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擒賊
王宗倫
黔北山村的那個夏夜,靜得可以聽到對方的心跳。
辜定乾和羅榮瑩已經(jīng)蹲守好久了,他們要執(zhí)行一項特殊任務(wù)。
對面半山坡上的那間土屋里,有一個他們抓了幾回都沒抓住的老家伙。老家伙家住半山腰,居高臨下,俯視一切,屋后是一座大山,屋前是一片荒坡,門前有幾林竹子。茂盛的綠竹把小屋抱在竹蔭里。一條彎彎曲曲的羊腸小道,是老屋與外界的唯一通道。通道盡頭拴著一條狗,院壩中散養(yǎng)著兩條狗。老家伙依仗這獨(dú)特地形,坐在家門口,就可以俯瞰山下的一切動靜,有陌生人上去,他轉(zhuǎn)身就躲進(jìn)屋后的大山里。別說靠近老家伙,就是那三條狗,就讓你難以對付。警察抓了幾回,不僅次次撲空,反而讓他學(xué)狡猾了,索性把門口的竹子砍了,山下的情形更是一覽無余。
老家伙被警察稱為“強(qiáng)盜頭”,但他的那些徒子徒孫,卻奉他為“祖師爺”,成了警察的死對頭。(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辜定乾多次踩點,觀察地形,為抓捕作準(zhǔn)備。那天晚上,他帶著羅榮瑩,別上強(qiáng)光手電、手銬、手槍,摸黑潛伏到老家伙居住的山坡下。月色如銀,天地一片朦朧。老家伙和他的家人,在院壩納涼,抽煙、搖扇、喝茶。辜定乾和羅榮瑩在對面山腳下,死死盯著他的一舉一動,恨不得一把把他捏在手頭。
辜大,整支煙不?不!其實辜定乾的煙癮早就發(fā)了,但他強(qiáng)忍著。不說還好,羅榮瑩一說,“煙蟲蟲”反而鉆得腮幫子直癢癢。他摸出一根,橫在鼻孔下,聞,不聞還好,越聞越難受。干脆咬一截,嚼幾嚼,一股煙絲苦味,嗆得他差點咳出聲來。成群結(jié)隊的山蛟子,圍住他們飛舞、叮咬、吸血。他們?nèi)讨?、忍著,像兩頭猛虎,等待著沖刺的時刻。
天氣突變,月亮隱退,黑云滾來,眼看就有暴風(fēng)雨。老家伙進(jìn)屋了。熄燈了。雨點大滴大滴砸下來。上?別忙!等他再睡會兒。雨點越來越大,雷聲越來越響。天助我也!辜定乾暗暗心喜。曾經(jīng)那些抓捕的鏡頭從腦海閃過。有一次,他們半夜三更從山腳爬上去,狗一叫,老家伙溜了。又一次,他們從后山包抄下來,狗一叫,又溜了。辜定乾咬住羅榮瑩耳朵說:“打雷好,正好擾亂狗的聽覺,打一個雷,我們就朝上爬一截,打一個雷,我們再朝上爬一截,就這樣匍匐前進(jìn),讓狗都聽不到我們的聲音?!?/p>
他們把外衣脫下,把手槍、手電、手銬包裹起來,抱在胸前,開始匍匐前進(jìn)?;钠律?,荊棘叢生,不管是手臂、膀子,還是頸子,只要是裸露的肌肉,都被劃起了血路。疼不?疼!忍著!忍著忍著,就不疼了。近了,又近了,狗也沒叫!雨飄潑下來。剛開始還有些擔(dān)心,等到淋透了,再大的雨,也都無所謂了。雨水順山坡嘩嘩地流,兩個人順山坡慢慢地爬。雷聲、雨聲、風(fēng)聲、喘息聲,交織成一張網(wǎng)。山路泥濘,寸步難行,越爬越難,心想爬快點,一不小心,卻下滑幾步。十米、八米、五米……咔嚓嚓、轟隆隆,一陣大雷,辜定乾和羅榮瑩兩個像泥濘里鉆出來的兩砣泥巴,爬進(jìn)了老家伙的院壩。
“汪汪汪汪……”
三條驚慌失措的惡狗,一齊狂吠起來。
小屋的燈立即亮了。
辜定乾和羅榮瑩,縱身竄到小屋門口,一邊一個,把門守住。
三條惡狗不顧命地?fù)鋪頁淙?,襲擊著他們……
辜定乾從窗孔看進(jìn)去,老家伙已經(jīng)提起彎刀沖了出來。就在老家伙開門的一瞬間,兩個訓(xùn)練有素的警察,一招制敵……
王宗倫:貴州省桐梓縣公安局宣傳科,郵編:手機(j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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