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埂之上，有我種過的莊稼

作者：子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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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gè)初春的下午

我回到故鄉(xiāng)的山腳下

望一眼陡峭的黃土高坡(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在一道田埂之上

有我昔日種過的莊稼

一會兒我看到一片幽藍(lán)

那是初夏的胡麻鋪向了天空

一會兒我看到一片金黃

那是盛夏的麥子掀起了海浪

一會兒我看到一片霜白

那是秋收后沒有收回的玉米桿

我看見父親捏著長長的旱煙管

我看見母親提著醬色的水瓦罐

可山風(fēng)吹過來了，我眨巴了下眼睛

那道田埂之上，一片荒蕪

一只野兔驚慌地竄過了草叢

一只山雀笨拙地銜著暮色

我知道不可能到田埂上走一走了

我的中年就是一座高高的土坎了

我知道父親母親已到天國了

這時(shí)更大的山風(fēng)吹過來

提醒我就要在返城的路上了

我想把記憶里的莊稼揣進(jìn)心房

可野草已經(jīng)蔓延了整個(gè)的山梁

我想順手捋一把草芽兒

可手里已經(jīng)攥緊了滿滿的鄉(xiāng)愁

我想流一會淚，水泥路上已留不住一滴雨水了

我想喊一聲山歌，放羊妹子已經(jīng)哄著孫女兒看電視了

我走也不是，站也不是

就像身旁的一根電桿，滿身長滿了

牛皮癬

那是我三十多年來患上的不治之癥啊

沉重，疼痛，麻木，如果天色繼續(xù)暗下去

我只能像野兔一樣

山雀們一樣，在沒有路的山坡上亂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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