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花”集 （散文）

村南邊有條彎彎的小河，這是我家鄉(xiāng)的小河——唐河。在唐河西岸有個繁榮的小鎮(zhèn) ，那是我家鄉(xiāng)的小鎮(zhèn)——王莊鎮(zhèn)。

每逢農(nóng)歷的單日子，就是小鎮(zhèn)的開集日，家鄉(xiāng)人習慣稱為“逢集”。而每年的臘月二十九的逢集日時，老鄉(xiāng)們總是說此集為“叫花”集。聽老輩人說，這日是一年的最后一天，也就是一年之中最后一個逢集日。在過去，有錢人早早就把年貨備齊了，單等春節(jié)即日坐享清福了。沒錢人單盼這個逢集來上街趕集，因為商販們在這個一年最后一個集里，盡量把所剩下的殘貨艙底便宜賣完。所以，沒錢人此集上街就是圖的是東西便宜，求的是富人施舍。圖便宜的渾身上下散發(fā)著一股寒暄氣；求施舍的滿臉愁容吊掛著一副乞丐像。也許是沒錢人在集鎮(zhèn)上如此的德性，惹起有錢人隨口恥笑脫口而出：“叫花子”?！敖谢ㄗ印?a target="_blank">時間一長，人們口語念俗了便有了“叫花集”這一統(tǒng)稱，自此沿襲至今日。

我也趕過家鄉(xiāng)的“叫花”集，還不只一次呢。記得在我中學畢業(yè)那年，父親一大早就叫醒我，他從兜里摸出二毛錢給我說是讓我年二十九上街去見見世面的。當時，我懷揣著二毛錢，裝做出有錢人的架勢，召喚來幾個小伙伴，興沖沖地一起跑到了鎮(zhèn)街上。逛了一圈不足十間的百貨店；走了走不足百米的“一”字街；看了看稀零飄落的幾個小商攤；聽了聽賣藝人的幾聲“鼓兒詞”。不到中午，伙伴們的腿腳也乏累了，口舌也干渴了 ，眼睛都直勾勾地盯著我手中這二毛錢。這個時候我真的去花了它，是我進了理發(fā)店，理發(fā)員給自己理了個“小平頭”而花的，并沒有花給伙伴們。

轉(zhuǎn)眼間，數(shù)個十年光景就眨眼而去了，2013年的“叫花”集就在今天了。晨刻十分，寒日未露，夜雨未干我就驅(qū)車順著河堤“一馬”來到了集鎮(zhèn)上。

我放眼望去，那寬闊平坦的四條千米疊成的“井”字街上，已涌滿了人流車隊，四街八行的樓戶門窗大開，首尾相接的商攤前，人山人海。商場那各種各樣的新式貨架種種，有的裝上了玻璃，有的加上了彩框，有的添上了銀面，有的鑲上了金邊......光彩奪目。貨架里的衣帽鞋襪、紅果糖綠、五金電器、電腦高科.....玲瑯滿目。說那貨物是洋貨，真是洋的出奇；說那產(chǎn)品是土特產(chǎn)品，真土的實在。街頭巷尾人車如潮，定神細看：有人游商店，有人逛貨攤；還有人進車鋪、串餐館，也有人聽音樂、看雜技；這邊的小伙在地攤旁彈小曲，那邊的姑娘上舞臺上放聲唱。仔細聽，滿街的叫賣聲中有聲，遠一點的聽起來像古戲劇宛梆中的“花腔”調(diào)，近一點的聽起來像現(xiàn)婚嫁禮儀時的“彩頭”韻......(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我好不容易擠進菜市，迎面來的人和車又把我堵得水泄不通、寸步難行的。從人與人之間的縫隙中，選擇出我所需的年貨：紅蘿卜、青紅椒、黃花菜、西藍花、干木耳、猴頭菇；海帶、菠菜、大蒜、芥菜、蓮藕、土豆；茴香八角、味精雞精、香醋醬油、五香粉、火鍋料、白胡椒、肉粉料......。中午時分，我滿滿的一車年貨總算在“叫花”集里備齊了。

半晌冬日直射在我回家的路上，昨夜的雨霜正被溫暖陽光慢慢地開著冰凍，整個路面晶瑩剔透、閃閃發(fā)光?！敖谢ā奔夏谴似鸨朔男[聲，隨著我車速的加快而漸漸的遠去；繼而飄逸而來的是,家家戶戶廚房里的飯菜美味——親切而又溫馨。

喬本占

二零一六年十二月十二日 寫于喬灣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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