的我們都沉默了，可能大家跟我一樣都沉醉在九龍苗寨厚重的“交響樂”里了。

草稿落筆于2016年7月9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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