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時挑蝦子
走入鄉(xiāng)時,當(dāng)看到活潑可愛的孩童快樂地玩著各種游戲,就會觸景生情地想到自己的孩童時代,想起那時一些有趣而充滿快樂的帶有現(xiàn)在孩童游戲似的勞動來。
孩童時代,我們的許多玩樂是同勞動聯(lián)系在一起了。那時鄉(xiāng)村布滿了或大或小的水塘,春夏之季都是水盈盈的。有的還生長些浮萍、水草、菱角、菖蒲等水生植物。但不論塘大塘水,是否有水生植物,都生長著不少的魚蝦。讀小學(xué)閑暇時,我就和村子上的小伙伴們意疾情迷地到水塘邊挑蝦子。
挑蝦子首先要制幾張網(wǎng)。這是要費(fèi)些工夫的事情。是在大人們的幫助下完成了。利用廢棄的舊紋帳,剪成四方塊兒,再砍幾根不太粗的竹子,先將其中一根慢慢地用力使其彎曲,然后將兩頭固定在剪好的蚊帳的對角,另一根如法炮制,再將兩根竹子隆起的交錯處用細(xì)鐵絲固定緊,蝦網(wǎng)就制成了。另外將一根比大人的大拇指略大一點的竹竿,在小的一頭做一個鐵絲鉤子,挑蝦子時用它放網(wǎng)收網(wǎng)。準(zhǔn)備好了這些就可以挑蝦子了。
挑蝦子的勞動不復(fù)雜,走到塘邊。將挑網(wǎng)的竹竿把網(wǎng)挑離塘埂稍遠(yuǎn)的深水處即可。為了吸引蝦子,網(wǎng)的中間要綁一塊肥肉或是河蚌,還要撒些米糝,蝦子聞到了異味就會趕來吃食。網(wǎng)放到塘里一般要等上一段時間才能挑起來。這期間得耐心地等待。坐在水塘邊,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水面,腦子里就會產(chǎn)生幻想,眼前仿佛出現(xiàn)蝦子聞到吃食從四面八方從網(wǎng)中游來吃食的情景:它們先用那鉗足去反復(fù)試探那吃食,感到安全后,再用腳爪輔助,橈足快樂地劃動,津津有味而全神貫注地吃那食物。在這樣的想象中,往往我們都有些心急地提前點時間將網(wǎng)挑起。離水的網(wǎng)中,少時只有一二只蝦子,多時有五六只,在網(wǎng)中活蹦亂跳。一般空網(wǎng)的情況是很少的。那時野塘里的蝦子,都是自然生長的,生命力極強(qiáng),用手去捉,大個頭的蝦子彈動很有些力量,一不注意會彈得你手指生痛。但看到那蹦蹦踏踏的蝦子,我們也顧不了那多,只是一個勁地把那網(wǎng)中大大小小的蝦子撿起來放入竹簍中。
挑蝦子因蝦子上網(wǎng)有段時間,要備好幾張網(wǎng)。有了幾張網(wǎng),就至于浪費(fèi)太多的時間,效率也高些。不間斷的一張張網(wǎng)的收過來,一個多小時就能挑到一斤多的蝦子。蝦子的須爪多,像個多角的菱角,放入簍子里占地方,一斤多蝦子放在簍子里很有些看相了,提起來也有些份量。見差不多了,我們就知足的收網(wǎng),提著嚓嚓作響的蝦子興沖沖地往家里走。
挑蝦子的時間多選在早上,或者是旁晚,抑或是下小雨的天氣。(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早上挑蝦子要起早。如在村前洗衣服的塘里挑,就要選在相對僻靜的地方,如離村婦們洗衣服的地方近了,蝦子就會受驚,不敢上網(wǎng),就挑不到什么蝦子。在塘的安靜處,蝦子會壯大膽子找食吃。一個早晨下來,也有不少的收獲。
旁晚挑蝦子,因暮色四合,大地漸漸地靜了下來,是挑蝦子的好時光。這時塘邊少有人行走的腳步,水面也恬靜得像夢境一樣虛幻,這樣的靜謐中,蝦子就會心無懼怕地放心覓食了。將網(wǎng)挑入水中,在等待蝦子上網(wǎng)的時候,我們將眼光從暗淡的水面移開,看到的是草叢樹間飛來飛去的螢火蟲,是夜空中滿天明亮的星斗;聽到的是從屋場中隱約傳來的話語聲,是山中夜鳥的孤鳴。在這樣寂靜的環(huán)境中挑蝦子,人在無紛擾中似更多了份耐心,挑上來的蝦子多且大,放入簍子里嚓嚓地響個不停。聽到那濕漉漉的聲音,心里就有種滿足感,感到格外的甜蜜。
雨中挑蝦子相比要吃苦些。那時沒有雨衣,要穿上蓑衣,戴個斗笠,扛著網(wǎng)到塘邊挑蝦子。瑟縮在柳樹下,望著塘面就會看到那些像絲線一樣的雨點落在水面上激起一圈一圈的水暈。這時水面間或有魚兒冷不丁一個猛子躥上來,閃電般快速地叼吃浮在水面的食物,激起的層層波紋,將那一圈圈的水暈給蕩去了。盡管這樣,水塘還是顯得靜,仿佛能聽到塘面上清新空氣流動的聲音。坐在雨中等待久了,感到身上有種涼冰冰的感覺。不過只要一挑網(wǎng),看到網(wǎng)上跳動的蝦子,心中就無比的高興。一陣忙碌后,身上就熱乎了起來。在幾番收網(wǎng)放網(wǎng)的忙碌中,竹簍里也就淺淺地一層了。雨中挑蝦子的涼颼颼之感這時也就跑得無影無蹤了。
蝦子挑回家,少時,母親就和些豬油渣在一起打蝦米湯;多一點時,母親就放上青椒、蔥花、生姜、蒜泥煮上一大碗。那新鮮的蝦子煮熟后開鍋,就滿屋噴香,誘得人口水四濺。端上桌,一碗紅通通的蝦子,很快就被孩子們搶得差不多了,吃得我們眉開眼笑,愜意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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