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清明時節(jié)

水，清澈；日月，朗凈。春天，原本美好，可卻也是一個很能讓人觸景生情、春愁無限的季節(jié)。

柳抽絲，壟返青，油菜花黃，幼苗綠浪……這個時節(jié)，除日漸升騰的春的氣息外，鼻翼間卻總能意幻出野外焚燒紙錢的味兒。

昨天，一個朋友的哥哥走了，去哪兒了？享福去了，但愿如此！因為，前天他還在飽受病痛的折磨中。其實，他不想過早地離開這個他生活了五十多個年頭的人間，因為這里有他的父母、妻兒、兄弟、莊鄰，老宅和鄉(xiāng)間他走過無數(shù)個來回的縱橫溝壟。

午飯時，一同事說原本打算去他原先的單位為一位曾經(jīng)的同事送行的，結(jié)果弄差了，明天才該去。

“你的同事要去哪里？”(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去西天，已經(jīng)去了，才四十多點兒……”

……

一陣唏噓。

這會兒，正好一人，腦間竟忽然慮起一件從未細(xì)想過的事，“我的膝蓋都跪過了誰？”

1983年，我十八歲那會兒，祖母過世，那是我第一次為親人而雙膝觸土，距今34年了。第二年春天，祖父腦溢血，故去。接下來，1995年，外公也因腦溢血辭世，他的骨灰被四舅爹家的大舅從臺灣送回，然后，就是幾年后外婆的離去。那個時候，老人辭世似乎是件很正常很平常的事情，因為他們老了，就像四季輪回一樣，本該如此吧。

可如今，每送走一位逝者，每每為他們虔誠地下跪之后，內(nèi)心總泛起陣陣痛楚。

2013年3月，大老表胰腺癌……五十四歲，臨走時，他的兒子尚未成家，當(dāng)醫(yī)院推手不治，回家途中，他還讓我們拐個彎，陪他去看看前些日子他未入院時，為他兒子張羅的新房子，那是他在世時最后一樁心愿，他要趕在他臨走前為他兒子將來成家準(zhǔn)備好房子。

去年年初，一位近親兄弟，六十來歲，終因心腦血管疾病，不治身亡。彼時，他的兒子患尿毒癥11年，每周需血透兩次，而他的妻子也糖尿病多年。

去年年底，家里一位令我無限敬重的姑爺又走了，因為腦梗。那幾日，雨雪交加，天很冷。出殯那天，細(xì)雨蒙蒙……我知道姑爺走時一定也有諸多不舍。雖然走得安詳，可他也只有七十六歲，是病魔取走了他的性命，可惡！

本來，人生去留如草木，古往今來尋常事。倘若福壽雙全，死又何憾？

可對于那些正值盛年的生命來說，他們上有父母，下有幼兒，承前啟后，人生義務(wù)尚未盡，卻撒手人寰，該有多悲哀！

如今，人們不再受困于餓死、凍死、累死，卻時時被各種往往可致人于死地的疾病所糾纏，困擾。糖尿病、心腦血管病、癌癥、尿毒癥……還有更多意想不到的威脅潛藏在我們的身邊。

……

其實，我們活得很恐慌！

2017-3-29

作者：江蘇·方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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