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力草
“奶奶,你怎么還沒給你媽媽送錢去?”在一個小女孩清脆可愛的聲音里,清明打開了春天所有的門。
著魔了,萬物百匯都不再是塵封的樣子,它們的靈魂穿著夢的衣裳跑出來,泡泡紗簇?fù)淼穆吠静辉偈?a target="_blank">冬天的路;春天鋪排的像個綢緞絲質(zhì)沙麗的大批發(fā)商,競相豪奢,坐不住的人隨便站在哪兒,都能拍成明信片;一步一春,微觀的,宏闊的,花兒笑吟吟地來搶鏡頭。
即使不識草木,看著花朵的姿色,也能認(rèn)出哪一棵是那一叢的一家子,就像在村子里看到某張孩童的臉,便會感覺出誰家的孩子那樣,并暗暗驚嘆:真是一個模子里窠出來的。
想起杜甫那句“長安水邊多麗人”,是臨水照花,一枝化作兩枝看的有意。從“車轔轔,馬瀟瀟”中趕來的詩人,對繁華大都會的喜悅是從天而降,失而復(fù)得的。麗人如花,花色照人,春天是大唐王朝的長安。
花開花落,人面花面交相映。蒼蒼老婦看著中年婦猶存的風(fēng)韻,中年婦正看著少婦們成熟的嫵媚凡心,少婦呢,依戀著少女嬌嫩,瘦伶伶俏麗的骨感美。春光里,誰心里都會沾染上些花粉的,哪怕沒有顏色的女人,臉上的斑痕亦是眼前飛舞著的溫情慈憐的蝴蝶。從每一位老人身邊走過,可感覺得到他們紛紛撤退的記憶,仆仆風(fēng)塵里的不舍,春色惱人眠不得,連煩惱的時間都不再啊!。
詩人米沃什說:漫步在花園,我對這世界一無所求。(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我在想:是什么樣的心懷普照,一個人在這平凡的塵世,才能如此自我貴重,自我愉悅。
希臘神話中,女巫錫西把奧德修斯的船員同伴變成豬,奧德修斯得神使赫爾墨斯給予魔力草,作為護(hù)身符,逼迫錫西把船員變回人形。
亂翻書讀到此草,魔力草真有魔力,它抽象的沒有任何樣子,卻一下子抓攝了我的心魂。也許在鄭思肖的蘭草墨畫里還有一點跡象可尋,那般長袖善舞,空的手散著無色的花。
小小少年時,記憶里《花仙子》中的七色花浮現(xiàn)出來,可那黑白動畫的神奇已定格在遙遠(yuǎn)的童年;民間傳說里的隱身草,膽小如鼠的我曾希望擎著它行俠仗義,除暴安良;還有那個一葉障目的楚人已是千古笑談,可我從未否認(rèn)過那片葉子,私下里暗暗夢著的葉子。現(xiàn)在,已隔著好多年的距離,成熟把這些魔幻的東西都丟掉了吧!
有時候天真固然天真,還不盡是人的充分。很少頭朝下看看天地,踏實的不再拔起自己,幻想的矛與現(xiàn)實的盾不再起兵戈,安然自處時,只是希望有一棵“野火燒不盡,春風(fēng)吹又生”的草來障目,做著愉悅生命的事情。
那棵草就這樣與生命同在,每個清晨醒來,還好好地活著,卷起袖子該干什么還干什么吧。廚房里的女人把生米煮成熟飯,一切細(xì)節(jié)的瑣碎不再是生命的消耗,而是力量的發(fā)動;鐵打的婦德,鍋灶下明藍(lán)的火,把居家之愛熬成非常之道。
悶藍(lán)的春陰的天,綠肥紅瘦,也不荒打理的一院花花草草,以塵俗的事物來迷戀自己,很深的迷戀。再無什么偉大的遇合,除了做上蒼偉大織布機(jī)上的一根絲線。就以看穿上帝秘密的目光,發(fā)覺自己生命里窟藏的敦煌,每一塊石頭的冰涼里亦含著菩薩的微笑。
春風(fēng)十里馬蹄疾,卷上珠簾總不如的,是花在花香里綻放,草在草的魔力里生長。草啊,你要好好地生長,飲著風(fēng)露,反彈出靈魂里發(fā)生的,一切一切的香,溫情以待的我,已然富足的勝卻人間無數(shù)。
駱駝吃了指南針,在沙漠里從不迷失方向。賜予我魔力草的力量吧,在無盡的研究,懷疑中不會迷失,把自己得到的盡量還回去,哪怕漠漠黃沙里僅止于海市蜃樓的折射。
每個人都需要一棵魔力草的護(hù)身符,感化著工作,生活,紅塵戀戀,擁有什么樣的態(tài)度,就會遇到什么樣的事物——這針鋒相對的人生!
首發(fā)散文網(wǎng):http://www.one124.com/subject/39080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