涌入心中的河流

作者：曾子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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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人口大概有60億，大概有14億家庭擁有電視。

所有大事件的直播常常伴隨著一種儀式化的魅力。

當(dāng)媒介事件和真實(shí)事件之間的崄巇越來越大的時(shí)候。(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整個(gè)世界充滿了刪減和扭曲。

這個(gè)世界就是由各種偽事件堆積而成。很少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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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他電話的時(shí)候是凌晨一點(diǎn)，整個(gè)房間被冷色調(diào)包圍。

推開門的一瞬間，熱氣撲面而來，禁不住地打寒顫。

站在路燈的下面，蚊蟲撞擊著燈泡，

“砰砰砰”的聲音在夜晚格外清晰。

又冷又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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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他的面前，他笑著對我點(diǎn)點(diǎn)頭，說你還是這么小。

手指蜷縮在袖口里。

正是傍晚時(shí)候，陽光散落，孩子們在旁邊跑著，

雙瞳里映照出的是，澄澈通透的世界。

他說，一切都會好的。我們。都會。

我轉(zhuǎn)過身，捂住嘴，淚如雨下。

我們所能做到的，無非也就是簞食瓢飲、寒泉配食。

除此之外，本質(zhì)上我們都湮滅在我們各自的命途中，

誰也不能徹底拯救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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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曾經(jīng)和我說，她錯過了很多人，

她的人生就是在和一個(gè)又一個(gè)人錯過，

無論少錯過誰她現(xiàn)在的人生都會發(fā)生巨大的改變。

她跟我說這些的時(shí)候正在磨一顆瑪瑙，

有細(xì)細(xì)的粉屑從她手中滑落。

她說，等下一次你回來的時(shí)候，

就會看到我磨好的一整串的瑪瑙了。

地上的粉末被我踩出一個(gè)腳印，

此刻我爸在客廳看的抗戰(zhàn)神劇的片尾曲傳了進(jìn)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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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在等公交的站臺邊觀察過很多陌生人。

來來回回涂改著一張卡片的小學(xué)生，字跡歪斜。

穿著長裙，撐著綠傘，

手里的加冰奶茶有細(xì)小的水珠往外沁出的她。

一個(gè)人霸占著一整條椅子的旅行者，

往往帶著某種心安理得的表情安逸地躺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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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是習(xí)慣給陌生人套上我認(rèn)識的人的輪廓。

那每個(gè)人就都成為了我熟悉的人。

他的眉眼。她的微笑。他的動作。她的手勢。

其實(shí)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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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明亮到熄滅，中間經(jīng)歷了一個(gè)暗淡的過程。

暗淡的過程是漸進(jìn)的，身在其中的人并沒有察覺，

所有的跡象都是事后才醒悟的。

我的右手不知道我的左手在干什么。

他最終還是融化在世俗生活的濁流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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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如果還有遺憾，大概就是：

沿著山脊線過去的一路倉皇，

帶走了所有無可置否的妄言。

在粥里被攪到粘稠的勺子，

滾燙的白熾燈，辛辣又刺激的淚水。

黎明之前的光澤，結(jié)成冰晶的靄，

沉默的黑白的光影，還有藏在深海里的辜負(f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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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起看著鏡子，我看著我自己，他看著我。

我想，即使他看出了點(diǎn)什么，他應(yīng)該也不會說。

他站起身來，拉上窗簾，大海一下子就不見了。

我知道，這就是結(jié)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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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覺，我手背上的空氣開始蒸騰。

帶著要融化一切的決絕。

想要看到光，看到云層，看到閃爍，

看到余暉照耀。

然而所剩下的，萬籟俱寂。

最怕一筆拂去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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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世界在此刻多了一些東西。

在人群涌動中若隱若現(xiàn)的光，

交錯在深不可測的肢體之間。

生活的迷蒙，透過一雙雙帶著尖銳的刺的眼睛。

艱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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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被愛的人眼里是綻放的

丁香、船舶漁火、山水風(fēng)景、難以忘懷的談話。

消逝的聲音，秋天和所有的季節(jié)。

回憶是真的，是賴以生存的水土。

我的故事終于結(jié)束對你說出了最后一個(gè)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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