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土地磅礴綠
? 一叢膚白勝雪的芍藥在季節(jié)起承轉合的縫隙里盛開又落幕,幾場風雨濁蝕得瓷瓣萎黃狼藉,云雀入空啼碎薄霧,亂花欲墜迷人眼的花事荼蘼了了,可謂:“綠蔭青梅悄成 ,山林竹筍競出。連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覺夏初?!?初夏來了,土地上滿眼都是磅礴綠,是的,用“磅礴”譯釋這種綠剛剛好,輕輕撩開綠蔭幽幽的枝椏,好么,一枚枚青梅悄悄隱匿綠葉背后;小林子里的銀杏葉新綠如綢,我以為沒有比它更干凈的綠色了,風過林,葉上躍動著太陽的光斑,每片綠葉剎那幻化為欲飛欲落的蝴蝶,地上的艾草也跟著泛起綠浪,嗅到一種特殊的清香,即使你渾身的黑白色走入,也會被這般磅礴綠染成生命之色走出的,老樹昏鴉,寒汀落雁,遺落在上個冬季。
? ? ? ? 山林里的竹筍再不去挖就要長成林了,一些賦閑的大媽起早貪黑地出入竹林,其實,她們留個自己的甚少,分享與人的甚多,她們要的就是那種‘取魚樂’的過程,要的就是那種泥土破開時散發(fā)的芬芳,汗涔涔的皺褶里納入的愉悅我能讀懂幾份,“尋”得到許多,“尋”又轉送我?guī)自S,回家燉成排骨木耳竹筍湯,被他們悅稱:“初夏最鮮美清爽的佳肴!” 我的笑容好像也和它一樣鮮美起來。
? ? ? ? 緊挨著林子有幾塊菜畦,鄰人為出去掙更多的錢而荒廢了它,然后就來了一位曾是警官的退休人接手侍弄,乍一見,有點面熟,過后才想起我們做生意的那些年月常有交集,人生何處不相逢?只是一身颯爽英姿的警服換成了老農(nóng)的裝束,鬢發(fā)也霜白,他翻土鋤草的手勢非常嫻熟,你若不知曉他的前生,篤信他就是土生土長的農(nóng)夫,他說:“我曾是莊戶人家出生,在城里上班的日子,一偷閑就想回老家侍弄菜地,退休后,反而沒了土地,偶爾有幸接手這幾塊菜地,我要種上各式各樣的蔬菜” 誠如所說,都是過去我們見過的老式菜品種,連紫云英和艾草他都種上,整個菜地綠得只剩下他自己的一身素白作點綴,大概種菜和吃菜一樣,都有懷舊的味蕾哩。
? ? ? ?從他翻土的身影里,我腦海里驀然跳出《人民的名義》里高育良翻土的情形——當結局完全被揭開的前一個晚上,高育良趁星夜把那塊幾尺見方的菜地深深翻了三遍,汗水濕透了他的后背,順著一夜滄桑的臉頰流下,直到吳老師喊他回家早餐才停歇,也許,他和《亂世佳人》里的斯嘉麗一樣,從浮世的飄忽里醒來,唯有用盡洪荒之力翻開腳下的土地才覺得真實,土地才是他們情愫回歸的根源,翻開后的土地上才能長出一片磅礴的生命之綠,綠到埂之邊,綠到水之湄。
? ? ? ? 我走過一座兩座小橋,來到圓荷初展的池塘邊,一棵楓楊綴滿齊整的由一個個青餛飩疊成的流蘇,枝椏斜伸到池面上,似在細細欣賞一葉葉如墨畫里的圓荷,我信手采下一串青餛飩,聆聽池塘里間或幾聲的蛙鳴,也許它們還只是在試音,待到玉鉤掛蒼穹,星子璀璨閃爍,該會蛙聲一片了。
原創(chuàng)——閨中月(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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