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總統(tǒng)孫子(五)
原來,毛毛讀大學時,那個美國女孩曾到兒子所在的學校做過短期交流學習,因為相同專業(yè)的關系,他倆就認識了,通過一段時間的相處,他們之間甚至有了一絲好感,但畢竟時間很短,女孩學習期滿便回到了美國,兩人后來只是通過網(wǎng)絡保持著一種朋友間的聯(lián)系。后來,毛毛有機會到美國去進行為期一年的培訓學習,巧合的是,那個美國女孩居然也在那所大學里工作,并專門負責協(xié)調針對中國官員的培訓事務。就這樣,兩人再次相遇,而就是這再次相遇鑄就了這場跨國的“孽緣”。他們時常在閑暇的時候一起去郊外散步,或是一起到一家偏僻的咖啡廳閑聊,之前在中國時彼此之間建立起的塵封已久的好感被一點點喚醒,最后,在一個偏僻的旅店里,汽車拋錨的他們再也按捺不住內心壓抑許久的沖動,他們終于糾纏到了一起,一夜之間一次又一次的顛鸞倒鳳讓那位美國洋妞充分見識了中國男人擅打持久戰(zhàn)的天賦異稟,那丫頭徹底被宋禮毛征服了,并一發(fā)而不可收拾——她由衷地感受到,在古老的中國,男人——雖然基礎薄弱,但畢竟是任勞任怨的,比起身邊的那些貌似紳士的男人,中國男人即便短小也顯得精干,即便瘦弱也能在一次又一次的交鋒中展現(xiàn)出令人嘆為觀止的耐力!她甚至感受到這其中必定蘊藏著厚重而神秘的東方哲學——厚積薄發(fā)、堅忍不拔!
于是乎,她竟深深地愛上了毛毛,并且死心塌地、至死不渝,她甚至懷孕了,即便她深知這樣的事情可能造成無法估量的影響,但她依然義無反顧地承擔了所有的責任!她選擇了緘默,默默承受了來自各界的質詢,因為她知道,這事對于一個中國官員的政治前途是致命的,而對于她們,那并不會造成實質的沖擊——但是,她終究還是會受到來自家族內部的指責,特別是相對于她所處的那個家族來說,個人生活上的任何不良記錄都可能會影響到整個家族的聲望,乃至“政治生命”。不過,慶幸的是,他的父母同樣選擇了緘默,輿論也似乎并沒有因為她的未婚有子而表現(xiàn)出多大的熱情。就這樣,我的洋孫子得以保全并順利誕生,甚至還擁有了美國國籍,成了如假包換的美國人!而正因為那個美國女孩的小心維護,宋禮毛到目前為止,也沒有因為自己的一時沖動付出任何代價!
說到那位美國女孩,她所處的家族在美國算得上是舉足輕重的,在她那個家族,曾有兩個前輩出任過美國總統(tǒng),多人擔任過州長或政府高級官員,至于議員一職更是司空見慣的,這個家族就是美國歷史上最顯赫的政治家族——布什家族!
我聽著毛毛的講述,感覺一切都像在做夢似的!想當年,美國曾是多少人心目中的一方樂土,正如它的名字一樣,代表著自由和夢想,代表著先進和富足,代表著最美好的生活,可現(xiàn)如今看來,在經(jīng)歷了一次又一次的金融動蕩之后,美國已經(jīng)徹底淪落了,連一個堂堂的貴族千金都會對來自中國的一個小小官員刮目相看并投懷送抱,可見,咱中國的影響力已是舉足輕重。只不過,美國畢竟還是美國,瘦死的駱駝終究比馬大,已經(jīng)習慣于窮兵黷武的美國在窮途末路之時依然頑固地把持著“世界警察”的頭銜在世界各地頤指氣使、飛揚跋扈,儼然自己就是個“武林盟主”、“西方不敗”!
我討厭美國,也許正因為如此,對毛毛的這種不顧炎黃子孫顏面的所作所為感到十分氣憤,但也無可奈何,畢竟生米已煮成熟飯,好歹到目前為止,咱還沒有吃虧啊,還撿了個便宜孫子,咱總算有后了,只不過這個孫子離得也忒遠了點。我問兒子:“那你今后打算怎么辦?。课铱茨枪媚锖孟翊蛩愕街袊鴣砟?,如果真的來了,你怎么辦啊?”
他嘆了口氣道:“這倒沒事,我已經(jīng)和她說過了,不能到中國來,她也能理解我的苦衷。我打算在適當?shù)臅r候到美國去……”(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我一聽他這話吃了一驚:“你說什么?你到美國去?”他鄭重地點了點頭,表示肯定。我呆呆地望著他,心里十分糾結,過了好長時間才問他:“那你想過我們嗎?老子養(yǎng)你這么大,結果倒好,你反倒成了人家美國佬的上門女婿!”
他一聽,說道:“我和宋姳接不了婚的,哦,我給她取了個中文名字,叫宋姳。她的本名叫阿什利?!蔽乙宦犘恼f這下完蛋了,老子絞盡腦汁給你取了個還算過得去的名字,你倒好,泡了個美國妞不算,還偏偏自作聰明給人家取個中文名,取什么名字不好,還偏偏叫宋姳——感情你大老遠跑到美國去就是奔著去“送命”啊……真是家門不幸!
他接著說:“我已經(jīng)通過她的關系辦好了美國的綠卡,我隨時可以到美國去定居的,并且,我已經(jīng)在美國的幾家銀行里存了一些錢……”他說到這里,轉過臉來看了看我,而我聽著他的講述,已經(jīng)驚訝得說不上話了!
我瞪著自己的老花眼,張口結舌地看著他——眼前的這個兔崽子還是我兒子嗎?這小子是成心要跑路啊,否則怎么連綠卡都給辦好了?。窟€把錢都存到美國去了——等等,他說在美國的銀行里存了錢?我用力的搖搖腦袋,想讓自己清醒一點,吃驚又疑惑地看著他問道:“你說你在美國存了錢?”
他見我用那樣的表情看著他,似乎有點緊張,小心地點點頭,說:“是啊,存了一些。”
“你說你存了多少???”我追問道。
見我刨根問底,他不置可否地問我:“您問這干什么???”
“你說不說?”我看他有意想瞞著我,更生氣了:“你是不是想連老子都瞞著啊?你個吃里扒外的兔崽子,你還不老老實實給我說清楚——放心,我不會去告你,你自己惹的禍事自己去解決,我可沒本事幫你!”
他想了想,說:“錢是存了一些,不過,不完全是我自己的錢,還有很大一部分是丫丫他爸的,是他讓我把錢轉移到相對安全一點的地方,免得被人發(fā)現(xiàn)問題,不過他現(xiàn)在連自己有多少錢都搞不清楚,太多了!”
“有多少?”從他的口氣里,我感覺到那些錢應該是很大一筆數(shù)字。
他無奈地說:“其實我的錢并不多,也就是幾千萬吧,其他的錢都是他的,總數(shù)加起來得有三四個億吧,不過,我給他的數(shù)字只有一個億多點,嘿嘿嘿……”說到這,他居然頗為得意地看了看我,似乎想向我說明他是很機靈的。
我氣不打一處來,一腳把他從床上踹到地上:“你小子,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搞這些偷雞摸狗的勾當,怪不得幾年時間不到,你這小日子就過得這么風光,原來不知道背后有這么多齷齪的把戲!”
他被我一腳踹得不輕,哼了半天才從地上坐起來,一邊兒揉著腰一邊兒說:“老爸,您這是干什么??!叫我有什么辦法啊,你以為我想這樣?。课乙婚_始也想把事情做好啊,人家給我塞紅包我也不收的,就是有人請吃個飯我也不去,可兩次之后,我原來那個上司就給我做工作了,還跑到老丈人那兒去說我辦事呆板,沒有政策的靈活性,不講團結等等,你讓我怎么辦?后來倒好,我和他們一樣了,反倒大家其樂融融、打成一片了,辦什么事都方便起來。我也想當個好官,好好干點工作啊,可好官那是神啊,是個人都干不了!這錢也不完全是人家送的,有哪個朋友周轉不靈,到我這兒求我?guī)蛡€忙,我也就是收點兒利息,好歹也算幫忙啊;好幾個朋友的公司我都是有股份的,雖然我基本不參與他們的事務,可一旦他們有事找到我,我還是得給他們幫忙,我既然付出了勞動,理所當然要參與分紅的。再說了,我從來沒有開口找人家要錢,都是他們心甘情愿地送上門的,還生怕我不收呢,昨天那人你不也看到了嗎?”
“完了!”我絕望地看了看他,深深地嘆了口氣說道:“你完了!紙終究包不住火的,你早晚得被人發(fā)現(xiàn),你考慮過后果嗎?”
他說:“這還用得著您說??!所以我才打算在適當?shù)臅r候去美國,否則,只有死路一條了!”頓了頓,兒子又輕輕地對我說:“爸,您知道我晚上為什么出去一趟嗎?”
我一聽渾身一激靈,仿佛打了個冷戰(zhàn),冷冷地看著他,示意他接著說。他走到寫字臺邊,抽出一支香煙點著了,深深地吸了一口,說:“是一個合伙人打電話給我的,說這幾天有工商和稅務部門的人經(jīng)常到他們那去檢查,可他覺得那些人不像是去進行簡單的檢查,一來沒理由那么頻繁,二來也沒必要那么細致?!?/p>
“是不是你們的事已經(jīng)引起別人的注意了?”即便我已經(jīng)對這個兒子十分失望,但還是不希望他有什么不測,畢竟,如果他東窗事發(fā)鋃鐺入獄,我們老兩口不僅僅是顏面無存,我更擔心老伴兒會因為受不了打擊而有什么意外。
兒子苦笑著說:“我也正在考慮這事呢。晚上我出去和其他幾個有生意的朋友也打聽了一下,還好他們那兒目前還沒有動靜,這事只能等丫丫她爸爸回來后才能商量對策,他應該有辦法的,如果真有什么事連他都不知道的話,那就麻煩了!”
我看著兒子愁苦的表情,不好再說什么,沉默了一會兒,對他說:“睡吧,情況興許還沒那么糟糕,就算事情真的避無可避,也得慢慢來,總能找到解決的辦法的?!?/p>
兒子聽了我的話,默默地點點頭,熄滅了香煙,到床上躺下了。關上燈,我和著衣躺在床上,哪里還睡得著呢?我感覺兒子也沒有睡,但我不想打擾他,并不是出于對他的心疼,而是出于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無奈,看來,我們老宋家注定出不了當官兒的,就是有一個,也不過是個貪官兒,命運啊,真是會折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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