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中噩夢并序

程正渝

1968年10月，我遭迫害入獄后的某夜，忽做三弟正湘遇害之噩夢，當時以為是入獄后常做的噩夢而已。三年后，母親找到在勞改隊服刑的我，告訴我：1968年10月初，正湘在哈密一小為慶祝革委會成立排練節(jié)目時，遭暴徒用迫擊炮吊炸藥包的襲擊而遇難。

程正湘，1960年高考成績列新疆第二名，因“家庭出身”不被錄?。缓蠓峙涞焦苻r村當教員。他全身心撲在教學工作上，受到學生、家長和同事的好評，并被提拔為某小學的負責人；1964年社教，因“家庭出身”被撤職。文革開始，他又因“家庭出身”被打成“黑幫”；1967年2月哈密縣委給程正湘在內的14名文教系統(tǒng)黑幫分子平反，但仍在校舍遭到鐵路系統(tǒng)“紅聯(lián)”暴徒的毒打，差點喪命……

我得知正湘遇難的噩耗，才知三年前的噩夢竟是真事，悲痛不已，方悟古今中外皆有靈魂飛升之說。特記此夢，深切悼念三弟正湘：

三弟渾身血染，( 文章閱讀網：www.sanwen.net )

來到幽暗的囚室。

他離地半米騰空而立，

雙眉緊蹙，默默凝視：

二哥，我走了，

記住我們說過寫書的事。

說吧，冉冉飛升而去……

我猛地醒來：心悸、鼻酸、淚濕……

1971年11月初稿

2017年6月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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