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石山春雪

李自立

春雪，給人以清新和欣喜。不論何時何地，春雪無疑是期望的開始，是春播的前提，更是給了生命孕育的鍥機。

小時候，家里正月的鑼鼓聲隨著春雪而平息，等不得田畦整理完畢，等不得除草施肥，根本來不及農(nóng)活安排順序，一夜春雪，紛紛揚揚一下就是半月，不知道冬是不愿離去，還是春為挽留過去的回憶。剛露嫩黃的路旁小草，沁潤心脾，桃花、梨花、杏花個個是嬌嬌欲滴，紅梅、迎春也在雪里洗禮，彰顯著自己的美麗。整個故鄉(xiāng)，一片粉妝玉砌，孩子們又重新穿上了棉衣，大人們圍攏一起，打牌、下象棋，湊牛九，互相談?wù)撝貉┑脑掝}。這些年，氣候變暖，春雪好像從來在沒有過這樣的深情，也從沒有如此的光顧人間大地。

因工作原因，有幸親臨積石山，這里曾經(jīng)女媧彩石補天，這里曾經(jīng)大禹治水?！渡袝?禹貢》就有“浮于積石”、“導(dǎo)河積石”之傳說。司馬遷《史記.夏本紀》也曾提到，《史記.集解》說：“積石山金城西南，河所經(jīng)也?！币虼?，在這青甘兩省的交界，在這青藏高原和黃土高原的分界處，明朝時候，這里是二十四關(guān)之一，“積石關(guān)”，后有“積石鎖鑰”之說，再加上女媧和大禹的傳奇故事，這片土地顯得格外的神奇，群山綿延，云霧繚繞，此起彼伏，橫亙于青海的循化和甘肅臨夏之間。

自古至今，為翻越積石山，兩地百姓，數(shù)經(jīng)風(fēng)霜，也曾歷盡天險。隨時都有可能險境威威。百姓遭受過很多磨難，就是現(xiàn)在，經(jīng)常也能看見，大雪天車輛留滯于半山腰，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幾天不能移動一步，因此，積石山下雪，更多的談不上賞景，也沒有什么心情去吟詩做賦?？烧媸菫椤胺e石鎖鑰”而發(fā)愁，特別是修路的我們看見，心里更不是滋味.....(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從正月十五元宵節(jié)過后，隧道施工一切正常話，機器轟鳴，可這春雪一直下個不停，整個群巒，整體覆沒于大雪之下，場場大雪，紛沓而至，四周群峰，銀裝素裹，披上圣潔的羽衣，依偎在大自然溫暖濕潤的懷抱，雖然憧憬著一個又一個新的希望。但更多的希望，莫過于隧道早日貫通。佇立窗前，任意雪花漫天飛舞，渲染出銀白的世界，任思緒和雪花一起飄落，融化出心靈的觸動。眼前雪花輕柔身姿，滿腦子都是雪的故事和文字，仿佛美麗的樂章，如同巨大的詩篇，如飲甘醇、如沐春風(fēng)，不禁萌生出一種沖動，觸摸春的琴弦，親昵春的肌膚，聆聽雪的旋律，確是愜意而難得的美事。整個臥龍溝，四面群山銀裝，半山腰的叢林灌木，也隱隱約約，優(yōu)柔寡斷。那山與山的界限，已經(jīng)不再是那么明顯，臥龍譚的那小溪的水流聲，也不再喧囂。公路已經(jīng)不見了路肩，好幾天了，來往車輛都不見了蹤跡。只有一個雪的世界，白天，蒼穹稍作歇息，夜晚一覺醒來，又是碧玉世界。春雪染白了世界，踏進雪白的世界，心靈頓時也純潔，雪地里抖落滿身的灰塵，重尋純真的記憶，只是歲月的滄桑，往事永遠成為記憶。忙碌無暇顧及雪的飄落，穿梭在雪中，感受著雪的寒冷，春雪是帶著傷感來的，徘徊在柳巷，田間，地頭，久久不肯離去。

追趕著羊群的的牧羊女，拄著著一根木棍，穿著笨重的御寒棉衣，摸爬滾打于雪的世界，云霧繚繞的山路上，徘徊而蹣跚，她最擔心的，不是個人的安危，更不是饑寒和霜凍，此時，正是羊群產(chǎn)仔旺季，雪地里羔羊出生，沒有干的柴火，很難成活，春雪再這樣淅淅瀝瀝，又有誰知道她的憂慮。雪地里，雙蹄子刨了半天的羊群，半天吃不上一口可口的食草，成群的綿羊互相鼓勵，互相悲戚，羊和雪根本分不出彼此自己。這讓人不免想起一曲憂傷的《牧羊女的悲傷》，你這個牧羊女， 有時候也很調(diào)皮，總是讓我看不見你的愛情，我知道不容易 但我仍試著繼續(xù)，因為有你我不擔心暴風(fēng)雨，我的心在這里......多美的音樂，怎么此時聽起來，一點兒都不美。多少夾雜著凄迷和憂郁......

四座大山之見，能看得見得，僅有的是春雪沾滿的施工錦旗，隨著春風(fēng)微動，冬依然猶猶豫豫，不愿意離去，群山渾然一體。那些撒鹽的工人，凍得發(fā)紫的手指，僵硬的腳步，步履蹣跚蠕動，忽明忽暗的燈光里，一批又一批，不停向前挪動。微暗的燈光下，那些出渣的車輛，渾身裹滿了泥絮，來來回回，輪跡下只有的是涌流的雪水和泥巴。裝載機仍在叫囂，穿梭于隧道洞口里外。指揮車輛的人啊，在不停原地跺腳取暖，剩下的只有兩個眼睛在動，他們也在期盼，期盼著冬的離去，期盼春的期許。這讓人想起韓愈的詩:“新年都未有芳華，二月初驚見草芽。白雪卻嫌春色晚，故穿庭樹作飛花?！?/p>

是啊，雪的世界固然很美，雪這一自然界的美景，融入了我們每一個人的生命，她靜謐安然，紛紛揚揚，素裹大地，素裹山川和河流，繾綣于夢縈，綻放成飄逸，落在臉頰，灑落肩上，輕落心上，安靜悠然，等待春暖花開。雪，一個永遠的話題，她孕育了春。孕育著新的生命，更給人們帶來幸福的聲音，帶來收獲的希望。時光的盡頭，飄過爛漫，飄過青春，飄過流年，人來物去，經(jīng)歷風(fēng)雨，靜聽歲月的悠吟，飽嘗苦樂，翻越這“積石鎖鑰”，曾經(jīng)的苦難，失意的苦澀，都將會凍結(jié)在雪里，將被歲月掩埋。

春雪融化，遍地綠芽，羊羔終會有她撒歡的草地，牧羊女會有她快樂的微笑，翻越崇山峻嶺將不再是夢想，也將不再是苦難，會在不遠的將來，不，就在一年后，變成現(xiàn)實，不再是夢想傳奇。春雪是很美，比起春雪來，風(fēng)雪中奮戰(zhàn)的人們更美。

修路經(jīng)歷風(fēng)霜雪雨，修路也苦了自己，修路卻造福于百姓，造福后輩，是一件很大的善舉，隨著西部建設(shè)步伐加快，春雪將會在暖陽的和煦里，化成一江春水，東流而去。山的兩邊，將會在不遠的將來，會有一個更為陽光明媚的春天。

為春雪而嘆，為筑路者而贊，為全國建設(shè)行業(yè)里每一位參戰(zhàn)者而贊。你們，才是春雪中的最美。

2017年03月12日青海循化臥龍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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