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寄情

張祺

單位院落里有一人工池。極淺，不到半米；不大，約略10坪。正中用吸水石疊小山一座，不高，3米。山中內(nèi)設(shè)水道，電動汲池水至山頂再下注，流瀑飛白。周山草木蔥蘢，滿池魚游蓮臥，單位之景致也。

《論語?雍也》篇云：“知者樂水，仁者樂山?！蔽壹?a target="_blank">愛山，也愛水。以此而論，不才張某似亦可劃入仁、智之列，實則距仁距智十萬八千里呢。

有人說，愛不需要理由。愛怎能不需要理由呢？毛主席就說過“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的話么。這話，我信。反正我對山的愛理由蠻多。若要究由提要，大概“在山的巍峨面前，更易顯見自己的小來”是最根本的了。因為它能時刻提醒著我要戒驕戒躁，任何時候都不能狂妄，就是你有一百個理由可以驕傲和狂妄，那也不行。若論其次，山之不言我也十分看重。孔子說過這樣的話：“天何言哉？四時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在這一點上，我和孔子的的心是相通的，此處無聲勝有聲的。天是這個樣兒，山何嘗不是這個樣子呢？無言而令人仰止呢。山的這種性格作風(fēng)，我打心眼里喜歡。

我對水的喜愛自然也有理由。如也究由提要，老子的話可算是最好的注腳。他說：“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于道?！?“利萬物而不爭”就是有功不居功，這不就是高風(fēng)亮節(jié)嘛。 什么是“幾近于道”？我理解，就是非常接近天地人倫最高尚的精神了。道理道理，道即是理，理即是道，凡道凡理，又有誰能不趨之若鶩？大概聲明自己不講“道理“、發(fā)誓不向“道理”看齊的人廖若晨星。古人云，要見賢思齊，在我看來，最大最根本的賢莫過于“道理”了。誰若不信，請抽時間翻翻先圣前賢的書，讀來讀去也不過“道理”二字是了。如若再講理由，水之凈、靜是我最看重的。水凈萬物呢！不是有個謎語嗎？“什么東西越洗越臟，”答案是“水?！迸K了自己，凈了別人呢，看這境界何等了得！這還不算，還有更厲害的，凈了別人而后自凈呢。君不見，夏雨入塘，污泥濁水，一過立秋，清澈如鏡。誰之功？水的內(nèi)力啊！在沒有外力作用下，水永遠(yuǎn)是至平至靜的；就是有了外力的作用，或波或浪的，但外力一旦消失，便立刻恢復(fù)本真，給人一種恬靜之美。我時常覺得，這種恬靜是水給予人的一種恩賜：在你欣賞它的美的同時，也是對人的無聲警示和提醒呢——要有一種靜氣，不要失去生活的本真。(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我知道，單位院內(nèi)這山這水，并非人們心目中那真山真水。但在我看來，雖人工疊造但又自然天成，也與真山真水無異了。就說這小山，雖不盈丈，其錯落、挺撥、葳蕤、精神樣樣不缺，又要比那真山多了小巧與精致；小巧有巍峨，巍峨中有秀美。在我的心目中，它與真山就是齊一的。況且因水系人為，山上常年飛流，苔蘚周遭，此山雖年輕而滄桑，雖年少而老成，也很耐人尋味。再說了，自四年前置山，并無播草植木，草木興焉。小小山脊，草披藤掛，竹柳生蔭，認(rèn)識的不認(rèn)識的閑草野花多了去，儼然一個植物王國。使得小山亦假亦真，亦真亦幻，點墨不著，卻有千秋畫意，這也可算作一奇了。

山水山水，山水歷來不能分家。且看這水，借助南水北調(diào)之功，來自丹江水庫的呢，也是既有天然又有人為，有丹江水的魂魄，又比純粹的丹江水多了一份清澈，多了一份衛(wèi)生呢。山下池水，清靜無比著呢，因池縮微，不至興風(fēng)作浪，水平如鏡。倒是苦了池魚，害得它們一點隱私都沒有，什么時候發(fā)情，什么時候甩仔，都被好事者入眼入心的，作為談資。憑心而論，我也很喜歡觀魚，但絕沒有打探它們隱私的意思，我很喜歡他們?nèi)缂喫茙У啮捨?，常讓我?dāng)作嫦娥舞動的廣袖而想入非非；當(dāng)然，它們那身中國紅我也喜歡，或紅中或紅的邊際還泛著金光，那不就是國旗的色彩嗎？這就又讓人肅然起敬了。

我總覺得，世無山則少挺撥，世無水則少靈秀。山青水更秀，水秀山更青。都說是山青水秀，若說水秀山青有何不可呢？若要真的叩問起來，到底是因山青而水秀，還是因水秀而山青，誰能講得清楚？在我看來，應(yīng)該是相互提攜和成就吧！由是，我想到了“金山銀山”和“青山綠水”，兩者并存當(dāng)然最好，假如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呢？大概還是“青山綠水”更加宜人和長遠(yuǎn)。

我發(fā)現(xiàn)，自古文人雅士都極愛游歷大山名川，甚至將“寄情于山水之間，相忘于江湖之上”作為自己的人生理想。我想，總是應(yīng)該有些根由的。除了個別的無奈，大概是打心底里崇尚山水之德吧。截止目前，我的喜歡山水還沒有達(dá)到如此的境界，只是覺得觀山觀水能給我?guī)?a target="_blank">心靈的愉悅。所以，幾年來，我來到單位的第一件事，就是環(huán)池巡視，這山、這水、這魚。好象是例行公事。一天不至，身心都是空的，精神會恍惚，工作效率會低下……有時想想，自己都覺得好笑。更可笑的是，這假山假水的還竟入得夢來，竟還連帶出“白銀盤里一青螺”的詩句來，也算可笑至極了。

2017年7月27日星期四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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